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沥血伏龙
花朵,这些花朵结成一个个球形,形如牛脑,史存明不禁大喜,自己要找寻的龙脑草,已经在望!
史存明看了看那块白色圆石,正在翠云壁的中间,离地十五六丈,形势十分陡峭,他知道要爬上去也不容易,不过为了金弓郡主,明知冒险,也要尝试一遍,少年壮士身贴崖壁,使出壁虎功来,一步一步的向圆石爬了上去,哪知道他刚才爬了三四丈左右,崖顶上轰隆几响,两块磨形山石,挟着泥土,直向自己存身处打落!
这一下非同小可,如果史存明被打中,马上就要掉离崖壁,直滚进王母天池去,不死也要重伤!史存明急忙一换气,身子直纵起来,向横里窜出五六尺远,单脚一点崖壁,双手抓牢了几根藤蔓,方才幸免下落,饶是这样,这两块巨石也贴着史存明身边不到一尺距离滚过,危险万分!少年壮士吸了一口气,仰头上望,看看是哪个搞恶作剧!
他的头才向上一抬,轰隆两声大响,又是两块同样的磨盘大石,向自己头顶落下来,不过这一带全是纠缠不清的藤蔓,大石受了藤蔓的阻挡,滚落时缓慢一点,史存明看出推石的是谁了,原来是那两只白猕猴!他立即拔出断虹剑来,身子向旁边一窜,避过坠石,宝剑却向藤蔓根下的泥土一插,史存明趁着宝剑入土的刹那,借力使力,四肢一蜷,用个“金蟾戏浪”身法,直窜上来,他一窜时拔剑离土,又向别的泥土一插,借力窜上,不到四五下窜跳之间,已经凑近长龙脑草的圆石,两猕猴向下面一连抛了七八次石头,也没有把史存明打着,史存明一跳上来,剑光抖处,这两只猕猴吓得亡魂俱冒,怪叫连声的逃去,史存明方才用了个“乳燕回巢”的身法,连人带剑在空中一个回旋,安安稳稳的落在白色圆石上!
少年壮士才脚踏圆石,耳边听见两个不同口音在争辩,一个女子口音是潇湘仙子,说道:“师兄,你怎的把本门绝技旋风掌法传授给姓史的少年,叫他打败雪猴,这不是违反了我们三人隐居昆仑山的誓言吗?”另一个苍老口音是地缺翁,说道:“哎呀!我估不到这小子那样鬼灵精,只一照面之间,便把我的功夫学去了!这小子天资聪颖,不可多得,我们还是让他采摘龙脑草吧!”史存明听出声音在翠云壁顶,不禁大喜,仰面高声大叫道:“多谢老前辈的成全!弟子要摘龙脑草了!”
史存明这几句刚才一喊,翠云壁顶现出三个人来,正是天残地缺二者和潇湘仙子,身边还蹲着两只白毛猴子,正是两次阻止自己上翠云壁的雪猴,史存明正要纳头下拜,天残叟开口喝道:“不用多礼,你摘一株龙脑草,此草是天材地宝,离土十日不萎,每日把它浸上一回清水,几个月内不会凋谢,这里有一个丝囊,给你作为贮放此草之用,还有别的用处,接着!”说着袍袖一挥,一只白色的薄丝囊,轻飘飘的由上而下,飞到史存明的胸前,史存明伸手接个正着,心里想道:这丝囊质软而轻,他一举手便送到我的跟前,此老内力之纯,眼神之准,已可想见,天池三怪真是名不虚传哩!
史存明抖开丝囊,又向三怪行了一礼,方才躬下身子,很小心的把一株龙脑草连根拔出,放进丝囊里面,龙脑草一离土,香气更加浓烈,史存明心里暗喜,这回金弓郡主孟丝伦合应有救,他刚才把草放好,又听见天残叟叫道:“史存明,今天能够排除险阻,到王母天池来取得龙脑草,可说大器必成,不过我还有两句话,满清气运正隆,回疆势难持久,你和你师傅还是觅一名山,隐居起来,练好本门技艺,到那时候再下山游侠,替天下老百姓解除痛苦吧!”史存明道:“多谢前辈指教!”地缺翁忽然说道:“大哥,我们索性把新炼好的那柄离火剑赐给他吧!”天残叟笑道:“二弟真正瞧得起这小娃儿,既然传了他旋风掌,又赐给他离火剑,真是这小子一场造化!”
