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天书
如常人,这然跃起,双手催动锦被,直把三人如隔山外,近袭不得。
花纤绣惊下一颤,忽大喝一声:
“你是何人?”
她做此一问,黄衫少年三人却是一呆。他们先见她卫护与他,自道他们原为一伙无疑,眼下听来,这白衣公子原来竟真的不识此人,实属意外。
他们窃喜之下,呼道:
“公子,此人万万放他不得!”
花纤绣听罢,自不多言。她身形暴起,双手箕张,夹风带电,竟直直抓向那文奇崛的面门!
花纤绣此刻出手,心下自是认定此人不是文奇崛无疑。她亲见文奇崛伤重八骨,虽经她救治,却也万万不能如许之间,完好如初。此人既非文奇崛,那文奇崛又在何处?他偷梁换柱,居心叵恻,难怪那会他竟点头认承了。
她心下为文奇崛安危所急,此番动手,自是用了全力。那人见她出手,如似疯狂,眼中冷冷一瞥。他并不撤手防她,却是再运真力,遥击棉被。
黄衫少年眼见花纤绣大下杀手,喜极之下,精神一振。他们挥刀仗剑,直想那文奇崛分心他顾之时,合力再破锦被。一念之间,他们忽觉那锦被骤如山崩,势难阻挡。未容他们撤手以避,却是身不由已,竟随那锦被撞破竹楼,冲向户外。
花纤绣眼见与此同时,那人亦是身往后飘,穿楼而走,心下一骇。待她下楼追寻,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她心下惊惊,难以名状。
黄衫少年三人跌在地上,状实狼狈,却未受伤。他们羞怒爬起,脸色几变。楼下众人正待上前问候,却听青衫老者一声高喝:
“贼人就在楼上,还不快去!””
众人返身欲往,却听花纤绣道:
“不必了。”
她神情漠漠,心下凄凄,天香见来,上前道:
“公子,你没事吧!”
花纤绣怅望破碎的竹楼,许久,方是轻轻一点。
黄衫少年制住还欲登楼的众人,脸色红涨。他轻声对花纤绣道:
“公子仗义出手,在下谢过。”
花纤绣冷冷道:
“阁下都看见了,那腐儒怪侠可象受伤之状吗?”
黄衫少年摇头道:
“此贼虽是凶顽,若是伤重,我等哪会应对不敌?”
花纤绣落落道:
“知道就好。不过,在下所救之人,眼下竟无踪迹,只怕凶多吉少了。
天香一声惊叫,急道。
“公子,你说他不见了?”
她冲黄衫少年哼了一声,斥责道:
“都怪你们!这下好了,你们无中生有,血口喷人,竟招来真凶,反倒害了那位公子!
你们不是气势凶凶吗?怎么还得在这儿,不去抓腐儒怪侠了T”
玄衣少女心下正恼,一听天香之言,忍不住道:
“小小的丫环,也敢教训人吗?”
青衫老者脸上一热,有心开口相斥,却终未启齿。
黄衫少年却不发怒,只认真道:
“此事虽是误会,总算因我等而起。在下得罪二位,还请见谅。”
花纤绣轻轻一叹,开口道:
“阁下何需自责?腐儒怪侠如此行恶,自与你们无关。天香也是为那书生安危着想,且请不要见怪。”
黄衫少年连道:
“公子多虑了。”
他目光一收,询道:
“公子还有何打算?”
花纤绣经他一问,茫然若失,心道:
“我为报仇,方来此地。不料此中变故,又是惊心。我若撤手不管,执意找寻仇人,那奇崛又怎让人放心得下?”
她念及青衫老者楼上所言,腐儒怪侠一身衣着,隐有千花,自知此乃因已所致。如此深情,我自不能只为己仇,舍他不顾啊。
一想此节,花纤绣心下大热。她一定心神,对黄衫少年道:
“在下虽和那书生萍水相逢,却也不能任那恶贼有害于他。阁下若是不弃,请容在下相随左右,救那书生,擒杀恶贼!”
她出此言语,心下却是已有计较:
“自己女扮男装,又是易容改面,虽有天香为伴,仍是招人耳目。从前只为报仇,不存生念,自无须虑此,可眼下旨在救人,当与往日不同。我混杂其间,一来可以免生枝节,少却麻烦;二来又可随时知晓江湖动静,免得徒然奔走;三来自己又可趁此时机,寻访仇人。”
花纤绣如此多思,黄衫少年哪能料得?大喜之下,黄衫少年欢喜道:
“公子正气凛然,在下好生敬佩!公子神功了得,有公子相助,我等大仇有报了!”
