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后殿偏院宫阙几乎成了瓦砾场。
平时,大殿左厢住了两名年老的香火道人,今晚却灯火辉煌,大殿的摆设全被搬走扫清,右厢房全让给众女占住,左厢由男客住宿。
大殿中间拜探之下,一排半弧形摆了十来个蒲团,方砖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四周高悬着八盏宫灯。
三更初,蒲团左列分坐着巫山怪姥、地煞夫人,还有五妞儿如烟,右列是五名老道,他们的神色已经松懈。
对面,一张宽大的地毯上,或坐或立是以大奶儿如霞为首的七名艳丽少女,她们都是一袭或红或绿的轻便罗服,酥胸半掩,皓腕晶莹,玉腿隐约,莲瓣儿套着肉色的睡鞋儿,尤其是羊脂白玉似的粉颈下,那一块长三角形的玉肌,胸围子上端那半段深深的乳沟,简直是要人老命。
她们真成了“罗襦半解,肌香醉人”。更糟的是她们那勾魂摄魄的媚目,不时向五老道飞,俏语轻笑不住灌入他们耳鼓。令他们心荡神摇。
每人的身畔,有一座小茶几,上面搁着一盏香若,可是老道们不喝茶,却直咽口水。
天魔夫人一看老道们已心猿意马,徐徐发话道:“老身所说,皆为由衷之言,道长怎能禁止老身游历天下?”
清虚子无亏神色一正,道:“夫人言虽有理,但夔州与太平口之事,不能说与夫人无关,贫道认为,色字头上一把刀,世间凶死之人,十中九为色所误,贵门下众女色艺双绝,足以引起轩然大波。如此浪迹江湖,终非了局,贫道经三思之下,认为夫人必有隐衷,所图可否一说?贫道愿闻。”
“道长大可不必寻根究底,总之老身对贵派并无恶意。”
“人心难测,夫人……”
“道长未免以小人之心度人。老实说,如果老身心怀叵测,诸位恐怕早已超登仙界多时,道长信是不信?”
清虎子淡淡一笑道;“夫人未免太小看贫道了。”
“道长功力确是不凡,可是比以生死相搏而取人性命之法更好的事多着哩。”
“夫人所指何事?”
“譬如说:茶中置有无色无味的迷药;兽鼎中所焚的断魂香,道长,无一不是送命之媒,防不胜防。”
消虚子心中虽惊,但略一思忖,口中仍强硬地道:“只梢略为留神,贫道还不致中计……。”
“还有呢,老身让你一开眼界。”说完,大袖徐扬。
清虚子吃了一惊,只道丑婆娘要出其不意出乎暗算,他刚横掌戒备想立即站起,可是“叮咚”一声悠扬琴声自殿角响起,接着荡人心魄的乐章飞扬。
老道只觉心潮一涌,目中顿生异彩,渐渐地气息沉重,目光缓缓注向火红色的大妞儿如霞身上。
七女中由如霞率领,共有五人缓缓站起,媚眼飘飞,荡笑徐扬,一双双玉手缓缓抚向酥胸,轻拉袖领,莲步轻摇,乳波儿颤,臀浪儿摆,逐渐向五老道走近,奇香扑鼻,玉腿掩映。
渍虚子只觉眼前顿生异象,火红色的光芒,令他目眩神移,如霞那美丽的脸蚤,在他眼前越来越清晰,诱人犯罪的胴体似乎已触到他的鼻尖。接着,如霞距他身前五步,发出一阵撼人的荡笑,罗带儿半松,玉臂徐扬,柳腰儿轻扭,竟然翩翩起舞,裙带飘扬处,粉脔雪股撩人遐思,她胸前那高耸如山,白玉半球形的乳峰隐约可见,每一举手投足,无不充满春情。
尤其是她那充溢着无穷诱惑的目中,不管胴体如何扭动盘旋,始终以万钧潜力射向老道,搜吸着他的目光。
耳中不但克溢着令人沉醉的乐声,更响着春情漾溢的冶荡媚笑;鼻中浓香直沁心脾,令人顿忘人间何世。
老道只觉丹田下涌起一道无可抗拒的热流,灵智渐失,目中射出炽烈的异彩,呼吸急促沉重端的是欲火如焚,蠢然欲动。
他的双手颤动了,盘着的双腿松直了,口张大了,身躯前倾了,作势要站起来了。
蓦地,如霞上身的轻罗向下一滑,胸围子一松……
老道像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突然蹦起,双手一张,向前一扑,一个半裸的软滑如蛇的胴体不但被他楼实,她也缠着他,凝滑温暖的芙蓉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颔下,令老道神魂飘荡;她那蛇样的一双皓腕,紧抱住他的腰干,两手中食指不偏不倚,轻搭在他脊旁命门穴和肾门穴上,只消一用劲,再利害的高手也难逃一功。
老道茫然不知,呼吸重浊,欲火急升直透泥丸宫,左手挽实凝滑的柳腰,右手在罗衣下狂暴地探入……
如霞吐出一声醉人的嘤晤,接着响起天魔夫人那寒森森却又似午夜钟声的语音:“无量寿佛呀!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道长,该是一正道基之时了。止乐!”
