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
血火老怪道:“二老考虑甚为周全,但有一个方法可以准确无误地判断出他是不是真正的少主!”
寒掠目光一闪,道:“你是说‘以血辨身’?”
血火老怪点头道:“不错!其实就在三日前,已有人如此做了!”
“谁?”寒掠与炎越同时问道。
“笑猴!”
“笑猴又是什么人?”二人再问道。
血火老怪缓缓地道:“笑猴是天罪山的人。”
声音并不大,但在寒掠与炎越听来却如雷贯耳!
炎越沉声道:“天罪山此举的目的何在?”
寒掠“哼”了一声,接道:“天罪山已沉寂数十年,如今之举,无疑是想对我风宫施以釜底抽薪之术!”
血火老怪道:“寒老所言……咳……咳咳……不错。笑猴曾借机伤了幼主的肌肤,其目的显然有二:一是要判断出他究竟是不是风宫幼主;二是如果确定无疑,他便会借机毒害幼主。事实上二日前笑猴已对牧野静风之子施下毒手,这也恰好说明他已断定了牧野静风之子便是风宫幼主!”
寒掠“哦”了一声,有些急切地道:“那么那娃娃今天何在?是否已遭笑猴毒手?”
血火老怪摇了摇头,正待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与风宫二老听,却忽觉胸口一闷,喉头一甜,已喷出一口鲜血!
他为了保住牧野静风的性命,不顾自身重伤,一口气与寒掠、炎越说了这么多话,终于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寒掠心道:“他是被牧野静风伤成这样的,但却还要护着牧野静风,想必他所说的不假,牧野静风极可能真的是风宫中人!”
想到这儿,他向风宫属众一挥手,风宫属众心领神会,立即围成一个圈,将牧野静风、叶飞飞、白辰、白茹几人围在当中。
而寒掠则以掌抵于血火老怪要穴,将自己的真力贯入其体内!
借此血火老怪继续将在“笛风客栈”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寒掠、炎越!
在这当儿,叶飞飞已将蒙敏遗躯移至牧野静风身边。
牧野静风伸出一只手来,握着蒙敏的手,双目却反而闭上了!
是因为他不忍再多看蒙敏一眼么?
事实上,牧野静风此时能够不倒,已是奇迹!他所受的伤已重得无以复加!此刻,他完全是凭着一股顽强如铁的意志在支撑着他的躯体!
他绝不会就此倒下,更不会就此死去!杀妻之仇不能不报!
手握着业已香消玉殒的妻子之手,往事一幕幕地闪过脑海!
十年岁月。
十年岁月中的每—个片断都是弥足珍贵的。
“为何命运如此不公,要让我的亲人与朋友都遭遇不幸?师祖、父亲、水姑娘、敏儿…
…甚至连未谙世事的栖儿也要遭受磨难!”
“我一定要报仇!退避与忍让根本于事无补,唯有以血还血,以杀止杀,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不知为何此时牧野静风虽然已伤得板重,性命垂危,但他的思绪却是汹涌沸腾,而且有一种暴戾之气不知不觉地侵入了他的灵魂之中!
倏地,他听得叶飞飞一声惊呼,一股劲风向自己扑面而来!
牧野静风双目倏睁,发现寒掠已至面前,手中有一把小巧但很锋利的刀!
但牧野静风更关切的是叶飞飞!
叶飞飞并未受伤,她只是被点了穴道而已!
牧野静风一动也未动——并非他无意反抗,而是因为他根本就力不从心!如今他连动一根手指都颇为困难!
寒掠竟说了一声“得罪了”,话毕,牧野静风便觉自己右手一凉,寒掠的小刀已在他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但因为牧野静风此时正在忍受着无边的痛苦,所以这割肉之痛对他来说已没有任何感觉了。
牧野静风不知寒掠此举的用意——事实上寒掠有什么用意他并不太在意,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一有机会,便要杀了此人,为敏儿报仇!
他在心中默默地道:“寒掠,现在你不杀我,只要我能活下去,必将灭你!”
这个念头几乎占据了他整个灵魂!而其他的一切,已显得不甚重要了。
鲜血由伤口渗出后,寒掠立即以一块衣角将血揩干,同时对风宫属下大喝一声:“取水来!”
