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降龙珠
师兄盛世杰陪同毕元等人走入,均躬身迎客。
二重门,高悬一方横匾,上书“白骨宫”三字,虽在白天,也闪着鳞鳞绿光。
毕元由盛世杰陪同,堪堪跨进二门,就听一个宏亮的声音大笑逭:
“贵客光临,恕贫道有失迎近,幸勿介意才好。”
二门内,两边盆花罗列,一进门就闻到一阵兰花的幽香。
毕元抬头看去,只见石阶上拱立着一个头椎骨髻,身穿雪白道袍,足蹬云履的老道人。
这老道人长得童颜鹤发,苍髯飘胸,含笑站在那里,当真如苍松古月,飘然有出世之概!
毕元暗暗忖道:
“白骨神君被江湖上人视作旁门中的大魔头,但想不到他竟然一派仙风道骨,分明是世
外高人!”
心中想着,连忙拱手道:
“这位大概就是神君了,毕某心仪已久,只是无缘瞻荆,今日一见,果然仙风道骨,令
人肃然起敬。”
他就是大笑起来,声若狼嗥,平常说话,却清朗异常。
白骨神君大笑道:
“毕堡主好说,哈哈,贫道栖止此峰,三十年来,从未有过外客来往,毕堡主几位,算
得是敝门唯一的佳宾,快请入内奉茶。”
说话之时,一行人已经越过天井,行到阶前。盛世杰稽首一礼,便自退下。
毕元等人拾级而上,由白骨神君亲自陪同,步人大厅,分宾主落坐。
卓玉祥、慕容贞押着白骨门下,只是站到毕元的身后。
白骨神君目光一抬,含笑道:
“这三位施主,远来是客,怎不落坐?”
这时早有两名灰衣童子捧着白玉盘,送上香茗。
毕元道:“卓老弟、慕容姑娘,你们也去见过神君。”
一边朝白骨神君说道:
“这位卓老弟,是昔年君子剑卓立方的公子,华山门下。这位是慕容姑娘,则是幻住庵
主的高足,他们久仰神君盛名,特地随同兄弟,瞻仰神君而来。”
卓玉祥、慕容贞在他说话之时,已经相偕走到白骨神君面前,行了一礼,说道:
“晚辈卓玉祥、慕容贞叩见神君。”
白骨神君还了半礼,呵呵笑道:
“贫道久仰中原武林有一位号称君子剑的卓大侠,为人方正,西天目幻住庵主,更是一
位方外侠尼,只惜无缘拜识,今天却见到了君子剑卓大侠的后人,和庵主高足,二位施主,
真是人中龙凤,武林新秀,幸会、幸会……”
说到这里,目光一注假毕元,续道:
“只不知这位施主,应是如何称呼?”
毕元慌忙站了起来,拱拱手道:“不瞒神君说,毕某此次由浙境远上宝山,实是为了此
人而来。”
白骨神君及看了假毕元一眼,说道:
“这位施主脸上,莫非戴了特制的人皮面具?”
这话听得卓玉祥、慕容贞二人暗暗一惊,忖道:
“白骨神君果然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他脸上戴了特制的人皮面具!”
毕元道:“正是。”
白骨神君道:“他在浙境内假冒毕堡主么?”
他似乎已猜到了毕元的来意,只是没有明说。
毕元道:“神君说得极是,毕某因他所使武功,出自贵门,毕某不敢擅自处置,连他所
戴面具,都未曾揭开,故而连他姓名都一无所知,特地送请神君定夺。”
白骨神君拱手道:“毕堡主台爱,贫道感激不尽,只不知此事始末如何!可得闻乎?”
毕元道:“此事经过,神君就是不问,在下也要奉告。”
当下就把此次在龙宫发生之小,扼要说了个大概,然后说到自己等人,被困在一处石室
之中,对方如何施放迷香,自己等人因事先有备,并未被迷,故意卧倒地上,等石门开启,
对方出动多人,分向各人奔来。大家及时纷纷跃起,才发现每人面前,均站着一个假冒之人。
当时自己如何和假毕元动手,发现他双手十指,套着三寸长的利爪,所使招数,乃是贵
门“枯骨爪”,等自己识破他身份,他这口吹“白骨飞芒”等事,详细说了一遍。
白骨神君听得脸色微变,说道:
“敝门弟子,向来不准涉足江湖,参与是非,毕堡主可曾问过他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么?”
