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侠盗来如风






  “钱老可能昨晚喝多了,还未酒醒呢!至于昨天的事,也只能从权达变,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王小倩怔怔的望着来如风,钱如土却厉声喝道:

  “好小子,说着说着你就来了,真要火了我老人家,娘的,马上叫你进洞房。”

  来如风越听越不对劲,直拿眼睛示意钱如土,突然,王掌柜的哈哈笑着走过来。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而王小倩早返身走回后面去了。

  “来大侠,是这样的,昨晚你去后,这位钱爷十分热心,就替你提起这门亲事,当然我是没话说,小女也十分乐意,说句我内心的话,我就这么两个女儿,一个也不舍得嫁出去,可是女儿总是要嫁的,自从认识来爷以后,我那小倩对来大侠十分仰慕,所以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如今就等来大侠点头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令来如风手足无措,因为他心里十分明白,他有那么一百多口人要养,怎么能丢下郡一百多口不管呢?

  心念间,来如风苦笑,道:

  “王掌柜,不是来某不识抬举,实在我是个身背大包袱而不能自主的人,一百多口人等着我去填饱他们的肚皮呢!所以这档子事,怕……”

  钱如土一拍桌子_骂道:

  “混帐东西,你以为你在干啥我不知道?老实说这是两码事,对于你那一百多口之众,一点也不妨碍,你只管答应就是了。”

  来如风透着无奈的道:

  “我的钱祖宗,咱们也得为人家王家姑娘想一想吧,咱们是干什么的,一天吃几两千饭,难道你老还不清楚?咱们那天不动刀子,那天不见血腥,还好全都是割别人的肉,放他人的血,但保不准哪天轮到咱们身上,到那时候,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了。”

  钱如土冷哼一声,道:

  “看你那个出息劲,难道你连个老婆也不够格娶,那他娘的还混个啥名堂,倒不如一头许进丹江装王八。”

  就见他大头一摆,对王掌柜道:

  “今天我老人家不走了,你赶着办一桌丰盛酒席,今天先给这小子文定再说。”

  王掌柜哈哈一笑,道:

  “能得来大侠为婿,老汉三生有幸了,哈……”

  来如风有着无奈,一旁的魏小娟笑道:

  “来叔能得此佳人,当高兴才是。”

  其实来如风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只是当幸福突然降临的时候,他有着无所适从的反常表现罢了,而心里面,还真的一千一万个高兴,因为他在想通了如何安排他那一百多口家小之后,心眼里正在大声狂叫钱祖宗呢!

  真应了老话一句,所谓选日不如撞日,就在这天中午时分,王家饭店贴出字条一张:“家有喜事,歇业一天。”

  大饭堂上喜气洋洋,席开一大桌,全是自己人,这是应来如风的要求不要铺张,能省点花用最好不过。

  就在酒席桌上,王掌柜把一个镶玉的西湖丝料的帽子,送在来如风的手上,那顶帽子手工之精巧,样式之大方,更能衬托出来如风的英姿来,而且是一顶春暖夏凉的帽子,在外面奔走的人,是最需要的。

  来如风没有掏出任何东西,因为他把十多万的庄票,甚至可以排上用场的那包平乡崔家在开封老凤祥银楼打造的首饰,全都一古脑送出去了。

  不过他却笑着对他的老岳丈道:

  “文定的饰物,就用昨日的那个金元宝吧。”

  王掌柜尚未曾会过意来,却见王小倩面带微笑的低下了头,因为她知道昨天来如风交给她的那个金元宝,正被她珍藏在闺中呢!

  这一顿文定酒席,直吃到日头偏西,才完事。

  因为没有邀请亲朋好友,一桌全是家里人,所以酒吃的不多,但菜却吃的不少,也因此当酒席完后,钱如土立刻吁着大气,道:

  “小子,我老人家看得出你是高兴不足得意有余,你说是也不是?”

  来如风看了一旁王小倩一眼,道:

  “什么是高兴不足,什么又叫得意有余?”

  钱如土晃着大脑袋道:

  “今日只是你、小子订亲之日,所距走入洞房之时还遥遥无期,所以你也就高兴不足;但你能得如此美貌巧妇为妻,难道你会不得意的过了头?”

