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猎人
“好,朱大叔能有此见解。实令在下心喜。只不知唐老太爷是什么意见呢?”绝情淡然转头问道。
唐老太爷微微一笑,淡漠地道:“朱青衫,看在这位少侠的面子之上,我不能不放下过去的恩怨,只要你交出前几日扣下我们唐家村的几条船,我们所有的恩怨便让它随着河水流走。以后是否和平共处,还要看你们是否真的放下了挖山的心思。”
“哈哈,唐铁牛,我朱青衫岂是说话不算数之人?既然我们讲过和睦共处,自然不会再有异心,你们的那几条船应当还给例!!”朱青衫咽然笑道。
“好,既然两方都这么有诚意,那你们俩便全都到筏上来吧,以你们的行动,证实你们真的是放下了所有的恩怨。也让你们的兄弟们感受到你们各自的诚意!”绝情仲天一阵欢笑道。
朱青衫和唐老大爷相互对望了一眼,都缓步踏上了河畔的小船之上。
那两条小船立刻向河心的大木筏划去。
唐老太爷与朱青衫双双登上大木筏,本显极为老迈的唐老太爷,这次却并未拄着拐杖,走路的动作、气势,确有一派长者之风。
朱青衫也大踏步从大木筏的另一头跨上,两人全都向绝情靠近,两岸的村民与筏上的众大汉全都变得沉默。
大河之中,唯有流水“哗哗”之声,朱青衫与唐老太爷的目光在空中相交、相吸。当两人行至绝情的身边之时,目光依然没有移开分毫,都是那般沉稳。
绝情的心极为平静,虽然小腹的伤口隐隐作痛,却并不碍他的思绪,脸色微显有些苍白,那是因为上次受伤的确是失血太多。
唐老太爷望着朱青衫,朱青衫也望着唐老太爷。良久良久,在两岸的村民都快窒息之时,两人竟同时仰天发出一阵长笑,笑得那么欢快,笑得那般真挚,两个苍迈的老人,全都笑得快喘不过气来。
在众人全都莫名其妙的时候,两个老人干疫的手,终于握在一起,重重地握在一起,然后笑声停止了,一切都静止了,这是一种感觉,一种冰释前嫌的感觉。两岸众人在一怔之后,接着暴起了如潮的欢呼。
那是每一个村民所热切盼望的,也是期待了数辈子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和解,得到了实现。所以每一个人的欢呼都是出自内心的,大木筏之上的众大汉也全都露出了喜悦之色,不能掩饰的欢悦之情蔓延了所有大汉的脸色。两村本来像是生死对头,在这一刻竟相互握起手来,他们的敌意在这一刻才真正地化为了乌有,正随着河水流走。
所有人都欢快起来了吗?不是,绝情的胜上却显出7一丝难觉的感伤!
欢呼声浙浙停止,先是在大木筏之上的众人全都静默了,因为他们已深深地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那是朱青衫和唐老太爷。
这两个人静静地立着,两只手仍然紧紧地握在一起,从河面上吹来约风,轻轻地掀动他们的农衫,可是他们所表现得太静了。
脸上那泛起的笑容依在,谁都可以感觉到他们那种欢喜的心境。但他们的沉默太不合情理,因此,大木筏之上的所有人全都悟然,全都从心底升上了一闭阴影。
两岸的村民也遥遥地感应到这似乎不同寻常的气氛,那本来狂野的欢呼全都静了下来。
绝情轻轻一叹,悠悠地吸7一口气,道:“两位老人家仙去了!”
大木筏之上的众大汉立刻变成了呆头鹊,一个个楞着都失去了活力。他们这才发现朱青衫与居老太爷的目光都是那么欺漫,瞳孔都已经全都放大,虽然胜上依然绽着欢欣的微笑,却已断绝了生机。
“老太爷——”大木筏之上的两村之人全都忍不住惊呼出来,冲到两位仍静静立着的老人身边,两岸上的村民似乎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全都由欢喜变成了悲泣。
两位老人的手握得很紧,他们的脚下也立得很稳。两具虽然已失去了生机的躯体,却并未倒下,这的确应是一件奇事。
“老太爷——”大木筏之上的两村村民全都不自觉地跪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这两个值得尊敬的老人的确是死了,而且是死在最畅快、最满足、最欣慰的时候。
这种死亡应算是一种幸福,能够满意而死的老人的确是值得羡慕的,更难得的却是两个念入同时仙去,且握手站立而死。的确应被传为美谈佳话,因此,这些人全都跪了下来,虔诚地跪了下来,心中没有悲哀,反而生有一种莫名的欢快和激动。
岸上的人也全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年轻人和妇人们,也全都向着河心虔诚地跪下了,传来一片抽泣之声。
“你们都回村准备一下后事吧,和解是他们的心愿,此刻,他们的心愿已了,死亦螟目,何用悲伤!”
