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护花剑
双方力搏数十招,没有一记硬打硬接。这一招却硬碰硬的接个正着,但听蓬然一声大
响。劲气四溢,两个人同时被推了一把,各自震得后退了两步。
鄢茂元突然怪笑一声道:
“丐帮打虎拳果然有些力道,向长老再接我鄢某人一掌。”
翻腕又是一掌,横击过来。
向凤亭哼道:“排教翻天掌,兄弟领教过了,再接你几掌又有何妨?”
说话之际,左手又直捣而出,拳风呼然有声,凌空撞去。
双方在这一掌、一拳之上,自然又加强了几成力道,拳掌出手,两人之间又响起蓬然一
声大响,因为双方都加重力道,各自被震得后退了三步之多,依然秋色平分,铢锱相称,谁
也没占到上风。
向风亭忽然把打狗棒交到左手,右手握拳,又是一记“打虎拳”奋力击出。
鄢茂元听出风声有异,岂肯退让,他“翻天掌”练在左手,不用换手,但右手紧握细铁
竿,拄在地上,左掌一横,又横击出去。
这一下两人都以杖拄地,支持身体,蓬然一声大响之后,谁也没有被谁震退半步。
但鄢茂元右手是一根纯钢铸成的铁秆,又细又长。受到震力。人虽然没被露退,铁竿却
一下弯了过来,有若弯弓一般。
这可是鄢茂元有心让它弯过来的,细铁竿弯到九十度,他就藉着铁竿的反弹之力,一个
人呼的一声凌空飞起,左掌一抡,闪电朝向风亭当头扑击而下。
向风亭大喝一声:“来得好。”拳迎空击去。
这回一个下扑,一个上迎,一掌一拳结结实实的击着了。这一记双方已是出了全力,
“拍”的一声,拳掌交击,鄢茂元平空一个筋斗,翻了出去,他急使千斤坠身法,落到地
上,还是站立不稳,双足交换,后退了三四步,才算稳住,一袭青衫,拂拂自动,心头也感
到阵血气翻腾。
心头也暗暗自惊凛:“自己这一招‘翻天压地’,从未有人接得下来,这姓向的果然不
愧丐帮传功长老,一身功力,和自己毫不逊色!”
向凤亭也打狗棒拄地,没被震退,但一支打狗棒却把坚硬的青石板戳了个洞,深陷下去
足有四五寸深,站着的人胸口起伏,气喘如牛,同样感到今晚遇上了真正旗鼓相当的劲敌。
这一招双方都已流露出惫态,再打下去,最多也只是两败俱伤之局。
李铁崖正待出声,想叫两人住手,突见鄢茂元忽然疾冲而上,左手横掌朝向凤亭胸前印
去。
他这下说打就打,事前既未出声招呼,而且正在喘息不停之际,直冲上去,自是出人意
料之事,尤其身法之快,出手之准,当真动作如电,快到无以复加。
向风亭正在调息的人,忽觉人影一晃而至,等到发觉,鄢茂元的一记“翻天掌”已经到
了面前,相距不过两尺光景。
心头暗暗吃惊,急切之间,右手握拳,迎着全力捣出,右拳甫发,左拳紧跟着迅雷般击
出。
这两拳击出虽然稍有先后之分,其实也不过是毫厘之差而已,但它的效果却有着极大的
不同!
右手这一拳,是看到鄢茂元冲到面前才发的拳,虽然全力迎击,总究比人家边了半步。
所谓先下手为强,迎拒总是及不上一鼓作气疾冲而来的气势较盛,因此在拳掌交击,发
出“拍”的一声脆响之后,鄢茂元前冲的人收不住势,(身怀上乘武功的人怎会收不势?就
是双方力搏之后,已成强弩之末)上身一晃,几乎扑倒。
向风亭却因发拳较迟,人家已经到了面前,击出的拳劲,无法发挥,吃了大亏,一个人
被震得往后连退了四五步,双膝一软,跌了下去!
不,他跌倒地上,是因第二拳(左手)正好继右手和对方手掌击实之际,重重的击中鄢
茂元右肩,用力过猛,后退之际,双脚互绊才跌坐下去的。
鄢茂元可不同了,他左掌击出,前冲之势未衰,右肩突然如中巨石,蓬然一声,把他一
个人击得打了一个转,向左首撞出一丈来远,砰然摔到地上。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跌倒下
去。
双方的人急忙抢出,扶着两人退后几步,在地上盘膝坐好,引气归元,缓缓调息。
常清风左手拂尘一挥,朝李铁崖打着稽首道:“贫道想跟李帮主讨教几手,不知李帮主
肯不吝赐教吗?”
