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黑白双娇
身形晃动,而对方的刀锋也即落了空。
其实,练水中功夫首先也要精习一般基水武学,韩健行的武功业颇不弱,只是他的时运
不济,遇到的对手太高,更本不是他所能对付得了的,耗尽精力.用尽绝活,对方却是从容
而巧妙、轻而易举地避去了他自己认为每一个都是奇招和绝式。
年轻少年是闪的多、攻的少,只见他满场飞舞,只见他满场游行,一若行云,云行悠悠;
一若流水,水流舒畅。
韩健行早已经是刀法紊乱、脚步不稳了,他顾了前面却忘了后面,防了左边,又疏失右
边了。
这好有—比,像是在耍猴儿戏!
韩健行本来也是个有理性的汉子,但他呈骑虎在背,下台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堆道
要他丢刀认输?弃械投降?那以后叫他如何带人?怎么服众?他别无选择,只有豁了出去,
立即把牙一咬、将心一横,也就不避来招,双刀猛递,来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白衫少年原想对方能爱惜羽毛、知难而退,不然,韩健行又岂是他十招之敌?今见对方
竟然已经狠下了心、不要了命,即知事情不是善了得了,既然如此,也只有以力把它结束。
“韩当家,你要小心了。”
他双脚加速踩出,二掌连续扬起,顿时运上了六成的功力!
韩健行只见眼前都是手掌,周围都是人影,似网似幕,若真若幻,他既然抱定了宗旨,
以身抵身,将命换命,管它虚虚实实,一紧手中双刀,连环劈出,劈中加刺,刺中带挑,拼
着自己性命不要,非得对方也挨上他的—刀不可!
但这只是他的如意算盘。人家焉肯如他所愿?八见对方手上下一个交叉,他的双刀业已
脱手飞去,并且,左胸之上也给印上一掌!
所幸白衫年轻人手下留有分寸,韩健行的身形只是一阵踉跄一阵倒退,所受伤势却是不
重。
“阁下名号……”
“在下麦……”
“麦小云!”
韩健行立时惊呼出声,但他心中却是释然了,败在麦小云的手中,还不算坍台,自己比
洞庭四恶如何?自己又比万里船帮的舵主如何?他不禁抱起了双拳。
“多谢麦少侠手下留情,兄弟这就带着弟兄回去。”
白衫少年也不加解释,他只是习惯地笑了笑,因为,他不是麦小云,乃是麦无名。
“韩当家,请你记住一件事,麦某乃是本村人士,自今日起,希望你们以后……”
“麦少侠请放宽心,韩健行谨志麦少侠隆情高谊,金玉良言,嗣后我帮兄弟决不再犯此
村!”
“那麦某人谨此致谢了。”
“麦少侠言重了,我们后会有期。”
水贼们走了,他们连被震飞的刀剑也弃之而不顾了,哦!从现在开始,就不应该再称呼
他们为水贼了,因为,从韩健行的眼色中,从韩健行的语气中,麦无名心中已有所感,感觉
到他们从此也是安份的良民、勤劳的渔夫,也就不再需要这刀这剑了。
乡团们已经惊醒了过来,他们知道这身家、这性命全保住了,不仅现在,以后也是。因
为这帮水贼……哦!不是,这帮英雄乃是太湖最大的一帮,也是离桑头渚最近的一帮。
他们拥住了“麦小云”,口小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才能表示出他们的感激的心情。
良久,那个四十多岁的乡团长缓过下气、回过了神,他万分激动地说:“兄弟夏嘉兴,
忝掌桑头渚的乡团,今日若非麦少侠……唉!大恩不言谢,我也不再说下去了。”
阿弥陀佛,救苦救难!麦无名的确在无形中消去下一场劫难,他非但救下子桑头渚的生
灵,并且也唤醒了一群在歧途中徉徊的人的良知,不然,在他们盛怒之下,在他们兴起之中.
说不定真会杀一个鸡犬不留!真是功德无量。
“夏乡团客气了。”
在麦无名步出屋门之后,陈老丈已经随后跟了出来,只是他年纪老迈,只是他力有不逮,
故而站在墙角观望,现在,现在他走过来了,三步并作二步地走过来。
他老泪滂沱、他梯泗纵横……
“小哥儿,谢谢你!你,你是救命菩萨……”他右手一抹眼睛、一擦面庞,左手却拉住
了麦无名的衣袖说:“走,跟我回去,我们再好好地谈谈,再好好地喝它二杯。”
“不了,老丈。’麦无名说:“我得走了,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办呢!”
