烽火武林
走远了,才双手各搀一人歪斜而去。
街上行人虽不拥挤,但也不少,都以惊奇的眼光注视灵珠,莫不暗道这少年了得,竞于轻描淡写之下,将两雄赳赳的大汉子整得狼狈不堪,怎不使人惊叹。边疆民风强悍,最祟拜英雄人物,是以消息马上传开,议论纷纷。
灵珠玩罢一会,回转客栈,一进门,见店里的主客们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莫名其妙地脸儿一红,满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三脚两步向自己房门就走,一不小心,刚好与里面外出的一人相遇,差点撞个满怀。
灵珠迅速往旁边急闪,耳中听到一声尖尖的银铃响起,道:“唉呀!冒失鬼,怎么低着头走路阿!差点把我撞倒哩。”
灵珠不看便知,这是个小姑娘的声音,抬头一看,不禁一怔,暗道:“哈,多美啊”便带笑道:“姑娘,在下抱歉,不知撞着姑娘哪里,不要紧吧?”
“啐!真是呆子,我怎么好意思告诉你!”小姑娘顶多只有十五六岁,稚气未脱,带笑看着灵珠,脸儿红红的,边说边扮怪样,嘟嘴皱鼻的,天真极了。
灵珠虽有十七八了,但也童性甚重,他越看越有意思,便装模作样地一揖道:“姑娘莫怪,小生这厢赔礼了!”
小姑娘还未懂事,只知面前的人儿怪有意思的,咭咭笑道:“唉呀,酸死了,讨厌!”她笑着反身飘然溜了。
灵珠望着那失去的倩影,耸耸肩,踏着方步,摇摇摆摆地进入房里。
天时尚早.灵珠躺在床上,回忆刚才的小姑娘,两根油光乌亮的长辫子,修长的眉儿微弯入鬓,瓜子脸红得像苹果,嘴比樱桃略略大一点,较古典式的形容,更增无限风韵,配衬着整齐贝齿,说有多动人,就有多动人,窈窈窕窕,迷人极了。
他想着想着,不禁神往,突闻门口“咭”一声轻笑,把他从幻想里唤了回来,翻身一看,门口空空,早已不见人影。
灵珠知是小姑娘偷偷地在瞧他,暗道:“这丫头真野,我非吓她一下不可。”
他依然假装睡觉,两眼眯成一条缝,注定门口,左手掌向外,作攫物状,暗提“磁精元气”神功,以“黏”字诀守株待兔。
果然,见小姑娘又露出半边脸儿,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偷偷地向脸上逡巡,见灵珠阖眼似睡,便放心露出全身。
灵珠暗笑兔子来了,他早已将“磁精元气”散布门口,心动功随,马上将小姑娘困在气劲之内,即抬头坐起身来。
小姑娘见灵珠起身,又待开溜,可是这次.想溜也溜不脱了。她并非等闲之辈,一感事有异征,马上猛提真气,就想冲出,但她提到十二成内劲,还是徒费气力,想挣动分毫都不能,只挣得气喘嘘嘘,头上汗出如涔。
灵珠故意唤道:“啊,姑娘,你请进呀!不要客气,我们都是走江湖的,越大方越好,相信姑娘也不是本地人,进来谈谈可好。”
小姑娘嫣然含羞,先还拼命挣扎,后见灵珠顽皮相逗,便知是这酸丁弄的什么鬼,竞使自己难动分毫,马上收起内劲,嘟嘴叫道:“我不来了,你坏死了,等会儿我告诉曾祖爷爷听,说你欺负我,你不挨顿打才怪哩。”
灵珠暗散神功,站起身来道:“姑娘,你说什么我在哪里欺负过你我是好意请你进来坐呀;难道这也算相欺吗唉……真是好人难作,请人进房坐坐还要挨顿打,这是什么世界呀”
小姑娘见灵珠装得真像,心中一乐,把刚才的惊吓忘得一干二净,又哈哈笑道:“酸丁,别装啦,再装会变成狗熊了,喂,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是不是凝气摄物神功?”
灵珠哈哈笑道:“我哪里会什么神功仙功的,我只懂得一点小法术,这种法术名词叫作狡兔难逃,你看我法术还不错吧”
“啐!你才叫作兔子哩。”
灵珠尚待开口,突感有人在后窗窃听,即朗声喝道:“何方朋友在后窗偷窥,不显得欠正大吗”
“哈哈……小友真了不得,我已非常小心接近啦,居然还是逃不过你的耳朵,可见已修成天耳通的神功了!”
小姑娘闻声喜叫道:“祖爷爷,你回来啦,快来呀!这酸丁真厉害,刚才我栽了!”
