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半招,差点儿丢掉老命。
褐影疾掠,避过左前两方的凌厉攻击!一退一旋之下,后面的天聋矮叟丢掉一条右臂,狂叫一声掉下台去。毒僵尸却没有那么幸运,脑袋搬了家,尸身跌落台下。
这一瞬间,蛇姆悄悄地溜了。
褐影飞旋,返迎白骨神魔,逸云叫:“饶你,滚!”得得两声脆响,白骨杖脱手,伽蓝剑“噗”一声拍中他的左胯骨,白骨神魔又跌下台来。
台上仅有金面狂枭和祁连阴魔了,他俩心胆俱寒,连攻七八招,连逸云的衣袂也未碰到,而同伴已死伤俱尽,他俩怎能不惊?
祁连阴魔刚一剑攻到逸云左肋,突然光华一闪,伏鳌剑恰好掠过他的肩颈,鲜血飞溅。
伽蓝剑同时接住右侧的枭首杖,“得”一声将杖震出一旁,乘势疾进,金面狂枭的肩外侧开了一条血缝,人也被震迟五步,逸云并未追袭。阴森森地说:“拿来。”
“你要什么?”金面狂枭满头大汗,脸色死灰,虚脱地问。
“佛道同源金像。””语气冷如寒冰。
“这是假的。”金面狂粟说,探囊取出金像抛给逸云。
逸云接住一看,金面狂枭突然腾身而起,特制的膜衣倏张,他要升空逃命。
伏鳌剑脱手飞射,在三文高空追上了金面狂枭,穿心而过。光华在上空划一半弧,悠然下坠,逸云捏碎了假像,纵起接住伏鳌剑。金面狂枭的尸体,方砰然落下。
他举目一看四周,激烈的狠斗仍在四周展开,台左,五阴鬼手已被活擒,一身是血,但五毒阴风仍在支撑,依然勇悍如虎。
他拾起一柄长剑,脱手遥掷。剑去势如电,不偏不倚掠过碧芸顶门寸余,插入五毒阴风的胸口,好险!
末动手而在旁边观战的人,看了逸云的超凡入圣的绝学和残忍冰冷的神情,震惊得腿也软了。
太白矮仙直摇头,松溪真人深深叹息,玉罗刹和桃花仙子只感到脊梁发冷,其余的人悚然而惊,张口结舌;
场中心,鹰翔岛主和无尘居士,双斗朗月禅师,师兄弟拼命胜负难分,却十分凶猛激烈。
逸云大踏步走近,举剑喝道:“朗月,你果真不肯回南海面壁忏悔么?给你片刻思索。”
朗月飘退丈外,脱口纠缠,问:“他们呢?”“他们”,意指金面狂枭等人。
“死光了,就等你。”
“你想怎样?”
“冲你是师叔份上,我不用剑杀你,除非你答应回普陀,不然我只有奉恩师之命,要你埋骨于此。”
朗月突然丢下白玉小禅杖,说:“好吧!我回南海。”
鹰翔岛主喜悦地叫道:“啊!你真是龙吟师兄的弟子么?”
“你是谁?”逸云冷然地问。
“我是林奇峰,他叫吕化蚊,龙吟尊者是我们的师……”
逸云收剑跪下行礼,冷冷地自行爬起说,“烦请两位师叔带他回去吧。师父目下在点苍山苦修,被他斩掉了双足,也请师叔前往一走吧,我无脸回见师父,今后将浪迹天涯,找回金像我会回去,也许永远不回去了。”说完,转身拔出双剑,发出一阵凄厉的长笑,向激斗的人丛中走去了。
“华师侄……”两老同声急叫,但逸云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桃花仙子突然亮声叫道:“华哥儿,要找金像么?在这儿。”她手中果然托着一具金光闪闪的佛道同源像。
逸云一闪即至。桃花仙子泰然地将像收入怀中。
“给我!”逸云阴森森地说。
“可以,但仍是一句老话:追随我一年。”
“你给是不给?”伽蓝剑随声扬起。
“答应我的条件,金像是你的。”
“拔剑!”逸云沉声喝。
“想豪夺么?”桃花仙子仍满不在乎地问。
“拔剑!这次我非杀你不可,即使你赤手空拳,我亦会毫不迟疑下手,不信你试试。”语音冷极,脸上杀机怒涌。
“师妹,给他吧!”玉罗刹轻叫。
“不!韩香君从不在暴力下低头。”桃花仙子强硬地叫。
“拔剑!”逸云的剑尖徐徐下降,左足徐移。
众女向四面一散,纷纷掣下长剑,最后掣剑的是玉罗刹和桃花仙子,头上的一双金鹰疾掠而下。
百花教主和众女,在台后处治五阴鬼手,并末留意这儿的变故,事实上她也是看不见台前之事。
双方功凝剑尖准备一搏,一接触势必有人溅血五步。
“符老弟,你该下来了。”太白矮仙突然高叫。
旗斗之内,突然传出一缕颤抖着的箫音,如怨如诉的音符,在空间里飘浮跳动。
“当”一声清鸣,桃花仙子的长剑坠地,她脸上肌肉不住痉孪,闭上星眸幽幽地轻唤:“敏敏,真是你么?”