绝情高声道。
几人迅速来抬两位老人的尸体,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拆开两人的双手,这下众人都有些急了,忙向绝情求助地道:“少侠,这可怎么办?”
绝情想了想,道:“既然你们两村已经和解,仇恨怨隙起自祖山,他们是为化解这段怨隙而死,那何用将他们拆开?便将他们二人合葬于祖山上岂不更好?相信这也是二位老人的心愿!你们意下如何呢?”
众人一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异口同声道:“对呀。就这么办”
绝情脸上微傲绽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第 六 章 杀手参禅
绝情回到姜家,尤一贴已在姜家等侯了,姜小玉见绝情回来,禁不住满胜喜色,欢喜地道:“公子,你真的让他们罢手和好了!真是太好了!”
绝情一传,不由得向尤一贴望了一眼。
尤一贴淡色一笑,道:“是我告诉她的,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夸张!”
绝情这才释然,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呢?”
“我来的时候,你正站在大木筏上,然后我就先到这里来了!”尤一贴毫不掩饰地道。
“那你怎会知道结果?”绝情讶然问道。
“若是连你都无法让他们两村和好,那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有这个力量了,我相信你一定会使两村有一个最好的结局!”尤一贴自信地道。
“你的确像是一个江湖豪侠,而不应是个郎中!”绝情摇头笑道。
“这世上其实也没有什么真正的身分界线,郎中像豪侠并不为过,就僚你一样,本是个病人,却变成了大夫,这不是很神奇吗?其实听姜姑娘所说的,你去做一个渔民也挺称职的,做一个厨子也不错,这些什么病人、大夫、渔夫、厨子、豪侠全只不过是一个身分的界线,想要打破男女和凡俗的界线或许要难些,但想要打破身分的界线却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难道公子不觉得吗?”尤一贴浅浅一叹道。
“你好像有很深重的心事?”绝情淡然问道。
尤一贴顷然一笑,长身而起,道:“我的年龄已快过半百,心思自然是多了一些,倒今公子见笑了!”
“心思是由我而起的吗?”绝情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便问道。
“公子果然是心思细密,聪慧过人,不错!从公子今日的豪情之中。让我想起了故人,才会心有所感。逝者如斯,河水悠悠,滔尽多少豪情壮志,滔尽多少前程旧梦。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场难醒的梦一般,河水无尽无期,生命是否也无尽无期呢?亦或是在这种形式的生命终结之后,再以另一种生命出现?亦或生命的终结便是梦醒时分呢?这的确是一件让人心烦的事情!”尤一贴感叹地道。
“尤大夫真是想得太多了,事实也是如此。压周不也曾有究竟我是梦蝶,还是蝶梦是我的疑问吗?没有什么人能够告诉我们真正的答案,每个人只能够用自己的心,自己的感观去体验生命。就算生命终结之后,化作另一种生命,那也是一种我们所不熟知的生命,无法告诉我们经验,若说生命的终结便是梦醒的时候,对于一个梦醒的生命来说,我们全都变得虚幻,只是一道抹之不去的痕迹,便像我们无法向梦中之人告诉我们这一生的经历一般,我们仍不会知道,生命终结、梦匪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场面,这便是生命的悲哀!”绝情悠然道,
“公子所说的确有理,这的确是一种悲哀,每个生命或每一个梦中人的悲哀!”尤一贴感叹地道。
“更悲哀的是,明明知道这是一种悲哀,还要浪费精力和心神去追索去考虑,但每个人都是如此,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悲哀,恐怕所有的人总喜欢为一个虚无缘渺而空洞的目标去花上一生的精力,花上一辈子的时间,这是多么可笑啊,又是多么可怜啊!”绝情吸了一口气,似乎对世人大感怜悯地悠然道。
姜小玉和姜成大不由得呆住了,尤一贴却苦涩地一笑,道:“公于骂得好,骂得好。这就是佛家所参的无相禅,世间的万事万物皆为瘴,七情六欲全都归于红尘世俗之中。生命本是空无的,存在的只有一点意念,只有一片空灵。无情、无爱、无故、无欢、无喜、无悲、无忧、无咳、无须,一切若止水,一切若空寂之天。但这是佛,而我们只是人,凡俗之流。
我们被这个红尘,这个纷繁的世界给锁住了!”