毕元道:“在下问过,他不肯实说,在下因他使的虽是贵门的武功,但真假无法确定,
只好把他送上贵门,请神君定夺了。”
白骨神君点头道:“敝门有一条规定,本门弟子不论犯了何罪,均须由本门按律治罪,
不能假手外人,也因此颇获江湖同道的谅解,其实本门律条,比外界严厉得多,这孽障不论
他是不是本门弟子,但他使的既是本门武功,本门就得按律处刑。”
说到这里,抬头喝道:
“清风何在?”
只见方才送茶进来的一名童子闪身走出,躬身道:“弟子在。”
白骨神君道:“唤你大师兄进来。”
灰衣童子恭身应“是”,走出厅前,高声叫道:“师尊召大师兄入内。”
二门外有人应声而人,急步走上石阶,跨人大厅,躬身道:“弟子恭候师尊法旨。”
毕元心中暗道:“这魔头一切排场,倒是不小!”
白骨神君伸手朝假毕元一指,吩咐道:“你过去看看,此人可是白骨宫的弟子?”
盛世杰听得不觉一怔,口中应了声“是”,就转身朝假冒毕元走去。那假冒毕元的白骨
门人进入白骨宫,三魂六魄早就惊吓得出了窍!
只因穴道受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双脚可以行动,但也由卓玉祥、慕容贞二人
押着而行。
卓玉祥把他押着站到毕元身后之时,又点了他双脚上的穴道,故而一直站立不动,无法
举步。
盛世杰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了一阵,仍然看不出他戴了面具的痕迹,不觉微微一怔,
回头朝毕元问道:
“此人脸上,会不会是易了容?”
毕元道:“绝非易容,这是特制面具,道友不妨撕开他领口衣襟看看。”
盛世杰依言一把撕开假毕元的领口,露出胸口肌肉,果然和项颈上的肤色,截然不同。
盛世杰指头上沾了一点口水,用力按下,然后往上搓,立时卷起一层薄薄的浮皮,他小
心翼翼的从项颈间往上揭去。
不大工夫,人皮面具整张揭开,盛世杰目光一注,不禁变了脸色,失声道:
“会是七师弟?”
卓玉祥注目看去,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瘦削脸汉子,此时吓得脸如死灰,双目紧闭,一
个人摇摇欲倒!
白骨神君目光如电,沉声问道:
“这孽障可是郑不全么?”
盛世杰应了声“是”,一把抓起郑不全的后领,推到师尊面前,喝了声:“跪下!”右
脚在他脚弯上轻轻一扫,郑不全扑的一声跪倒地上。
毕元忙道:“盛道友,在下当时怕他逃走,曾点了令师弟‘臂儒’、‘期门’等穴,道
友先替他解开穴道,才能说话。”
盛世杰依言连拍了几掌,替郑不全推开了受制的穴道,郑不全口中“啊”了一声,就扑
到地上,连连叩头道:“师尊在上,弟子该死,弟子辱没了你老人家……”
“住口!”白骨神君怒喝一声道:
“孽障,你说,你假冒毕堡主,可有此事?”
郑不全连头也不敢抬,只是伏地不起,说道:
“弟子一时糊涂,还望师尊开恩。”
白骨神君沉哼道:“你是忘了本门门规?还是没把我这师父放在眼里?”
郑不全叩头道:“弟子知道错了,弟子愿依门规领罚。”
白骨神君道:“你说,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去假冒毕堡主的?”
郑不全道:“弟子……弟子……”
盛世杰喝道:
“师尊问你,你还要吞吞吐吐,不实话实说!”
郑不全伏地痛哭,道:“弟子做错了事,甘愿一死。”
白骨神君这会真的听得大怒,喝道:
“你想死,也要把话说清楚了。”
盛世杰催道:“师弟,你还不快说?”
郑不全道:“弟子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盛世杰望望师尊,问道:
“你此话怎说?”
郑不全稍微抬了抬头,说道:
“大师兄,你是知道的,王爷庙右侧,本来住着姓凌的祖孙二人,大家都叫他凌老爹,
他孙女叫做小云。”
盛世杰道:“你只管说下去。”
郑不全道:“那姓凌的祖孙,不但和弟子极熟,就是本门师兄弟也都认识,尤其几位师
妹,和小云极谈得来……”
白骨神君脸色倏变,问道:
“此事为师怎的从未听你们说过?”
