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千幻录
潘自达怒道:“我妒什么?”
“你妒他武功和那位陆姑娘。”
潘自达猛然震动一下,大叫道:“放屁,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跟那妇人说话。”
“便是那赢得毒书生顾陵的妇人么?她是谁?”
“我怎知道,哼,你这混蛋今儿可把我侮辱够了吧?”
邓小龙冷冷一哄,道:“岂敢,他日邓某还要……”
“他日?你做梦么……一他尖锐地断喝一声,随即反手掣下背上太微剑。苍茫暮色中,问起一道金光:“给我留在这儿吧,我能用你的头颅做酒盅喝酒,你信不信?”
邓小龙长笑一声,铮地也掣出锋利长剑,从容道:“妙极了,且看看海南创法究有什么出奇的招数。”
潘自达道:“我就光用本门剑法,便收拾下你这厮,看剑。”
剑随声到,一缕金光,电射而至。
邓小龙长到一挥,竟是华山六合剑法中“春云乍展”之式。
他知道潘自达乃是海南创师归元的入室高弟。那海南刻师归元,以海福剑法称霸南天,狠毒之极。
尤其是出剑时明明从正面进攻,实则专格偏锋,踏奇门,从侧翼攻入,使人常有措手不及之危。而且出剑时那剑尖歪歪斜斜,似是而非,最易令人上当。
潘自达见敌剑一展,竟攻左肋。四肢齐动,抢先一步,打倒围攻进。
邓小龙疾然变招换式,翻剑封撩。却见潘自达身形极快地移回正面,那柄金光闪闪的太微划分心撩人。
待得邓小龙一动,他又快了一点儿,改从侧面吐剑猛刺。
邓小龙仗着自幼习练的是武林正宗的昆仑内功心法,内力火候,俱有极深根底。这刻剑上潜力陡增,一式“少阳再行”,手中长到在同一刹那间,划出两道光芒。
潘自达剑快如风,早已吐到猛戳,两下一触,叶的微响。一齐发觉对方内力奇重,各自退开一步。
邓小龙心中暗喜,付道:“自从得钟师弟指拨透云龙大八式的‘飞龙回天’及‘龙尾挥风’两式的精微变化,我的剑术已进一步。
“后来在华山又得桑姑娘姑指点,似乎又精进一点儿,正根无缘试验,如今一动手,果然有所精进。
“若在当初,被这厮以此等奇诡莫测的剑法连攻数创,早须退开老远,以便缓闭势子。
如今不但不要退却,甚且换了一到,仍使那厮无懈可击。”
他心中想着;手里丝毫没有松懈,那柄长到使得风驰电逐,凌厉非常。
潘自达怒气上冲,激发了偏激狂暴的天性,那柄大微剑尽施海幅剑法。
刹时但见金光幻作一个大环,将邓小龙围在剑环中。
两人的剑法,同是以凌厉快疾见长。此刻一同施展开,便分明看出邓小龙的剑法可正派得多。守御时如深闺处文片面不露。出攻时如驱百万雄师,声威赫赫。
那潘自达却一味是贵诡莫测,看似守御,实则猛攻,以为他攻时,其实又化为守势,一时虚虚实实,难以忖测。虽然奇诡变化骇人之极,到底带出一种邪气。
车中的蝎娘子徐真真,墓然钻出车厢。心中一面惊骇这两人刻法高妙,乃是毕生未曾得睹。另一方面却犹疑地下不了决定,便是她到底趁这刻工夫离开活自达呢?抑是横心留下跟着他,好学得一些上乘剑法。
她也知拦路的人,乃是名满天下的缥行高手天计星邓小龙。而且听见他是钟荃的师兄。
她的身形刚一离开车厢,攀觉侧边微风飒然,回眸一瞥,但见一位清丽动人的白衣女尼,站在一旁凝视着她。
蝎娘子徐真真光从这女尼的身法和眼神中,已知是位厉害人物,惟恐她忽下毒手,忙不迭退开大半文。
白莲女尼如影随形,跟踪过去,所占方位,乃在潘自达、邓小龙鏖战和蝎娘子徐真真之间。
徐真真忙忙压低声音道:“大师且勿动手,我有话说。”
眼看这清丽绝俗的白衣女尼,凝身不动,便又道:“我之随他同行,另有苦衷,只请大师转告钟相公,那位陆姑娘已因秋月禅师和齐宝及时赶到,治好那游丝毒针之快,后来却因误会我而离开1。”
白莲女尼愣一下,问道:“你说什么?贫尼不大明白。”
