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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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圣心神医
庞予见状赶忙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将他带回,这么一折腾,庞予已在不知不觉中吸入了大量的毒气,刚走到洞口,便双双倒下!
至于青城派的两名弟子,遇难得更早一些,那时尚没有木箱掷下,他们便亡于骇人的大火之中,其他几人不愿见他们的尸首遭遇烈焰焚烧之罪,才将他们抱回了洞穴中。
洞穴地势颇低,而烟雾毒气因为热力的作用,都是向上空飘去,如此一来,洞穴虽然不太深,倒颇为安全。
司如水一醒过来,赶紧将手中的草药嚼碎,然后把草汁挤出滴入庞予的口中。
所有的目光都默默地关注着双眼紧闭的庞予。
其中尤以牧野静风最为焦躁不安,唯有他对整个局面了解颇多。
在默默等待的时候,只听得古乱喃喃地道:“下了,果然下了!”
众人这才发现外面的热浪已退了不少,从洞口望出去,可以看见雨点打在地面上后,将地上灰烬打出一个个小坑,然后小坑越来越密集,直至连成一片。
这时,地面已成了一片泥泞了。
谁也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种难以压抑的欣喜。只有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人,才能体味他们这时候的心情。
能够穿过火海落在地上的雨,说明这是颇大的雨了——在天高气爽的秋日,能有这样的大雨,几乎就是一种奇迹!
庞予的喉头终于上下滑动了几下,司如水大喜,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银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原来是一排银针,司如水长吸了一口气,便见他出手如电,几乎是一眨眼工夫,已有七枚银针扎在了庞予的胸前!
司如水这才吐出了一口气,牧野静风见状正待开口,司如水已一步跨出洞穴,道:“穆少侠,快领我去看其他人!”
这正是牧野静风想要说的话!
※ ※ ※
如果说世间有奇迹存在,那么这阵大雨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雨停!
火灭!
从火起到火灭,山谷中已多添了五个亡灵,其中三人是青城弟子及清风楼弟子,而另外两人则是漠西双残!
漠西双残之死是因为牧野静风与司如水自东向西赶去,途中既要寻找解药,又要救业已中毒晕死过去的水红袖及蒙悦,等他们赶到西段巨石上时,漠西双残已双双中毒而亡!
他们全身上下都是渗出的血色,在高温下业已凝结,斑斑点点,其状极为可怖!
而敏儿若非先有湿衣,后来经苦心大师相救,想必也难逃此劫!
虽然漠西双残处处与牧野静风为难,但牧野静风目睹漠西双残的惨状,仍是不忍多看。
眼见众人都渐渐脱离危险,牧野静风对父亲牧野笛的安危就更为担心了。
就在他准备去寻找牧野笛的时候,牧野笛竟跌跌撞撞地出现了!
他的模样比牧野静风好不了多少,也是一身破洞,脸上划着横七竖八的黑炭,膝盖上还有鲜血渗出。
远远地他便嘶哑着声音喊道:“有解药了,有解药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一看,他的右手高擎着的正是司如水用的草药!
牧野静风久悬的一颗心终于“扑通”一声落地了!
心想:“原来爹也是去找解药了。”
牧野笛不顾地上泥泞不堪,径直向这边而来,兴奋地道:“我找到解药了……”
说到这儿,大概他突然发现司如水的手中尚有一把草药,怔了怔,又惊又喜地道:“原来如此——方才我见到蒙大侠时,发现与他在一起的那位姑娘也已苏醒过来了!”
他将手中的草药举到眼前,看了看,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便要扬手丢掉。
司如水忙阻止道:“牧野兄且慢,留着这些药尚有用处!”
他年过三旬,而牧野笛亦在四旬左右,司如水称他为兄,倒也合乎情理,当然这与牧野笛极少行走江湖亦有关系。
牧野笛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司先生是为了不拂我面子,才这么说的吧?”