玉罗刹探手入她怀中取出金像,递给逸云说:“华哥儿,拿去吧。”
“谢谢你。”他接过金像,直趋五位掌门身前,冷冷地说:“当五位掌门之前,我毁了这金像,免得再起风波。记住:下次千万不可再做这种愚蠢之事。”他摊开巨掌,金像突然炽热如火,顷刻化成液体泻落尘埃。
“哈哈哈……”他转身仰天狂笑,笑完自语道:“师父的两件大事已了,爹妈的慈命亦已完成,我一无牵挂了,一无牵挂了。哈哈!从今起,我将浪迹天涯,与草木同腐。也许,我该往童子拜三老山,与夏老前辈永居九幽地府迷宫哪!哈哈哈……”
在长笑声中,他看了默默相对的玉笛追魂和桃花仙子一赝,再扫向远处奔来的哭书生梁毓青,突觉心中一阵绞痛,站立不牢晃了两晃,自语道,“花常好月长圆,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只有我这个伤心人是例外,啊!我永远会内疚哀痛于心,直至我踏入坟墓为止。”
依稀,黛姑娘的倩影出现了。
依稀,碧芸在向他温柔地轻唤。
依稀,他觉得自己正抱着碧芸,奔向童子拜三老山。
依稀,他感到自己和两位姑娘,正处身在武昌城客邸。
依稀,他似乎正站在火光熊熊的扫云山庄余烬之中,黛姑娘跪在地上,紫电剑正猛地向咽喉抹去。
他狂叫一声,放足向太白山庆漫天大火场中奔去。
“云儿!”顶熟悉的声音,那是龙吟尊者的呼唤。
“云儿!”这声音更熟悉,是四海狂客。
“华贤侄!”这声音如同巨雷向他撞击,那是忘我山人。
“华老弟!”这声音不算陌生,是九幽异人夏世炎。
两头吸血神蝠,欢叫着向他冲到。
他只觉一阵麻木,身形倏止。“噗”一声伽蓝剑落地,伏鳌剑接着落下。他只感到天旋地转缓缓向前扑倒。
第一部完
霸海风云(第二部)一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三年了!有些人感到岁月如流,但在另一些人的感觉中,却又是那么漫长。往事,是那么遥远,缥缈如烟,好漫长啊,
百花谷群仙阁后,建了一座小巧的白色小阁。三月里,谷中成了花海,奇香阵阵,中人欲醉。但在这座小阁左近十丈内,没有一株花草,只有无数碎石,零落地散布其间。十丈外,是高有四丈的围墙,将小阁与外界隔绝了,仅有一座绿色的小门作为出入之用。
小阁向东一扇小窗内,不时可以看到里面幽暗的光线中,端坐着一个苍白色的人影。这人影,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除了偶或可以听到一两声极为悠长而令人心弦颤抖的叹息外,整个小阁象是九幽地府,没有人声,没有笑语。
那苍白色的人影,像个幽灵,一身白衣裳,长发垂膝,原是美好的秀脸,苍白得可怕。白天,这白影凝坐在窗内暗影中,象一座化石;晚间,阁中不时响起轻微的履声,自夜幕深垂直至黎明,往来蹀踱。
这天午夜,一个绿裙曳地的少女,沉静地走近小小的木门,伸出纤纤柔荑,轻轻将木门推开,微喟一声,轻灵地进入了小阁。
不久,阁中响起了以下的对话:
“七妹,为何来打扰我啊?”声音微弱,似在叹息。
“五姊,你何必如此自苦?云哥地下有知,九泉怎可安心啊!”
“七妹……”声音咽哽住了。
“三年了,多漫长的三年!”
“不!前情若梦,却又似在眼前,三年并不长。”
“五姊,我有一件不太好的消息告诉……”
“不必了,任何消息皆与我无关。这一生,我不会离开这座阁楼,让我清静些吧?”
“但这事你该关心的。”
“世间已没有我该关心的事了。”
“武当派已暗传密谕,即将召集派中已遁世外的高手名宿,全力对付武林三杰,我们怎可置身事外?”