琴声骤止,接着响起三声清越而发人深省的盘声。
五老道如被人赏了一记当头棒,猛然惊醒,每一个道貌岸然的全真怀里,都有一个发乱钗横罗衣半卸的美女,她们。的目光不再是冶荡柔和,而是不齿的轻视,且发出令人难堪的轻笑。
众老道袍褂凌落,丑态毕露,清虚子的右掌中,还紧紧地握住一个软滑酥腻的玉乳呢!
老道羞得无地自容,慌忙放手,猛地向另四名老道掩瓦大吼谨:“快放手,咱们还有脸称世外之人?这……”
人虽清醒,但欲火难禁,并不是立时可熄的,仍陷在半沉醉状态。又听天魔夫人道:“饮下那杯茶;神智自清;请放心,老身绝无恶意。”
五老道奔回蒲团,颓然坐下,抓起茶盏一吸而干,慌忙强抑心神,调息行功以清欲念。
茶一入腹,冷气突升,顿感欲火全消,浑身渐复正常。耳听天魔夫人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恩恩怨怨,各有前因,道长们,请清心寡欲行功,以免损耗元气,老身走了,行将再见,后会有期。”
大殿中人影渐杏,灯光渐敛。接着蹄声隐隐,车声辚辚,愈去愈远,终至万籁俱寂。
夜风掠过树梢,掀起破檐角的残败朽木,刮入大殿黑暗的每一个角落,扫过端坐着的五名老道身躯。
在天魔夫人车马之后半里地,逸云对如黑低声道:“可怜的有道全真门,这一记当头棒喝比杀他们还难受啊!”
如黑邻撇开话题,情不自禁地紧靠着他,问道:“哥,说实话,你心动么?”
逸云淡淡一笑,道:“天魔夫人不是说得够明白了么?色不迷人人自迷。我和你躲在一块儿你可曾感到我呼吸和脉息有异?倒是你,你的定力足可与我并驾齐驱,可是修养不够;天魔夫人已经说过,要让牛鼻子们见识见识,你为何要发怒?要逃下去拆台?”
“我恼那些自命不凡的牛鼻子,他们那嘴脸真令人恶心。”
“这就是迷啊!怎能怪他们?看来天魔夫人倒不是坏人,心计倒是够高明。”
“怎样高明法?”
“清虚子是武当派直系大弟子,也就是日后的掌门人,经此一来,日后他们还有颜面与天魔夫人为难么?把柄在手,他们遮羞还来不及哩,真绝!”
车马渐渐去远,两人也抄在一侧小径走了。
五老道正在调息行功,大殿外像一阵飞絮,飘来十余名谈淡桃红色身影,有四人向四角一分散,手中升起一阵阵薄薄轻雾,隐入壁角。
清虚子耳目甚灵,他已感到心生警兆,向殿外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现身说话。”
“道爷,干嘛唬人嘛?嘻嘻……”
笑声一落,大殿突放光明,殿角突现出四名少女,高擎着火把。
接着殿门外纵入六名身披薄纱的半裸少女,高举着六盏光芒四射的纱灯。
六女向侧一分,举灯笑立。殿门外,突然现出八名云髻高耸,美艳绝伦的少妇。乖乖!这一群女人比天魔夫人那一群高明多了。前面那位身材相当高,可是骨肉匀称,十分丰满,年约二十一二之间,粉面桃腮,琼鼻樱唇,有一双会说话而春情漾溢的大眼。她身上,真要命!披着一袭桃红色像是披风的蝉纱,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胸围子,和一件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儿,可能下面……
另七人同样美丽丰满,只是身材稍矮,但也是万中选一的美娇娃,同是双十年华;她们外披同式的蝉纱,但不是桃红,而是与肉色同色的要命玩意。内里的件头也相同,高耸的玉乳吓狂了人。
自大腿根往下,并无寸缕。脚底是一双同色的短莲靴,与妇女的弓鞋绣鞋迥然不同,那年头,这种装束简直骇人听闻。
众女一出现,五老道张口结舌,清虚子到底修为略高些,也见多识广,猛地掏出少林僧赠他的避邪丹,悄悄吞入腹中,此喝道:“站住了。女施主可是马底驿桃花坳……”
“道爷,你的眼力果然高明;我,就是桃花仙子韩香君,也许你该记得,巴陵府扁山之上,你武当杀了我两位姐的仇恨,本仙子要看看你们所谓正道之事,是否名不符实。”
清虚子大喝一声,倏然地站起掣下长剑,可是另四名老道却目如喷火,浑身痉挛,死盯着众女。
“道爷,别慌,殿中已充溢着桃花春雾,等会儿好好为姑奶奶效劳。”声落,人已缓缓欺近了。
清虚子一听“桃花春雾”四个字,脸色顿成死灰,大吼一声,挺剑飞扑桃花仙子。
同一瞬间,四名老道疯狂地跃起,衣袍碎裂之声此起彼落,四条精光大吉的身躯,向众女奔去。
荡笑之声飞扬,八个女人蝉纱尽退,接住老道,缠成一团。
桃花仙子脱掉蝉纱,迎着清虚子,却突然一惊;老道眼中喷的不是淫欲之火,而是狂怒的火焰,长剑发出厉啸,飞旋而至,显然神智仍清,内力注于剑身。
她骇然一惊,桃花春雾对这牛鼻子起不了作用,岂非奇事?这老道确是不可轻视哩!
