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啊!是玉笛追魂符小兄弟?久违了,一甲子啦!”太白矮仙惊喜地叫。
“正是晚辈,仙长别来无恙,而且道基精进,可喜可贺。”玉笛追魂长揖到地,微笑着答。怪!他已经将在无情岭时的阴戾之气消除净尽了,大概是想通啦!
太白矮仙回了他一礼,正色道:“老弟,你是怎么啦?尊夫人因何又在江湖行恶?我前些日子才听人说起,好教老道惶然。”
“唉!一言难尽,我们早已为了意气二字闹翻,已有五十年漫长的岁月乖分了。我正在找她追至宝丰,听人说她曾和四明山松溪真人,与南海门龙吟尊老前辈的两位俗家高徒冲突。我沿关洛道追到潼关,听说她曾在舍身崖与祁连阴魔的党羽厮杀。等我回到舍身崖,她又失去了踪迹。唉!”
“你打算怎样?”
“我们都错了,我要……”
“想重圆旧梦么?好事嘛!愿你们能互信互谅,合籍双修,为你们为武林,都是功德。今晚你……”
“晚辈在长安,听说出了一个功力超人的黑衣人,约斗太白山庄的魔思于,我怀疑是我那姓华的小友,想赶来看看。”
“是一个使伽蓝剑的少年么?”
“正是。咦!仙长似是知道他。”
“龙吟尊者的门人嘛。我也是新近才知道的。他走了,把魔崽子们宰掉十七名,我一现身他就跑啦。”
“仙长怎不招呼他?”
“唉!这孩子似乎受了甚深的刺激,变得六亲不认,不近人情,他不理我我又能怎样?他的功力比我还胜一筹,大白天我还追他不上呢。今晚他掩去本来面目,用银粉镀上伽蓝剑,狠辣得教人惊心。昨晚一夜间,他竟然做了三笔血买卖,魔崽子们惊破了胆,看来他定然是为了情爱两字疯狂了,我们得劝导他走上正途。”
“有此怪事?我们又到哪儿去找他?”
“到太白山庄。太白山庄之事,你可有过耳闻?”
“晚辈略有风闻,但不知其详。”
“走!咱们走一路。这次太白山庄推举盟主盛会,尊夫人就是最有希望的竞争者之一呢。”
两人向长安城并肩而行,一面细诉以往,消失奔茫茫夜色中。
次日,长乐里那家客店中,那雄壮而面目黎黑的壮年人,突然失去了踪迹,店钱留在房间内短几上。
八月十三日,太白山下以及眉县近郊,武林朋友陆续赶到。在他们之中,传播着长安城的血案,有人气愤填膺,有人心中大快,更多的人忧心忡忡,不知大祸何时临头。
太白山庄的人,不用说,更是心惊胆跳,不知由何处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位死对头?
山庄之东七十里全营口那家大宅院中,桃花仙子自疚于心,十分消沉。玉罗刹虽对她百般宽解,但仍无济于事。
碧芸更是哀痛逾恒,爱侣葬身舍身崖,她哀痛欲绝,晕厥了多次,她消瘦了。
在长安,松溪真人已和王一瓢的弟子,金陵大侠和夺隗金环师兄弟俩,取得了联系和默契。王一瓢师弟飘萍生施世全和属下弟子,自然也在一块儿。
亡命花子也率领了大批花子爷,与松溪真人会合了。
雪山派的人到了汉中府,却又俏然转回大雪山。
五大门派的弟子,已经住进了太白山庄。
在扫云山庄,闲云居士和忘我山人,也率领子弟们在这天向潼关启程,老奶奶和天涯孤姥带着已成白痴的黛姑娘,和众人同上路。那对吸血神蝠,仍然依恋着黛姑娘。
在同一天,成都到了两个怪老人,一僧一俗,骑在健马上奔向剑阁,马行如飞,登山涉水如愿平地,沿途有人替他们接待、备马。
也是在同一天,汝州至河南府(洛阳)官道上,九幽异人夏世炎,带着他那奇特的鸿钧魔鼓正向河南府急赶。
而太白山庄中,金面狂枭也在这一天到达。
陆续到达的人甚多,实力惊人。
朗月禅师明助金面狂枭,暗中却与桃花仙子通声气,他的朋友也够多,全都住入太白山庄客舍。
全营口宅院内,也到了不少人,但他们不在这儿驻留的,分批到达斜峪关的附近借宿农舍之内。
风雨飘摇,暴风雨将至,暴风雨之前必有短暂的奇特平静,可是这次暴风雨之前,却没有平静之时。
金面狂枭得知逸云已葬身舍身崖,大喜过望,可是长安城出现的黑衣人,却又令他担上了无穷心事和隐忧。
祁连阴魔主持的拦截大计,成就不甚理想,双方死伤累累,实力大减,惟一可告慰的天大成就,就是诱杀了死硬对头神剑伽蓝华逸云。