蝎娘子徐真真斜眼瞧住那边的动静,见潘自达已扭头来瞧。连忙拔出长到,大声道:
“你欺人太甚,我岂是易与之辈……”跟着又悄悄道:“大师快亮到……”
白莲文尼常地掣下背负的利剑,光华一闪,化为一道长虹,立时将揭娘子徐真真自在剑光中。
蝎娘子徐真真倒不料她如是迅疾,骇了一跳,挥剑连挡,竟然是华山剑法。
白莲女尼不由得惊咬一声,忖道:“她怎会本门划法?看来却似是桑师叔的家数,我且稍施压力,看她学了多少……”心随念动,潜力陡增,而且剑招发出,都是招呼极危险而必救的部位。
蝎娘子徐真真在这危机四伏之际,生死不过是相距一发,不得不尽地施展出平生技业。
刹时间换了几种剑法。
白莲女尼忽然一松,低低道:“使得最妙还是天山到法。”
蝎娘子徐真真松口气,悄声道:“请大师记得将我的话转告。”
“你的华山剑法可是传自他?”白莲女尼在那到光飞舞中,用下颔点点播、邓那边。
蝎娘子徐真真当然知道胡克家的划法,乃是从邓小龙处学来,犹疑一下,道:“可以这么说。”
猛可觉得压力陡紧,那白衣女尼的创尖,飕飕连环急刺而来。
她骇得出了一阵冷汗,尖叫一声。
眼光一闪,只见那白衣女尼面寒如水,两眸露出奇异光芒,不觉又尖叫一声。
这一会儿工夫,那边潘、邓两人已战了数十回合。邓小龙生平稳重谨慎,一柄长剑,使出那十余招精妙凌厉的华山六合剑法,夹杂着云龙大火式中的两式。
另外还有抱玉剑法中的连环三式救命绝招,加上轻功奇佳,差不多身躯老是在空中盘旋待攻。
一任潘自达使尽海南海福剑法的毒着,仍然堪堪扯个子手。
潘自达掺厉地哼一声,正待使出那手与敌同归于尽的毒招“黑岳犁田”。恰恰竭娘子徐真真两声尖叫传来,回眸斜瞥,只见那白衣女尼到法精妙之极,徐真真简直不是人家对手。
而且,那女尼剥下毫不留情,看着都不离要害,不觉激发了斗剑的野心,狂啸一声,推翻了自己的诺言,施展出太做到上刻着的戌土划法,一时金光陡盛,宛如平空冒出一条金龙,R那么几封,便将邓小龙遍开大半文。
他原本能赢得天计星邓小龙,但却非一时三刻之内能够办到。而且邓小龙轻功太佳,更是最棘手的难题。
此刻一逼退邓小龙,疾然翻身猛扑过来,恰好蝎娘子徐真真又是尖叫一声,光华闪处,长剑被白莲文尼挑飞。
本来潘自达已来不及救她,但白莲女尼自己剑势忽顿,没有跟手拣出。只这么一线时机,便被潘自达赶到。
金光古剑划起森森锐风,倏然拦住前面,白莲女尼黑漆漆的眸子一问,长剑疾出,两剑一碰,但觉彼此内力方面难分轩轻。
潘自达采声叫道:“好尼姑竟敢欺负人,今日潘大爷要试试你有多大功行。”
白莲文尼压剑退一步,回眸一睹,见邓小龙已悄无声息地来到身后,元盖兀立,英风勃勃,便放心地笑一下。
潘自达尖叫一声,太微剑斜砍而至。
白莲女尼不敢大意,一式“擒风我雨”,上涂下划,守得严密之极。
潘自达全然不理对方的招数,一口气劈出数剑,剑法脚法部古怪之极,而且刻上的金光也强烈得孩人。
白莲女尼乃是华山唯一能受到桑姥指点过的高手。等于桑清当年,溶合了华山西灵和百妙两位大师的剑术于一身,是以武功特强。
这刻到光一展,使出华山六合剑法,霎时间,身形倏忽往来,剑光平空四布,宛如撒下一张剑光织成的大网。
这时邓小龙才真正目睹华山到法的绝妙威力,不由得凝目细瞧。
潘自达真料不到这白衣女尼,早已尽得华山剑法真传,而且内家功力,亦臻妙境。连忙收摄心神,全力施展出成土划法。
他的剑法虽不大成章法,但总之以白莲女尼如此凌厉的攻势,不论在四方八面进攻,也找不到可下手之处。
冲霄的剑气,在喜色四合中,倍觉惊心动魄。这两位刻家名手,只要心神略分,立刻便得命丧当场,四周的归巢野鸟,全部展翼避开这里。可知这两人的剑气,是多么霸煞。
天计星邓小龙微吐一口气,放下点儿心事。因为他早瞧见起初潘自达扑过来时,连所娶了几剑,那光华之盛,耀眼欲花。但这刻一缠上手,剑上光华,立刻变得黯淡许多,而且是个只守不攻的形势。