  说得大家全笑了……

  来如风望望天色,对钱如土笑道:

  “天色还早,咱们何不快赶一程,早日把魏姑娘送回来家集,咱们也好赶着办正事去。”

  钱如土当即起身,对王掌柜道:

  “王掌柜,你这个女婿暂时由我‘保管’,他丢不掉的。”

  当钱如土走出店门跨坐鞍桥上的时候,王小倩缓步来到他的面前,低声的,眼中充满泪水的道:

  “钱爷,如果有一天你老庆倦江湖生涯的时候,就到小倩这儿来,小倩会奉养你老的。”

  钱如土一愣,直直的望着马下的王小倩,半天才哑着嗓门,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道:

  “我老人家会记着的。”

  于是,他很快的抖动丝缰走去,因为他如果再不走,王小倩就会发觉他那两颗珍珠似的泪水了。

  来如风看着王小倩的脸,看着她那梨花带泪缠绵毕露的样子,他不得装出一付英雄样:

  “打从今日起,你算是我来如风的人,我没有什么令你仰慕的,只是我的这颗赤诚的心,侠义胆,或能让你骄傲,你多保重。”

  就在这时候,王小雯急步走来,把一个包里交给她姐姐,王小倩马上含泪笑着递交给来如风。

  “又是你做的点心?”来如风边问,一面往马鞍上挂。

  王小倩一笑,道:

  “有点心,也有几件你换洗的衣裳。”

  来如风顿时觉得,那股子温暖,真比他抄怡红院的大金柜还要舒坦。

  于是,送的人与走的人,挥手依依而别……

  来如风快马追出城外,急急赶上钱如土与魏小娟,往山中官道驰去……

  三人只要上到前面山坡上,就要转马朝东而去,但那儿也是另一条去往平乡的官道,山坡上的大树下,那个卖凉茶的老妇还未曾收摊子呢!

  三人驰上山坡,由于菜吃的太多,都想下马喝杯凉茶。

  突然间,从平乡镇那面,战鼓雷动般烟尘滚滚黄沙遮天,冲过来六匹快马,看那纵马飞驰的模样,一定有着火烧眉毛的急事,否则,不会钱如土三人才刚刚端起茶碗,六匹马已如天外飞鸿般一冲而上了山岗上面。

  钱如土眼尖,只那么一撩眼角,立刻笑道:

  “小子,生意上门了,你准备接生意吧!”

  来如风一抹嘴边水渍,早看到为首一个骑马的已冲上了岗顶,正准备冲向宝山城的那条官道。

  来如风端着茶碗高声叫:

  “天热走路火气大,何不下马喝碗茶,来如风请客啦!”

  记经有两匹往山岗下冲,而第三第四匹马上的人可听得仔细,陡然间一拢马头,一阵马嘶,早把烈马勒住,且高声叫道:

  “三堡主,四堡主,点子在这儿呀!”

  其实第三个马上的人根本不用叫,因为来如风叫的声音很高,所有的人全都听的十分清楚。

  像海滩边的巨浪般,半包围式的向来如风这边包抄来,而且一个个早掣出了兵刃。

  只见又被叫回头的三堡主与四堡主,二人手中各握着一把鬼头刀,那个叫的人年约四十出头,却把个老脸刮的溜光,手上拿了根包铁三节棍,另外三人,全都是一色劲装,手上拿着钢刀。

  六个入包抄到来如风身前,卖茶的老妇喜得直哈哈,以为生意上门了,早倒出两碗凉茶先送上去。

  “请喝吧!我请客。”

  来如风话才说完,站在边上的正是崔家老四崔腾虎,只见他一巴掌,早把那老妇手中茶碗打飞上天,口中大骂:

  “滚一边去!”

  老妇一惊,钱如土及时对老妇道:

  气卖茶的,如果你不嫌命长,快跟我一边凉快去,这儿就要变成杀人场了。”

  “杀人场?”那老妇连茶挑子也不管了,死拉着钱如土的衣襟就往大树后面躲,魏小娟算是经过大场面的,她不慌不忙的跟在钱如土后面,溜到坐骑附近。

  站在崔腾虎一边的那人,与崔腾虎个头差不多,也是虎背熊腰,一脸如戟短须,目如黑豹般,戟指来如风道: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来如风道摽

  “请各位喝茶呀!”

  “你说你叫啥名字?”