绝情恬然一笑,道:“尤大夫所说的并不是佛,那仍是一个人,真正的佛已不叫佛,那只能代表着一点意念,无相禅,乃万物皆空。空世情、空世物、空天、空地、空自己,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情已不再叫情,物已不是物,我已不是我,一念不存,一丝不剩。真正之大无相,更有万物皆是我,万物皆不是我,我就是我,我亦不是我,天地是我,天地亦不是我的境界。那时,肉身再不是限制,那不叫生命的终结,那应叫生命的延续,肉身虽死,而我却犹在,可寄之木而非木,可寄之天而非天,可寄之水火,但却非水火。与天地同存,与世俗同在,那才叫真正的佛家最高之境,也便是武人所追求的最高境界,超出天道轮回,脱体循入天道之中,与天地同在约法门!”
尤一贴呆立良久,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苦涩地笑道:“万物皆是我,万物皆不是我,天地是我,亦不是我’,说得多好!可是又有什么人能达到达种境界呢?又有什么人可以悟通天地之间这道法门呢?”
姜小玉和姜成大虽然对佛家不是很了解,但绝情的意思却能够听懂,更知道说什么,禁不住全都痴痴地想着,毫无声息。
“一个能赵脱自己的入,不一定能够超脱天地,这就是大限。古之仙凡有别,便在于谁能真正的超脱自己,谁能真正地超脱天地,谁仍被自己所局限!起风天地者为神,赵脱自己者也可为仙,跳不出红尘者却是几俗!”说到这里,绝情谈谈一笑,接着道:“我们都扯得太远了,对于这些无益的事情费尽脑汁是不智之举,今日尤大夫来,我想给你一点东西!”
“哦?”尤一贴一份。
绝情谈淡一笑,道:“这几日,我默写了一本《医经》,想来对尤大夫会有用处的。”
“《医经》?”尤一贴惊问道。
“不错,名为葛洪当年所撰的《玉函方》中的一些重要秘方,因时间所限,我便只默下其中一部分,总结成十五卷,相信对你是有用处的!”绝情认真地道:““葛老神仙的《五涵方》,这可是秘藏于宫廷的绝本,公于是怎么得到的呢?”尤一贴神色间显出元比的喜说道。
绝情苦涩地一笑,道:“我不知道,似乎与生俱来,便存在我的记忆之中,这可能是我那段未知的过去留下来的财富。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我却没有!”
尤一贴不由得一呆,疑惑地道:“公于是不是这次重伤之下,失去了记忆呢?否则一个人怎会没有过去呢?”
绝情檄显恫帐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并没有因这次重伤而失去什么,失去的或许只有一把剑和一柄刀而已!”
“这就奇怪了,那公子怎么会记不起过去呢?”尤一贴不解地道。
“不,我也曾想到过去,那是一片黑暗的记忆,给我的印象是,每一天都只有苦难的磨炼与没有感情的驯养。那是一段让人害怕的记忆,所以我就把它忘掉了,想起它,只会有无限的痛苦和烦恼,有它,等于没有!”绝情解释道。
屋内约入全都变得沉默,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年轻人,竟会有这样一段害怕想起的记忆。
这时,姜小玉从里屋捧出一大卷写满了蝇头小子的纸,交给尤一贴。
尤一贴拿到手中,放眼一看,身体禁不住颤抖了一下,那端纸的手一松,竞让几卷纸全都掉到了地上。
“尤大夫,你怎么了?”吴小玉骇然问道。
尤一贻的脸上闪过一丝伤感的神色,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字是谁写的呢?”
姜小玉有些不解地道:“当然是公子所写的啊,难道找还会写出这般的字不成?”
尤一贴拾起纸卷,绝情也觉得尤一贴的神情大异刚才,而他神态的震惊更显出事情并不同于寻常,不由得问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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