白继善嘿然道:
“常清风,凭你也配跟李帮主叫阵?”
常清风大笑道:
“这么说,是白长者想和贫道动手了?”
白继善道:“白某正是这个意思。”
常清风又是一声长笑道:
“白长老认为配和贫道动手吗?”
白继善怒笑道:
“你马上就会知道。”手中打狗棒倏地一挑,喝道:
“白某让你常观主先出手,请。”
常清风唰的一声从肩头掣出长剑,大笑道:
“看来贫道非出手不可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僭了。”
话声出口,左手拂尘随着朝前扬起,轻轻一抖,就化作一蓬银丝,朝白继善迎面拂来,
拂尘甫发,人已一个轻旋,转到白继善左侧,右手长剑一招“斜指北斗”,一缕寒芒朝白继
善左太阳穴射到。
出手之快,几乎一闪即至,你还没看清他拂尘的变化,剑尖已经从侧面袭到,仅此一
招,已可看出他剑、拂配合之妙,功力精纯,名不虚传!
白继善相当沉稳,任你旋身发剑,他始终站着不动,直等对方长剑刺出到离身侧一尺光
景,右手才朝上抬起,身向左转,“叮”的一声,架开剑势,左手执在打狗棒中间,由下而
上,朝前推出,这一记类似“倒打金钟”,一点棒头直奔对方咽喉。他不动则已,一动快速
无比,上面堪堪架开长剑,倒过来同时也打到了。
常清风上身一仰,左手拂尘已朝棒上挥来。白继善嘿了一声,左手一放,打狗棒呼的一
声,“泰山压顶”朝对方当头击落。
常清风又是一个轻旋,避开棒势,剑使“云横秦岭”
拦腰横扫过来。他这一招绕着白继善身外飞旋,剑先划起一道银圈,左手拂尘同时快速
无伦的朝打狗棒上缠来,只要被他缠住打狗棒,剑招的攻势就落实了。
白继善棒头点地,身子嗖的腾空跃起,冲上两丈来高,双足在梁上一点,右手连挥,舞
起一片棒影,棒先人后,朝常清风扑攻而下。
常清风避无可避,只得挥动长剑硬接,但听一连响起八九声金铁交鸣,才算把白继善的
一轮攻势硬行架开,白继善落到地上,还被震得后退了两步,常清风虽然接下来了,但也往
后连退了三步。
双方这几招下来,已知对方并非易兴,至少两人功力悉敌,要想胜过对方,并不容易,
因此两人再次交手之际,谁都不敢稍存轻敌之心。
一个剑拂同施,有守有攻,一个右手打狗棒,左手也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劈空掌”,
一记又一记的劈击而出,掌力雄浑,棒法精纯,一路大开大阖的打法,虽没把对手逼落下
风,却也把常清风打得守多于攻。
十几二十招下来,白继善愈战愈猛,逼得常清风连连后退了四五步,就在此时,但听一
阵嗤嗤细响,常情风左手抬处,从他拂尘中连续射出七八支极细的寒芒。
原来他拂尘中间暗藏玄机,可以用机连续发射七十二支天蝎针,针上喂的就是蝎毒,中
针之后,立时会使人全身麻痹,昏迷不省人事。
他天蝎针出手,白继善果然大叫一声,往后倒去,手中打狗棒也脱手飞出。
常清风阴笑一声,左足倏地跨上一步,右手长剑一举,正待刺下。
白继善突然翻身坐起,大笑道:
“你也试试白某的零碎玩意。”
右手扬处,一蓬细碎的东西,从他掌心激射而出。
常清风大吃一惊,急忙举拂尘朝外拂出,原来只是一把石子而已。
那是白继善发现常清风打出天蝎针,自己左肩一麻,已经中了他一支飞针,急忙封住左
肩穴道,故意大叫一声,往后跌下,才算避开连续射来的蝎针,同时在打狗棒脱手之际右手
掌用力拍在青石板上,再劲运五指,抓了一把被掌力击碎的石屑,随着上身坐起,扬手打
出。
这把石屑当然伤不了常清风,但就在右手打出石屑的同时,左手凝足十成力道,打出一
记劈空掌,掌力出手,他身子忽然又往后仰跌下去,这下可是真的毒发昏迷了。
常清风挥出拂尘,才发现白继善是以一把碎石作掩护,用以分散自己注意,真正目的,
是一记十成力道的“劈空掌”,双方距离极近,掌力猝发,十分劲急,急切之间,只好长剑
护胸,剑光像扇面般展开,硬挡对方的掌力。