地缺翁道:“光大后学,有什么造化不造化,我们三个人以往太孤僻了,今回索性成全这小子吧!”他说着短拐一扬,袍袖抖处,飞下一只铁盒来,史存明忙伸手一抄,恰好把铁盒接个正着,定睛看时,这铁盒古色斑斓,长约三尺,阔约五寸,打开铁盒一看,盒子正中放了一柄二尺五寸长的短剑,赤金作柄,剑锋微现赤红,剑底下还有一叠桑皮纸,纸上绘着许多练剑图像,还有文字说明,地缺翁分明连练剑的图谱也送给自己,史存明不禁大喜,正要纳头叩谢,地缺翁道:“我和你无师徒之份,不必行礼,这离火剑是我们采炼赤铁精英所铸,舞起来一道红光,如火箭穿空,具有无穷妙用,图谱在盒底下,你叫你的师傅教吧!”史存明方才醒悟前几天晚上自己在冰河旁边看见穿空的火光,就是三怪在那里拿离火剑练习本门剑法,一旦见赠,这份厚礼比起龙脑草还要隆重得多了!他望着翠云壁顶长揖致谢,揖罢转头看时,天池三怪已经踪迹不见:
史存明知道这类世外高人,说走便走,自己到王母天池目的,总算达到,无谓留恋下去了,他仍然由圆石用壁虎功爬了下来,绕过装有铁拳洞穴的山崖,回到伊丽娜的身边,把龙脑草和离火剑的来由给伊丽娜说了,伊丽娜十分高兴,说道:“明哥哥,这龙脑草回去医治好孟丝伦姐姐的病,叫她再用奇谋,把满洲鞑子杀一顿,我拿了这柄离火剑到战场上去,多杀一些鞑子,给白熊谷的父老兄弟报仇呢!”史存明笑道:“好好,这离火剑给你,我回去央求师傅老人家教你练剑,使我们多一个帮手,不用说闲话了,快下山吧!”他两个循着原路,绕过冰河,经过七天跋涉,终于返到喀喇昆仑山下。
史存明得到龙脑草之后,归心似箭,恨不得一口气奔回叶尔羌王城,医治好金弓郡主孟丝伦,哪知道惊天动地的变化,就在他们两个上喀喇昆仑山的一个月内发生,回疆方面已经一败涂地!
原来满清的征西大军,冲破了天山防线,攻入南疆草原之后,大将军兆惠已经由回奸的口里,打探到金弓郡主盂丝伦受伤痴呆的消息,立即用八百里快马传报乌鲁木齐,抽调十万精兵到厕疆来,由伊犁都统富德率领,火速增援前线,富德是清朝有名的勇将,他统率的十万精兵,完全是关东八旗满军劲旅,全部都是马队,精锐异常,不到十天,已经开到南疆,跟兆惠的大军会合一起,这样一来,清兵已经拥有二十五万人以上的实力,兆惠和福康安富德三人各自统率一军,向回疆各族联军展开雷霆万钧的攻势!
大小和卓木统领下的南疆各联军,虽然也有七八万人,可是缺乏一个指挥全局的大将,各自为战,而且恰堪族酋长葛士达因为自己爱子葛布林被史存明杀死,大和卓木没有把史存明怎样处治,怨恨在心,跟大小和卓木貌合神离,清军像排山倒海似的杀来,葛士达竟然带领恰堪族全部士卒脱离战场,返回本部,这样一来,南疆各族联军不但实力削弱,连士气也遭受了重大的打击,接战不到两天,回部联军亏输大败!
清兵如狼似虎,一场仗胜下来,便不让人,兆惠指挥三路大军,狂风扫雪也似,横过了南疆大草原,前后不到五天,清兵的先锋部队进攻矛头,直指向叶尔羌王城,清军士兵在沿路上焚烧营幕,抢掠牛马,南疆牧民叫苦连天,纷纷向南迁徙逃命!
大小和卓木一场败仗,损失了精锐五万多人,剩下不到二万人的残余部队,返到叶尔羌城之内,这时候孤城一座,再也没有可以跟清兵打仗的本钱了,即使金弓郡主孟丝伦复原,也是无能为力,险隘尽失,精兵尽丧,哪里能够打下去呢?大小和卓木商量了半天,认为叶尔羌城四面平原,无险可扼,看来是守不下去了!还是索性把王城放弃带领族人退到喀什米尔山区去,继续长期抵抗,胜于坐以待毙,他们主意决定之后,不等清兵包围叶尔羌城,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大和卓木亚巴克,小和卓木亚图特,带了妻小眷属,族人战士,包括香妃和神志不清的盂丝伦在内,弃了叶尔羌城,向西撤退,临走之前还放起一把火来,把全城的房屋烧个精光,变成焦土白地!
史存明和伊丽娜离开喀喇昆仑山,刚才走了五天,便遇着由南疆逃走撤退的牧民,拖儿带女,扶老携幼,狼狈不堪!史存明不禁大惊,连忙上前探问,一问之下,才知道大小和卓木兵败将亡,叶尔羌城也放弃了!史存明和伊丽娜好比晴天霹雳,目定口呆,过了半晌,伊丽娜方才流下泪来;说道:“完了完了!孟丝伦郡主也完了!”