他颜面大开,一扫刚才晦气。他一指玄衣少女,笑道:
“星儿,快来拜见公子!”
玄衣少女见此情景,脸上乍红。她盈盈下拜,竟是软语融融,和先前判若两人,但听她道:
“天星帮新任帮主白星儿见过公子!”
花纤绣心下一愣:
“自己先前只当她是黄衫少年的手下,却不想她年纪轻轻,竟是一帮之主了。”
她双手一热,谎言道:
“在下花不香,间候帮主!”
青衫老者笑着上前,洪声道:
“原来是花公子啊!在下多有冒犯,实不应该啊。”
花纤绣欲要客气,却见青衫老者打过招呼,神情变得格外庄重。他双手紧抱,一恭到地,朗朗道:
“鬼刀堂堂主朱希彩,拜见花公子!”
花纤绣受此大礼,心感不妥,忙道:
“朱堂主太客气了!””
她伸手欲扶,却想自己乃为女儿之身,如何使得?迟疑之时,不料朱希彩竟忽然出手,点中她的大穴!”
朱希彩突袭得手,制住花纤绣,旁观人等大惊之下,脸色一呆。
天香出手欲救,却被黄衫少年一语止住:
“姑娘且慢!”
他怒目逼视朱希彩,质问道:
“朱堂主,这是为甚?…花公子是友非敌,怎么,你还怀疑他吗?”
朱希彩面色铁青,急道:
“门主,此人来历不明,武功莫测,门主就轻信他了吗?…我们西北三大帮派,为共报大仇,方联为一体,奉你为首,门主自要谨慎从事…”
朱希彩还要说将下去,不料黄衫少年脸色一沉,斥道:
“朱堂主,如此说来,你是信不过在下的眼力了?既是如此,鬼刀堂自可退出,在下绝不阻拦!”
玄衣少女目光一闪,看了一眼黄衫少年,见他动了真气,不由一痛。地迈前一步,冲朱希彩道:
“朱堂主,我们大仇未报,你何必节外生枝?你快放了他吧!”
朱希彩气喘吁吁,额头见汗。他见他们二人皆这般说来,不由跺下脚去,无奈道:
“门主、白帮主,在下全为大局着想,实怕万一有变。”
他狠狠瞪了一眼花纤绣,高声道:
“花公子,你苦心有民志,图谋不轨,此刻要走,还不失时候!”
他指下连点,解开她的穴道;粗声一哼,望天而立。
黄衫少年睑上一缓,双手紧抱,冲花纤绣恭身道:
“在下情义门门主江上月,给花公子陪罪了!”
花纤绣初遭变故,心下惊惊。她只道此乃害已的那蒙面人从中安排,设下的一个圈套。
她心中大悔。深怪自己一不小心,竟又入魔掌。
悔恨交迸,她心神一动,直想使出“离心大法”。哪知穴道受制,气血不畅,“离心大法”竟施展不得。
此等时候,她自有束手待毙;至于天香在侧,由于心乱,她竟是忘了她了。
直待黄彩少年向她陪罪,花纤绣才如梦方醒,心道:
“我今日心神大乱,怎会如此?…可是自己心系奇崛,竟怕死了吗?
她不置可否。
花纤绣收回游思,作笑道:
“江门主以诚相待,小生就已知足了。至于朱堂主所为,也是江湖之中的常事,小生并不介意。”
黄衫少年江上月吁口长气,直道:
“花公子大仁大量,在下望尘莫及。这份情意,且容日后相报了。”
风波既去,众人位足其间,算来已守半日。眼见太阳西斜,山梁黄昏,霞湖半红,花纤绣心神黯伤,对天香道:
“天香,你可以回谷了。”
天香摇头道:
“公子,天香答应的事,自是要办的。”
花纤绣点头道:
“天香,难得你这般对我,只是此中有变只好如此。”
她正视着天香,款款又道:
“天香,世上的事,很难说清;能说清的,有时却要深藏心底。天香,我不能跟你说什么,你不会怪我吧了”
天香沉默片刻,遂一摇头;莞尔一笑,又是无声……
灌南涪江,定时寺院。
石壁夹道,古榕覆盖。
其寺左侧,摩岩而台的宽大石用,远望恢宏,宛若一根根巨大的琴弦,从河岸直排山顶。
山下,一青年凝神看此,眉梢一动,颌首道:
“‘自古名山僧占多’,以此观之,果然不错!”