陈老丈不由瞠起了双目,但口中却是婉声地说:“不行!这怎么可以?你非得在这里住
几天!”
“谢谢老人家的好意,但我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唉!小哥儿,你不是说要欣赏太湖的风景吗?”
陈老丈在想尽办法挽留着麦无名。
麦无名却是心急父踪,不拟再作逗留了。
“下次吧!老人家,我下次一定会再来欣赏太湖风光,再来与老人家好好长淡,并且还
要喝它一个痛快!”
“麦少侠,我们不谈报答,只是想尽点心意,至少你也得吃过饭再走。”
夏嘉兴的眸子中露着真挚的眼色,嘴巴里透着热忱的话声。
“谢谢各位的好意。在下实在星有事缠身,这就告辞了。”
麦无名双拳一拱,转身扬长而去。
陈老丈、乡团们知道这是英雄行径、豪杰心陶,行善不望回报,他们只有目送麦无名出
了桑头渚的小渔村,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身形而后已。
陈老丈又踱到广场边大树下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忽然,他心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一
桩事,联上了一根线,他右脚连蹬了,他满口抱怨了……
“唉!真是老迈了,我真是昏庸了,刚才怎会没有想到呢?这小哥儿姓麦,他又曾经说
他是本村的人士,再瞧他的神情,再看他的模样,难不成就是麦先生的香烟?对!绝不会错,
怪不得我看着有些面善。”
他又是三步二脚地赶回家里去了,他要嘱咐他的家人,洒扫麦先生的故所,庭院,供奉
麦先生的长生牌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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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黑白双娇》
第 九 回 “认”在咫尺
麦无名离开了桑头渚这个小渔村,他刚刚跨上二路相接的阳关大道的时候,就一眼看见
前面有三个人在等候着他。
这三个人的其中两个他并不认识,但那无关紧要,他只要认识一个也就够了,就是因为
认识那一个人,他才肯定对方等待的必是他了。
那另—个人是谁呢?他是石子材,“花花公广”石子材,石家庄的少庄主。
其中两个人的年纪都很大,他们没有七十也定有六十出头。
一个很矮、很胖,圆圆的头,圆圆的身子,没有头发,没有胡须,几乎连眉毛也看不出
有几根。
他满头满脸都是红光一片,说他像是弥勒佛,弥勒佛却没有那么矮;说他像南汲仙翁,
南极仙翁又没那么胖,那像什么?像球?像冬瓜?像蕃薯?对!就像一团大蕃薯!
另一个人的特征更加多,他长得很瘦、很高,一如旗杆,似竹篙,颧骨棱棱高耸,眼眶
深深凹入,二颐贴齿、嘴吻贲突,简直像个骷髅头。
他的双臂长过膝处,二只手掌又特别的大,大得离谱,大得吓人,像是两把芭蕉扇!
哈!一高一矮,一瘦—胖,叫人又联想到了一对人,哦!应该是一对神,他们二人站在
一起像是准?像是庙里菩萨出巡,游行队伍中的谢将军、范将军,也就是一般人叫的“七爷”
和“八爷”,像极了!
千万不要笑他们长得丑陋难看啊!假如你知道了他们乃是何方神圣之后,那就绝对笑不
出来了。
远在几十年前这二位即已名震江湖,不!应该说是“名惊”江湖,因为他们喜恶随心、
正邪不分,谁听见了,谁就会闭口噤声、暂作金人;准遇上了,谁就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他们却是相继失踪了,失踪了十多年的今天,又不知怎么搞的,他
们竟然又在这里双双的出现了!
他们是谁?他们矮的一个叫“矮和尚”潘松秋,高的一个叫“催魂手”廖不一!
麦无名毫不迟疑地、毫不犹豫地也就是说昂然地踏上了阳关大道,别说他心中并无所惧,
就算是怕得要死、怕得觳棘又能怎么样?想回头不一定会逃得了,要求饶也得走到人家的身
前去,你说是不!
石子材一见对方走了过来,他就立即恭顺地叫了—声:“二位叔叔,他就是麦小云,翡
翠玉如意就是在他的身上!”
