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记





  袁苍海说道:“丐帮几大长老武功在当今武林也是排在前面的好手,与我日月神教几位堂主相斗,必有死伤,这阮星霸恁般歹毒。” 
  柳天赐一拍大腿问道:“袁大哥,我们到秦岭是不是要经过襄樊?” 
  袁苍海说道:“到秦岭正好经过襄樊和武当,教主想参加丐帮大会?” 
  柳天赐说道:“既然顺路,何不去看一下,这可是机会难得。”柳天赐本想到丐帮去化解日月神教与丐帮的矛盾,但又想到自己目前还没到秦岭拜礼登坛,名不正言不顺,看来只有到襄樊去见机行事。 
  袁苍海驾着马车轻车熟路,与柳天赐一路向襄樊赶去,一路上袁苍海给柳天赐讲了丐帮几大长老的一些情况,还谈了一些日月神教的教规和几大堂主的脾气性格,柳天赐还问了一些江湖上的常识,袁苍海给他耐心解说,使柳天赐大大受益。 
  不几日,四人已到襄樊城外。襄樊古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地势险要,群山环抱,在每一处关隘都修有城墙,宽的地方砖铺成的大道沿着城墙四通八达,穿着劲装的武林中人骑着骠马,穿着劲服行走在满街上的乞丐中间,一到襄樊,柳天赐看到丐帮子弟人如潮涌,都是从五湖四海赶到襄樊,数量之多令人咋舌,他们有的只知道帮主韩丐天武功名列“三圣”之列,想必已是神功盖世,但从未谋得其面,听说帮主要召开全丐帮大会,纷纷从各地赶来观瞻帮主风采。 
  柳天赐一行四人找了一家叫“望家池”的酒楼住下。这是襄樊最大的一家客栈,主楼已经全部住满了,店家只好把四人带到后院的厢房,整个后院颇为宽阔,南边是一个大马厩。 
  袁苍海“咦”了一声,柳天赐顺着他的眼光一看,马厩左右已拴着十几匹西南贡马,这些枣红栗色的马没有蒙古战马那么高大骠悍,马腿瘦短,皮毛紫黑发亮,一看就知道是天下的精品良马。 
  柳天赐心想:谁有这么大气派,人说,红粉赠佳人,宝刀赠英雄,这样的宝马它的主人应该是不同凡响的人物,就向店家问道:“店家,刚听掌柜说‘望家池’已被人包下了,这包下主楼的人,可是这些宝马的主人?” 
  店家答道:“是啊,客官,我们这家‘望家池’可是襄樊最大、最有名气的酒家,前三天主楼就被一个少爷包下来了,喏,这匹黑马就是那位少爷的,其余的马都是他手下的坐骑。” 
  柳天赐一惊,说道:“一位少爷?店家,你可知道他从那里来?” 
  店家饶有兴致地说:“这位少爷好像是从西南大理来的,出手可真是阔绰,可这下来随从个个都是美艳无比的少女,简直令人不解,起先掌柜说只让住,不能包下来,那少爷一下子拿出二十两黄金,说我就把你‘望家池’包下来,我们可从没见过出手如此豪绰的客官,就让他包下了三层主楼。” 
  绿鹗在一旁叫道:“有两个臭钱就可以作威作福,十来人住这么多客房,老娘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货色!”说着就要向主楼走去。 
  店家一看明明是个书生打扮的后生,怎么说话轻脆刻薄,还自称“老娘”,在一旁不解地看着绿鹗。 
  突然从三楼传来一声娇笑,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宛如鹂声啼叫传来:“真不害臊,十八九岁的闺女说起话来这么不识大体!” 
  柳天赐四人抬头向三楼一看,在三楼走廊的栏杆站着一个白衣少女,白色的拖地长裙外罩一件细花小袄,肩上披着金黄飘带,一头乌发自然下垂,宛如凌空仙子,如星的双眸直视绿鹗。 
  绿鹗一下被人看出破绽,不由一愕,身形一扭平地拔起,身子弯成了一个弓状,快到三楼,身子弹直向白衣少女劲射而去,白衣少女惊叫一声,腰胸一扭,身子平飞,向对面的走廊掠过,可绿鹗使的是他父亲“无影怪”的独步天下的“登天幻影”轻功,“无影怪”轻功来去无影,想那白衣少女怎么摆的脱绿鹗,只见绿影一晃,绿鹗在空中一个大转身,身子又向对面走廊劲射而出,“啪啪”两声脆响,白衣少女粉脸已被绿鹗掴了两巴掌。 
  绿鹗叫道:“老娘高兴这样说,关你屁事?” 
