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降龙珠
闻桂香虽是太阴教主阴九姑的大弟子,但她一身所学,比起郝总管,还差得多,自然无法躲闪得开了!三缕指风,快得如同电光一闪,悄无声息的弹中了闻桂香三处穴道,闻桂香但觉身躯一震,再也动弹不得。
唐思娘得意一笑,走到她身边,说道:
“原来你也只有这点能耐。”
闻桂香身被人制,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卓玉祥道:“唐姑娘这一手,真是神妙已极!”
唐思娘心头一甜,朝他甜甜一笑道:
“师父传给你的一招剑法,一定比传给我的指法,还要神妙呢!”
卓玉祥已经一步跨到闻桂香骑的马匹前面,伸手从马背上取下麻袋,解开袋口,不觉失声道:
“会是何会主!”
一点没错,装在麻袋里的,赫然正是三元会会主天子门生何文秀,他双目紧闭,一个人似是睡熟了一般。
唐思娘轻嗤道:“真是何会主,那么那两只袋里,不知又是什么人……”
在她说话声中,卓玉祥已经褪下袋口,把何文秀抱了出来,放到地上,然后又把另外两只麻袋,也解开袋口,把人从麻袋中抱出。
那是何文秀的左右护卫田纵、田横,他们也同样双目紧闭,像睡着了一般,不言不动。
唐思娘回眸道:
“卓相公,他们是否被人点了穴道?”
卓坟祥道:“不像是穴道受制,好像是中了迷药。”
唐思娘目光一瞥,说道:
“这里没有冷水,我到山间里去取。”
卓玉祥道:“不用,你闻桂香身上搜搜看,有没有解药?”
唐轴娘轻嗔道:“我怎么忘了她呢?”
转身走到闻桂香身边,伸手在她怀里一阵掏摸,果然给她摸出几个白瓷扁瓶,低头看去,瓶上都刻有一行蝇头细字。
写着“八宝金创药”“本门万应疗伤丹”等字样。另外两个瓶上,一刻“玄阴散”、一刻“玄阴散解药”。
唐思娘喜道:“在这里,卓相公,你看,这瓶是‘玄阴散’,这瓶是‘玄阴散解药’,他们三人,大概闻了‘玄阴散’,才昏睡不醒的,你快拿解药给何会主喂下去。”
“不忙。”卓玉祥接过解药,看了看,才道:
“有些解药,是内服的,也有些解药外用的,我们不知用法,还是先给他们闻上一些,看看是否有效?”
唐思娘道:“我知道,我给他们。”
一手取过解药,打开瓶塞,用小指甲挑了少许,弹入何文秀鼻孔之中。
药末刚弹人何文秀鼻孔,他昏睡的人,立时如响斯应,接连打了两个喷嚏,霍然睁开眼来,目光左右转动,口中轻唉一声,说道:
“是卓老弟救丁兄弟,这是什么地方?”
随着话声,缓缓坐了起来。卓玉祥道:“何会主刚闻了解药,清醒过来,还是先歇歇再说吧!”
何文秀道:“不要紧,兄弟已经完全清醒了,唔,就是闻桂香这贱婢。”
目光一下落到闻桂香身上,顿时怒火心起,霍地站起,右手正待劈去,他果然是一位意志坚强,记忆过人的人,才清醒过来,不须思索,就全都想起来了。
卓玉祥吃了一惊,赶忙伸手拦住,说道:
“何会主快请住手,闻桂香已被唐姑娘点了穴,此人留着可用。”
何文秀盛怒未歇,说道:
“卓老弟,你不知道,这贱婢吃里扒外,留她何用?”
卓玉祥道:“何会主,你还不知道,方才听她们口气,白姊姊一行人,可能误入了贼党埋伏,目前情况未明……”
何文秀听得一惊,说道:
“卓老弟,你说什么,白姑娘他们怎么了?”
他们说话之时,唐思娘给田纵、田横也闻了解药。
两人打着喷嚏,同时醒转,一跃而起,朝何文秀躬身道:
“属下一时不察,误中奸计,会主恕罪。”
何文秀一摆手道:“你们也不用自责,其实连本座也被贱婢做了手脚,要不是卓老弟、唐姑娘二位相救,这贱婢不要把咱们出卖给谁呢?”接着“哦”了一声,问道:
“卓老弟,你说白姑娘他怎么了?”
