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降龙珠
阴四婆婆怕师妹对卓玉祥骤下杀手,忙道:
“不要紧,我没受伤。”
阴九姑道:“这小子方才使的好象是佛门神功,我要拿下了亲自问问他,师姐请退。”
佛门神功,正是太阴门的克星。
阴四婆婆道:“他虽是性子倔强,总和青萍拜过了堂,好歹是你孙女婿了,你可不许伤他。”
阴九姑阴沉的哼了一声,徐步朝卓玉祥走去,冷厉的道:
“卓玉祥,你跟我进去。”
卓玉祥道:“我是你们擒来的,并非在下自愿,婚姻大事,岂可强迫?阴教主可以把在下再擒回去,在下是不会跟你进去的。”
阴九姑脸上飞起一丝杀气,冷笑道:
“你以为本教主不能把你擒回去么?”
说话之时,但听一声“锵””“锵”金铁交鸣之声传了过来,紧接着又响起了一声女子的惊叫。
卓玉祥心头一紧,急忙回首看去,但见动手的三人中间,正有一道人影,疾退出来。
那是黑凤,左肩被剑锋划过,血流如注,她略为低头检查伤势,从怀中取出金枪药,在伤口敷上,右手提剑,一言不发的又往战阵中冲了过去。
阴九姑严厉的道“你们不用再顾虑了,把她杀了就好。”
一面目光转注到卓玉祥的脸上,冷声道,“卓玉祥,本教主这是给你最后的机会了,如若再执迷不悟,休怿我掌出无情!”
话声未落,只见人影一闪,唐思娘一跃而出,叫道:
“卓大哥,让我来接她一掌。”
随着唐思娘身后走来的的,则是华山派掌门人商桐君,手提长剑,一脸俱是肃穆之色。
阴四婆婆笑道:
“亲家翁,你怎么也出来了?”
商桐君大喝道:
“住口,谁是你们亲家翁?”
“难道你不是卓玉祥的师父?”阴四婆婆瞪大水泡眼,说道,“你们怎么都会是无情无义的人?翻脸就不认人了,卓玉祥没爹没娘,你是师父自然作得了主。两小口堂也拜了,跟你师父礼也见了,卓玉祥年纪轻,不懂事,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居然不承认起来?你说,你要咱们小青萍今后如何做人?你今天要还我一个道理来。”
商桐君本是一个正直的人,听得不禁勃然变色,沉喝道:
“胡说,商某并没有替卓玉作主,订下这门亲事……”
“你方才不是坐在上面,亲眼看到他们成了亲,这还想赖,你再说一个‘不’字,看我老婆子不先收拾了你。”
商桐君大笑道:
“别人怕你阴四婆婆,商某未必就怕了你。”
“好哇”,阴四婆婆白发飞扬,尖声道,“你这个不识时务的老东西,现成的亲家翁不做,跟着你宝贝徒弟瞎起哄。来、来,你既然敬酒不吃,老婆子就要你吃罚酒。”右手一探,“呼”地一抓,当胸抓去。
商桐君早就听说过阴四婆婆是太阴教主阴九姑的师姐,邪派中最难招惹的人物。但此时,实逼此处,岂肯退却,口中沉喝一声道:
“慢点。”身形一闪,退开了三尺。阴四婆婆枯瘦的鬼爪一停,呼吁笑道:
“你可是想通了,那就好,快叫你宝贝徒弟进洞房去吧!”
商桐君岸然而立,沉声道:
“商某叫停,是要你亮出兵刃来。”
阴四婆婆道:“你要老婆子亮兵刃?老婆子若是使用兵刃,只怕你亲家翁接不下十招。”
商桐君冷然道:
“商某接不下你十招,就自绝于此。”
“好!”阴四婆婆嘴里说了声“好”,就回头朝站在边上的宫女招招手道:“你们谁去把我老婆子的拐仗取来,多少年没跟人动手了,今晚让老婆子松松筋骨也好。”
当下就有一名宫女娇应一声,飞也似的奔了进去。
阴九姑眼看有师姐拦住了商桐君,目光一注,朝卓玉祥喝道:
“你还要我动手么?”
卓玉祥凛然道:
“在下正想领教。”
唐思娘抢着道:“卓大哥,我方才说过,由我来接她一招。”
阴九姑冷森的道:
“就是你们两个一起上,本教主也不在乎。”
阴四婆婆回头叫道:
“师妹,你别和傻小子一般见识,且等我收拾了这个老东西再说。”
一面又朝她右首不远正在拼命抢攻的三人喝道:
“你们都给我住手,还是看老婆子的吧!”