斜目一溜,蝎娘子徐真真正瞧着他,目光一触,她用手指指自己的心和嘴,又指指白莲女尼。
他点点头,注意力又集中回交手的两人。
却见潘自达在那天罗地网般的到光中,渐渐发挥威力,那柄太微到的金光,随之而渐见强烈。
白莲文尼气呼呼地怒嘿一声,招数更疾。
邓小龙暗中咋舌,忖道:“如今方真个见出她的功力,当日在大悲庵中,敢是存心想让?否则我早就败了,哎,不好。”
原来这时那潘自达到光渐盛,而且左冲右突,使得白莲女尼剑团越来越大。恰像网中一条金龙,忽发神威,就要破网伤人似的。
第二十六回 名部佳丽古剑其来
天计星邓小龙陡然记起当年听过前辈叙述,邵华山木女柔情,和武当玄机子比武的情形,与现下情形正相似。
心念一动,暗忖此处僻野无人,尤其这潘自达党怪过人,对付他似乎不必紧守着江湖规矩。
又想起白莲女尼,仗义助自己一臂之力,苦教她落败负伤,于心不安。再加上方才跟踪过来时,本是严防那蝎娘子徐真真有什么动静,谁知她已示意将心中的话,告知与白莲。想来必有内情,而大致不会插手助那活自达。
于是断喝一声,仗剑扑入剑圈,一式“飞龙回天”,竟是从上面攻下。
潘自达的成土剑法正开始发挥威力,恰好邓小龙抢占先机,立即加盟进攻。他再强些,也不能小觑于他。
尤其这空中的一剑,乃是昆仑无上心法精华所在,这一当空罩下,蕴藏着无穷变化。只好挥剑所挡。白莲女尼胸中微微作翳,也忽地以全力夹攻。
转眼之间,潘自达那柄太微剑上的金光,暗淡了许多,而且威力大减。
他虽将他所识的戌土剑法,丝毫无讹地施展出来,可是自己觉得处处受制。暗恨这套剑法太过呆滞,全然不合他那种诡变的性格。不由得对那套剑法生起气来,于是越发现出不济。
白莲文尼忽然收剑跃开,邓小龙反应极快,也跃出圈子,站在她身边。
她大大喘息几下,然后道:‘林走吧,贫尼不能开那杀孽大戒。”
邓小龙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喷目逆:“姓播的走吧,咱们是后会有期。”
潘自达横剑凝眸,片刻才道:“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一年之内,我们终会再见……”
白莲女尼和邓小龙一同跃回崖后,跨上坐骑,一齐扬鞭离开这黑石坡。
走了一程,天色已暗,邓小龙回顾道:“咳,那厮武功的确强得惊人。”
白莲女尼在鞍上俯首无言。
“你可知道他的剑法是什么名堂?”他这次稍微提了嗓子问道。
白莲女尼缓缓抬头,低声道:“贫尼并不认得来历。”
她简短地答一句之后,便又垂首无语。
邓小龙心念一转,科她是因为终于不敌那潘自达,是以心中不快。并且不愿和自己说话。于是自己也掠过一丝海意,后悔当时邀她同来相助。
细想和她并没有什么交情渊源,甚且有点儿不大对劲。或者她是为了桑魄的缘故而勉强相助,他这么一推想,心中更加后悔了。他本是成名江湖垂十年的人物,竟会如此示弱。
于是他又奇怪自己怎会生出请她相助的念头。记得那时似乎十分自然,~点儿也不勉强。这样值得奇怪,为什么会觉得这么自然呢?
他觉出后面的蹄声稍缓,便也放缓马缰,在夜色中徐徐前行,旷野中的晚风中,秋意更浓,微微有点儿凉意。
好久工夫,才走了四五里路,他没有目的地四万眺望一下,记得左右边不远的一处草坡之侧,有座残破了的庙宇。这时不觉想道:“那庙里不知有人没有?若是座尼姑庙,她今晚正好投宿一宵。否则到前面镇上的客店,既肮脏己也不方便。晤,我为什么要请她帮忙呢?
她大概会在心中瞧不起我,甚至恼我……”
他回转头,只见她依然垂头不语。马蹄一颠,她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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