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说完,头也不回昂然而去,林中人一听“四爷慕连浩”五字,大概吓得屁滚尿流,一声也没吭。
两人去远,林中钻出个小喽罗,俯身拔箭喃喃自语道:“乖乖!看来咱们湘西将有风风雨雨了,大名鼎鼎的人物全来啦!”
他刚一抬头,不由一怔,不知何时身畔来了一白一黑两个怪人,美的极美,丑的极丑;那丑鬼咧咧嘴,说道:“小把戏你忘了姜二爷的吩咐?泄了底,你不想活啦?”
小喽罗吓得一抖,惊恐地说道:“小的不敢,请爷们放心。”
“那敢情好,告诉出山虎小心些。”
小喽罗哆长吁一口气,连声应喏。逸云和如黑冽嘴一笑,大刺刺地走了。
定了二十余里,山更高,林更密,突听前面叱喝之声不—绝于耳,如黑突然说道:“云哥,我们先走一步。”
“走啊!打起来了。”两人隐没在道旁林中,霎时不见。
车马缓缓前行,绕过一处山嘴,突然岗上密林人影一晃,红光耀目,官道中一字儿排开五名老道,齐声念道,“无量寿佛,咱们等着了。”
马上的大汉勒疆问道:“道爷,是冲我们来的么?”
中间老道怒骂道:“浑蛋,不冲你们难道冲道爷自己不成?”
大汉们飞身下马,车马,全停了,为首大汉声色不动,仍然满脸堆笑,拱手道:“诸位道爷冠上有三枚金针;想必是武当无字辈门人,在下高一鸣,请示他讳,以便识荆,并请教道长意欲何为?敝主人与武当一无芥蒂,何以道长兴问罪之师,尚请明示,以便斟酌。”
“滚你的!叫那老妖怪出来答话,道爷有话问他。”
“无亏道友,你是找本夫人么?”声落,第一乘车马中,飞出天魔夫人,像一只大雁,悠然而降,
五老道吃了一惊,无亏脸上泛起怒容,说道:“老妖怪,你说对了。”
“请教其理安在,老身洗耳恭听。”
“荆州三龙庄上,贫道师弟三阴一绝无为,皆因你们这一群祸水而引起杀身之祸,事发之时你们竟不顾江湖道义,一走了之,米免欺人大甚。”
“妾身力所不逮,道长未免不通情理。”
“住口!荆州三龙庄中之人并末死绝,贫道尽知内情,少在贫道面前推主阻四的。”
天魔夫人正色问道:“道长意欲如何?”
“其一,立即退出江湖;其二,至武当负荆请罪,以赎前愆。”
车帘一闪,大妞儿如霞五妞儿如烟出车,一红一白,红的如火,白的如出水白莲,媚笑如花般,乳波儿颤,臀浪儿摆,只剩一握柳腰儿轻摇,莲步生花,袅袅婷婷冉冉而至,醉人幽香令人心荡神摇。
五老道眼也直了,无亏张口吁气道:“怪不得无为师弟深陷魔障,原来如此。”
如留两女扭着臀浪儿,直扭至五老道身前六尺,仍在轻移莲步往前靠。
“站住!”无亏蓦地清醒,大声喝止。
两个俏妞儿吃吃媚笑,俏然凝立。如烟飞过一道勾魂慑魄的媚眼儿,吐出沥沥莺声道:“是的,道爷,我们站着喱!小女子如烟,这是大姐如霞,初履江湖,一切浅陋,道长休怪!请问仙长,莫不是江湖德业超人,人称清虚子无亏道长么?”
“贫道正是。”老道神魂飘摇,语气一缓。
“小女有眼不识泰山,汕长原谅。”两女盈盈一拜。
“施主少礼,无量寿佛!”老道竟稽首回礼了,道貌岸然的面容,泛起了笑容。
“仙长明人,请谅小女苦衷,在荆州三龙府第,小女确已尽力,力劝众人息事,无奈力不从心,人刀不可回天,小女子负咎良多,既然仙长赐下金渝,断无不依之理。但不知仙长可否成全予小女子二日之便,以尽深谈?”
无亏还采不及答话,另一名老道抢着接口道:“师兄,也许传言不实,咱们何不请夫人一行小憩一日,以便查明底细?”