剑到,她手中蝉纱猛地一挥,一股软绵绵而力可攻山的奇猛力道,向清虚子卷去。
清虚子急怒攻心,但灵台未昏,向左一闪,振出一剑。
蝉纱突然一抖,反卷长剑,“嗤”一声剑气和阴柔内劲先行接触,清虚子只觉手腕一麻,长剑脱手。
他一咬牙,双足疾点,身形借劲反飞,“哗啦”一声撞倒圆窗的朽栏,出了大殿。
“想走?你做梦!”桃花仙子急起直追。
清虚子亡命前奔,武当绝学八步赶蝉加上八禽身法,见林便穿,见草就躲,他身为“无”字辈大弟子,功力自不等闲,这一全力施为,端的快逾飘风,而且他顾命要紧,心思缜密,狡似脱免。
跳花仙子其实已年届花甲,乃是江湖最淫毒的女魔,三十年来淫孽遍天下,吸取男人元阳,从来不留活口;所以武林中人但闻桃花仙子大名,却抓不道她害人的真凭实据,无可奈何。她功力奇高,桃花坳是她名义上的落脚之地,其实她极少在家,去找她晦气的人只有白跑了事;即使找着她,也不见得奈何得了这女魔头。
她绝不能让清虚子活命,奋起急迫,她功力虽高出清虚子多多,但这一带林深草茂,四处怪石如林,老道只在这儿贴地急窜,视野有限,她枉自白费心力。
不久,老道被迫得逐渐往山巅移。山顶是一片参天古木,空隙仅存狐免,白天里林中阴森,晚间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老道往林中一窜,岂知桃花仙子已经先到林下,他百忙中凌空纵起,想由林顶逸入。
“还不乖乖听话?”桃花仙子娇叱—声,跟踪直上,蝉纱一挥,猛卷老道后腰。
老道.已感到劲风压体,身形疾转,大吼一声,双掌齐推,武当绝学“一卷掌”全力施展,以半甲于修为的内家真力作孤注一掷。
“蓬”一声闷响,老道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向后直飞五丈之遥。
桃花仙子身形略顿,猛将蝉纱向后一振,身形急射,扑向半空中的清虚子。
老道无暇思索,半空中手足齐推,“怒鹰翻云”身法向后急翻猛射,只听他惊叫一声,身躯向黑沉沉的山顶后无底深渊飞坠而下。
桃花仙子屹立在崖旁树梢头,发出一声媚笑,向黑沉沉的深渊娇唤道:“道爷,这是无量山无量潭,深有百丈,鹅毛不浮,你倒落了个全尸,有福里!”
声出人闪,返奔无量道院,这时已是五更将尽,天泛鱼肚白了。
天将破晓,大道上六名少林僧人去而返回,快逾狂飙向无量道院赶来。
一声夜鸦尖鸣,发自左侧山湿,无量道院中本来灯火辉煌,突然全部熄灭。
六名僧人急急赶到,已不见广场中的车马,领头的和尚抢入大殿,火折子一亮,他合掌念说道:“阿弥陀佛!贫道晚来了一步。天魔夫人,你这淫恶女妖终将自食其果,报应不远。”
另五名和尚呆立在殿门外,全皆低首垂眉合掌念佛。
大殿中,有四具赤裸裸的无头尸体,血尚在汩汩流出,找不出任何可资辨识身份之物。
而空间里,尚留动着一缕余香。
“师弟们,我们埋了他们,再上武当报讯,少林弟子也将找那女魔为江湖除害。”
和尚一面说一面走近尸体。
“师兄,似乎有一位道友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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