总之,金面狂枭是喜气洋洋的。他一回庄,立即主持大局,聚合了五大门派以外的高手,不断地商讨策划,应付登上盟主宝座后的地盘分配大计和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与如何巩固自己的善策。
他们沉醉在美梦中,睡着了也在笑。
当夜,响起了晴天霹雷,将他们的美梦,染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太白山庄占地甚广,整座山庄呈四方形,宽广各有三里,比一个大镇还要大。庄墙、护庄河壕、碉楼、箭垛、了望警号台……应有尽有。
四周,是亭台楼阁,中间,是一座全以巨石砌就的五行堡,金木水火四面安排,戊巳土在中远望过去,像五座双层的伟岸崇楼。上一层飞搪画角高挑,极尽奢华,下一层大青石砌至到了楼下。
唯一与城门不同的是,外围有雕龙大柱二十八根,形成四面的外廊,廊外还有精美的白石栏杆围着。
看了这些宏丽的建筑,就可知道庄主五阴鬼手申天豪,和他那死鬼兄弟追命阎罗申天杰,这一辈子造了多少冤孽,坑了多少生灵。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天终会来的,不会远了。
太白山庄的右酗,有一块平原,原来种植的百十亩麦田,全部加以压平,建筑了一座巨大的盟台,高有三丈六,宽广七丈二。东西两座观礼棚,宽三丈,纵长三十二丈,上盖青授,下垫着木板。
正南,有祭天坛,歃血台,巨大的旗台旗斗,耸天大往高插入云,真有九丈之高。
整个推举盟主场所工程之浩大,令人咋舌。全部工程已届完工尾声,三四百名工人,正在加紧粉刷中。
“笃笃笃,笃笃笃”三更正了。更柝的凄凉沉重声浪,打破了四周的沉寂。皓月偏西,斗转星移。
太白山庄中,警卫森严,风吹草动也会引起警卫人员的注意,巡风的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庄中各处,气死风灯不住格曳,孔明灯不时徐徐转动,警犬在暗影着伺伏。
一条淡得令人肉眼难辨的夜行人身影,鬼魅似的欺近了庄南。
护庄墙上,庄主五阴鬼手申天豪,带着八名随从,刚巡视到门楼上,他对两个垛后隐伏着的黑衣大汉沉声叮咛:“小心了,今夜风势不小,利于夜行人活动,警觉些。”
“是,庄主爷,小的理会得。偌大的月色,连鸟儿进庄也难教它逃出眼下哩。”一个守卫轻声答。
“切不可大意,小心了。”五阴鬼手向山坡上眺望片刻。太白山黑黝黝地,传来阵阵松涛之声,和一声声慑人的枭鸣,夜凉如水。他注视片刻,然后带着随从走了。
接近庄南的夜行人,身穿银灰色的夜行衣,这种色彩便于在月夜中隐藏形迹。他像一个鬼魂由山上向庄门掩近,距庄门三五十丈,居高临下,已看清门楼上有人巡查,便伏在一棵树干下待机。
巡查的人消失了,他正想飘向庄门左侧,突然发现右侧树林暗影中,有轻微得令人难觉的呼呼声,如果不是像他一般艺臻化境的高手,断难发现这微小的声音,何况在这松风怒号,枭啼虫鸣四起之中呢?
“附近有人匿伏。”他心中在暗叫。
是敌?是友?他心里在思忖,如果是庄中的暗桩,那就省事多了。
他悄悄向右移,暗中戒备,果然发现十余丈外一处矮林下,有三个蹲伏的黑影,正摒息向四周用目光巡视。他们的身影掩蔽在暗影中,只用头部缓缓转动,三个人背向而伏,任何人兽亦难逃出他们的视线之下。
可是他们却无法发现逐渐接近的银灰色身影,这身影也确是身手高明,贴地而来,无声无息借草木掩身,倏隐倏投,不像是人哪。
三个暗桩最左那人,突然身躯抖了一次。接着第二个人也略一振动,依然保持蹲伏的形态。他们的心坎穴上,嵌入了一颗黄豆,深陷入肉,但衣衫未损。
第三个人并未发觉身畔同伴有异,浑如未觉,突然,他感到一只冰凉的巨大手掌,按在他的后脑勺上。
他陡然一惊,正想低头拔刀闪开,可是已不可能了,脑袋瓜上那只大手,己没有他闪避的可能,像只鹰爪紧收,身后同时响起阴森森的语音:“安静些,老兄,除非你想速死,不然就乖乖听候吩咐。”
大汉不敢不听,但他仍在暗中运气,手仍按在刀把上,随时准备反击脱身。
“放开你的手,刀对你毫无用处,反而会引起杀身之祸,那就不太妙啦。”
大汉只好听命放开刀把上的手,沉卢说:“阁下意欲……”
“轻声些,足下,你不想速死吧?”
