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护花剑
连发二十余招,你小哥既没亮剑,又没封架,只是东闪西躲,就能闪得开他们的剑势,白鹤
门何曾有这样的身法?”
丁少秋心中暗道:“这位老丈目光如炬,不好瞒骗,自己已说出是白鹤门下,更不能告
诉他老道长的事。”心念一动,就道:“小可使的乃是白鹤身法,老丈不信,那就没有办法
了。”
扁脸老者沉吟了下,颔首道:“好,小哥既然坚持是白鹤门下,老夫和松阳子乃是素
稔,你把白鹤身法说出来让老夫听听,即可证实,只要你确是白鹤门下,老夫立时可能放你
回去。”
他说了半天,原来是要丁少秋说出“避剑身法“来,但他这话说得相当技巧,丁少秋毫
无江湖经验,自然听不出他志在“避剑身法“的居心。
差幸老道长在传丁少秋“避剑身法”之时,曾一再叮嘱,不可向任何人泄漏。
丁少秋听了扁脸老者的话,面有难色,迟疑的道:“老丈原谅,白鹤身法是敝门秘传,
没有家师同意,小可不敢从命……”
扁脸老者脸色一沉,哼道:“老夫和松阳子相识数十年,要小哥说出白鹤身法,只是证
明你确是白鹤门下,别无他意,小哥不肯说,是不是怕露出马脚来?”
他句句紧逼,故意拿话相激,若非老道长叮嘱在先,丁少秋就非中了他激将之计不可。
丁少秋道:“老丈如若不信,可以到玉皇殿去找我爷爷,家师近日也会赶来,老丈要小
可说出白鹤身法,小可实在碍难遵命。”
“哈哈!”扁脸老者沉笑一声道:“老夫一向言出如山,既然说出来了,就非从你口里
说出来不可,盗走本门‘至宝丹’,触犯本门禁律,就可把你处死,就是你爷爷丁南屏和松
阳子赶来,也莫想救你,小哥仔细考虑考虑。”
室中虽然黝黑,但丁少秋看得清楚,扁脸老者说话之时,脸色变得十分险恶、阴沉,心
中不由一动,暗自忖道:“看他神情,不像好人,莫非他是故意要套取自己的‘避剑身
法’?”
哦,对了,他刚现身的时候,曾和为首劲装汉子说道:“为师都看到了’,就因为他看
到三个门人挥剑急攻,还伤不了自己,才生出觊觎‘避剑身法’之心,藉机胁迫自己说出避
剑身法来。
他人本聪明,心念这一动,登时想明白了,只是自己四肢动弹不得,一时之间解不开被
制穴道,只好故作为难的道:“小可……”
扁脸老者不待他说下去,就截着道:“老夫一向不好说话,对你小哥已经十分客气了,
现在老夫给你一晚考虑的时间,只要说出来了,老夫立时可以放你,否则嘿嘿,莫怪老夫无
情!”
右手一抬,接连拍了丁少秋左右“天府穴”,转身往外行去。
丁少秋这回感觉得特别清楚,他手掌拍得不重,却有一缕寒气,由“天府穴”直透骨
骼,心中暗暗吃惊,不知他使的是什么手法,竟有如此厉害。
房门已被阖上,丁少秋靠壁坐着,心中暗暗着急,自己下午出来,现在天色已黑,还没
回去,爷爷一定很着急了,自己四肢若废,这该怎么办呢?
几次想运气冲穴,但只要刚一提气,几处被制的穴道就如针刺一般,隐隐作痛,虽然痛
得并不厉害,却使人无法忍受,只得作罢。
这样过了约莫顿饭工夫,木门被人推开,就有灯光从外射入,那是一个身穿玫瑰红衣衫
的少女一手掌灯,一手提着一个食盒走入。
这少女丁少秋见过,她是扁脸老者的小徒弟。
她进来之后,把手中油盏和食盒放到一张木桌上,然后回转过身去,轻轻掩上木门,才
俏生生朝丁少秋走来,口中“喂”了一声,说道:“我是给你送饭来的。”
丁少秋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红衣少女眨着眼睛,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呢?”
丁少秋道:“你师父封闭了我四肢,你就是送饭来了,叫我如何吃法?”
红衣少女咭的笑道:“我师父说过,你四肢不能动弹,才要我来喂你的……”
说话出口,一张春花般的脸上,忽然娇红欲滴!
