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沥血伏龙
兄弟身后,反手一勾,抓住了他两兄弟的脚踝,先消来势,然后平着一送,把他们两个人轻轻放落地上,铁爪魔娘不由自主喝了声采,暗道:这小子还有些手段!
她向史存明戟指喝道:“饶你这两个师弟不死,快把伏兵让开,任由人家过去!改天我再来以一对六,跟你打架,你叫老秃驴老残废好好准备,知道没有?”
史存明估不到铁爪魔娘居然会帮助清军!范金驹范金骥兄弟一离铁爪魔娘的钢铁手指,立即恢复过来,就地一滚,跳起身子,可是一眼望见刚才抓自己的是铁爪魔娘,不禁心胆俱战,再也不敢逞强了!
史存明自问也没有抵敌铁爪魔娘的把握,这次本来想把福康安杀得片甲不留,偏偏遇上这个魔头,只好趁风收帆!少年壮士回头向白熊谷壮士道:“赶快让路!”这些人只好收了围阵,退向两边,连断臂晕倒的总兵董健也不敢捆绑,任由清兵救了回去,范金驹兄弟咬牙切齿,痛恨铁爪魔娘为虎作伥!
福康安看见伏兵让路,如释重负,向左右亲兵道:“直冲过去!”清兵潮水般的向前,打从史存明人马的中间穿过,个个跳上马,向着西南跑去,伊丽娜非常不满自己师傅放走清兵的行为,高声叫道:“存明哥哥!”史存明抬起头来,看见伊丽娜金黄色的秀发,犹胜往昔,白玉似的脸庞,隐含幽怨,不禁心里一动,应道:“妹子!这几年你到了哪里?”
伊丽娜正要回答,铁爪魔娘已经断喝一声:“徒儿!不准你跟这小子说话!”伊丽娜被师傅一喝,欲言又止,铁爪魔娘冷笑道:“孩子!你还把这小子当做好人,以为他真心爱你吗?哼!我看见他在清军的营盘里,跟兆惠将军的小老婆揽做一团!他现在娶那个什么金弓郡主,另外还有一个秘密情人贺兰明珠,嘿嘿,一矢双雕,多有艳福,你不过是个牧羊女,史大爷哪里会瞧得上你?”
伊丽娜气得粉面凝青,铁爪魔娘跳上自己乘的一匹黑马,(她和伊丽娜乘的马都是几个时辰以前夺自清军的)一拉伊丽娜坐马的辔头,叫了声:“走!”又回头向史存明道:“小子!十天之内,老娘一定再来讨教,你们六个人,在拉萨等着吧!”说罢一催坐马,蹄声得得,去得没影没踪!
这次金弓郡主用埋伏计大破福康安突袭拉萨的奇兵,杀死清兵过半,斩首二千多颗,还夺了三千匹战马,依照金弓郡主原来计策,还希望史存明率领白熊谷人马做第二重伏兵,再生擒清帅福康安,用作人质,威胁清兵全部退出西藏,哪知道却被铁爪魔娘平空出现,破坏了原来的计划,被福康安带领残兵漏网逃去,功亏一篑,真是可惜之至!
再说史存明收兵返回拉萨城,金弓郡主统率的藏兵也返入城内,史存明把铁爪魔娘的一切向智禅上人和范公达全盘说了,范公达面上变色,说道:“不好!这老妖妇又跟我们为难了!可恶!”
智禅上人却关心伊丽娜的消息,他由史存明的口里,知道伊丽娜做了铁爪魔娘的徒弟,叹了一口气道:“难怪甘翠莲得到天池离火剑和图谱了!原来伊丽娜把这两件东西交到这老魔头的手里,明儿,你当日实在太大意了!”史存明道:“这一切都是弟子始料所不及,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要后悔也后悔不及,但是这老妖妇说十天之后再来跟我们决个雌雄,我们六个人又要像上次在白熊谷那样,合力应付她哩!”孟丝伦在旁边说道:“傻子!她这几句话即是说要带领清兵攻打拉萨城哩!这老乞婆胆敢一个人到刁斗森严的圣城跟我们打架吗?别那样天真幼稚吧!”
史存明吓了一跳,问道:“贤妹,照你这句话说来,铁爪魔娘决定为虎作伥到底,为了私人一点恩怨,给满清鞑子卖命了?”孟丝伦还未回答,一个黄衣喇嘛已经由外边进来,说道:“法王降旨,请各位到布达拉宫去!”
