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武林
灵珠微怔,道:“大哥,我不瞒你,小弟曾从妈妈学过一点内功,其他一点不懂。”
高仁奇闻言,点头道:“我听得出,你的内功已有很高的成就,你妈妈一定是位江湖奇人,咳!你为什么又流落至此?”
灵珠不愿在这时暴露自己一切,便岔言道:“大哥,有关小弟的一切,将来定当奉告,目前请恕小弟暂时保守,大哥对小弟爱护,小弟焉敢藏私,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高仁奇闻言,点头道:“弟弟,大哥知你定有难言的痛苦,不说也罢,深沉一点,更显出你的智慧超人,大哥不会怪你,想当年,大哥我就是因口无遮拦,差点送掉生命,今日想来,犹有余悸,唉……当时如无一恩人拯救,恐早在十年前已死于魔掌。”
他言罢不禁忿然。
灵珠既不愿暴露自己,也就不便问高仁奇的过去,只劝道:“大哥,事情过去了,请不必常放心头,将来有力量时,再行复仇。”
他这番言词,一半是劝高仁奇,一半也是自己的心声。
高仁奇半晌不言。
灵珠一面脱衣,一面走向湖边道:“我要洗澡了,大哥你在这里等一会,小弟很快就会洗完的。”
高仁奇忿情渐平,吁口气道:“弟弟说的对,总有一天我们要报仇的。”站起来继续道:“慢点,弟弟,我带你去,你不知深浅,大哥不放心。”
灵珠回头道:“大哥,谢谢你,小弟水里游泳还过得去,水深不要紧。”
高仁奇摇头道:“弟弟,这不是水之深浅问题,而是这哈拉湖的禁忌关系。”
灵珠停步讶然道:“大哥,难道这湖是官府有禁令,或是当地风俗吗?”
高仁奇郑重道:“官府哪有能力来管这些,回民更无这种禁止洗澡的风俗。”
灵珠不解地道:“那是什么?为何洗澡在此湖不同?”
高仁奇道:“正是这样,此湖本身,有几种厉害问题,凡是走过这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此湖有三害二奇一益等怪处。”
灵珠闻言讶然道:“这害,奇,益,到底是什么?”
高仁奇拉着灵珠,沿湖一面走一面道:“三害是鳄,吸井、沉漩。
赤鳄现在不多,但遇上则厉害非常,人畜难逃其口。
吸井倒容易辨认,只要看见有漩水处,不近即可无害,如不明内情的,一进入游水处,便能将人吸入沙底。
沉漩更为可怕,幸在湖的中心,表面看不出有异状,但只要游近漩涡边缘,那怕就是一条大船,也能将它吞个无影无踪!
益是温泉,因边地气候,寒潮居长,如无温泉,牧民就有八个月不要想洗澡了。”
他说到这里,侧面见灵珠听得兴趣甚浓,使微笑又道:
“弟弟,看你听得有劲,不如再坐下来,让大哥我说完再去洗澡怎样?”
灵珠笑着依言坐下道:“大哥,没想到这哈拉湖有这多怪处,不知那二奇又是什么?”
高仁奇坐下笑道:“这二奇嘛?说来恐怕你还不相信哩!
从前我也不相信,后来经我们这牧队里,两个年高德劭的老人家一证实,确有那回事,我才深信不疑。
加上近来又有人发现,更使我坚定相信事实。
事情是这样的,起因是在七十余年前,当时有个老牧人,他发现这湖里面,有一条大怪鱼,这条鱼生来稀闻罕见,其身一面赤红如火,另面则绿若碧玉。这还不奇,奇在鱼的脊翅上,不知何年何代,被人用一种不知名的金色绳子,穿挂两片玉牌在其上。
每在出现期的子午二时,必由湖之中心沉漩处,奋力射出,游环湖一圈后,再又归沉漩隐没。
这一奇闻,后来不胫而走,消息迅速遍及江湖,自是之后,由四方八面,天南地北的江湖人物,如潮水般的赶来哈拉湖,多少武林异人,江湖豪客,群集环湖一带。”
伍灵珠诧然问道:“这些武林人物,难道就为这条怪鱼而来吗?”
高仁奇点头道:“正是如此,听说这条鱼的本身是件奇珍,最重要的是,它脊翅之上所挂的两片玉牌!”
灵珠微沉道:“难怪如此,最近我亦得到消息,大概怪鱼又出现了,事隔七十多年,恐怕哈拉湖又有场大热闹了!”