丁少秋看着她,心头一阵跳动,说道:“我不饿。”
红衣少女幽幽的道:“你是不是不肯说出同伴来,惹师父生气的?你不说,师父是不会
放你的。”
丁少秋微微摇头道:“不是。”
红衣少女愕然道:“那是为什么呢?哦,饭菜快冷了,你吃了再说吧!”
丁少秋道:“在下真的不饿。”
红衣少女看着他,低低的道:“你真傻,人是铁,饭是钢,你赌气不吃饭,师父就会放
你了吗?”
丁少秋道:“在下不是和你赌气。”
红衣少女道:“那是为什呢?”
丁少秋道:“在下怎好叫姑娘喂呢?”
红衣少女眨眨眼睛,低声道:“这有什么关系,你是四肢动弹不得,我是奉命行事,这
又不是……不是……咳,不用说啦,我喂你吃完饭,还要回去覆命呢!”
她转身提着食盒,放到丁少秋面前,掀开盒盖,从里面取出一大盘蛋炒饭,又道:“这
是我特地叫张妈为你炒的。”
丁少秋道:“为什么?”
红衣少女咭的轻笑一声道:“师父只交代我,说你四肢穴道受制,无法举动,要我来喂
你吃饭,我想,如果喂一口饭,喂一筷菜,那多麻烦?所以叫张妈炒了一盘蛋炒饭,只要用
汤匙一口一口的喂,饭也有了,菜也有了,不是省事多了?”
说着一手端起盘子,一手用汤匙舀一匙饭,朝丁少秋口里送来,又道:“快吃吧,别说
话了。”
丁少秋正要说话,她已把一匙饭,送到口边,只好张嘴把一匙饭吃了。
“这才乖!”红衣少女低声娇笑,又舀了一匙饭送来。
丁少秋道:“你把我当作小孩!”
“你说对了!”红衣少女娇笑道:“从前我弟弟不肯吃饭,就是我喂他的,要说他乖,
他才吃。”
说到这里,把一匙饭送到丁少秋口里,又娇笑着道:“你和我弟弟一样。”
丁少秋看她又说又笑,娇憨之中,另有一种少女说不出的妩媚,心中不禁微感荡漾,果
然又把一匙饭吃了,才低声道:“我年纪比你大,怎么会是弟弟?”
红衣少女一双水样轻柔的秋波瞟了他一眼,她自然听得出丁少秋言外之意,怎么会是弟
弟,那不是哥哥吗?一时粉脸绯红,披披小嘴,轻哼道:“你不见得会比我大。”
丁少秋道:“在下今年十八,你呢?”
“我……”红衣少女脸色更红,低低的道:“我……
也十八咯!”
她不好承认丁少秋比她大,所以才说“我也十八”的,但在说话之时,她脸上不觉有着
笑意。
丁少秋笑道:“你明明才十七,硬要说十八,岂不可笑?”
红衣少女睁大双目,奇道:“你听谁说的?”
丁少秋笑道:“自然是你师父说的了,他说:小哥今年十八岁,那就比小徒大了一
岁……”
红衣少女披嘴道:“我师父才不会说呢!”
丁少秋道:“但你十七岁总是没错吧?”
“你好坏!”红衣少女道:“我不和你说啦!”
舀起一匙饭送了过来。这回她果然没再和丁少秋说话,只是一匙一匙的喂着他。
丁少秋呢,有小佳人喂着他吃饭,灯前相对,愈看愈觉得红衣少女娇憨动人,像一朵含
苞初放的玫瑰花般娇艳可爱,她喂过来,他张口就吃,而且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一会工夫,
就把一大盘蛋炒饭吃了下去。
红衣少女咭的笑道:“看你,方才还说不饿,现在不是把一大盘饭全吃下去了?”
丁少秋痴痴的望着她,问道:“姑娘芳名,可以告诉我吗?”
红衣少女突然被他问了出来,不觉脸上一红,漾起甜笑,说道:“我不能告诉你。”
她收好盘匙,盖起食盒,低低的道:“我该走啦!”
她一双秋波流露出依依之色,望着他,压低声音道:“我师父脾气不好,他问你什么,
你最好乖乖的答覆他,不可触怒了他。”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低低的道:
“我叫‘池秋凤’。”
丁少秋忙道:“我叫丁少秋,是白鹤门下。”
池秋凤点点头道:“我知道。”
拿起食盒,急步走了出去,又随着阖上了门。
她没把灯盏带走,室中一灯如豆,却结了一双灯蕊,丁少秋忽然好像失落了什么,心中
有忽忽若失之感,池秋凤的笑貌,也随着在眼前浮现!
