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沥血伏龙
成剑阵,像白熊谷那次一样!”
话未说完,朵巴延又一下霹雳掌,拦腰发到,智禅上人拔身一纵,跳落平地,史存明和金弓郡主也先后飞身下来,数十名黄衣喇嘛,刀枪并举的涌到,老少三侠背对背的一站,三柄剑挥挥霍霍,剑光施展开来,结成了一道剑墙,这些黄衣喇嘛更番攻击,结果全被剑光冲荡开去!
朵巴延看见这三个汉人站成了品字形,剑气纵横,剑光飞舞,宛似神龙战海,银虹经天,自己手下喇嘛人数虽然众多,竟然奈何对方不得!
朵巴延十分忿怒,由墙顶跳了下来,抢人众喇嘛人丛里,一个飞身抢向智禅上人身后,仍然用霹雳掌绝技,轰的一掌,猛向老禅师背心推去!
哪知道朵巴延这回使用霹雳掌,却遇着了强敌,原来史存明一边战斗,一边眼看四面,耳听八方,他看见朵巴延由墙顶上飞掠下来,加入战团,不由想起刚才夺剑之恨来,决定用新近练成的三阴灭阳掌,给他一下,朵巴延向智禅上人背后一扑,史存明半声不响,展开雷电披风剑法,“雷神挥凿”,当的一剑,把身边两个黄衣喇嘛的戒刀削折,趁他们吃惊后退的时候,一个飞身穿出剑阵,使出三阴灭阳掌的掌力,向朵巴延侧里一推,朵巴延估不到这少年汉人只一挥掌之间,发出这样沉猛的气劲来,急不迭忙回过霹雳掌一挡,两股劲气一交,砰砰两声,一扭身躯,朵巴延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可是史存明的三阴灭阳掌劲还未消歇,向人丛里一扫,四五个喇嘛扑通咕咚,齐齐跌倒在地,秩序为之大乱!
本来史存明不过练了个把月的三阴灭阳掌劲,怎会这般利害?一举手间,便把黄教喇嘛第一名手的朵巴延大师,抛出寻丈以外!
原来史存明这路掌法,是跟随天池三怪在穷阴凝寒的山洞穴里练成的,运用的是地煞纯阴之气,这种纯阴之气本来充沛于天地之间,如果和本身真元之气结成一体,威力无穷,朵巴延的霹雳掌不过是一口阳刚之劲,本来在天地造化里面,阳能克阴,不过史存明的纯阴掌劲比起朵巴延的纯阳罡气来,还要利害得多,反而变成阴克阳了,所以他能够一挥手掌,便把朵巴延抛出老远,这还是史存明功候仍浅,不然的话,朵巴延已经毙命在他这一掌之下了!
他虽然没有翻跟头,可是阴阳二劲一撞之下,也受了不浅的内伤,朵巴延面色铁青,手摸胸膛,哈钦法师慌忙过来,问道:“僧正,受了伤吗?”朵巴延十分尴尬,说道:“没事,大家拿住那个小子,把他碎尸万段!”话未说完,宫里响起一阵金钟声响,接着几对提灯,疾若星流,由几个小喇嘛掌着,由远而近,高声叫道:“达赖法王驾到!”
那几十个黄衣喇嘛听说达赖法王到来,纷纷停手,退开两边,智禅上人和史存明、孟丝伦仍旧抱剑卓立,兀然不动,果然不出所料,几对提灯过处,走出一大群黄衣喇嘛来,群星捧月也似,簇拥着一个莲花宝座,这宝座由四名喇嘛抬着,达赖喇嘛便跌坐在宝座上!
智禅上人心念一动,抖起丹田之气,用传音入密的声音叫道:“老朽有极端重要的机密消息要向法王报告,他们偏偏不让我们和法王相见!”
智禅上人这种“传音入密”的绝技,曾经在北天山阿特朗玛峰下,镇慑强敌飞龙师太,这次在百人交战的场合里,居然一字一音的透入达赖喇嘛的耳鼓,达赖喇嘛年纪虽小,他是个生具夙根的灵童。
(西藏的宗教领袖达赖、班禅都不是娶妻生子世代传袭的,达赖班禅临死之前,必定向教中长老说出自己下次投生的地点,死了之后,长老一定到所说投生地点去,找寻新的法王,凡是达赖或班禅逝世那一天,在那日出世的男孩,都会被教里认为可能是达赖、班禅的承继人,立即予以收养,如果同时有几个男孩在那天出世,便把法王生前几种遗物交他们辨认,哪一个认出遗物的,就被钦定做未来的班禅、达赖,成年之后,方才举行“坐床大黄”,加上法王封号。)
他听见了智禅上人这样喊叫,立即传下法旨:“众人退后,让这三个汉人近前,看看他们有什么话说!”