如烟如霞灿然一笑,不让无亏考虑,接口道:“多谢仙长恩典,小女子铬感五中。”媚眼儿一瞟,躬身行礼,甜甜一笑。
无亏注视两女一眼,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日色近午,此至辰州不足两百里,今晚可抵界亭驿歇宿,山测有座无量道院,贫道冒昧,恭请诸位屈驾小憩,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天魔夫人接口道,“打搅道长,于心难安。”
“夫人过谦了。”老道笑答,突然一正容住向左侧草丛喝道:“什么人?滚出来答话,别鬼鬼祟祟。”
声落,草中长笑乍起,两个狞恶大汉一长身,大踏步而出,正是伏牛山庄高手姜二爷和他那同伴,姜二爷一现身,五老道全皆一征。
天魔夫人一皱眉,眼中寒芒倏敛。
“盛会盛会,真是巧极!”他一双鬼眼,直在两女乳上和下腹上直转,极不情愿地抬起头,向天魔夫人淫笑道:“夫人久违了。这几位妞儿在下眼生得紧,前些年倒没见过哩!是吧?”
天魔夫人神情一变,说道:“这是老身新收的顽徒如霞如烟,第一次带她们出来见见世面,姜爷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干嘛不先到敝庄盘桓?真是一大憾事。”
“老身顺道拜会一位多年故交,不久定然北上,就烦姜爷在庄主前先代为宽容。姜爷千里迢迢莅止湘西,不知有何贵干,慕连四爷来了么?”
他们一问一答,两贼双眼不住乱膘,不离两妞儿上下,一旁的五老道无名孽火慢慢升起,姜二爷道:“四爷没来,我和秦老弟到云贵公干,不期而遇,真是三生有幸。”他扫了老道一眼,嘿嘿笑道:“清虚子道友,转眼五年,武胜关一别,道友更胜往昔,仙风道骨,在下羡慕得紧,嘿嘿!”
“彼此彼此,姜施主一向可好?”
“托福,杀人放火,如此而已,幸而姜某行道北地,没落在贵强手中,万千之幸!真是万千之幸!”
老道面上一寒,立时变色地说道:“姜施主词锋甚健,佩服佩服!但愿施主作事一帆风顺,方是万幸之幸。”
一旁的秦老弟凶睛一瞪,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爷们作案满天下,你咬我鸟!”
最左一名老道无名火起,跨前一步戟指骂道,“狗东西你敢出口伤人?你不睁开狗服看看在对谁说话?”
秦老弟哈哈狂笑,笑完脸色一沉,阴森森地说道:“骂得好!杂毛你的胆子不小,秦太爷要教训教训你,你神气啦!拔剑!”他手一抄,衣底下抖出一对流星锤,不住嘿嘿狂笑。
“哟!太爷们,你们犯得着生气么?算了,冲小女子薄面,大家忍一忍好么?”如烟媚声媚气地叫,故意挡在中间。
她不叫倒好,这一叫反而火上加油,千可输万可输,在漂亮女人面前千万不能输,这正是称英雄道好汉的机会,老道们没跳出三界外,道行有限,怎禁得起撩拨?
“锵啷”一声清鸣,长剑出鞘,老道叫道:“姑娘退下,贫道要教训这些狂徒。”
秦爷也嚷道:“妞儿,让开,看秦爷打破他的驴头。”
不但妞儿慌忙退出,众人也纷纷让开,无亏也叫阵了:“姓姜的,我认为你也该有兴松松筋骨了。”
“老道,哈哈!正合孤意,你上啦!”姜二爷左掠丈余,掣下一把其薄如纸,乌光闪闪略带弧形的细长弯刀,立下门户道:“老道,亮创,试试二爷的淬毒苗刀利是不利。”
无亏忍耐已是到极限,不慌不忙掣下腰悬长剑,剑诀一领,身随诀走,一面说道:“姓姜的!你那三十六路追魂夺命刀只配劈柴。且试试字内无双的八卦剑绝学;看招!”
剑随声出,身随剑走;银芒一旋,上下急分,剑啸嗡嗡,飞旋而进。
俏妞儿如烟娇滴滴、甜蜜蜜地叫道:“好一招‘天地分光’,武当无上绝学!”
姜二爷本想飘身让招,由侧方进击,闻声不由火起,大吼一声,乌光飞射,一朵奇大的黑色光环,射入银芒之中,霎时风吼雷鸣。去势奇猛。
红姐儿如霞脆甜地娇唤道:“好一招‘花雨续纷’威猛无匹。”
乌光芒一触即进,随之重新缠在一块;人影疾转,并无兵刃交击之声发出,但见银芒乌光急剧闪烁,端的不愧称为高手之搏。
另一方秦老弟也何老道交上手,流星锤八方飞射,两丈方圆锤影漫天沏地,老道的剑术也是通玄,在锤影中纵舞如风。不时乘隙迫近、步步进迫。
两对子势均力敌,功力相差无几,酣斗百十照面,各攻百余招,手脚渐缓,所有的人全聚精会神看他们舍命忘生拼斗,一旁来了地煞夫人,她在天魔夫人耳畔道:“师姐,我们要不要先下一步棋,做日后取伏牛五霸的性命,进入伏牛山庄的绝着?”