  来如风一笑,道:

  “我叫来一如一风,来就是——”

  哈哈一阵枭笑,那粗汉拿左手在口边沾了些口水,在他那鬼头刀刃上刮摸着,对一旁的崔腾虎道:

  “老四,他娘的真巧呀,真是山不转路转,路不转又见了面,运气不错,真个叫咱们给兜上咧!”

  崔四虎呵呵笑道:

  “姓来的果然没有逃远,总算能给大哥、大嫂有个交待了。”

  来如风一听,缓缓放下茶碗,咧嘴一笑,道:

  “二位这么一拉一唱,敢情是远道来的崔家四头小老虎中的二位吧!”

  突听年约四十多岁那人,一抖手中三节棍,喝道:

  “你小子可要招子放亮些,站在你面前的,正是我们平乡崔家堡钓三堡主‘铁头金刚’崔志虎与‘粉面小子’崔腾虎二位爷,你小子说话可要小心了。”

  来如风双眉一扬,高声道:

  “哟,原来是崔家堡的两位堡主驾到了,怎么的,崔家另外两位堡主呢?”

  “王八操的,拿来!”崔腾虎伸出巨掌。

  来如风道:

  “崔小虎,崔腾虎,粉面小子,你伸手是要东西吗?”

  崔腾虎膜目怒骂道:

  “狗操的,当然是老子那包首饰了。”

  来如风一笑,道:

  “要回首饰可是仍要送给宝山城的王大小姐?”

  崔腾虎破日骂道:

  “我送她个鸟,这回撂倒你小子,马上就到宝山城去找那不知好歹的贱货去。”

  来如风一怒,旋即冷笑一声,道:

  “真是想不到啊!你二位怎么会有这种大嫂子,她不让自己丈夫前来,却偏偏说动二位,我看她真的不存好心,你们可得小心些,别上了她的当啦!”

  咬牙切齿的崔志虎,骂道:

  “她会叫我们上什么当?她已经为小弟奔走受伤,这种嫂子会叫我们上当,简直是在放屁!”

  来如风摇摇头,道:

  “二位也不想想,万一今日一战,小命完蛋,平乡崔家堡家大业大,二位连个边也沾不到,全成了崔大老虎与崔二虎的了,想想我可说的对吧?”

  “对你娘的老皮,圈起来给我杀!”崔志虎吼声震天。

  来如风急急摇手,道:

  “慢……,看情形,总是免不了一场拼斗,但不论文斗也好,武斗也罢,总得事先言明一切,斗起来才能随心如意的拉开栓。”

  突听崔腾虎道:

  “三哥,咱们先叫这小子交出我那包首饰来,兔得到时侯一刀剁在首饰上,剁了他事小,剁坏了首饰就划不来了!”一面又伸手对来如风道:

  “拿来吧,如果你交出首饰,四老爷保证叫你死的痛快,绝不让你受上半天罪。”

  来如风无奈的道:

  “可惜那包首饰全叫我一夜之间折腾光了。”

  崔腾虎一听,就好象身上掉下一块肉般,咬着牙道:

  “可恶呀!那么一大包首饰,你是怎么折腾光的?”

  来如风两手一拍,不好意思的,道:

  “昨晚上我就那么一包往前一推,一下子就完了。”

  “好小子,竟把老子辛辛苦苦从汴梁老凤祥弄来的首饰,一下子送上赌桌了,娘的今天你死定了。”

  来如风一笑,道:

  “崔四太爷,就那么一包东西,也值不得你这么鸡毛子喊叫的像死了亲哥哥一般,有道是:钱是毛鸟,花完再找,尤其对平乡崔家堡而言,你们嘴长手大,沿着丹江,一路啃到三江地面,往东,更吃到洛阳,多少人被你们捏着脖根榨油水,娘的这点玩意算个鸟。”

  崔志虎道:

  “四弟,这两年道上出了个侠盗神偷,专门找咱们道上大户的麻烦,我还以为侠盗神偷是个什么做像,什么德性,娘的原来是这般的干杆,咱们合着把他拦腰砸断,替道上朋友们出口鸟气!”

  只听崔家总管“铁拳”尉迟明一抖手中三节棍,道:

  “三堡主,四堡主,你们先在外围圈住他,由我先来掂掂这小子的份量。”

  来如风急又道:

  “既然你们急着要见真章,那好,各位暂把气头压压,我来如风就像湖脸上的一叶浮萍,就在这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