达赖法王身边向来有两个“僧正”,做法王的辅弼,这两个僧正一个是朵巴延,还有一个叫呼音克,法王这一传旨,呼音克慌忙拦阻道:“这几个汉人心怀莫测,如何可以叫他上前,万一他冒犯法驾,岂不是……”达赖喝道:“胡说!我看他们今晚到来,未必怀有恶意,叫他上前便是!”
在西藏这地方,达赖权威比皇帝还要大,法旨一下,全场肃然,智禅上人和史存明孟丝伦三人,上前几步,躬身行礼,然后把满清钦使的阴谋,福康安在拉萨的埋伏内应情形一一说了。
智禅上人还补充一句道:“福康安已经派了三千清兵,扮做骆驼商队,混入拉萨圣城,准备响应,这三千内应清兵完全潜伏在汉城里,以辫尾结绿绳为号,等候大军一到,立即放火暴动,事实俱在,并不是老衲危言耸听,或是有意邀功,请法王早日定夺以免噬脐莫及!”
达赖喇嘛听了智禅上人所说满清的阴谋,立即向朵巴延、呼音克两僧正说道:“这几个汉人冒夜到来告密,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汝等趁未天明之前,传我法旨,下令城中守卫兵士,包围汉城,看见绿绳结头辫的汉人立即拿捕,抗拒的格杀毋论!搜查他们的货物和居室,快去!”
两僧正唯唯应命,达赖喇嘛又向智禅上人道:“汝等擅闯圣山,亦有应得之罪,你们三个人留在这里,等候搜查汉城结果,如果有虚言诳报,或者是不实不尽的,应受拔舌之刑,如果所说属实,冒读之罪可免!”
孟丝伦不大懂得藏语,对达赖的话不大明了,她向智禅上人问道:“师伯,他说我们如果说大活,要行拔舌之刑,什么叫拔舌呢?”智禅上人答道:“哦!那就是把我们的舌头割掉!”
西藏自古不通中国,他的刑法跟中土完全不同,比如处罚偷盗东西的人,凡偷窃三次以上的,就要斩掉右手,说谎话诬告别人的就要割掉舌头,史存明听了这两句话,真个是不寒而凛!
再说达赖法王传下法旨,天色未明,拉萨城时已经起了阵不大不小的骚动,数以万计的藏兵,连夜出动,包围了东城的汉人区域,天色刚才破晓微明,藏兵对汉人住宅逐门户的搜查,他们的搜查方式十分特别,对老弱妇女全不理会,一见壮年男子,立即看看他的辫尾,如果是扎着绿色绳子的,便自不由分说,立即捆绑,倾箱倒筐的大搜特搜,果然不出所料,一个上午功夫,已经拘获乔装商队的清兵二千多人,搜出大量刀枪,火药硫黄焰硝,还有不少现成的衣甲旗帜。
搜索进行到中午时,汉城的中心区发生了小小的流血冲突,原来有几十个假扮茶叶商人的清兵,看见秘密泄漏,不甘心束手待捕,立即拔出兵刃来跟藏兵厮杀,虽然出其不意,杀伤了几名藏兵,究竟是在人家的地头内,藏兵人数又多,这批清兵终于寡不敌众,被藏兵杀死了!
直到黄昏日落,搜索方才完成,消息传到布达拉宫,达赖喇嘛立即向智禅上人这几个人改容相敬,呼音克主张把这次擒获的清兵,连同满清钦使,一并驱逐出境,金弓郡主忽然说道:“不可!这样一来,福康安必定老羞成怒,大举进攻,我们还是将计就计,把他大杀一阵,挫折他的锐气,叫清朝以后不敢轻视西藏,才是上计!”
达赖喇嘛一想也是,因为连日接到报告,清兵大队人马,已经浩浩荡荡的越过喀喇昆仑山,源源开入藏境,以这时的情形来说,已经拦阻不及,而且以西藏现有的兵力,决不能够跟满清的征西大军堂堂正正打仗,他向金弓郡主说道:“孟姑娘,依照你的意思,咱们应该怎样办?”
孟丝伦道:“哦,怎么办吗?我们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如此这般,便可以把福康安派来突袭拉萨的清军,杀得片甲不留,以后的事,再看情形,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便了!”达赖听了大赞道:“好计!就这样办!”
