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降龙珠
白玉霜看他神情,不像有假,这就冷然道:
“今日之局,由我和你一决胜负也好。”
说罢,举步走了出去。苏飞娘看得大惊,心想:“你伤毒未愈,怎好如此逞强?”
急忙大叫道:“白姑娘……”
白玉霜在这一瞬之间,看去简直丝毫不像负伤之人,傲然道:
“不要紧,我会小心的。”
一面目注何文秀,冷冷说道:
“何会主要动兵刃,还是用拳掌?”
何文秀微微一笑道:
“全由白姑娘决定就是。”
白玉霜略一沉吟,才道:
“咱们就用拳掌如何厂
何文秀道:“好,姑娘请出手吧!”
白玉霜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话声出口,身躯倏进,挥手拂去。
她这一拂,看去平淡无奇,但玉指舒展之间,似掌非掌,似指非指,似拍非拍,似拿非拿,手法奇奥莫测,很快就触及何文秀的肩头。
何文秀从未见过这等奇幻手法,心头暗暗一惊,急切之间,双手在胸前接连划起,脚下也随着变动了三种步法,才算把对方这一招化解开去。
白玉霜冷笑一声,随如形影而上,双手连发,忽掌忽指。连攻四招。
何文秀化解的很吃力,连退三步,才勉强封住,但白玉霜这四招抢攻之后,已经感觉到吸气不畅,胸口一直喘息!
何文秀大笑一声道:
“白姑娘,你还能抢攻几招?”
口中说着,挥手一掌,直向白玉霜右肩切来。
这一掌他出手极快,大有和白玉霜抢攻之意。
白玉霜听的暗自一愣,忖道:
“他说的不错,自己只是仗着内功,逼住伤毒,此时已经感觉到气喘,确实无力再和他抢攻了,唉,自己这回竟然上了他的恶当,哼,自己就算无法再战,也要和你拼个两败俱伤……”心念一动,正待出手。
突见何文秀打来的手掌,到得身前不远,忽然来势一缓!
不!突听何文秀“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
“白姑娘还不出手擒住在下,更待何时?”这是他自己送上来的!
白玉霜探手之间,就一把扣住何文秀的腕脉。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双方过招,动手之间,何异电光石火?
白玉霜右手扣住何文秀脉门,左手随着一拂,封闭了他肩头脉穴。
何文秀道:“白姑娘要把在下如何处置?”
一面却以“传音”说道:
“姑娘可以要在下喝住他们,然后以在下为人质,送诸位下山!”
白玉霜现在相信他说的不假,缓缓吸了一口气道:
“何会主要他们一齐住手。”
何文秀似是身落人手,无可奈何的大声喝道:
“大家住手。”
所有动手的人,果然依言停下手来。
白玉霜道:“你要他们一起退出伏虎寺去。”
何文秀只得挥挥手道:“大家都退出去。”
简三峰脸有怒色,率先领着八名白穗剑士,退出山门。
齐元宏、张月娇、闻桂香也相继走了出去。
田纵、田横同时叫了声:“会主……”
何文秀不待他们说下去,微笑道:
“不要紧,你们只管出去好了。”
田纵、田横不敢违抗,只好退出寺门外去。
白玉霜道:“好,现在该咱们走了,何会主请吧!”
何文秀正待举步。
突听天还上人沉喝一声道:
“且慢。”
他“且慢”二字堪堪出众,一尘率领的一百二十名僧侣,手持戒刀,人影闪动,迅快的拦住了去路。
白玉霜目光一横,冷声道:
“你待怎的?”
天还上人微笑道:
“老衲不在何会主属下之列,白施主擒住何会主,似乎威胁不住老衲。”
白王霜“哼”了一声。
天还上人合十一礼道:
“但老衲也并无和白施主作对之意,只要白施主要卓施主留下本派掌门玉符,老衲也不愿多事。”
卓玉祥冷哂道:
“贼秃,你以为区区百十来个贼和尚,就能拦得住咱们么?”
毒龙唐思恭阴侧侧一笑道:
“大概卓少侠没把老夫几人估计在内吧?”
卓玉祥大声道:
“加上你们几个,又能如何?”
何文秀突然低声道:
“卓兄不必和他多说,还是由在下来说吧。”
一面大声道:
“天还大师,你可知在下来历么?”