方才她喂自己吃饭,倒也并不觉得什么,如今这一会想起来,就有着说不出的香艳?
就在这时候,木门被人悄悄推开,一条人影轻巧的闪了进来。
丁少秋方自一怔,只听“噗”的一声,灯盏被人一口吹灭,屋中登时一片漆黑,那人也
在此时一下闪到丁少秋面前,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被点了穴道?”
丁少秋目能暗视,抬眼之前,就已看清这人面目黧黑,个子瘦小,身上穿着青布劲装,
背负长剑,目光之中对自己流露出关切之色,心中觉得奇怪,不知这人是谁?
这就问道:“兄台是什么人?”
瘦小个子低声道:“我是偷偷进来救你的,这时候还通名报姓吗?快告诉我,你那几处
穴道受制了?”
丁少秋道:“他使的不是普通的点穴,在下几次想运气冲穴,都没冲开……”
“当然不是普通点穴。”瘦小个子道:“他使的是‘透骨针’针从穴道直入骨骼,不把
针取出来,如何冲得开穴道?快告诉我是那些穴道?”
丁少秋心中暗道:“难怪自己一运气,几处穴道中就如针刺一般疼痛!”一面说道:
“天府、玄机、章门、臂儒、委中。”
瘦小个子道:“老贼打了你这许多穴道。”
要知丁少秋所报的这几处穴道,除了“玄机穴”是单穴之外,其余均是双穴。
他话声一落,立即伸手从身边革囊中取出一块黑黝黝的吸铁石,迅快放在丁少秋“玄机
穴”中,然后默默运功,把内力凝集掌心,按在吸铁石上,缓缓吸气,提起吸铁石,石上果
然黏着一支细如牛毛的钢针。他左手拈着钢针递给丁少秋手中,说道:“你瞧,这就是透骨
针了。”
丁少秋接在手中,吃惊的道:“好厉害的东西。”
瘦小个子没有作声,继续用吸铁石依次替他从穴道中吸出钢针,每吸出一支,就送给丁
少秋,九处穴道,足足化了一顿饭的工夫,才算全数吸出,吁了口气道:“总算大功告成
了。”
丁少秋道:“兄台花了不少力气,快坐下来歇息。”
瘦小个子轻哼道:“你当这里是你家里?只要被他们发现,咱们还走得脱?还不快跟着
我?”
丁少秋慌忙站起身道:“兄台说得极是。”
瘦小个子压低声音道:“你跟在我身后,出去了,就不可再说话了。”
说完,轻悄的掠近门口,侧耳听了听,才轻轻推开木门,闪身而出。
丁少秋跟着他身后,闪出房门,原来外面是一条长廊,此刻黑沉沉的不闻声息。
瘦小个子朝他打了个手势,迅快的朝后面掠去,等丁少秋跟他掠到长廊尽头,再折而向
右,此处是一个小天井,短墙右首有一道小门。瘦小个子轻轻开启小门,外面是一片竹林。
两人迅快的隐入竹林,曲折穿行,最后到了一堵围墙之下。
瘦小个子一下凌空飞起,越过围墙,飘身落地,回头看去,丁少秋已经跟着落到自己身
边,这就低声道:“快随我来。”
连纵带跃朝前奔去,身法轻捷,十分快速。丁少秋紧跟在他身后,不即不离和他保持了
五六尺距离。
两人展开轻功,在起伏的山岭间足足奔行了将近半个时辰,少说也有五六十里路程,瘦
小个子依然马不停蹄的赶路。
丁少秋忍不住问道:“兄台要去那里呢?”
瘦小个子连头也没回,只是口中说道:“快了,咱们要赶到前面一座山神庙,才能休
息。”
丁少秋看他这么说了,不好再问。这样又奔行了十来里路,前面的瘦小个子转身忽然朝
左首一条山径行去,走没多远,果见小山麓间,矗立着一座小庙。
瘦小个子回头笑道:“不是到了吗?”
当先举步朝庙中走入。这座庙小得可怜,一共只有一进,围墙倒塌只剩下了些残垣,两
扇大门也早已不见。门内有一个小天井,满院草长及膝,迎面是一个大殿,只有一座神龛、
一张供桌,就别无他物,四处都是灰尘沙砾,一看就知业已久无人迹。
丁少秋问道:“兄台就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瘦小个子随口说着,一面领着丁少秋越过小天井,走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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