阁内沉默良久,好半晌,方传出一声深长的叹息,久久又传出五姊似乎来自天外的声音道:“尘世滔滔,恩怨已了,天下之大,只有这一栋小楼,是我容身之地。今生,我不再离开这栋小楼,不必再打扰我了,让我静下来吧!”
“五姊,你……”
“请你走吧!请告诉娘和珠姨,如果要出山管事,千万慎重行事。”
“娘也知道我们的力量单薄,公然出面不啻以卵击石,而且武当派也对我们恨入骨髓,全力对付我们并非奇事,所以不敢贸然出山。好在武林三杰已经遁世隐修,武当不易找到他们隐居之所。目下娘已叫人注意武当派的动静,只消一探出他们有聚集之象,我们即行出谷进入中原,替三位前辈尽力。”
“不管你们怎么做,千万小心为上。”
“五姊,你的龙渊剑可否……”
“不!剑是我生命的全部,除非我死了,龙渊剑绝不可须臾离开身边,七妹,你该走了。”
“唉!五姊,你要保重啊!”
不久,绿色身影出了小门。在窗口,白色人影目送绿影消失,一声深长的叹息飘出窗外,整个小阁又回复了三年如一日的沉寂。
次日,两人骑马出了百花谷,直向大理府奔去,他们是受命在江湖潜伏的眼线。
这里且表陕西西北甘肃镇。
甘肃,即古禹州之域,前汉建为凉州,后数经并栌,到元朝置甘肃等处行中书省,方正其甘肃之名。因这是其甘州和肃州两处,所以取名甘肃。
本朝定鼎后,在甘肃置陕西行都指挥司,领边疆诸卫所。直至满清入主,方正式定名为甘肃省。
那时,甘肃是九边之一,也是最西的一边,每一边治一处大镇。从固原镇起,直至肃州的嘉峪关,沿边一千百余里,设为甘肃镇。
边外,是两免把儿等部落,在大漠间草原中游牧,不时向内地侵扰。
本朝定鼎之后,向西北和西南移民,是早有的既定政策,有一段时期搞得有声有色,如火如荼。
第一个开发甘肃的皇朗,当然是汉朝,称甘州为张掖郡,肃州为酒皇郡。到了晋朝,肃州变成了西凉的国都,本朝初,大将军凭胜下河西,便在嘉峪关筑城置戎,闭关自守,甘肃方能承平。
这一带,是崆峒派的势力范围,崆峒四山有三处在甘肃境内,中崆峒就在平凉西南。
境内最高的两座山,一是祁连,一是西倾,俯视着北面无垠的大漠,卡着黄河河谷。
五月里,河谷里进入了炎夏季节,但四面的参天奇峰上,却是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皋兰山北麓,有两人两马向西缓辔而行。他们是一起离开南州的,在山麓略一流连,即沿黄河南岸西行,深入不毛,任意所之。
第二天近午,他们距贵州已是不远。
马上两人,是主仆打扮,人俊,马也骏。先头一骑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剑眉入鬓,目如朗星,鼻正口方,器宇不凡,身高七尺以上,猿臂鸢肩,是个练家子;因为鞍旁插袋插着一把长剑。他身穿月白色箭衣,同色灯笼裤,靴后跟马刺银光闪闪,一看就知道他是中原人。
后一人是一个中年剽悍大汉,粗眉大眼,狮子大鼻,络腮大胡子连着一头飞蓬发,长相十分吓人。他身穿两截褐衫,腰带上插了三把尺长匕首,鞍后马包上,横搁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独脚铜人,这铜人全长三尺六寸,双手在头顶相合,全重不下八十斤。看了这重家伙,就可知道那是单手使用的沉兵刃,没有七八百斤神力,绝难使用。
两人一前一后,顺河南岸驿道泰然上行,大转过一道山嘴子,年轻人向南面高人云表的远远奇峰一指,道:“如山,由这儿攀上西倾山主峰,是否要近些?”
中年大胡子恭敬地道:“禀公子爷……”。
“又在胡叫,你怎么老会忘记?叫我若虹。”年轻人有点不悦地叫嚷。
“如山不敢,公子爷,你还是让我胡叫好了,由这儿攀上西倾山主峰固然近些,但太过险峻,以由西面上去为宜。”
“你这人真是死心眼儿,讨厌极了!”
“公子爷,我并不讨厌;人贵自知,葛如山不是那种人。”
“你要不听话,干脆,你独自返回金陵,让我自己邀游天下。”
大胡子葛如山咧嘴哈哈一笑,声如洪钟,笑完道:“主人叫我跟随公子听候使唤,我天胆也不敢擅离公子左右,公子爷,别为了这些小事撵我走。”
公子爷无可奈何地瞪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