卓玉祥道:“在下和唐姑娘,刚到山下,不大清楚,这是方才听到他们说起,好像白姊姊一行人,都极难逃得出闻桂香师父的掌心……”
何文秀吃惊道: “她师父?莫非太阴教主阴九姑也在这里?卓老弟,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卓玉祥道:“这里就是窦图山。”
“窦图山!”何文秀身躯微震,沉吟道:
“这么说,南海神龙和太阴教主又联手了,唉,真要如此,事情就棘手得很。”
唐思娘眨一双清澈的眼睛,问道:
“南海神龙和太阴教主联手,又如何呢?”
何文秀道: “二十年前,南海神龙勾结太阴教主阴九姑,倡乱江湖,几年之间,声势大盛,在武林中,掀起了一场极大风暴,各大门派,几乎被各个击破。直到十五年前,终于由七大门派联合围剿,而且还有一二位异人,暗中相助,才算把南海神龙和阴九姑攻败,消声匿迹了十五年之久。这两个魔头早在十五年前,武功就已高不可测,经过这十五年苦练,重出江湖,又联起手来,不但七大剑派,无人能胜得过他们,放眼武林,极少有制得住他们的人了。”
卓玉祥听得大急,说道:
“这怎么好,白姊姊他们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他们只怕已经动手了,咱们得快些进去才好。”
唐思娘秋波一转,嫣然道:
“卓相公,看你急成这个模样,你白妹妹有不少高手随行,就算不敌,退守一隅,也足可自保,我们本来只有两个人,如今加上何会主三位,一共已有五个人,人手也足够了。
只要闻桂香肯替我们带路,很快就可找到他们,会合在一起,我师傅不是要你去对付南海神龙吗?留下阴九姑,就交给我了。”
何文秀早先听说卓玉祥是被唐思娘擒去的,如今唐思娘和卓玉祥二人,忽然在山前出现,而且看唐思娘在人前对卓玉祥浅笑轻颦,深情款款,毫不避嫌,明眼人不用说,就可以一看出来了!
但他却想不到唐思娘数日不见,一个武功平平的人,这回听她口气,居然大得出奇,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就算你另有奇遇,又岂是南海神龙和太阴教主的对手?
但他却给她一言提醒,窦图山方圆百里,自己等人路径不熟,正好要闻桂香带路,这就点点头,向田纵、田横二人吩咐道:
“你们去把姓闻的贱婢押过来,解开穴道,本座有话问她。”
田纵答应一声,走到闻桂香身边,举手一掌,推在她身后“灵台穴”上,然后又连拍了她另外两处穴道。
这是他煞手门独门的解穴手法,虽然点穴一道,各派都有不同助手法,但大致说来,大同小异,相差不多,他使的这种手法,可解任何受制穴道。
那知他连拍了数掌之后,闻桂香还是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站立如故,显然并未解开穴道。
唐思娘见状笑了笑道:
“何会主,这是我师傅的独门手法,还是我来给她解吧!”
说着,俏生生的走了过去,纤纤五指舒展如兰,划了一个圆圈,朝闻桂香身上轻轻拂去。
说也奇怪,闻桂香身躯微动,好像打了个一个冷噤一般,穴道顿解。
何文秀看得暗暗惊奇不止,忖道:
“她这是什么手法?看来这位唐姑娘,果然在近日之内,另有奇遇!”心中想着,就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沉喝道:
“你们把姓闻的贱婢押过来。”
田纵、田横答应一声,两人一左一右挟着闻桂香走到何文秀面前。
田横喝了声:“跪下。”一脚踹在她腿弯上。
闻桂香“哎哟”一声,双膝一屈,“咕咚”跪倒地上,她紧闭着的双目中,不禁流下两行泪水。要知闻桂香乃是一个生性倔强的女子,纵然被人逮到,也决不会皱下眉头。
她是深爱何文秀的,她把何文秀掳来,原想见过师父之后,劝他投入太阴教,他还是她的,而且也可以藉此断了他对白玉霜的痴念。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半路里杀出程咬金来,会遇上卓玉祥、唐思娘二人,自己的计划,顿成泡影。如今跪在她日夜索怀的情郎面前,成了叛会的阶下囚,教她如何不伤心流泪?何文秀一张清秀的脸上,沉得像寒铁一般,冷冷说道:
“贱婢,你还有何说?”