司如水知他是说笑的话,当下也不分辨。
牧野静风略显得有些仓促不安地迎上去,低声唤了一声:“爹——”
牧野笛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生气地道:“若非因为你这小子,各位前辈又怎么会被困在这儿?”
虽是责备的话,但在牧野静风听来,却是心头暗喜,牧野笛这么说,几乎是等于承认了牧野静风是他的儿子了。
被自己的父亲责备,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甚至,有时候这也是一幸福!
牧野静风只觉鼻子一酸,一种火辣辣的东西直涌上来,他不由暗忖道:“自己怎么如此脆弱?像个女孩一般!”
口中低声道:“孩儿知错了。”
牧野笛还待再说什么,苦心大师已开口道:“方才全仗令郎鼎力相助,否则这一场大火不知会夺去几人的性命!”
说到这儿,低诵一声“阿弥陀佛”,眉目间自有一股肃穆之色。
听得苦心大师一番话,牧野笛脸色稍见缓和。
牧野静风暗暗松了—口气。
众人又在巨石上呆了半个时辰,这期间牧野笛一直不与牧野静风说话,但牧野静风心中仍是高兴得紧,心想只要时间久了,爹自会明白我的心。
但这么干坐着自然无趣得很,牧野静风只是感到难得有机会与爹如此接近,但又不愿过去与牧野笛过于接近。
所以当他见到水红袖、蒙悦,风尘双子、庞予一起向这边走来,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时,绝谷中生存下来的只剩十一个人了,除了牧野静风、牧野笛及苦心大师之外,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与冲天烈焰的这一番搏斗,已把众人折腾得精疲力尽,十一个人都坐在巨石上,沉默如石,呆呆地看着几处仍在冒烟的树干树桩。
谁也不知道如果没有这场大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有不少人身上的肌肤已绽裂开来,大概是失水太多的缘故,肌肤上虽然裂开了口子,却没有多少鲜血流出,看上去便如同一只只张开着的嘴巴一般,触目惊心!
血水、雨水、汗水、灰烬。泥沙混合在一起,沾在身上——每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狈!
如果不是亲见,谁会想到苦心大师、日剑蒙悦、风尘双子这样近乎神一般的绝世高手会如此狼狈呢?
在大自然的面前,纵是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武功之人,仍然显得十分渺小!
最终还是古乱先开了口。
“我还道将咱们困在谷内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现在看来,原来是只蠢猪!”
真是一鸣惊人!
众人心想大伙都被折腾得如此狼狈不堪,那人又怎么会是愚猪?若他是蠢猪,那么这些人又该是什么呢?
古乱自言自语:“我说他不应该把毒下在火中,而应该下在雨里,若是把一盆盆的毒水倒下来,那我们哪能分辨出什么是雨水,什么是毒水?或者他应该把毒药都洒开,洒得到处都有,哪怕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休想把它们拭干净,或是……”
古治听得心烦,以右手中指在他脚上轻轻一点,古乱“啊哎”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古治道:“依我看,他最好是扔几张狗皮膏药下来!”
古乱一听,顿时忘了脚上的疼痛,奇道:“这却为何?”
古治一本正经地道:“把你的嘴封上,让你说不了话活活急死!”
古乱“嗤”了一声,不屑地道:“不说话又何妨?
不能吃东西才真是急死人!“
忽又“啊哟”一声,用手扇了一下自己的脸,连声道:“该打,该打!”
水红袖忍不住好奇地道:“前辈为什么重打自己?”
古乱皱了皱倒吊的眉头,道:“我不该说吃的,一说就把馋虫勾起来了。小姑娘,你听!”
水红袖先是不明其意,再看他用手指着自己干瘦的胸前,才明白过来,一听,还真能听到古乱肚子里已是“叽哩咕噜”地响成了一片!
水红袖不由乐了,笑道:“前辈,这事好办!”