灵珠见由房门口走进一个红光满面的慈和老者,看不出有多大年龄,便相揖道:“前辈请恕后学出言冒犯之罪!”
老者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老朽刚从外面回来,远远闻得我芙儿与小友谈话,是以稍作停留,竞被小友误会,幸有是举,否则就与小友失之交臂了。”
灵珠微笑相让道:“前辈请进房宽坐,后学尚请指教是幸。”
小姑娘跳脚叫道:“哪来这些酸礼,我先坐好了。”
老者呵呵道:“丫头今年快十七了,连一点礼貌都不懂。”
灵珠让座后道:“后学周游,请教是……”
老者呵呵两声,微沉道:“老汉罗星,这是小重孙女罗素芙,小友师出何派”
灵珠敬答道:“后学尚未从师学艺,说来前辈恐有不信,是以并无师承。”
罗老者讶然道:“刚才老朽以隔空排气之法,接近小友后窗,尚被小友发觉,如无上乘内功心法,绝无天耳通之练成,小友既无师承,定有奇遇了,你我交浅,本不拟深谈,惟观小友正气直达华盖,绝非匪人,才有是问,小友不会见怪吧”
灵珠笑道:“后学也知长者是前辈异人,且心胸阔达,我们相见以诚,除个人碍难之处外,没有不可谈的,怎敢言忤,后学确有小小机遇,谈不上有何成就,惟性好山水,以致浪荡江湖。”
“周大哥,我和祖爷爷,也是出来玩的呀,我们有伴了。”
罗老者看看重孙女儿,又看看面前少年人,心有所感地朗声哈哈大笑,偏头向罗素芙笑向道:“芙儿,这周大哥很好是吧?你不是说,男孩子最讨厌吗”
灵珠心知罗老者在逗重孙女,但因牵扯到自己,难免尴尬无言。
罗素芙性虽顽皮,人也有十六七岁了,可说是豆蔻初开,芙蓉含苞之期,男女之秘,何尝没有一知半解的,闻言娇羞不胜,赧然低头,嘟嘴道:“曾祖爷爷坏死了。”
罗老者朗笑道:“呵呵,曾祖爷爷坏就坏,可死不了哩,今年二百三十八岁了,想死都死不成。”
灵珠闻言,两眼大睁,惊愕地向罗老者仔细一看,怎么看也只看得六十来往岁,心中疑问道:“伯是吹牛的吧”
罗素芙不时偷睨着眼前的周大哥,心中有说不出的好感,以前的心灵某部空虚,现在似填得满满啦,见周大哥以惊奇的目光注定爷爷,知是为了什么,不自觉地抬头嫣然一笑,说道:“呆子,傻看什么,你不相信我曾祖爷爷的年龄吧,告诉你,自今起算,还多出七十二天零三个时辰,知道吗”
罗老者微笑不言,静静看这一双小儿女。
灵珠诚恳地道:“姑娘,我怎敢不信,只是惊佩而已,老人家定是养生有术,修为高深。”
罗素芙姑娘轻笑道:“那还要讲呀!”侧头向门外看看,见无外人,才又轻声继道:“我曾祖爷爷已修成金刚不坏之体啦,而且会飞剑杀……”
“丫头,不要当周大哥面前信口胡吹。”
罗老者阻止了重孙女的话,续向灵珠道:“小友见笑了,练武的人,首在养气,气完神充,延年益寿是不成问题,以老朽观之,小友现在的成就,已超出练武惯例,诚天生异才,小友是如何练的”
灵珠笑道:“我自己并不知有何成就,老前辈太夸奖了,设或有之,大概是后学所习的气功另具特质罢了。”
他也的确是肺腑之言,并无欺瞒之处,以他现在胸中所学,就以三清玄功和三尊禅功而言,已是江湖未闻绝学,何况还有最神奥的两极磁精元气神功,那是连他自己也不知到底有多深的成就。
罗老者见灵珠说话诚形于色,便点头道:“这也难怪,凡是无师自通之学,因无前人指导、讲解、考察等规范,是不自知其成就的,今后要自我明了,那只有拿敌人作试金石了,像老朽当年,也是略有异遇,假若在八十年前,没有与违天老魔的一场死拼,恐到现在还不知自己的力量哩。”
罗素芙讶然问道:“曾祖爷爷,谁是违天老魔,怎的从未听你说过啊!快告诉我呀!”