  突然,“吱呀”一声,从三楼正中一个房子走出一个身穿锦袍、头上绾着玉带、白齿朱唇雍荣华贵的少爷,约摸二十五六岁,双手一拱道:“这位兄台……哦,妹子,小婢有犯尊望,我段某在这里向你赔不是,请问妹子可叫绿鹗?” 
  白衣少女满面通红,整个人羞怒不已,叫道:“公子,是她先骂你的,我才……”白衣少女本想说我才教训他,哪知道一下子被人打了两个耳光,一口气说不出来。 
  绿鹗一招得手,正自得意,听见锦服青年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怔,竟被他雍容典雅的气度怔住了,半天答不上来。 
  柳天赐三人站在楼下,看到那青年公子确是气度不凡,那白衣少女似乎是他的丫头,对他甚是恭敬,青年公子住在屋里凭听觉知道绿鹗所使的“登天幻影”轻功,这倒不易,“无影怪”在江湖上飞来窜去,寻找女儿绿鹗,江湖中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青年公子能判断这刁钻古怪的少女就是“无影怪”的女儿绿鹗,这倒不奇怪。 
  绿鹗嘴一撇,说道:“我叫不叫绿鹗,关你什么事?兜里有几个臭钱也不要太张狂了!” 
  锦袍青年一点也不恼怒,笑道:“这倒也是!”又对白衣少女说:“菁菁,快向这位妹妹赔不是。” 
  白衣少女满脸不情愿,但还是硬生生地挤出一句话,声音很小地说道:“对不起。” 
  绿鹗双手拍了拍,说道:“这还差不多。”说完,纵身飘然而下,落在柳天赐的面前笑道:“黑虎哥,那白衣女人该不该打?” 
  柳天赐对绿鹗刁钻的性格习惯了,但觉得这次也太出格了,说道:“可人家又没惹你。” 
  绿鹗没想到柳天赐会说她,满面的高兴劲如泼了一盆冷水,嘴一翘说道:“那你是不是要我向她赔不是。”说完,一转身走进了厢房。 
  三楼那锦袍公子忽然对上官红灿烂一笑,转身也走进了房子,上官红“哼”了一声说道:“满脸的脂粉味,我看不是什么好东西!” 
  厢房也只有两间,绿鹗和上官红两人住一个房间,柳天赐和袁苍海住在隔壁,四人洗漱完毕,觉得浑身轻松,旅途的困气也消除了,精神大振。柳天赐走到绿鹗房里,想哄哄绿鹗,上官红和绿鹗正坐在床沿说悄悄话,见柳天赐走进来,以为听到了两人的说话,不由大窘,皆俊脸绯红。 
  柳天赐笑道:“你俩位,是不是在说我柳天赐什么坏话?” 
  绿鄂笑道:“姐姐说准备给你做一件衣服,叫我陪她到街上去买些布料,亏你还说……哎哟!”上官红低着头在绿鹗身上揪了一把。 
  柳天赐见绿鹗没有生气,也就放宽心,说道:“不打扰你说悄悄话,我睡觉了。”说着关上门回到房间,和衣而睡。 
  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屋顶上有如落叶般的脚步声,尽管很轻,但柳天赐还是听见了,柳天赐打开窗户头往外一探,正碰到上官红也从窗户往外探出身子,与柳天赐相视一笑,两人随手关上窗户,飞上了屋顶,不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前面的人。 
  两人大吃一惊,这个人正是白天见到的那个锦袍公子,只见他沿着城墙外面,顺着一条田间小路,前面出现了一片小松林,向四处望了望,轻声叫道:“子薇,我是段安柯。”树林旁有一条小溪,从小溪那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啜泣声,段安柯一阵惊喜,忧心忡忡地小心走过去,挨着那女子坐下。 
  那女子穿着红色的紧身衣服,身段甚是窈窕,长发披肩,两肩随着哭声不停的抖动。 
  柳天赐和上官红趴在树干上,一动不敢动,从刚才轻功的身法看,这段安柯的功力不在他两人之下,武功这么高,深更半夜跑到这松林里做什么。 
  段安柯挨着叫子薇的红衣少女坐下,双手支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扳过红衣少女的肩头,柔声说道:“子薇,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我也很难过,没想到……向伯伯遭人毒手。”说着竟也呜咽起来。 
  柳天赐心想:看不出这锦袍公子,倒还真是个多情种子,说哭就哭起来,自忖自己远没这种境界。 
  那红衣女子先是一愕,那神情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见锦袍公子也在伤心落泪,心一软就倒在锦袍公子的怀里说道:“段大哥,我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段安柯轻轻地抚摸着红衣少女的长发,柔声道:“子薇,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人,我这次东来,就是来看你的,自从我俩在武当分手,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碰巧家父命我带着‘十二剑女’来襄樊索回我们大理那本祖传武功秘笈《随形剑气》,没想到刚一到襄樊就碰到你,可你只是伤心落泪不理我,我真伤心透了,后来我听消息说向伯伯已遭人毒手,才……” 
  红衣少女收住哭泣,说道:“我不是约你今夜来这里了吗?当时我见你身边美女如云,前呼后拥,我一个伤心女子哪敢与你多说?” 