他隐下“黑娇女”的事不说,因为他与“黑娇女’之间乃是私事,当然是公事为先,再
说,公事成了,私事也就一并成了,不是吗?
石子材本来是随同龚天佑—起出动的,虽然龚天佑的辈份也是很高、功力也是很深,但
几次会竭到这个后起之秀麦小云或不见败,却无奈人何!是以,他怂恿着廖不一他们,纠缠
着潘松秋两个,因为廖不一他们二人的声名尚在龚天佑之上,因为潘松秋二人的功力也在龚
天佑之上,就算他们一个对一个仍然奈何麦小云不得,但是,他们是“焦赞、孟良”,他们
是“阿青、阿黄”,二人联手,任对方是天神下凡,那也必定准赢无虞!
话又要说回来,也不得不交待一声,廖不一他们失踪了十多年,匿迹了十多年,怎么会
和石子材走在一起呢?因为,他们的情形也如龚天佑一样,重临讧湖,即受到石镜涛的礼聘,
供奉在石家庄的福寿堂之中!
廖不一骷髅眼里精光一闪,他似乎有些怀疑的不是玉如意会落在对方手里,乃是怀疑龚
天佑怎会完不成任务?
“小娃儿,玉如意真在你的手里?”
麦无名打从见到这两个怪人的长相以后,他心中就感到些许沉重了,不由搜索枯肠,不
由追忆他师兄告诉他武林人物的形貌,或许不全清楚.或许不全明了,但多少有了部分底子。
“老人家,如果说晚辈从来没有见过那柄玉如意,你相信吗?”
石子材轻蔑地哼了一哼,他却抢先开了口。
“麦小云,你真的没有气慨,没有胆量呀!宁波城外北门道上,我亲眼看见你由大内侍
卫手臂上掠走了个包裹,不敢承认?哼!”
“是么?”麦无名无可分辨地说:“就算你亲眼看见我由大内恃卫的臂弯中掠下了一包
裹,但你能断定里面就是玉如意?”
石子材不由怔了一怔,却仍然坚毅地说:“当然是的!你敢说它不是?”
“我虽然也不敢说包袱里面不是玉如意,但它的确不在我的身上。”
“好吧!就算那柄玉如意当时不在你的身上,但是,以后是了。”石子材说得肯定,说
得矫扬。
麦无名听了不由一怔,他说:“这又是怎么说?”
“你不会也忘记了杭州郭景阳吧!”
石子材谭榆调侃,石子材理直气壮。
果然,麦无名口结了,不错,且不管石子材他们是不是重去为难郭景阳,他该是这么认
为,而自己也曾经答应过叫郭景阳这么说。
“好吧!既然你认定玉如意在我手中,那也只有随你了!”
石子材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麦小云,你终于承认了呵!”倏然,他声色惧历,不可一世的说:“那你就把它给交
出来!”
麦无名淡淡地说:“如果我交不出来或不交呢?”
石子材霍然抽出了宝剑,冷哼一声说:“今日由不得你了,榨也要把你榨出来。”
麦无名为了探视桑头渚,是以他一未跨坐骑,二没带宝剑,而石子材虽然因摩不一他们
不惯骑马也未骑马,但他的兵刃却不稍离身。
“那只有麻烦你动手榨了。”
石子材自付难是人家的对手,但是,—是见对方赤手空拳,似乎有便宜可捡,二是这次
的靠山高得多了、硬得多了,应该不至于会像上次那般的出丑、丢人现眼。
“好!这是你咎山自取,可别怪少爷手下无情。”他长剑一震,随即攻了过去。
石子材艺业博杂,他除了家学渊源,凭石家家学,已足可睥睨江湖、傲视武林,而福寿
堂中的几位供奉或多或少又皆传了他一招二式,只是他好游荡,只是他不长进,辜负了自己,
也辜负了别人!
麦无名身形—动,二手一摆,也就与他战在一起了。
石子材今天是抱着破斧沉舟、孤注一掷的心理,依藉所占优势施出了浑身解数,务必要
把对方伤在剑下,以便在二位叔爷面前显显他的威风,以便在自己心头吐吐往日积郁的怨气
来。
霎时之间,剑光熠熠、掌影绵绵;霎时之间,—双白影,穿棱闪烁,蔚成奇趣,构成奇
观!
麦无名的心中电转连连,石子材宝剑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