智禅上人一行只好按下铁爪魔娘不说,跟着黄衣喇嘛离开圣城,到了布达拉宫,这一次达赖在偏殿内赐见,随同侍立的仍然是朵巴延、呼音克两个老年僧正,达赖法王首先称赞了金弓郡主几句,说她指挥若定,大破清兵,孟丝伦连声谦谢,达赖法王忽然说道:“我们这一次虽然消灭了满清几千人马,可是福康安开入西藏的征西大军,不下三十万人,几千人的损折,等同九牛之拔一毛,万一他恼羞成怒,再次倾动大军向拉萨进攻,试间如何应付?”
史存明不假思索,抢先回答说道:“法王!我们到了今天,正合了两句俗语,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索性和廓尔额联合起来,合力抗清,清兵纵然势大,只要我们通力合作,便不足惧!”史存明以为自己这番话非常得体,达赖法王必定赞成,哪知道出乎意料之外!达赖法王和两个老年僧正,立即现出怒色!孟丝伦在旁这一看,立时明白不妙!原来西藏和廓尔额一向是世仇,过去几百年来,廓尔额人经常侵入西藏边境,抢掠粮食,掳俘人畜,史存明不知顾忌,一口说了出来,达赖法王如何不倏然变色?范公达还不知道,在旁边插嘴说道:“唇亡齿寒,如果没了西藏,也等于没了廓尔额,法王应该联络一下尼泊尔的国王,共同出兵抵御外侮,方为上上之计!”
他还要说下去,站在左边的僧正朵巴延已经开口了,厉声说道:“胡说!廓尔额是我们的大仇人,最近几十年来,屡次兴兵侵入边界,抢了我们不少粮食,杀了法王不少臣民,十年前还攻进葛大克城,连当地喇嘛庙浮屠佛塔的耳僧舍利子头骨也抢了去,把喇嘛也杀个精光,这样不敬三宝的国家,法王怎会派人联络它呢?”这几句话一说出来,智禅上人师徒方才恍然大悟!
西藏和廓尔额屡代结仇,廓尔额历次出兵侵扰藏边,所以这次满清大军征伐尼泊尔,福康安派人向达赖要求假道,达赖立即答允,可是满清却要画蛇添足,假途灭虢,希望连西藏也一并拿下来,方才有突袭拉萨这一场大战,在达赖喇嘛的心目中,压根儿不愿和满清破面成仇,只要福康安践守初时誓约,不侵占藏境一草一木,不要西藏供给军粮,达赖还可以让清军继续过境,这个情形,金弓郡主第一个看出来,高声叫道:“照法王的意思,昨天晚上这一场仗不应该打,我们反而要向满清赔罪了,是与不是?”
智禅上人和范公达心头一震,金弓郡主竟然这样胆大,在法玉面前说出这样不恭敬的话!达赖一发起怒来,自己这班人就有杀身之祸!哪知道孟丝伦这几句话一说,年轻的达赖法王面上现出微笑来,说道:“我们对满清是不卑不亢,只要对方不生别的恶念,我还可以让清兵继续过境,俗语说得好,以和为贵,满清是天朝大国,我们西藏和他相比起来,始终是卵石之势呢!”智禅上人师徒估不到达赖喇嘛对满清这样畏惧,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就在一片沉寂的时候,布达拉官中央的金钟,突然叮叮当当的响起来,一连串响了三十多下,达赖法王面上不禁倏然变色,朵巴延和呼音克两个僧正踉跄走出殿外,不到半晌,折了回来,说道:“禀告法王,清兵遍山漫野向拉萨圣城杀来,距离城池不到十里路了!”
达赖赫然震怒,说道:“岂有此理!福康安冥顽不化,居然敢攻圣城,下令全城警戒,准备应战!”又向智禅上人道:“各位返回城里吧,一切多多倚仗!”孟丝伦还要开口说话,达赖法王已经退殿,他们只好离开布达拉宫,返入拉萨城里部署作战不提。
福康安昨天晚上,突袭拉萨失败,怎会这样迅快便卷土再来呢?这里大有说明必要,原来福贝子脱离险地,收兵回营,一点手下兵马,八千人损折了四千人有余,至于预先潜入拉萨城里,充当内应的三千清兵,不用说也完全落在敌人的手里了!
福康安假途灭虢之计不成,反而丧失了七千余以上的精锐!他正在中军帐里面恼怒,忽然营外戌卒入报:“禀告大帅,外边有一个丑面老妇和一个年轻貌美的维族姑娘求见!”