立即有一个作脚夫打扮的风宫属众飞身奔出!
这儿是一片芦苇荡,自是靠近水源,不消片刻,那人已飞奔而回,去时他的手中本是握着一根竹扁担,回来时竹扁担已被双手平握于前,劈开的那一个方向向上,在竹节间盛着一些水。
此人反应倒颇为敏捷。
寒掠接过水,对那人道:“伸出手来!”
那人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
寒光一闪,寒掠手中的小刀已在此人手上划出一道伤口!
鲜血立即渗出,寒掠伸出竹扁担,接下两滴。
血滴入水中,便慢慢地化开了,水成了淡红色。
寒掠又取出那块已浸了牧野静风之血的衣角,用力一挤,血立即被滴入水中两滴!
贺烈、阮十三等人惊讶地看着寒掠的举止,一时不明就里。
却见寒掠的脸色渐显凝重!
炎越心中一动,忙上前探身一看,神色亦变!
说不清是惊是喜。
但见牧野静风的血滴入水中后,竟不散开,而是凝于水中,宛如一颗血色珍珠!
而本已被风宫弟子的血染红的水,此时在牧野静风的血珠四周,赫然已出现一片澄清!
风宫那名弟子的血竟已被“挤”到四侧!
寒掠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喃喃自语般地道:“好霸道的血!只有战族主人的血才有这般霸气!”
说到这儿,他忽然双膝一曲,竟已跪在牧野静风面前!
风宫弟子一呆,而伏龙堡及洞庭十二坞的人更是惊愕欲绝!
更让人吃惊的是炎越也随之跪下!
风宫弟子不敢怠慢,亦“扑通”“扑通”悉数跪倒!
剩下伏龙堡、洞庭十二坞的人呆立当场,一时跪也尴尬,不跪也难堪,形状狼狈至极!
只听得寒掠与炎越齐声道:“属下冒犯少主,罪该万死!”
神情肃穆恭敬,惶然不定,决无一丝的做作!
叶飞飞目睹眼前情景,心中之惊愕难以形容!
牧野静风倏而狂笑!
狂笑声乍起,便已戛然而止,鲜血狂喷!
笑声变成了嘶哑古怪的如兽般的呜呜声!伴随着鲜血一同溢出!
是的,一切都太可笑了,可笑至极!!
蓦地,心中一阵巨痛,牧野静风狂叫一声,就此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牧野静风终于悠悠醒了过来。
醒来时,发现炎越、寒掠一左一右以掌抵于自己后背,而自己体内两股奇寒奇热之气此时都已基本上消失了!
显然,是寒掠、炎越二人救了他!
但这一切又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不知什么时候起,伏龙堡、洞庭十二坞的人也已跪下!
“可笑,可叹!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这些人却毫无理由地向我跪拜,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慑于风宫的势力而已,全是一群废物!”牧野静风心中感慨万千。
见牧野静风已清醒过来,寒掠与炎越同时收功,恭立于牧野静风面前。
炎越道:“少主,自四十多年前风宫小主人亦即少主之父失踪后,风宫属众一直没有放弃寻觅。今日,我等终于见到了少主,实是风宫之幸!望少主能携风宫千万弟子,为风宫驱逐魔障,共图风宫大业!”
牧野静风默然无语,仿佛他并未听见炎越所说之话。
他对风宫的了解仅限于来自于一些武林传说,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会与风宫有密切关联!
这种变化来得太快太过突然!
炎越见牧野静风未开口,又道:“少主,你的伤势颇重,让属下带少主去一个安全之地疗伤吧?”
牧野静风忽然开口了。
他道:“我真的是你们的少主?”
炎越道:“唯有战族之主方有霸道至极的血,此事确实无疑!”
牧野静风嘴角处忽然有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只听得他冷冷地道:“那么我说的话,你们是否会遵从?”
炎越毫不犹豫地道:“少主一语即出,风宫弟子将万死不辞!”
牧野静风那抹诡异的笑意更甚!
他道:“好,那你们替我杀了贺烈!”