古乱惊讶地道:“好办?现在我可是饿得能吃一头羊了!福州的‘佛跳墙’吃过么?一道菜有几斤重,大大小小的调料二十六种呢!无怪乎叫‘佛跳墙’,那香味啊!啧啧……连佛闻了也要跳墙!”
忽然想起这儿苦心大师与悲天神尼都是佛门子弟,忙又掌了一下嘴巴,道:“罪过,罪过!”
水红袖道:“今天‘佛跳墙’、‘鬼跳墙’都没有,却有一种肉,保管前辈吃过以后忘不了!”
古乱童心大起,疑惑地道:“这儿怎会有肉?女孩子家可不许骗人,骗人就要嫁豁嘴郎!”
水红袖俏脸微微一红,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牧野静风,然后道:“骗谁也不能骗前辈你!
你若不信,我把这肉的名儿说出来,你定会忘不了,更不用说吃它了!”
古乱赶紧催促道:“快说,快说!‘水红袖干咳一声,一字一字地道:”这肉嘛,就叫’叽哩咕噜‘肉!“
古乱一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笑,被火烤得裂开的嘴唇一下子渗出血来,忙又把嘴合上,笑声就变得有些古怪了。
水红袖却正色道:“前辈莫笑,我所说的‘叽哩咕鲁’肉可是大有缘由的!“古乱一边捂着干裂的嘴唇,一边道:“小丫头是笑我肚子饿得‘叽哩咕噜’叫么?”
水红袖道:“看样子我不拿出来让前辈过目,前辈是不会相信了!”
古乱道:“你若能拿出让我真正心服的‘叽哩咕噜’肉,我便……”
水红袖紧问一句:“前辈便当如何?”
古乱想了想,很大度地一挥手:“你说如何就如何!”
水红袖道:“好,我只需前辈答应我一件事!”
古乱警惕地道:“老头子我看你这小丫头古怪精灵,可莫设了圈套让我钻!”
水红袖并不答话,而且俯身过去,在他耳边低声细语说了些什么。听着听着,古乱的嘴忍不住又想张开大笑了,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
待水红袖说完,古乱有些为难地道:“这个……只怕我这老家伙是无能为力了!”
水红袖叹道:“既然如此,那这笔交易就做不成了!”
古乱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转,猛地一拍掌,道:“好,便说定了!”
水红袖于是起身道:“前辈稍候!”言罢跃下巨石,向远处走去。
众人虽觉这一老一少言行古怪,但在这种生死危难时刻,他们的“插科打诨”倒也扫去了不少沉闷的气氛。
水红袖离开后,古乱仍在嘀嘀咕咕唠唠叨叨:“世上的肉我也吃过不少了,又哪会有什么‘叽哩咕噜’肉?这小丫头难道当我是三岁小儿?没吃过肉还见过肉跑呢!呀,不对,不对,肉又怎么会跑了?……”,牧野静风心中有些担忧,水红袖昏迷后清醒时间还不长,不过对水红袖所说的怪肉倒也有些兴趣。
过了一阵子,水红袖回来了,两只手各提着一物走了过来,等走近了,才知她左手提了一只山鸡,右手提的却是一只狐狸,山鸡与狐狸都已命丧于大火之中。
牧野静风心想:“原来她是要去为大伙儿找些吃食来!”
古乱见状,大声地道:“小姑娘,怎么不见你说的‘叽哩咕噜’肉?”
水红袖举起了山鸡,道:“这是什么?”
“山鸡!”
“这又是什么?”水红袖举起另外一只手。
“狐狸!”
“鸡、狸不就有了吗?”
古乱一怔,失声笑道:“分明是诡辩……好,就权当你有了‘叽哩’,那么‘咕噜’又在什么地方?”
他心想:“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听说过有叫‘咕’的鸟兽,我待要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水红袖胸有成竹地道:“莫急,时辰一到,我自会让前辈你看到‘咕噜’!”
边说着,她已用借过来的刀将鸡与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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