白凤、黑凤三支长剑(黑风伤了左肩,只能使用右手)奋不顾身的进招,两人配合虽佳,但毕倩倩剑光如练,招术变化,丝毫不懈,两人连番进击,依然和毕倩倩打了个平手,谁也胜不了谁。
正在恶战之际,白凤、黑凤听到师伯阴四婆婆的喝声,只好收剑后跃。毕倩倩举手掠掠散乱的爱发,也缓缓退到了卓玉祥的身边。
这几句话的工夫,一名宫女已经双手捧着一支乌黑有光的鸠头杖,送到阴四婆婆面前。
阴四婆婆伸手接过,绿阴阴的眼睛一瞪,笑道:
“商掌门人,你只要接下老婆子十杖,老婆子就不再管这档子闲事,拍拍屁股就走,你呢,接不下老婆子十杖,该当何说?”
商桐君道:“商某方才已经说过,商某要是……”
阴四婆婆不待他说下去,连连摇着她鸡爪似的枯手,说道:
“那没用,老婆子也不想看你自绝于此,这样吧,你要是落败了,就叫你宝贝徒弟进洞房去就好了。”
商桐君怒声道:
“商某就是溅血太阴宫,也决不同意这件婚事。”
“笑话,你不同意,你又不是新郎官。”阴四婆婆续道:“老婆子这是抬举你,其实只要他们小两口同意就行了,管你这个做师父的屁事?”
卓玉祥抗声道:
“婚姻大事,要两厢情愿,你们逼我师父,又有何用?”
“好,好,傻小子!”阴四婆婆一手拄着鸠头杖,一手指着卓玉祥骂道:
“等我婆婆收拾了你这老东西的师父,看我饶得了你。”
她这回敢情动了真气,鼓着鸠腮,双目绿光暴射,一下转到了商桐君身上,厉声道:
“都是你,调教出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倔强徒弟来!”她越说越气,手中黑鸠杖起处,喝了声:“接招!”杖挟风雷之势,当头就砸。
商桐君看她这一杖来势奇猛,不敢出手封架,身形一闪,移退了数尺,正待举腕发剑。
那知阴四婆婆黑鸠杖灵活如蛇,本是当头劈落之势,但随着她手势一转,呼的一声,杖头忽然挑起,变直劈为横扫,斜扫过来。她这一手变化之快,就是精于使剑的人,剑招也没有她这般神速轻灵。
商桐君这回早有准备,喝了声道:
“来得好!”右手长剑焕然划出。
这一招“秋水横舟”,在他手上使出,果然不同凡响,但听“嗡”的一声,剑气如迅雷忽发,透剑而出,封住了对方的攻势。
阴四婆婆目中绿芒渐盛,黑鸿杖划起斗大一个杖花,手腕一收即发,随着直点出去,出手之快,宛如电闪雷奔。
商桐君随剑走,身形侧进,避敌进招,剑光一闪,斜削阴四婆婆执杖手腕。
阴四婆婆看他剑势精纯,每一出手,都有森寒剑气,透剑先至,口中不觉喝了声“好!”
抖手发杖,直挑而起。她这一抖手中,就幻起七八点杖影,参差不齐,但却笼罩住了商桐君全身数处大穴。商桐君一剑在手,人如渊仔岳峙,凛若天神,长剑随着围身一圈,泛起一片耀目精芒。
“叮”“叮”两声,硬把阴四婆婆点来的杖头,用剑尖点荡开去。但他手中长剑,究是一件较轻兵刃,黑鸿杖虽被点开,脚下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阴四婆婆冷嘿一声,上身一扑,黑鸿杖突然幻出了十数条鸠影,宛如十数条黑龙,张牙舞爪,漫天流动,朝商桐君攫来!
商桐君的长剑,也化为一道匹练,盘空匝地,矫若银龙,和数十条黑龙,互相纠缠。一个使出“黑龙杖法”,每一杖都隐挟风雷,轰然有声。
一个使的是“华山剑法”,变化精微,轻灵无比,从他剑尖上透出来的寒锋剑气,遇上了杖风,就发出裂帛般的声响。
两人这一战,当真是各展奇招,使得卓玉祥、毕倩倩、唐思娘以及白凤、黑凤和一干宫女,一齐屏息凝神,看得目眩神驰,几乎连大气都不敢透出来。
就在此时,但听“叮”的一声清响,十数道黑龙和天矫飞舞的匹练,都在这一声清响中,倏然尽敛。
但见商桐君以一支长剑的剑尖点住了阴四婆婆当头击落的杖势,双方僵持半空一动不动。
要知长剑乃是轻兵器,坞般婆阴四婆婆这支黑鸠杖,少说也有七八十斤,要以剑尖点住沉重的铁杖,这就必须把全身功力,贯注剑上不可。
两人这一下,竟然舍了攻拒招式,改以内力相拼。
阴四婆婆双目绿光闪动,冷哼一声道:
“这一杖,已是第十招了,咱们就在这一招上决定胜负!”