“尊驾是那条线上的?”大汉果然放低声音问。
“天线上的,但也是地道中来的。不许问,回答我的话,金面狂枭住在那一栋房子里?”
“你是枉费心机,谁也不知道,你可到正中那座戊巳宫去找,那儿复室秘道密如蜂巢蛛网,进入后有死无生。”
“庄中来了些什么人物?”
“在下孤陋寡闻,只认得凤台七星掌厉岳,五台密宗的达尊喇嘛,九华阴风客易城、贺兰左右二曲,摄魂魔君太叔权,天聋矮叟熊捷……还有一个鬼怪样的人物白骨神魔。此外还有二三十名老一辈的人物,在庄中极少露面,故以无法认识。”
“你并不孤陋寡闻哩。转头,看看我是谁。”
大汉感到头上的手已经离开,转头一看。黑暗中,但见一个高大的深灰色身影。他想也末想乘转首的刹那间,一掌向灰影的下身扔去。
灰影一脚踏出,大汉一声未吭便被踩在脚下呜呼哀哉。
一头夜鹰飞上了西南角庄墙,两个警卫只感到眼前一黑,便靠伏在垛口上,立时晕死不省人事。他们的眉心中,嵌入了一颗谷粒。
这夜鹰是先前那个身穿银灰夜行衣的高大人影,他胆大包天,竟然敢飞越庄墙,冒险进入险地。
他以闪电似的奇绝身法,驭气蹈虚越过了十丈阔的墙内草坪,一切埋伏暗器全未触动,而且闪过了两处暗桩,进入第一重房舍。
墙角的一丛矮小的海棠花中,突然冲起两头警犬的身躯。可是灰影已有万全准备,手一场,人已闪电似升上了滴水檐的下面暗影中。
两条狗跌爬在地,两个带狗的警卫,也在同一时间仆倒在地。这种击晕警卫之事,为江湖忌讳之一,因为警卫一伤,极易泄露行藏。但灰影却毫不在乎,见面即下辣手,显然他如果不是个外行人冒失鬼,定是个一无所惧的高手。
灰影察看并无动静,飘然下地,将狗尸人骸藏入花木深处,借物掩身向里趟。
连越三重房舍,到了一座精美的小阁之房。小阁内间一灯如豆,隐闻人声。
他正欲窜入阁中,突见台阶下两株芙蓉花的暗影中,有物缓缓移动,是人。他正想突然闪出制住花下之人。
“当当当!”他进入庄墙之处突然响起锣声。不消说,被击毙的警卫已被发现了。
灰影怔了一怔,突又向前飞扑。因警锣响起之际,花下现出了两个黑衣大汉,手按剑把,向锣响处眺望。
灰影疾苦迅雷,两大汉直至灰影近身方生警兆,无暇思索,旋身出剑身手不等闲,剑芒一振直取迫近的灰影,去势如电。
灰影向上一升,避过两支剑,双手左右齐出,分拍两人六阳魁首。
“噗”一声,右首大汉被灸热如焚的潜劲,震跌丈外,但左首那人却在掌劲行将及身的刹那间,被由阁内射出的一角衣袂救下了。
灰影左掌拍在疾飞而来的一角衣袂上,只感到反震力出奇的浑雄,掌心发热,衣角尽成了粉屑。
他一落地,小阁中已飘到两个高瘦的灰影,人到,枯瘦的手爪先到,裂肤的罡气直迫人的心脉。
银衣人心中一凛,事实已不容许他闪让,猛地一挫身,一招“分波逐浪”左右齐出,迎向两个手爪,身形也悠然下降,全力硬接。
两只瘦爪亦同时变掌,倏然登出。双方接触都疾逾电闪,脚下同样是虚的。
砰然一声巨响,三人向三方飞退一丈,看上去势均力敌,事实上银衣人以一敌二,稍胜一筹。
三人同时脚踏实地,左首高瘦的老者沉声说道:“能接下阴山二魔‘离魂魔罡’全力一击之人,以你为第一个。尊驾足以与老夫分庭抗礼,断非无名小卒,何不以真面目出示?”
银衣人冷然道:“能震退太爷一丈的人,也以阁下为第一人。你们阴山二魔远居化外,为何亦参与世俗名利之争?”
“听你的口音,年岁不大嘛,端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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