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降龙珠
“这人到底是何来历,竟有这等身手!”
“以他这样身手的人,经过这一阵奔行,他应该早已发现身后有人追逐了,但他却一味
的发足狂奔,并不理会自己,这岂非是有悖常情之事?”
“啊!莫非他是想把自己诱往何处……”念犹未已,前面的黑影已经停下步来。
卓玉祥正在奔行的人,也赶紧刹住身形,这回因对方先行停住,卓玉祥冲前了几步,才
行刹住,两人间的距离,顿然拉近!
前面那人没待卓玉祥掠近,已倏地转过身来,目注卓玉祥,冷冷说道:
“阁下何人,跟踪在下,所为何来。”
这下,两人已不过三四丈距离,卓玉祥但觉对方个子瘦小,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只有一
双冷灰色的眼睛,在黑夜之中,炯炯发光,全身上下,黑黝黝的几乎看不清他的面貌!
尤其对方这一开口,声若夜鸟,又尖又沙,听来十分刺耳!
卓玉祥暗暗皱了下眉,自己跟踪人家,虽然于理有亏,但到了此时,不得不为自己辩护,
当下就拱拱手道:
“朋友这话就不对了,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在下和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跟踪
你?”
“哈哈!”那人仰天一声怪笑,说道: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叫得出来?告诉你,这儿是
胡家坳,再进去就没有路了,你小子到这里来作甚?”
卓玉祥没想到会跟到这么一个地方来,一时被问得答不上话去。
那人又是一声怪笑,得意的道:
“怎么样,你现在没话可说了吧?小子,你然来了,总不能叫你白跑一趟,是么?”
唰的一声,从他腰间抽出一柄缅刀,冷然喝道:
“小子,你亮兵刃,在下且伸量伸量你的武功,够不够资格?”
卓玉祥一怔道:“朋友要和我动手?”
他追出之时,左手握着连鞘长剑,只是并未掣出剑来。
那人大笑道:
“当然要动过手才知道,你小子若能和我打个平手,就够放你的资格,如果败在我刀下,
那你就得留下点东西再走。”
卓玉祥实在不愿无故和他动手,这就问道:
“朋友要我留下什么?”
那人冷灰色的眼睛,瞪着他,尖卢说道:
“你自断一臂,就可以离开此地。”
卓玉祥微有怒意,哼道:
“你以为我怕你?”
那人道:“你当然不怕,我也并不要你怕我,因为你小子犯了江湖上的大忌,我要你亮
出兵刃,放手一搏。你打得过我,只管离去,败在我手下,自断一臂,也可以走路,这是十
分公允之事,我这话,摊得开,卷得拢,你可以在任何地方,找人去请教请教,这不是怕不
怕的问题。”
他声音虽然又尖又沙,但话却说得十分上路。江湖上觑人隐私,自是犯了大忌之事,这
道理卓玉祥自然懂,心中暗暗忖道:
“对方既按江湖过节来说,自己自然不能含糊。”
这就点点头道:“好吧,朋友既然认为非动手不可,在下自当从命,只是咱们平素毫无
怨隙可言,双方点到为止,朋友意下如何?”
那人嘴角间露出一丝冷峻的微笑,说道:
“刀剑无眼,如何点到为止?你师父教你剑法的时候,讲究的是如何刺杀,几时教过你
点到为止?告诉你,在下刀招,出必伤人,你也不用客气,只管放手杀来,好了,你可以出
手了。”
他老气横秋,教训了卓玉祥一顿,但说的倒也是实话。卓玉祥右手一抬,“呛”的一声,
掣剑在手,抱抱拳道:“朋友请……”
那人冷声道:
“在下不尚虚伪,你接着了!”
话说完,刀已出手,“喇、喇”接连劈出三刀,但见刀光如雪,迎面电卷过来。
他刀法毫无花招,攻就是攻,不但迅速、毒辣,而且也极为实用!
这是真正杀人的刀法!他说的没错,刀剑无眼,什么叫点到为止?
卓玉祥在这数月之中,连经多次拼搏,对敌经验大增,他自然识得此人出手刀招,凌厉
得可怕,一时不敢大意左鞘右剑,交叉当胸,脚上却随着对方的逼进,往后连退了三步。
这三步正是以退为进,对方逼进的三刀,才一落空,他右手长剑已趁机倏地划出一剑。
不,一剑横扫,后退的人,就已随着迎上,接连又刺出了六剑!