天还上人合十道:
“老衲并不详细,愿何会主见示。”
何文秀哼了一声道:
“你可曾听说过三千六百大川之长么?”
白玉霜、卓玉祥等人听得暗暗奇怪,不知他说的什么?
盖世豪忽然脸有喜色,暗以“传音入密”说道:
“何文秀说他是大川之长,那就是龙头手下,四州地方的总会主了。”
天还上人面上忽然有了惶恐之色,连连合十道:
“原来是总令主,老……老……请念属下不知不罪。”
他说了两个“老”字,忽然自称“属下”。
何文秀岂肯放过,追问道:
“大师属下二字,愧不敢当,但大师也该报个字号吧?”
天还上人惶恐的道:
“属下……属下只是咳,唉,蛰居污泥,自惭无足……”
盖世豪又以“传音”说道:
“他是副令主,每一门派的掌门人都是副令主。”
白玉霜微微颔首。
何文秀朗声一笑道:
“咱仍平日很少亲近,原来大师果然也是自己人。”
口气一顿,忽然沉笑道:
“现在大师还要拦阻兄弟么?”
天还上人连连合十道:
“属下不敢。”
何文秀道:
“那就要他们让开去。”
天还上人唯唯应是,一手拨着念珠,抬抬手道:“一尘,你们退下。”
“哈哈!”毒龙唐恭忽然打了个哈哈,说道:
“白玉霜,今日之局,你们制住一个何文秀,想走可没这般容易。”
天还上人听得暗暗焦急,拦道:
“唐老施主……”
毒龙唐思恭神色一正,沉声说道:
“上人是西路三位副令主之一,自然听总令主的,原也没错,但兄弟似乎不用听总令主的命令行事。”
天还上人望望他道:“唐老施主,但你是……”
唐思恭淡然一笑,缓缓说道:
“大师当了这么多年的副令主,直到今天才认识总令主,可见副令主和总令主,只是名义不同,事实上却是各有各的所辖,并无多大隶属关系,已极明显,你自然可以不听他的了。”
天还上人为难的道:
“但……但……”
唐思恭豁然大笑道:
“何文秀身为总令主,自是以上面交下来的职务为重,一旦为人所制,岂可因私废公,总令主如果私下放了白玉霜等人,就有叛令之罪,已失去他总令主之职了,大师还有什么好疑虑的?”
何文秀目光中光芒飞闪,冷然道:
“听阁下口气,似乎对神龙十分熟悉,阁下究是何人?”
天还上人也暗自觉得奇怪,忍不住朝毒龙唐思恭望去。
唐思恭微微一笑,道:“你不用问我是谁,你且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缓缓从大袖中取出尺许长一个竹筒,再缓缓的从竹筒中取出一面三角小旗,展了开来。
那是一面白绫为底,中绣一条四爪黑龙的小旗。
“黑龙令!”何文秀看得一怔,说道:
“你是黑龙令主,哈哈,毒龙就是黑龙,兄弟应该早就想到是你了。”
唐思恭嘿然道:
“现在想也并不晚吧!”
天还上人惊诧得不知所云,本来属于自己辖下的唐思恭,竟然一变而为黑龙令主,比自己还高了二级。
何文秀突然以“传音入密”朝白玉霜说道:
“白姑娘快解开在下穴道,我必须先发制人,把他拿下再说。”
白玉霜微微摇头道:“何会主不用。”
这时慕容贞悄悄走到盖世豪身边,低声问道:
“盖老大,他们又是总令主、副令主,又是黑龙令主,到底谁大呢?”
盖世豪低声道:
“神龙令下,就是数黑白双龙身份最高,下辖东、南、西、北四路总令主,何文秀是西路总令主,四川境内的各门各派都有一个副令主,归总令主节制。”
慕容贞嗯了一声,问道:
“这么说来,峨嵋派、百剑堡、白骨门、都和贼党有勾结了。”
他说声未落,突听唐思恭喝道:
“盖世豪,尔等背叛神龙令,可知该当何罪?此时倒有一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们及时悔悟,把白玉霜、卓玉祥一干人拿下,本座可以一力承担,恢复你们使者的身份。”
白玉霜冷笑道:
“唐思恭,你以为他们几个,还会听你的么?”