青年言过苦笑,向定时寺而来。
…
坐拥书城 扫校
:
69 007
第 七 章
打那远处,青年便见寺前车马云集;更有诸多增人,手执长棍,站立大门两旁,青年心下一奇,自道:
“定时寺如此景致,却是亘古未有,却不知这是为何?”
他心中度惑,脚下匆匆。未至门前,便见护院僧众齐齐盯住他,口中喝道:
“站住!”
青年听此喝声,炸响逾雷,不禁一惊。他稳稳心神,深施一礼道:
“小生苏万卷见过列位大师!”
护院僧众见他身着德衫,施礼之时,手中仍拿着一本书不放,自知此人乃一儒生,遂道:
“我们不是什么大师,你快走吧l”
青年苏万卷一见僧众不问情由,便打发他走,立时大急。他上前一步,大声道:
“小生有事求见主持方丈,烦请…”
僧众之中,有一长脸和尚眉头一拧,当先喝道:
“你再另外罗咦,我就打断你的腿厂”
他把手中长棍一挥,作势吓了一下苏万卷。苏万卷虽见之色变,却仍是不动。
方睑和尚见此摇头,慢声道:
“这位施主,请恕我等不前通融,今日非比寻常,施主还是改日来吧。”
苏万卷瞥了一眼云集的车马,冷笑道:
“别人来得,我这穷书生就来不得了,难倒佛门圣地,也如此世故吗?”
长脸和尚又欲喝斥,却被方脸和尚摇头止万。方脸和尚道过佛号。再道:
“这位施主,你多说无用,还是回转吧!”
方脸和尚言罢,再不作声。任凭苏万卷如何求肯,他们都似未闻。
苏万卷一气之下,索性委地而坐,遥望涪江,心若潮浪:
“红尘多怨,空门难人,我落到如此地步,只可笑腐冠误身,诗书害人了。”
他手摸书儿,有意撕扯,却狠心不下,只是重重拍打,自道:
“世态炎凉,钱权霸世,我虽书破万卷,又有何用?惟恨我读书成癖,清狂傲物,虽自知时势不容,谋生不易,却自甘其苦,天性不改!”
他自怨自艾,竟忘了时日。直待寺中一阵喧嚣之声传出才将他惊醒过来。
他回头一望,但见大门开启,出来人等竟俱是挎刀佩剑。趾高气扬的武林中人。他惊奇之下,释道:
“难怪护院僧众百般拦阻,原有武林聚会在此”
他有此一念,心下愤愤:
“泛泛武夫之流,不学无犬,竟这般洋洋自得,真不知天高地厚!如此之辈,老天却让他们锦衣美食,车马代步,可见天理不存;世事黑暗!……”
他怪天尤人,面上却是窘迫灰败。待见寺中方丈陪几位老者最后出来,他心下一怯,竟是倒退三步,避在一旁。
武林中人,这会齐聚在寺侧的石破前面,足有上千之众。他们停止了喧嚣,但听一位银髯团指的老者出口讲话。
那老者道:
“老朽身为天下盟主,今召集诸位,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捕杀腐儒怪侠,为武林除害。方才寺中密议,万般筹画已然妥当,惟推举总领其责之人一事,未有结果,老朽前番有言,老朽因有其他要事,不能分兼此是此,为以示公允,免起纷争,总领其责之人,以比武获胜者居之。此中比武,点到为止,不可强逞其能,杀人害命,望诸位以情为重,谨守此节!”
白髯老者言罢,群雄一阵骚动。他们人人擦掌,个个摩拳,直欲一试’白髯老者见此,抚髯一笑。定时寺主持方丈轻咳数产、最后一语方道:
“比武选能,现在开始!”
定时寺主持方丈话音未落,但见人群之中,竟飞出十几个锦衣大汉,几乎同时落在石楼前面的空地上。
主持方丈眉头一皱,正待出言,却听有人长笑一声,走出人众。
此人身材矮瘦,面上黝黑,尤是那身青衣打扮,更显得他矮小单薄,年老无力。
他笑望抢先出列的十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