这是他家传的“七修剑法”纵横开阖,剑势恢宏,倏然大度,凌厉而不恶毒,不愧是君
子剑的后人!
对方那人大笑道:
“很好,你小子果然有些门道!”
他个子瘦小,身形灵活无比,你还未攻到,他早巳纵身避开,但他手中一柄缅刀,却乘
隙抵暇,忽左忽右,攻人你剑影之中。
正因他的刀招,不尚花招,注重实用,故而他攻入之处,都是你的要害死穴,你只要有
一丝缝隙,等到你看到他刀刺人的时候,他已制了你的死命。
双方动手过招,任何一派武功,任何一位高手,都免不了有不到之处,予人可乘之隙,
但只有卓玉祥例外。
这不是说卓玉祥武功比别人高,那是因为他师父商桐君传授他剑法之时,要他先练家传
的“七修剑法”,再练“华山剑法”,而且要他在练“七修剑法”之时,左手以指代剑,同
时练习“华山剑法”,名之曰“双剑合壁剑法”练剑的人,右手势剑,左手本来就该骈起两
指捏诀,称谓之“引剑诀”(俗称剑诀)。
华山派原以剑法和指功驰誉武林,师父商桐君要他左手以指代剑,正是截取两者之长。
试想他双手同时可使两种剑法,而左手的剑法之中,又包含了华山派的指功在内,这一来,
那里还有予人可乘的破绽?
刀光、剑光,闪电般往来冲击,虽听不见兵刃交击之声,但却十分凶险,毫发之差,就
可致人放死地。
不过眨眼工夫,两人已打了四五十招。卓玉祥左手一柄剑鞘,此时渐渐发挥了极大威力,
把华山剑法中封架敌剑的招数,配合右手长剑攻势,一齐出手。
这等于二个人联手合击,一个把对方攻势完全接了下来,另一个专门攻敌,就不用顾虑
对方的攻势。
这么一来,对方那人刀法再实用,也抵挡不住,打到六七十招之后,他刀上的声势,已
不如初上手时那般锐利。十招之中,至少已有六招,回刀自卫,只有四刀才是攻向敌人,这
和卓玉祥就差得多了。
因为卓玉祥有左手剑鞘,施展“华山剑法”封架敌人攻势,右手长剑展开“七修剑法”
一路全是进手招式,七剑连环,生生不息,源源出手!
那人眼看再打下去,他不但无法占得上风,只怕还会栽在人家剑下。
他一念及此,缅刀“唰、唰”两刀,封住了门户,突然凌空一个翻身,后掠一丈,尖声
喝道:
“住手!”
卓玉祥长剑一收,说道:
“阁下有何见教?”
那人尖沙的笑道:
“你知道咱们已打了多少招了?”
卓玉祥道:“大概已有六七十招了吧!”
那人点头道:“不错,已经整整七十二招,在下和人动手,不论胜负,从不超过此数。”
卓玉样道:“为什么?”
“哈哈!”那人尖笑一声道:
“我能杀你,七十二招之中,你已为我所杀,你能胜我,七十二招之中,也早已胜我了。
在这七十二招之中,我既杀不了你,你也胜不了我,这场架,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
可以走了。”说完,回刀入鞘,往腰间一围,回身就走。
只见他双足点动,身形起落如飞,朝山中奔行而去,去势极快不过,眨眼工夫,就走得
不见踪影!这人行径真有些怪!
卓玉祥收剑入匣,不觉摇摇头,也着实觉得可笑,自己放着好好的觉不睡,莫明其妙的
追踪,莫明其妙的和他动手,岂非没事找事?当下也就施展身法,朝城中赶去。
回转客店,正待穿窗而人,忽然看到隔壁慕容贞房中,两扇窗户也敞开着,心中暗暗觉
得奇怪,自己出来之时,她窗户还关得好好的!
一念及此,就走近窗前,朝里望去,但见房中空洞洞的,哪有慕容贞的影子?
一时不禁怔得一怔,暗道:
“贞妹会到那里去了呢?莫非她听到我出来的声音,也跟了出来?不对,她如果是跟在
我身后出来的,就算她追不上我,但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也会遇上了,那么她怎会不在房中?