罗老者微笑道:“你要听的多啦,我今天不是遇着你周大哥心里高兴,还是不会谈论过去哩,违天老魔是罗刹国人,本名恐只有我和群芳岛主那老婆于知道,除此再无人明白啦,他本名叫‘柯希拉史’,自称‘违天尊者’,那是他当年要向我国武林称霸时的译号。此人早已修成金刚不坏之身,当年和我一场生死相搏,弄得两败惧伤,他事后扬言,终要消灭中原武林,统一天下。”
灵珠似有所悟,惟事实不明,碍难启齿,道:“前辈现还健朗,想那违天尊者也必定未末死,将来定有一场武林大战了,近闻有什么四极八魔再行出世,老前辈谅有所闻,是些什么魔头,且扬言要扫荡武林。”
罗老者点点头道:“四权八魔是比我稍后出世的人物,与宇宙四奇、乾坤三绝是同时并驾齐驱的武林异士,为人善恶不分,凭性所为,如真的再次出世,合八人之力,将无敌于天下,就以老朽合群芳神婆之力,也难制止其猖狂。”
罗素芙不信道:“我才不信哩,曾祖爷爷你已练成飞剑,难道不知用飞剑杀他”
罗老者目注灵珠,见少年人闻飞剑而不吃惊,心中蓦然一震……接下重孙女的话道:“小孩子知道什么曾祖爷爷的驭气飞剑距练至大成还早哩,四极八魔的剑术恐还超过我哩!唉,武林浩劫不远了!”
灵珠恭敬地问道:“老前辈,剑术上以何为最上乘何为‘驭气飞剑’何为‘剑气合一’何为‘剑化气形’能否一一指教后学渴欲敬闻。”
罗老者惊骇一怔,双目猛睁,两眼奇光大盛,久久不能启口。
罗素芙哪曾见曾祖爷爷如此现象,惊得尖叫道:”爷爷,怎么了”
灵珠装着没见,顺手倒上三杯茶。
罗老者不理会孙女,端正一下坐姿道:“小友对剑术精华发问,可见已明最高玄理,老朽何敢自狂,既承下问,不得不略表浅见,还希小友指正是幸。驭气飞剑分三段,以持久攻敌而力不竭者为最,再进则为剑气合一,剑气合一以无声为顶点,惟剑化气形则非我所知,传言剑能化为气体,气反凝成剑形,纳之于腹,藏之无形,是谓大成,小友认为可对”他口中发言,心里疑团莫释,静听灵珠的意见。
灵珠敬答道:“前辈明教,后学茅塞顿开,幸何如之,剑术一道,后学正在初习,更谈不上精论了,至于剑化气形,虽属玄论,然天地之大,气奇不有,人之智慧,是无法穷其止境,设或有人练成,亦未可料。”他含糊带过,使人有莫测高深之感。
罗素芙睁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望望那边,对老少二人的言论,一知半解,无法插言。
罗老者不知这小伙子的胸中到底藏有多少东西,无法测知,闻言道:“年轻人深藏不露,确是难得,老朽近闻江湖动态大变,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济济突出,今观小友,才知传言不虚,我已七十余年未履江湖,不曾想武林有如此兴盛,真不虚此行了!”
罗素芙嘟着嘴道:“现在才知道,不是我你还不想动哩。”
罗老者笑骂道:“丫头,别表功了,我们玩过江南就回去啦,你想我老人家能老跟着跑吗”
素芙一撇嘴,作个鬼脸子。
灵珠见了好笑,目注罗老者道:“前辈游江南,后学将来也要去走一趟,不久当再晤面了。”
罗素芙不高兴道:“刚才说过有伴了,这时又说将来再去,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未了“
灵珠笑道:“事情多着哩,还有”一声驴叫,打断了灵珠的言语。
灵珠站起来向罗老者道:“老前辈和姑娘宽坐一会,我那座骑恐被人看上了。”说完微笑拱手离去。
罗老者也起身遥言道:“小友回来时请到我房中坐。”
灵珠扬声答应。
罗素芙跟着出门道:“曾祖爷爷,这周大哥会法术,刚才我发出罡气都走不了啦,等会他来了,你问他是什么法术,我想跟他学学。”?? 罗老者对刚才经过不明,闻言一怔道:“胡说,罡气虽有修为深浅不同,但你的成就,外门邪术怎敢抵抗,大概你未用全力罢了。却也不致走不了呀”
罗素芙想想道:“没有呀,我因急了,哪里不用全力的,硬是走不了嘛”
罗老者侧面见有人行来,使一拉重孙女进入房中道:“芙儿,你当时有何反应”他问话的神情,显然带点讶异。
罗素芙偏头回忆刚才经过,在房中蹀躞来回,她摇头道:“没有……对了,就好像听你平时说的,隔空摄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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