闻桂香流泪满颊,倏地睁开眼来,哭道:
“何文秀,你杀了我吧!”
何文秀道:“贱婢,你勾结神龙令,叛会犯上,还敢在本座面前放刁?”
闻桂香只是哭泣,说道:
“我没有勾结神龙令,真的没有。”
何文秀怒声道:
“你还说没有?这几年来,本座待你不薄,把你提升到内三堂香主,视你如左右手。你居然暗下‘玄阴散’,劫持本座,你说,你还不是叛会犯上?你是主持本会刑堂的人,应该知道叛会犯上,该当如何处置?”
闻桂香忽然拭拭泪,说道:
“何文秀,这些年来,我对三元会,对你,那一件不是一心一意,忠心不二?你……你心里难道会一点都不明白……
这次,不错,我犯上,但我并没有叛会,更没有背叛你,找是奉师父之命,把你和田纵、田横,送上百丈峰去。本来,我是要和你说明了,劝你去见师父的,但你……你……爱上姓白的贱人,率领三元会人马,去替人家打头阵,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我没有要挟三元会的人,受我节制,我仍然用你的名义,要他们先回三元会去,只要你见过师父,仍可安然回去,我也会随你回去的。我决不承认背叛三元会,但你如果一定要按上我叛会的罪名,我闻桂香就认了命,任你处置好了。”说完,忍不住又哩嘤啜泣起来。
何文秀看她满脸泪痕,哭得伤心,细想她说的一番话,倒也不似有假,究竟这几年来,她在自己面前,柔顺多情,对自己一片痴情,一时也不禁侧然于怀,心有未忍,这就略为沉吟,说道:
“你既然坚决不承认叛会,好,你就替本座带路,本座这就去见你师父。”
闻桂香道:“师父命我押你们上去,并不是你们押着我上去。”
何文秀脸色一沉,冷哼道:
“本座要你带路,是给你自新之路,你敢不遵?”
闻桂香流泪道:“你是会主,不遵你的命令,就是叛会,但她是我师父,我也不能背叛她老人家,你还是杀了我吧!”
卓玉祥道:“闻香主,在下想请教你一件事!”
闻桂香冷冷的道:
“什么事?”
卓玉祥道:“这里是窦图山,到底是神龙令的巢穴?还是你师父住的地方?”
闻桂香道:“都有。”
何文秀冷笑道:
“这么说,太阴教果然和神龙令有着勾结了。”
闻桂香道:“谁说我师父和神龙令勾结了?窦图山,有东西两锋,我师父隐居百丈峰,是在西峰,她老人家十数年来,一直不曾下山一步……”
何文秀微微一笑道:
“这么说,神龙令是在东峰了?”
闻桂香没有说话。
何文秀道:“你不肯为本座带路到西峰去见你师父,那么你替本座带路到东峰去,总不至使你为难了吧?”
闻桂香道:“你……不能去……”
何文秀道:“那为什么?”
闻桂香道:“窦图东峰,是神龙令老令主清修之地,他门下八大弟子,个个十分了得,咱们这几个人,去了也不是他们对手。”
卓玉祥笑道: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就是遇上老贼,我们也自有制伏他的人。”
何文秀听卓玉祥的口气,似乎他已有制神龙令老令主的把握,心中虽觉怀疑,但却点点头道:
“不错,你只要替本座带路,领到东峰地头,本座就饶你一死,允你离去。”
闻桂香流泪道:“我还能到哪里去?你要我死,我决无半句怨言,但……但我不会走的……”
这话已经表示的很明白了!
唐思娘一双黑白分明的俏眼,朝卓玉祥罢了要,接着抿抿嘴,神秘一笑。
卓玉祥怕被何文秀看到,不好意思,故作不见。
何文秀攒了下眉,深声道:
“好,本座答应你,你起来吧!”
闻桂香双颊飞红,低垂粉颈,幽幽的道:
“多谢会主。”
站起身,接着转过身去,举手掠掠鬓发,朝唐思娘道:
“唐姑娘,请你替她们两个,也解了穴道吧。”
唐思娘走到两个青衣女身边,左手划着圆圈,在她们身上轻轻指了一下。两个青衣使女身躯一震,立即睁开眼来。
何文秀道:“闻香主,那就请吧。”
闻桂香轻“唔”一声,朝两位青衣使女招招手道:
“朝云、朝霞,你们随我走。”说罢,当先朝山径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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