“你是说,先计算武当五道?”
“正是此意,师姐意下如何?”
“使不得,林中有人匿伏,走了风声,武当桃李满天下,不好招惹,三阴一绝天夺其魄,我们用不着与武当为敌。”
“那就等后面的人来收拾这些杂毛么?”
“是的,快了,伏牛老四该到了。我们先脱离这是非之地,免得两面不讨好。”
她们正在窃窃私语,却不知后面已经有变,一名健美大汉飞骑赶到,直趋天魔夫人身畔,轻语道:“禀夫人,伏牛老四被两个土小子拦住,危在旦夕。”
“怎么?谁有那么大的胆子?两个土小子挡得住八个一流高手?”
“正是,那两个土小子一黑一白,往这条路上西行,现已有三天,来意不明。”
“多加小心,招呼暗桩留意他们的行踪。”
大寒低声应喏,飞身上马向西驰去。
原来逸云和如黑早就到了,已将情景一一入目,逸云突以传音入密之术,向如黑道:“瞧那几个武当的有道全真,他们的嘴脸教人恶心之至,咱们往后阻住伏牛老四,等会儿可有把戏可瞧了。”
如黑奇道:“有什么可瞧的?”
“你不见老道们心猿脱锁,意马除缰的贱相么?让我们赶走伏牛小丑,在妞儿们面前保险原形毕露,岂不可观?”
“对面林中那几个秃贼怎么办?”
“别管他,那可能是少林和尚,必定是老道约来的人,让他们试试道行也并无不可,妞儿们厉害着哩!你注意她们流转的目光么?那叫天魔眼,功力一提,可迷人心神,让那些佛门弟子见识见识也好。”
如黑笑问道:“你怕天魔眼么?”
“废活,我练的也有一半佛门弹功,怕他则甚?”
“哦!可敬可敬,难道说,你永远不被美色所惑吗?”
“这也难说,后天的克制,道行有限,无奈先天何。假使有那么一天,我有幸遇上心爱的人时,不用惑,自会情难自已,我不是世外之人,恩师也知我不是佛门弟子。”
“如烟真是美,怎样?”如黑口气像是打趣,可是目中有一种难以言宣的神色。
“缘之一字,不可强求;我与她无缘,不能惑我。咱们走,别废话!要嘛,你大可一试,呵呵!”
如黑长吁一口气,突然紧握他的手,两人悄悄脱身,向后急飘。
五六里地眨眼即至,两人先将包裹塞在草中,在路旁倚着一林大松树,专等恶人屠等人到这儿来。
远远地,八名恶寇缓缓而来。如黑旧事重提,说道:“哥,我认为你是个木头人,永远不会动情,如烟美绝尘漶,连我这丑鬼也自动心,你怎么不屑一顾?”
“傻小子,这是自然之事,再过两年,你就知道其中原委了。情之一字,端赖双方心心相印的。自古道:日久生情,日久二字,即是互相过从,久而久之,自然互情互谅,情即由此而生,一见钟情,那只是惑了美色,算不得真诚之爱。譬如说,看了一个暗眼缺腿的女人,阁下就能一见钟情么?欺人之谈!但一个瞎眼缺腿的女人不见得永远不能获得所爱。再说,黑弟,你确是很丑,但相处这些日子来,我却不感其丑,道理在此,别说了,你小着哩!他们来啦,咱们迎上前去。”
两人分开,各倚一株巨松,抱胸昂首,撇嘴皱眉,状极傲岸。
恶人屠在前,七人在后,大刺刺摇摆而至,相距五六丈,逸云突然道:“嘿嘿!诸位才来是么?”仍倚在大树上,不怀好意地冷笑。
八个人无名火起,恶人屠一生杀人不眨眼,只有人怕他,那有见过有人胆敢向他叫阵?他怒极反笑,声如枭啼,铜铃眼一翻,厉声叫道:“小子该死!你向太爷说话这般斗胆?你是吃了豹子心,老虎胆。小狗,你是何人?
逸云仍在树下骂道:“狗东西,你吠什么?爷爷好意招呼你,你像只疯狗般不识抬举,真是混蛋!”
如黑叫道:“不是疯狗,是老狗,等会儿敲断他的老狗腿。”
恶人屠气得七窍生烟,蓦地吼道:“杨老四,撕了这两个小杂种。”
身后窜出杨老四,身高八尺,两手特长,显然孔武有力,他一看两小辈豆腐般嫩,真不起眼看,嘴里不屑地嘀咕:“这两个小鸡,要我杨老四费神,呸!倒霉。”嘴在说,大踏步向前。
逸云支上一条腿,若无其事惬意地轻轻摇动,说道:“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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