莫非遭了人家的毒手?”
卓玉祥越想越焦急,纵身穿窗而入,仆细察看了—遍。慕容贞床上,棉被已经拉开,显
然她已经入睡,是睡了又起来的,应该挂在床头的长剑也不见了,显然是她起身之后,随身
摘下了长剑。
那准是发现了什么,但房内没有丝毫零乱的情形,也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
显然,她是自己从窗口出去的,除非有人把她制住了从窗口劫出去。
慕容贞虽然缺乏江湖经验,机智不够,但她一身所学,已得幻住庵主十分六七,要想制
住她,也并非易事。
卓玉祥越猜不出她的去向,也就是越焦急。
一时急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是在她房中转来转去,想不出一点办法,心中暗暗
忖道:
“看来只好等一会再说,她如果也和自己一样,发现了什么,追踪出去,就会自己回
来。”
想到这里,就依然穿窗退出,仍由窗户回入自己房中,放下长剑,搁到身边,在床下坐
下。
突然,他想起慕容贞说过,今天早上,离开高家镇的时候,有人踩盘。
落店之后,又有一个货郎敲她的房间,莫非真的有人冲着自己两人而来?
“哦!”就以方才那个瘦小黑衣人来说,此人身手大是不弱,尤其轻功之高,不在自己
之下,师门华山派素以轻功著称,一个普通江湖人,怎么有如此高的轻功?他既有这么高的
轻功,就算打从自己窗前飞掠而过,也不该弄出声音,更不可能把自己惊醒,何况自己窗前,
也并非必经之路!
这样看来,他是有意惊动自己,把自己引开的了!
“不错!”卓玉祥突然站了起来,右手握拳,重重在左手掌心紧了一下,自言自语说道:
“调虎离山,我中他们调虎离山之计。”
不是么?那人故意把自己引出城外,故意找理由和自己动手,等到发觉不是自己对手,
又故意说上几句门面话,扬长而去。其实明明是他引开自己,拖延时间的目的已经达到。
“自己当时怎会没有想到呢?”卓玉祥心头又气愤,又懊恼,觉得有些口干,举步走近
窗口,正待伸手去取荼盅,忽然看到一张白瓷茶盅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他刚才就是穿窗进来的,穿窗而入,就得从这张书桌上落脚。
这本是最容易发现的地方,但二个人在焦急之中,往往会忽略了最明显的地方。卓玉祥
迅快取起纸条,他目能夜视,立即低头凝目看去,但见纸条上写着:
“同行人何在?可向百剑寻。”
这自然是贼党留的字条,贞妹果然遭人劫持,落在他们手中!卓玉祥手中拿着纸条,低
低的道:
“百剑,百剑是什么地方呢?”
方才因慕容贞失踪,几乎闹得他六神无主,手足失措,但这回看了字条,心头倒反而蹋
实。那是因为慕容贞虽然遭人劫持,但总算有了下落。
何况对方既然留下字条,目的自然是要自己前去,就不会对慕容贞采取不利的举动。
远处已有鸡声,天色快要黎明!
卓玉祥折好字条,收入怀中,就开山门去。住客栈的人,大半都是行客,鸡鸣早看天,
一早就要赶路,因此店伙们起得更早,忙着伺候客人。
卓玉祥开门出去,伙计就哈着腰,走了过来,陪笑道:
“客官早。”
卓玉祥道:“你替我打一盆水来,再弄些吃的东西送来,我要赶路。”
伙计唯唯应是,迅快的下去。不多一会,就端着洗脸水送来。
卓玉祥盥洗完毕,伙计又送来了一小锅稀饭,一盘馒头,和四样菜,一起放到桌上,含
笑道:
“客官一个人上路,姑娘可是要留在小店里住么?”
卓玉祥道:“我妹子昨晚已经走了。”
伙计听得一怔,说道:
“姑娘已经走了么?”
卓玉祥懒得和他多说,一面问道:
“伙计我要问你一个地方,不知你是否知道?”
伙计陪笑道:
“客官说说看,百里附近的地名,小的多少还知道一点,再远,小的就不知道了。”
卓玉祥道:“在下要问的,是这附近,可有叫‘百剑’的地方?譬如百剑山、百剑峰、
百剑场之类的地名?”
“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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