跪在地上的贺烈乍听此言,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脸色已变得苍白如纸!
牧野静风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般落在他的身上,一字一字地道:“贪生怕死之辈,罪该万死!”
炎越应道:“属下这便为少主取他性命!”
话音刚落,他已掠空而出!
贺烈怎会想到会祸从天降?一时心胆俱裂!
面对暴掠而至的炎越,他颤声道:“炎老,我已愿为风宫效力……”
“废话!纳命来吧!今日你只有一死!”炎越丝毫不为贺烈的哀求所动!
暴喝声中,他已挥掌直取贺烈!
贺烈顿时明白炎越已根本不可能放过他,那么,除了放手一搏外,已别无选择!
心意一定,他有些古怪地嘶声笑道:“要杀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他的右手已断,只能左手持枪,但见他左一沉腕,拇指在枪尾一按,“铮”地一声轻响,枪尖突然疾射而出!
原来他的这杆枪还有如此妙用!
炎越一声怪笑,双掌交错一吐真力,枪尖顿时改变方向,标射而出!
一名伏龙堡弟子避之不及,立被枪尖射中胸膛,仰头便倒!
而贺烈已借这有限的一点时间,枪身点地,借力弹起!
身在空中,贺烈惶急叫道:“快替我挡下这老家伙!”
立即有十数个伏龙堡弟子疾扑而上,向炎越攻到!
但以他们的武功,又怎能挡得住炎越!
双掌翻飞如蝶,惨叫声不绝于耳,十数个伏龙堡弟子在炎越快捷凌厉至极的掌风下,纷纷倒跌而出,非死即伤!炎越神勇如入无人之境!
贺烈见炎越与自己相距更近,惊慌至极!他右臂被白智秋斩下后,曾一度晕厥过去,幸亏有属下及时救护,现在一动真力,创口又开始迸裂出血,加上心中惊恐,使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见炎越转眼即至,立即将手中已无枪尖的长枪射出!
江南一方霸主此时已没有一丝一毫的霸气,反而更类似于丧家之犬!
炎越单掌一拍,枪杆立即反射而回,直取贺烈,破空之声如破帛!
好在贺烈在伏龙堡威信颇高,有不少甘为他出生入死的属下,眼见堡主有难,他们立即奋勇救主。更有一人疾扑而出,不惜以身挡在贺烈之前,“卟”地一声,那杆无尖长枪顿时将他的身体洞穿!
更多的伏龙堡弟子如潮水般向炎越涌来,炎越纵有绝世武功,一时也无法立即格杀贺烈!
贺烈心情稍稍平定了一些。
就在这时,倏闻一人高声道:“伏龙堡的兄弟听着,我等已顺应风宫神威!就应为风宫效力,贺烈已成风宫逆贼,我们便应擒下此逆贼!与风宫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这声音贺烈太熟悉了!
这正是伏龙堡副堡主毕盛的声音!
贺烈失声道:“毕盛,你竟然叛我!”
与此同时,又有几名伏龙堡弟子大声喝骂毕盛!
但毕盛总算也是一个副堡主,而且伏龙堡众弟子又为寒掠、炎越的武功所慑,权衡之下,亦有不少人站在毕盛这一边,与其他弟子相对抗!
几句不合,双方竟拔刀相向!
炎越趁乱连杀数人,又向贺烈逼近了一些!
这时,只听得牧野静风的声音响起:“像贺烈这样无德无能的堡主,早就该由他人取而代之了!”
这话在毕盛听来,无异是一种极大的鼓舞!
他大喝一声:“让我为少主擒下此逆贼!”立即拔出兵刃向贺烈这边冲来!
顿时,伏龙堡内部陷于一片混战之中,双方各为其主,全力拼杀!
叶飞飞有些吃惊地望着牧野静风,忍不住道:“穆大哥,为何要如此做?”
牧野静风的嘴角处有了一抹残酷的笑意:“这些贪生怕死之辈,死不足惜!让他们与炎越拼杀,还可为江南除去一害!”
他所说之言似乎也不无道理,但叶飞飞却仍是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牧野静风那冷酷的笑意?还是牧野静风异于平日的行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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