史存明抑住悲伤,向牧民打听金弓郡主孟丝伦的情形,可是这些牧民全是由南疆退下来的,根本不知道王城的情形,人言人殊,有的说大小和卓木战死,金弓郡主不知下落,有的说孟丝伦被清兵捉去,史存明心烦意乱,只好和伊丽娜两人继续前行,一见了逃难的回人,立即打听,也听不出所以然来,兵荒马乱之中,大家只顾自己奔窜逃命,有哪一个知道金弓郡主的下落呢?直到将近叶尔羌城,方才由逃难人的口里,知道叶尔羌城已经被清兵占领,大小和卓木在撤退之前,把王城放火烧成一片瓦砾,现在大小和卓木带领族人逃到喀什米尔去了!可是满清还不肯放过他,继续派兵衔尾追击,史存明听了这个消息,心里才有主意,他向伊丽娜道:“贤妹,大小和卓木已经退到喀什米尔,师傅老人家和孟丝伦郡主多半在那儿,咱们一同到那里去找寻他们吧!”伊丽娜连声说是,这一对少年男女,便开始踏上西征的长路。
由叶尔羌城到喀什米尔,这一条路非常漫长,沿途上黄沙千里,人烟绝无,这固然不在话下,最要命的还是经过吐鲁番大火山,这火山向来名叫火焰山,当唐三藏到西天取经,路遇地火烧山,就是这里,原来吐鲁番是一片盆地,盆地正中的大火山,纵横一百多里,火山经年喷烟冒火,连附近的地皮也是火烫一般炎热,据土人说可以烤熟面饼和鸡蛋,酷热的程度可以想见,一般人经过吐鲁番大火山,必定要绕过火山喷口五十里外,方才可以行走呢!史存明和伊丽哪一路行来,不知不觉到了吐鲁番盆地,觉得天气十分闷热,衣服脱了一件又一件,还是挥汗如雨,伊丽娜非常诧异,问道:“存明哥哥,这里的天气真个古怪,怎的这样闷热哩?”
史存明道:“师傅在天山时,不时跟我说南疆各地的风土人情,他说南疆有一个地方名叫做吐鲁番,土人称做火州,因为有火山的缘故,一年四季,热得像大火炉一般,据说当地土人到了正午时候,就要把自己浸在一缸清水里,不然的话,就要活生生的热死,我猜想一定到了吐鲁番盆地哩!”伊丽娜吐了一吐舌头,问道:“哦,既然这样,我们怎样过去?”史存明道:“贤妹不用担忧,路是人走出来的,我们只要找着土人,便可以知道绕过吐鲁番火山的路径了!”伊丽娜点头说是,这天在草原上走了七八十里路,不知不觉红日西坠,天色暗然,史存明和伊丽娜找了一个土丘,背靠坐马,把毛毡铺在地上,睡了一觉。
到第二天早上起来,这两个少年男女翻身上马,继续前行,走了十里路,前面尘头起处,迎面走来一队人马,伊丽娜大喜道:“前面有牧民哩!我们过去问他!”史存明纵马向前,须臾之间,对方人马距离渐近,史存明瞧个仔细,这队人马不是草原上的牧民,也不是横过沙漠的商队,竟然是蓝衣辫发的清兵,尘头高涌,看去至少有千余人之众,史存明失声叫道:“哎呀!是清兵哩!”
他两个急不迭忙勒转马头拼命飞跑,哪知道史存明望见清兵,清兵也看见了他们,高声叫道:“前面一男一女,停步下马!”史存明哪肯听清兵的话,飞骑狂奔,跑不到一二十丈,背后嗤嗤连响,清兵的羽箭似飞蝗般射来,史存明一边策着坐骑,一边拔出断虹剑来,左插右舞,格打箭枝,接连挡开了十几箭,忽然听见伊丽娜惊叫一声,扑通,连人带马跌倒在地!
史存明吃了一惊,连忙扭身看时,原来伊丽娜跑得落后,清兵乱箭射来,她坐马的屁股连中两箭,那马再也挨不住了,扑通,跌了一跤,连伊丽娜也抛落地上,史存明更不怠慢,腰肢晃处,如野鹤腾空,人离马鞍,跳下地来,一手把伊丽娜抱起,正要挟着她一同上马,两人并骑逃走,哪知他一离开坐马,对面一箭飞来,射中史存明那匹马的脑盖,当堂长嘶一声,倒在地上,连滚几滚,便自呜呼哀哉!伊丽娜那匹马呢!在地上跌了一跤,霍的跳了起来,屁股带着箭枝,没命的逃跑去了,这一来变成两个人都没有代步牲口,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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