高仁奇讶然问道:“弟弟也有所闻吗?嗯,确实不错,最近又有人发现了,这消息传得好快啊!”
灵珠心不在焉的嗯一声,脑子里尽是非非之想,慢声言道:“我遇了两三批坏人,有的是来夺宝的,嗯……”
高仁奇亦在沉思,并未注意灵珠的失神,二人各想心事,沉默了半晌。
灵珠偶一抬头,发现湖的左岸,来了不少人,即低声道:“大哥,快着这些人,一定是为那话儿而来的。”
高仁奇亦有所见,道:“弟弟,我们不要管他,那面也来了不少,看穿着打扮,都是内地及各方来的,我们洗澡去罢。”
灵珠洗完澡,换上回民装,居然像个小回子。
刚才所发现的两批人,这时都相遇了,但各不相认,连抬呼都未打,就错身而过。
高仁奇拉着灵珠,慢步草原,指东说西的说道:“弟弟,玉门关是向那个方向走,我们背后一方是敦煌,这个湖长有几十里,宽有数里,这些武林人物,要想找到那怪鱼,谈何容易。”
灵珠点头也有同感,想起一事问道:“大哥,这湖水天天由沉漩漏去,为何不枯?那些水又漏到那去了?”
高仁奇哈哈笑道:“天地之间,就有很多异事,这湖水来源并不奇,那是从「布隆吉河」及「党河」灌入,奇在水的去处。听说这湖的地下,是个神秘之谜,有说全是空的,也有说下面是阴河,总之无人确定。”
灵珠也感稀奇,忽见由左侧驰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个铁塔也似的青年回民,远远声如洪钟地叫道:“老高,我找得你好苦啊,原来你在此处。”
他讲的倒是一口汉语。
高仁奇拉着灵珠迎上道:“蒙大哥,你今天到哪去啦,这时才回来。”
姓蒙的大汉跳下马来道:“哈,我到阳关镇一趟,见了不少武把式,都是从远方来的。还看了一场大比斗,真过瘾,这是谁?”
他指着灵珠问。
高仁奇向灵珠介绍道:“这是蒙特律大哥。”
转面又将灵珠对蒙特律说明。
灵珠向蒙特律作个长揖。
蒙特律哈哈笑道:“不对不对,穿回装行汉礼,成了四不像啦。”
灵珠见蒙特律憨直豪爽,很感兴趣,也啥啥笑道:“错了错了,着回装说汉语咱们彼此彼此。”
蒙特律讶然一瞪大环眼,忽然纵声大笑道:“哈哈,小顽皮,你真厉害,我「打你一拳」,你「扫我一腿」,棋逢对手嘛,哈哈……”
高仁奇也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蒙特律一拍马背,将马赶走,大笑着道:“我们去义父那里,义父最喜欢周小弟这样的聪明孩子。”说罢就走。
高仁奇拉着灵珠,三人并排而行。
灵珠见蒙特律身高腿长,一步踏出四五尺,每步都是一个深深的脚印,便知这人的本领不是等闲,自己被高大哥拉着,等于在放腿奔跑。
看看高大哥的脚下,并无匆促的现象,心里更加有数,无疑这二人都有高深的武功,便也一提丹田真气,暗暗较上了劲,没想到自己居然赶得不差分毫。
蒙特律侧头一看,见灵珠脚不落地,尽在草上一点而过,他心无城府,哈哈笑道:“小顽皮,你的功夫不差呀,可惜不懂要领,这样走太费劲了。”
高仁奇被蒙特律一语提醒,这才想起灵珠如何赶上的?
自己手上并无半点负担,早应发现才是,自怨心思到哪去了。
灵珠闻言一阵脸红,尴尬地道:“蒙大哥见笑了,我根本没学过轻功这一门,你走得这么快,把我赶苦了。”
蒙特律放慢脚步道:“小弟你的内功很了得,虽不懂要领,但你并不见气喘,一旦学会要领,相信比我们还强,今晚我来教教你,明天保险成功。”
他说的是实话,灵珠的内功,确有相当成就了,最近又被他将三清玄功的奥妙摸清了,假以时日,能将两种神功练成,纵是江湖一流好手,也无法望其项背,可惜他年龄太小,又无名师指导,就这样,也算不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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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慧眼识珠
三人缓步慢行,未几来到蒙特律义父帐幕内。
高仁奇将灵珠介绍给蒙老人。
灵珠见蒙老人也是一位躯体魁梧的人物,白发苍苍,银须绕腮,红光满面,背脊略显佝偻,坐在发褥上微笑点头,两眼精光炯炯地看定自己。
赶紧上前见礼道:“老伯伯你好。”
蒙老头并未答话,看罢一阵面现惊容的,哈哈笑道:“奇村奇材,哈哈真是难得,我老头子终睹相里奇迹了。”
他笑着一跳站起,忙把灵珠拉到怀里,如疯如狂地乱摸一通。
这一动作着在蒙特律和高仁奇眼里,既惊奇而又欢喜,瞪眼默不吭气。
灵珠可被弄得啼笑皆非,但知人家是好意,又不敢挣扎躲避,只有任其摆布。
蒙老人摸了个够,唬的跳起老高,又是哈哈大笑,简直是喜疯了!