  锦袍公子一时口吃道:“子薇,相处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说完低下头吻了吻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嘤”了一声。 
  柳天赐不由觉得耳热心燥,伸手想拉上官红,上官红头一侧也靠在他的胸脯上,一股热流“腾”地从他胸脯升起,他几乎听到自己的心跳。 
  锦袍公子抬起头来说道:“向伯伯武功盖世,何况身边还有四大护法,谁有这么厉害,能害得了他?” 
  红衣少女坐直身子,理了理头发说道:“安柯,我也感到很奇怪,爹爹自从大都回来,脾气和性情大变,很少和我、跟母亲说话,并且也很少理会教里的事。更令人费解的是,还将教主之位传给了那叫柳天赐的人,这个柳天赐人还没到秦岭就发出‘蝴蝶令’围杀武当和丐帮长老,教里几位堂主和护法心痛不已。” 
  锦袍公子认真地听着,说道:“我在大理也听说这些事,当时父亲就不相信是向伯伯所为,向伯伯一生肝胆磊落,胸怀坦荡,在江湖上谁不敬畏,怎么会……我想这其间可大有蹊跷,是不是那柳天赐在中间玩了什么鬼?” 
  柳天赐和上官红趴在树上,几乎惊叫起来,这红衣少女就是日月神教向天鹏的女儿,听称呼,叫向子薇,更使他俩吃惊的是那个移花接木的假向天鹏也被人杀死,那他费了那么多心血,不都是空耗一场吗?两人一头雾水,趴着不动,凝神倾听。 
  向子薇说道:“大家都说父亲想独霸武林,想当武林盟主,才造了武林奇事,权欲极重的柳天赐做日月神教的第二任教主,没想到……”向子薇泣不成声。 
  段安柯撮着向子薇怒声道:“子薇,跟哥哥说,是谁害死了向伯伯,我给你报仇!”神声间颇有凛然之气。 
  向子薇哭着说道:“父亲那天说到河南少林寺去拜访一下方丈‘慧能大师’,谁知在湖北的大洪山就遭人暗算,敌人那么凶残,连父亲的头也割……了下来,落个尸首不全……父亲英明一生,没想到落到……”向子薇已伤心欲绝。 
  段安柯一下子慌了手脚,他的确很爱向子薇,怎忍心看到她如此伤心,吼道:“操他妈的,是哪个畜牲这般歹毒。” 
  段安柯自小在大理宫室长大,从没说过一句脏话,见心爱的人受到了如此大打击,在江湖上听到的骂人粗话不禁脱口而出,向子薇没在意又说道:“后来父亲的尸体被抬回蝴蝶崖,众堂主都看到父亲的前胸已被敌人震碎,连那‘玄铁蝴蝶印’也震得模糊不清,这一掌是从背部偷袭的。” 
  段安柯叫道:“隔山裂岳掌!” 
  向子薇又说:“普天之下,只有‘丐圣’韩伯……韩丐天能使这‘隔山裂岳掌’。” 
  段安柯帮向子薇擦了擦眼泪说道:“这可奇怪,向伯伯和韩丐天可是有过命的交情,这在江湖上是家喻户晓,妇幼皆知,韩帮主也是侠义中人,武林正派向有‘北向南韩’之说,韩帮主应不会向伯父下此毒手……” 
  向子薇一扬头说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天下武林,以武功来讲,能暗算爹的人已怕是没有,即使韩丐天也是和爹爹武功相当,想杀爹爹也绝非易事,这只有可能是乘爹爹不注意,才下此毒手,实可谓人心难测。” 
  柳天赐越听越玄,听向子薇说话,那个假向天鹏已在大洪山被人身首异地,并且还中了韩帮主的‘隔山裂岳掌’,他两人说的话似乎都有道理,因为普天之下,还有谁会丐帮帮主独步武林的绝学‘隔山裂岳掌’呢?可这一事实有悖于常理,韩丐天没有理由对向天鹏下此毒手,除非他也知道向天鹏是假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