说话声中,突然功运右臂,手中黑鸠杖顿时增强了几近一倍的压力。
商桐君本来只想用剑尖点开对方杖势,只要封开这一杖,就算接下她十杖了。
那知阴四婆婆是个好胜逞强的人,岂肯让你把杖势点开?这就演变成了比拼内力。
当然,阴四婆婆在江湖上成名已有数十年,那会不知道比拼内力,是练武人的大忌,但她自恃功力,这一杖真要给商桐君接下,她阴四婆婆的威名,岂非全毁了?何况她认定商桐君“华山剑法”变化精妙,轻灵有余,若论功力,就不足和她匹敌。
那知双方这一接触,她才发现商桐君不仅剑法精纯,就是在内功修为上,也不可轻估。这一来,她不觉动了怒火,难道太阴门的内功会不如华山派?有了这一争强的念头,她就全力和商桐君拼起内功来。
商桐君眼看黑鸠杖的压力,越来越重,显然阴四婆婆要在这一杖上,把自己逼落下风自己身为华山派一代掌门,即使溅血杖下,也不能退却!
其实两人到了此时,已是欲罢不能。商桐君也只好提聚真气,全力抗拒,和阴四婆婆硬拼到底。
阴四婆婆不住加重黑鸠杖压力,商桐君也不住的把真力贯注到剑身之上。
一个用尽全力,无法再压下一分,一个也全力施展,无法把黑鸠杖点起一分,双方成了僵持之局。
双方形势,虽然剑拔驽张,但双方的人,却都睁大眼睛,盯注在两人的兵刃之上,一霎不霎。
太阴宫阶前一片天井上,此时竟然静寂得几乎坠针可闻。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商桐君一袭长袍,无风拂拂自动,身上汗水早已湿透了重衫。
阴四婆婆一双水泡眼,绿光莹莹,头上白发不住的飘飞,但她脸上却有了笑意。
那是因为她手中的黑鸠杖,在经过一盏热茶时间不住的加强压力之下,已经占到了上风,有缓缓下压之势。要知这下压之势,虽然极其缓慢,总是她渐渐占了优势。
商桐君抵住杖头的剑尖,开始起了轻微的颤动,这已证明经过一段时间的比拼,商桐君内力究竟不如鸿般婆的深厚,落了下风。眼前纵然还能抗拒,但长剑已在黑鸠杖的压力下,缓慢的向下沉落。
比拼内力,需要有真功实力作后盾,优胜劣败,半点也无法取巧。你别看目前杖头下落之势极缓,只要胜负一分,胜方会如雷霆万钧,江河奔流般直泻而下!屈居下风的人,也就会在抗拒无力,如冰山般崩溃,急转直下。
卓玉样眼看师父剑势在阴四婆婆铁杖压迫之下,缓缓下沉,心头大感震骇,急得再也沉不住气,正待挺剑抢出。
毕倩倩急忙轻轻扯了他一下衣袖,暗以“传音入密”说道:
“卓少侠,你不能上去,令师是华山派一代掌门,你这一上去,商掌门人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这话固然不错,卓玉祥也自然知道,但身受师门重恩,现在眼看师父身陷危境,自己不上去,还有谁能替师父解围呢?他也知道师父门规严肃,没有师父的吩咐,门下弟子谁也不准妄动,但目前情势已是如此紧急……
一时不觉怔立当场,虽冒死拼敌之心,只是想不出一个妥善之策来。
唐思娘悄悄走上一步,细声道:
“卓大哥,还是我用师父教我的那一记手法,试试看好么?”
这时,商桐君的剑势,似乎越来越不支了,阴四婆婆黑鸠杖缓缓压下,如今距离商桐君头顶,差不多只有一尺五寸左右,而且还在逐渐的下压。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尖锐的哭喊:“奶奶……”
一个身穿大红吉服的女子,飞也似朝阶前阴四婆婆冲了过来。
只听阴九姑厉喝道:
“青萍,你还不站住?”
原来这奔出来的竟是新娘冷青萍,她对外祖母阴九姑的喝声,浑如不闻,一下行到了阴四婆婆的前面……
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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