福贝子大喜道:“那一定是铁爪魔娘了!今天晚上如果没有她及时解救,真是不堪设想,岳先锋,你到辕门外去,迎她进来,这类风尘异士,决不能够有半点怠慢!”岳金枫只好出去,不到半晌,甘翠莲和伊丽娜师徒二人,跟着岳金枫进了中军帐,铁爪魔娘十分做岸,只向福贝子略一捡袄,便算行礼,左右亲兵一见了铁爪魔娘烂糟糟的面孔,冷森森的神情,不知怎地,每个人都觉得背脊直冒凉气,不愿再看,把头转了开去。
福康安却是不以为意,吩咐左右给铁爪魔娘师徒安排坐位,请她们坐了下来,开口说道:“本帅这次奉皇上的旨令,统兵征西,谁知道中了宵小的暗算,几遭围困,全仗老前辈大力解围,本帅必定把老前辈这一次功劳,奉报皇上……”
他还要说下去,铁爪魔娘摆了摆手,冷冷说道:“我并不想做官,我这次帮助贝子爷,完全是为了私人一点恩怨,绝不稀罕什么朝廷赏赐,闲话少说,由今天起,我师徒在你军中只是一个清客,说了便来,说走便走,因为我们是女人,你们要给我另外收拾一座营帐,贝子爷可答应吗?”
福康安连声说道:“可以可以!岳先锋,你立即下令全军开动,直攻拉萨!”
岳金枫吃了一惊,问道:“大帅,我军新挫之后,应该歇上一两天,方才可以进攻哩!”在岳金枫本意,以为金弓郡主打了胜仗,新胜之余,少不免沾沾自喜,但不一定是疏于戒备,所以藉口吃了败仗,劝阻福贝子不要立即进攻。
福康安勃然道:“你是个先锋官,怎的这样胆?我们有三十万大军,堂堂之阵,正正之旗,又有这位老前辈热心相助,何愁攻不破拉萨城池?兵贵神速,哪里用得着再过一两天呢?”岳金枫不敢再说,只好传令出帐,刹那之间,号角声动,战马萧萧,满清大军像风卷残云,横过了无垠的沙漠,跨越过莽莽的草原,直向拉萨推进。
藏兵在拉萨城外,布置了许多监视哨,由雅鲁藏布江到拉萨这百多里路程,更有不少游牧部民和喇嘛僧,他们看见满清大军,浩浩荡荡过境,立即向附近卡哨的藏兵报告,这样的一站传递一站,所以布达拉宫很快就接到消息,宫中喇嘛立即敲起金钟,发出警号。
再说福康安的大军,像崩决的山洪,海洋上的飓风一般,不到晌午时候,已经杀到拉萨城外,把拉萨城池密层层的包围起来,对于圣山这一方面,福贝子并不另外派兵包围,表示对达赖喇嘛还保留几分尊重,不过这时候的达赖法王,却驻锡到拉萨城中心的珠卜寺去了,由两个僧正氏老指挥作战,史存明和金弓郡主孟丝伦两人,全副戎装披挂,登上城墙,帮同守卫。
拉萨城墙是倚山而建的,由山上到山下,足足有十几丈距离,城墙本身也有四丈多高,藏兵据在城上,势如建匝,如果照攻守的形势来看,清兵就有十倍之众,也难以飞越雷池半步,福康安大军包围了拉萨之后,并不马上进攻,只在城外扎了营盘,到黄昏近晚的时候,清军营里突然走出一队人来,迫近城下,这队人马全是骑兵,他们并不是攻打城池,就在马背上放起纸鹞来,这些纸鹞当然不是小孩子玩的普通纸糊竹篾鹞,而是一种特制的巨鹞,每只鹞子用绸锻铺面,竹子扎作骨架,鹞尾还挂了一串响铃,迎风放了起来,清军一连放了几十只巨鹞,五色缤纷,漫天飞舞,把城头上的藏兵看得呆了!
鹞子一放起来,史存明向孟丝伦说道:“师妹,鞑子在城下放纸鹞,弄的是什么把戏?”孟丝伦向那些纸鹞望了一望,忽然叫道:“存明哥哥,你看纸鹞上有文字!”
史存明抬头细看,果然看见这些纸鹞表面,弯弯曲曲的写了不少藏文,正是狐疑之间,那些纸鹞飞上几十丈高空,越过拉萨城墙,鹞线突然中断,跌了下来,几十只纸鹞都是这样!孟丝伦不由呀了一声道:“哎呀!清兵要向城里送信!”
果然不出所料,福康安派人放起纸鹞,完全是为了要向拉萨城送信,清兵在纸鹞面上写了文字,利用风力把鹞子放起来,然后截断鹞线,让纸鹞飞落拉萨城里,不过天风劲猛,这些纸鹞只有十只不到跌落城区,住民把它拾了起来,一看鹞上文字,原来是满清贝子福康安写给达赖法王的通牒,大意是限令达赖法王在今天入黑以前,把智禅上人师徒和金弓郡主这班叛逆汉人捆缚了交出来,另外供给满清征西大军军粮三十万石,牛马万头,如果明天拂晓以前,还不答复的话,清兵就要攻城,这些纸鹞不用说是交到达赖法王的跟前了!
达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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