唐思恭阴侧侧笑道:
“违反老夫命令,那只有一个字——死,须知老夫只是不愿多加杀伤,否则尔等焉有命在?”
何文秀暗以“传音”说道:
“白姑娘,此人和唐老七均精于用毒,他说的话,不可不防。”
白玉霜也以“传音”说道:
“我解开你的穴道,你去制住唐老七。”
一面又以“传音”朝卓玉祥道:
“卓兄弟,在我出手之时,你和薄老大务必拦住天还贼秃。”
白玉霜目注唐思恭,凛然道:
“唐思恭,你想用毒?”
话声出口,突然右手一抖,扣住脉门的何文秀朝唐老七摔去,身形疾发,化作一道白光,朝唐思恭当头射落!
这一下,说时迟,那时快,唐思恭不防她会突然朝自己扑来,口中沉笑一声:“找死……”
二字堪堪出口,突然闷哼一声,“砰”的往后倒去。
何文秀在白玉霜抖腕之间,只觉身上穴道,已被一股震力拂开,心中不禁暗暗佩服白玉霜身负伤毒,犹有如此功力,一举震开了自己穴道。
一时那还怠慢,身子随着摔出之势,一个筋斗,快要落到唐老七面前之时,突然双足用力朝唐老七胸口上猛力蹬去。
他这一下何等快速,唐老七做梦也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突兀,只觉眼前人影一晃,胸口如中千斤巨石,口中“吭”了一声,喷出一道血箭,倒地死去。
他双手戴了鹿皮手套,还分握着两把歹毒无比的“化血神砂”
都没来得及撒出来。
卓玉祥早已暗中知会了薄一刀,就在白玉霜飞身化作一道白光,射向唐思恭的同时,两人也随着一跃而出,拦到了天还上人面前。
天还上人眼看变起怆猝,一时之间,来不及出手,只得往后跃退,薄一刀哪还容他逃出手去,口中暴喝一声,人随声进,右手抬处,呛的一声,刀光乍现,化作一道耀目银虹,像匹练横卷,朝他身前电射卷去。
薄一刀的“出鞘一刀”果然威势奇强,刀光之中,含蕴着凛人寒锋,森严杀气,锐不可当!天还上人仗着深厚功力,架住了薄一刀的“出鞘一刀”,但两人都被震得脚下浮动,各自后退了一步。
但薄一刀后退一步,并不打紧,他只是“出鞘一刀”被人架住而已,天还上人这一步后退,可就不同了!
因为和薄一刀同时期上来的还有一个卓玉祥,天还上人架住薄一刀的“出鞘一刀”,再后退一步,至少也得耽搁了一招的时间,这一招耽搁,正好给卓玉祥一个大好的机会。
因为卓玉祥要施展天破大师传给他的峨嵋镇山绝学——“佛光普照”,必须先正身而立,再行发掌。他欺身过去的人,哪有先正身而立的时间?(那是因为他没有练到纯熟,故必先正身而立,运集真气,如果使熟了,就不需要如此矣)因为薄一刀先发了一招“出鞘一刀”,两人虽然同样震退一步,但有这点时间,卓玉祥也已准备好了,右掌高举,对准天还上人劈去。
卓玉祥自然知道,以天还上人的武功,当时在龙宫石窟,和天破大师还几乎打成平手。
自己如果不是一出手就施展可以克制他的武学,凭自己这点功力,决不是天还上人的对手,要想制住他,又岂是易事?
这一段话,真是说来话长,其实只是薄一刀挥刀进击,双方一接即被震退,前后也只不过转眼工夫的事。
天还上人禅杖架住薄一刀的刀势。后退出去的人,脚下还未站稳,陡觉一股千钧巨力,像泰山压顶般过来!
这股力道,不但压顶而下,令人感到窒息,甚至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以自己的临敌经验,和毕生所学的武功中,竟然没有一招,可以破解。不,就是要想护住要穴,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他对这一记掌法,依稀似曾相识!对了!那不是大师兄的那一招峨嵋派镇山绝学么?“凭姓卓的小子,初学乍练,能有多大的功夫?”心念闪电一动,急忙放弃禅杖,口中大喝一声,双掌当胸,平推而出。
他这一推之力,几乎用出了毕生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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