他立即传下法旨,准备一切不提。
且不说智掸上人这班男女侠士,协助达赖喇嘛对抗清军,再说满清主帅贝子福康安,在白熊谷遇险遭擒,最后虽然放了出来,但是在福康安本人看来,总算大大的丢了一次脸,福贝子心里怨忿,过了几天,再派细作到白熊谷刺探,不到半天,派去的人回报,智禅上人、范公达等已经带领白熊谷族人全部迁徙,谷内空空如也,一个人也不见了!福康安十分愤恨,接着乌鲁木齐方面,用八百里快马,传递到乾隆皇帝的旨决,着令立即开入西藏,早日战平叛逆,福康安只得下令三军拔营开动,直向藏境进发。
福贝子念念不忘自己喝了智禅上人的毒酒,毒性在一年后发作,他心里终日怀着一块病,也曾经请随营医生看了几回,医生说他六脉平和,完全没有中毒象征,而且找遍医书,也没有一年后方才发作的毒药,如果是有的话,那就不是毒药而是邪术了!福康安到底是个聪明人,当堂醒悟过来,大怒说道:“岂有此理!本帅居然着了这老贼秃驴的欺骗!”
他知道自己吃的不是毒药,心里方才释然,大军横越过南疆大草原,绕过吐鲁番火山,跨越喀喇昆仑山,浩浩荡荡开入西藏,西藏边隘守兵,因为得到达赖喇嘛的法旨,纷纷后退,任由清兵长驱直入,福康安大军行走了七天,到达雅鲁藏布江边,暂时安营,这天晚上,他把先锋官岳金枫召进中军帐,说道:“岳先锋,事不宜迟,咱们可以驰兵突袭拉萨了!”
岳金枫道:“大帅,我们一鼓攻下拉萨,要多少军队呢?”
福康安道:“将在谋而不在勇,兵贵精而不贵多,我们已经有三千人马假扮客商,混进拉萨去了,只要调八千名马军轻骑突袭,便可以一鼓成功,岳先锋,这次突袭拉萨,还是由你带兵吧!”
岳金枫道:“小将斗胆说一句话,这次突袭藏都的部队,还得要贝子爷亲自统领,方才可以事半功倍!”
福廉安十分诧异,问道:“岳先锋,为什么要本帅亲自领兵驰袭,派你还不是一样吗?”岳金枫道:“大帅有所不知了,这次我们预先埋伏了内应,拉萨一定可以打破,抚慰藏民,挟持达赖,事事都要贝子爷出面,如果贝子爷亲自统兵打破西藏首城,皇上论功行赏,必定以贝子爷居头功呢!”
福康安听了岳金枫这几句话,不禁心花怒放,笑道:“很好,我索性自己统兵去,攻破拉萨便了!金枫,你去挑选八千骑兵,明天日落之前出发,还要预先派一百人进城,联络两位钦使,叫他们明天晚上做内应!”他这样的交派,岳金枫先锋唯唯诺诺,应命去了。
到第二天黄昏日落时候,雅鲁藏布江边,果然集中了八千名满洲骑兵,这八千骑兵个个饱餐战饭,精神奕奕,不久,号角吹动,福康安全副戎装,乘坐了大宛马,和岳金枫并骑而出,向这些士兵说道:“好兄弟,我们限在今天半夜三鼓以前,就要到达拉萨城外,城中火光一起,我们立即攻城,扬威异域,立功边疆,完全在这一举,你们可晓得吗?”八千骑兵齐声大叫道:“愿效死力!”
福康安看见士气振奋,大喜说道:“今天晚上一定可以攻破拉萨了,事不宜迟,马上出动!”八千骑兵立即分做四个战斗队伍,浩浩荡荡的分批出发,福康安在进入西藏之前,已经查勘过拉萨附近的地图,知道拉萨是个山城,周围一百里内,完全是荒凉的沙漠,渺无人烟,自己只要黄昏出发,黑夜行军,便可以神不知鬼不党的到达拉萨。
福康安满怀高兴,押着中军,八千骑兵的铁蹄声,划破了沙漠的寂寞,跑了几十里路,一钩新月由地平线上升了起来,淡白色的月华,映照着每一个征人的面孔,福康安正在策马奔驰,忽然听见先行的马队,陡的响起了一阵呐喊!
驰师夜袭,本来绝对禁止喧哗叫喊,古人行军调将,凡是奇兵突袭之师,每个士兵口里都要咬着稻柴,为的就是不准说话,这时福康安听见前面马队喧哗喊叫不绝,喝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话犹未了,两骑马泼刺刺的回转,跑到福康安的跟前,有人说道:“禀告贝子爷,前面发现奸细,把我们的弟兄杀掉两名,连战马也抢去了!”
福贝子大吃一惊,问道:“怎么,前面发现奸细?”他立即一催坐马,和岳金枫抢到前头,果然不出所料,地上躺着两个骑兵尸首,脑破血流,福康安下马一看,只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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