只听一阵锵锵剑鸣声中,常清风忽然大叫一声,身子往前一扑,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扑
倒下去。
原来白继善发现自己左肩中了对方一支蝎针,伤处发麻,心知对方针上可能淬过剧毒,
心头暗暗切齿,自己既然支持不了多久,对方也决不能留他,因此故意发出一声大叫,身往
后倒,右手打狗棒也随着脱手飞出。
就算中了毒针,打狗棒也不会脱手的,打狗棒的猝然脱手,正是他的一记杀着——“迥
光返照”,打狗棒脱手之际,他已经暗中运上回劲,就是说打狗棒飞出去到了一定的远近,
它就会以极高的速度,倒打回来。
因此他故意抓起一把石子当暗器打出,藉以分散对方注意,左手再打出一记劈空掌,让
对方认为这记劈空掌是真正的目的,要他全力化解,这时打狗棒也正好反射回来,可以击中
对方后心了。
这一切果然完全在白继善预料之中,常清风剑光像扇面般展开,堪堪接住对方一记劈空
掌,飞出去的打狗棒也在此时笔直电射而来,棒头击中常清风后心,发出砰的一声大响,常
清风口吐鲜血,终于扑倒下去。
这原是眨眼工夫的事,双方又落了个两败俱伤。
就在白继善打狗棒直飞出去,掉头朝常清风背后激射过来的同时,言凤姑看出不对,右
手飞快的凌空拍出一掌,她发这一掌的目的,自然是想把反射回去的打狗棒击落。
就在这时候,李铁崖突然沉笑一声道:
“双方动手,应该公平,言女侠怎可以第三者的身份出手相助。”
口中说得较慢,右腕抬处,点出二指,一缕指风已迎着言凤姑掌风击出。
李铁崖使的是一记“天罡指”,指风锐利,言凤姑不敢和他硬碰,一招手收回掌风,愤
然掣剑,冷喝二声:
“李铁崖,现在该咱们下场了。”
这时王有福已把昏迷不醒的白继善平放在地上,一下撕开左肩衣衫,仔细察看了伤势。
抬头道:
“帮主,白长老好像是中了常清风的细小喂毒暗器。只怕非他独门解药不可!”
李铁崖道:“你去看看常清风身上,可有解药?”
王有福应了声“是”,直起身待朝常清风走去。
言凤姑长剑一横,喝道:
“谁敢过来?”
李铁崖道:“言女侠,王长老只是想从常清风身上找取解药。并无他意。”
言凤始厉声道:
“双方交手难免互有死伤,这怨得了谁。你们想从常观主身上取得解药,就先要胜得了
我手中长剑。”
李铁崖手持紫金打狗棒,忽然洪笑一声道:
“要胜你言女侠手中长剑,这又何难之有?”
说话之时,笃的一声,把打狗棒插入青石板中,右手正待从腰间去摘取长剑!
忽然只听有人说道:
“李帮主且慢,目前是救人要紧。”
随着话声,从门外走进一个身穿青布长杉,手中持一个四尺长青布囊的汉子,这人约莫
三十出头,面貌平庸,一脚朝躺在地上昏迷不省人事的白继善走来。
王有福立即迎着拦在前面,目注对方说道:
“阁下是什么人?”
他正是戴着面具的丁少秋,是以没有一个人认得出来。
丁少秋朝王有福微微一笑道:
“王长老,在下不是说过救人要紧吗。在下是谁,并不重要,只要能救治得好白长老才
是重要的。”
王有福迟疑的道:
“阁下能救治好白长老吗?”
丁少秋含笑道:
“这个自然,否则在下还会进来吗?”
李铁崖实在看不出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有何异处,但因来人口气托大,不觉颔首道:
“王长老,就让这位朋友看看白长老也好。”
王有福听了帮主的话,就身形一侧,说道:
“朋友请看,白长老伤势如何?”
丁少数朝她微微一笑道:
“白长老中了常清风拂尘中射出的一支毒针,当时射出的毒针,有八支之多,差幸他只
中了一支,要是全打中了,那麻烦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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