盛世杰道:“这种琐事,他们怎会和师尊说?”
白骨神君问道:
“你可曾知道?”
盛世杰躬身道:“弟子听他们说过,那凌小云好像还到这里来过。”
白骨神君脸色极为难看,哼道:
“是谁带她进来的?”
盛世杰惶恐的道:
“那是去年的事,弟子忘记是那一位帅妹带她进来的了,好像她和几位师妹都很熟!”
白骨神君又道:“他祖孙住到王爷庙来,你可曾查过他们底细?”
盛世杰道:“弟子听三师弟说过,那凌老爹投亲未遇,和庙里一个僧人相识,而且看他
样子,是个老实人,所以没有追究下去,后来他们祖孙只住了一年光景,就搬走了。”
白骨神君沉哼道:“你是大师兄,你不追究,他们自然也偷懒了,铁棺峡是本门所在,
你们竟然如此大意,让人家进来,摸了底去。”
盛世杰被责骂得不敢多说,只是唯唯应“是!”
白骨神君目光一转,又回到郑不全的身上,说道:
“再说下去。”
郑不全道:“弟子和凌小云情投意合,已经快要论及婚嫁,正好他们打听到本来住川中
任官的亲戚,调任江南,他们就去投奔亲戚,这是一年前的事,上个月,弟子经过王爷庙,
善缘师父忽然叫住弟子……”
白骨神君问道:
“善缘是谁?”
郑不全道:“善缘是王爷庙的香火师父,在庙里已有四五年了。”
白骨神君道:“说下去。”
“是。”郑不全应了声“是”,续道:
“那善缘说,他正有事要想找我,但又不敢到咱们这里来,弟子问他行什么事?他要弟
子稍待,就匆匆回进禅房去,拿了一封书信出来,交给弟子,说是凌老爹托人送来的……”
白骨神君问道:
“他信上怎么说?”
郑不全道:“他信上只说有极重要之事,要弟子务必尽快赶去……”
白骨神君道:“这就是你向为师请假,谎称回家省亲?”
郑不全道:“弟子该死,实因一时想不出请假的理由来,只好用回家省亲,才能蒙师尊
恩准。”
白骨神君哼了一声。
郑不全续道:“弟子按照信上地址,才知道小云遭人劫持……”
白骨神君道:“是什么人劫持了她?”
郑不全道:“不知道,小云姑娘被劫之后,一直毫无消息,凌老爹没有办法,才想到向
弟子求助。”
他语气略顿,续道:
“那是弟子赶到扬州的第三天,有人捎来了一封信,约在西城城隍庙晚上二更见面,弟
子依约前去,来的是一个蒙面人,他问弟子要不要先见小云一面?弟子说:自然要见过小云
再说。那人果然替弟子带路,曲曲折折的走了许多路,最后把弟子领入一间黝黑的房屋之中,
那间房屋的墙上,有一个小窗。蒙面人轻轻叩了几下,小窗开启,同时也亮起了油灯,山小
窗中露出小云的脸来,她流着泪要弟子救她……”
他说到这里,脸上肌肉,不住的痉挛,大有不胜痛苦之感,接着说道:
“弟子发现那堵砖墙,并无门户,显然门户是在另一间房中,弟子无计可施,只好问那
蒙面人究竟有什么条件。他说出来的条件,就是要弟子假扮毕堡主……”
白骨神君道:“你一直不知道他的来历?”
郑不全道:“他和弟子一起赶了两天路,但都在晚间,他一直蒙着脸,弟子根本不知他
的身份,也不曾见过他的面貌。”
毕元只是仔细的听他述说经过,但一直听他说完,依然如羚角挂角,无迹可寻,听不出
一点头绪来。
白骨神君道:“但他对你的来历,极为清楚,对不对?”
郑不全俯首应道:“是……”
白骨神君怒声道:
“你明知这是背弃师门,违反律条之事,还敢去做?”
郑不全哭声道:
“弟子想到只有弟子答应,假扮毕堡主,才能救出小云,何况弟子戴了面具,也没人认
得出米,扮过之后,他们就会释放小云,弟子也就摆脱他们的控制了。”
白骨神君浓哼一声道:
“这是他们的蓄意要把白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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