蒙特律和高仁奇赫然一怔,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灵珠被吓得退到帐边,就准备开溜。
蒙老人大笑有顷,停止环顾三人,复又大笑不禁。
蒙特律惊叫道:“爹,你怎么了?”
蒙老人一拍大腿道:“奇人出世了!哈哈,奇人出世了!”
高仁奇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跨步将灵珠拉在怀里道:“你不要怕,老伯是太兴奋所致。”
灵珠还是怔怔地望着老人,心中一阵朦胧。
蒙老人兴奋一阵,坐下来郑重道:“特儿和仁儿,今后不得将小哥的脸洗干净了,相反还要弄点泥土在上面,慎防邪魔抢夺,要特别小心明天通知族人,我们将牧队撤离哈拉湖,尽过千佛洞,要避开天下群豪,知道吗?”
蒙特律从未见义父有如是严声慎重的现象,心中一阵嘀咕,只好答应自去。
蒙老人一招手叫高仁奇和灵珠坐下道:“小哥儿天生奇材,灵气所钟,将来成就预卜惊人,希自爱惜,我大漠派说到别的不行,对看相摸骨,可不是自吹自擂,天下未出其右,我老头子不是当面捧小哥,你福缘双厚,只要你小心谨慎,就是现在这点年纪,也能天下去得,保证有惊无险,唉……可惜我大漠派,祖师遗留奇功秘笈失传了……不然……”
他言未尽意,大有望洋兴叹之感。
高仁奇接着道:“老爹,你老的武学渊博,不如将我灵弟收归门下罢,他现在只有点内功基础,外功一点不懂,未免糟蹋好资质。”
灵珠也想找个师傅,见高大哥如此说,心中非常激动。
蒙老人郑重地一摇头道:“天生奇人,自有遇合,我怎敢自私违天,凭我大漠派现在武学,那才真的糟蹋人才。”
他微沉似想起一件重大事情,郑重地问灵珠道:“小哥儿的出身来历,能否告诉我老头子?”
灵珠一怔,思考久之,想到大漠派,并未听白爷爷说过,大概与己并无怨仇,他聪明绝顶,见蒙老人如此慎重相问,其中定有原因,只好将己身一切全部说出。
最后也慎重地道:“小子全家亲人,现已生死不明,仇人特多,希望老伯替小子保守秘密,则小子感激不尽。”
蒙老人和高仁奇听罢一阵唏嘘,嗟吁不已。
蒙老人见灵珠两眼含泪,但能忍住不落,使知此子果然意志坚强,心虽怜惜,然亦强装笑容道:“小哥儿遭遇堪怜,多亏你在各种环境之下,都能随机应变,数渡难关,这就是你非常之处。我今年已八十余岁,中原地带,已五十余年未曾去过了,但老辈武林,多少还能记得一点,令祖和白大侠,英名久著,我们是同辈人物,也曾会过数面,这是少年的事,不料他们老来不幸,遭宵小妒忌,以致于斯。”
他说着大有愤慨之色。
高仁奇摸摸灵珠的肩背,非常同情地道:“弟弟,难怪你不愿吐露身份,原来有此不幸遭遇,大哥我虽然武功平平,但愿将你的事永存心中,我们慢慢打听,将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希望你的亲人平安无事,如有不幸,复仇的担子,今后落在你的肩上,你要刻苦自励才对。”
灵珠感伤地点头无语。
蒙老人沉浸在沉想中,有顷才问道:“小哥儿读了几年书?能否认识古篆文?”
灵珠抬头轻声道:“小子从幼随父学文,篆文略知一二,老伯伯有何指教?”
蒙老人点头道:“我料小哥定有满腹学问,才有此问,我心中久藏一事,七十余年来,一直未与外人谈,连特律也未告诉,今观你天生异质,不惜将久藏之事,向你透露。七十年前,也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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