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






  史浪赶紧迎上去,拱手道:“若非诸位出手,只怕兄弟我是无法劫下这小子的。” 

  书生模样的人乃七鬼中的“梭子鬼”刁辟,他道:“阮十三知悉帮主你找到这小子的下落,却未派人来接应,分明是想借刀杀人!” 

  史浪赶紧道:“我不再是什么帮主了,刁兄弟切莫如此称呼。”长江七鬼不止一次劝他反出洞庭十二坞,但均被他婉拒了。 

  刁辟见他对此事如此敏感,心知阮十三已在他心中形成积威,暗叹一声,道:“事已办妥,我们也不便在此久留,以免给阮十三落下口实,说你勾结旧部,有所图谋.只是有一事还想提醒兄弟你:此次赶赴总航,切莫走水路,一则那白发老鬼极可能会在水路守候;二来也许阮十三已另派人手在上游等候、到时也许这一功劳又会被他人分去一勺,阮十三生性多疑,兄弟你对他忠心耿耿,但他仍是没有把你视作心腹,他绝不希望你的功劳太大。” 

  史浪苦笑了一下,不曾开口。 

  长江七鬼相视一眼,向史浪道了一声:“后会有期”!随即齐齐倒掠,直落水中,在水中划出七条水线,飞快地朝湖岸射去! 

  史浪看着湖面上渐游渐远的长江七鬼,出了一会儿神,方转身沉声道:“弃船,走旱路!” 

  小木被怒蛟旗的人挟裹其中,沿旱路向西而行,众人见小木沉默寡言,又是如此年幼,故除了防备他逃走外,言谈时倒也不避开他.从众人的言语问,小木对怒蛟旗劫救自己的原因已大致明白、他一直被安置在一辆马车中,两侧窗帘低垂,又有两名怒蛟旗的弟子一左一右坐在身边,所以他根本没有逃遁的机会。 

  行至第二日,一直未曾开口的小木突然对自己身旁的两人道:“我要见你们旗主!”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根本不曾落在他身边的两个人身上。 

  两人齐齐一怔,复而怒极而笑!其中一人道:“小杂种,口气倒是不小,还真把自己当小少爷了!” 

  小木淡淡地道:“此事关系着你们的性命……” 

  “小子信口雌黄,大爷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另一人吼了一声,挥起蒲扇大的巴掌就往小木扇来!他们为了一个十岁小儿疲于奔命,心中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了。 

  那人巨掌眼看就要重重扇到小木脸上时,倏然发现小木并指如剑,由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直戳他手腕的“大陵穴”! 

  其手法之精妙快捷,大出那人的意料之外!那人大惊之下,强行收势,却觉眼前一花,小木的左手已准确无误地戳中他脸上“承沽”、“四白”二穴! 

  这两个穴位皆非要穴,却与脸部神经息息相通,此人但觉眼前金星四冒,鼻子酸涩无比一时间,泪涕齐下,颇不好受! 

  狂怒之下,不顾视线已被泪水模糊,挥起巨拳就向小木击去! 

  “砰”地一声巨响,刚猛一拳已被人生生挡住! 

  那人一愕之下,透过朦胧泪眼,发现挡下自己全力一击的竟是自己的同伴!只听得他道: 

  “若是这小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兄你有十条命搭进去也不够!” 

  这时,外面响起史浪的声音:“谁若伤了这小儿,我就要他的命!” 

  吃了亏的汉子总算冷静了些,积怨无从发泄,一时气喘如牛,恨不得将小木生吞活剥! 

  小木心中暗叹一声,忖道:“我本是想提醒你们此时匆匆赶回总舵,等候你们的极可能是那白发老儿.既然你们不肯听,那也只能怨你们命短了!” 

  史浪担心途中会有什么闪失,故中途几乎从不打尖住宿,马不停蹄地向西而行.只是他们常年累月生活于水上,对旱路甚为生疏,中途有不少迂回,故起至洞庭湖时,比走水路所花的时间尚要多一些。 

  第三天晨曦微露时,君山远远在目,因连日奔波而疲劳不堪的怒蛟旗属众精神为之一振! 

  史浪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定.前几日长江七鬼的话对他触动颇大,暗忖如果小木在自己手上走脱,只怕在阮十三看来,会是功不抵过! 

  他看了远处晨雾缭绕的君山一眼,朗声道:“兄弟们振作点精神,待交了差,我们去东寨找点乐子,由我请客!” 

  话音甫落,一时欢呼声四起,一个破锣般的声音高呼道:“老子半个多月没开荤了,那水月楼的娘们儿……啧啧……哈哈哈……”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即使老六现在见了一头母猪也是双眼皮的……” 

  被称作老六的人骂道:“拿老子开心,看老子不把你这只醉描扔进酒缸中淹个半死!” 

  “醉描”大吸鼻子,边啧嘴边道:“世上哪有能淹死我的酒?” 

  另一精瘦汉子笑道:“不错,别人是有奶就是娘,而你却是有酒就是爹。” 

  “醉描”与此人挨得颇近,冷不妨在对方坐骑上猛抽一鞭,那马突受奇痛,长嘶一声。 

  如箭射出!精瘦汉子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叫了一声“妈呀”,一把抱住马脖子,死不松手! 

  “醉猫”与众人齐声大笑起来,眼见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马车上的小木听到外面的喧闹,隐隐感觉多半是洞庭十二坞的总舵快要到了。 

  忽又听得前方有急促的马蹄声向这边快速逼近,随即听到车外众人高声打趣道:“喂,老吉,怎么还紧抱着马脖子如此亲热?” 

  哄笑声中,车内看守着小木的两个人顿显坐立不安,只想也出去胡闹一番。 

  马蹄声已在几丈开外! 

  倏地,外面所有的哄笑声齐齐嘎然而止! 

  剩下的唯有马蹄声与车轮辘辘声。 

  如此变化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显得有些诡秘! 

  车内两人齐齐色变!小木也暗暗心惊! 

  随即听得“醉猫”有些扭曲失真的声音响起:“他……他……死了!” 

  谁死了?! 

   

  感谢扫描的书友,天大天才OCR、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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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虚空剑气  
    
  
  难道是老吉? 

  车内其中一人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拉开车帘,向外望去。 

  驮着老吉的那匹马已飞快地驶近众人,随后从队伍中穿过,飞驰而去! 

  只是,马背上的老吉己成了一具尸体.快马驶过之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线,随即飞散、洒落…… 

  三十多人的目光追随着越去越远的马匹,神情惊骇而呆板,直到马匹完全从视线中消失,众人才回过神来,脸色皆有些苍白! 

  惊魂未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已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你们让我等得太久了!” 

  小木心中暗叹一声:“幽求果然早已来了!”幽求的声音、语气对他来说,已是深深地印入了记忆之中! 

  只听得那冰冷的声音继续道:“小木,今天我要让你记住,在你没有答应学我剑法之前,任何接近你的人,其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车内二人都不曾见过幽求的神情,但却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深入灵魂的肃杀之气! 

  那两人的右手已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的腰间,全身的肌肉绷得铁紧,目光闪烁不定! 

  外面一片静寂! 

  终于,这种静寂被史浪的怒吼声打破:“白发老鬼,你欲以一己之力对付我们,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锵”的一声! 

  是长刀出鞘的声音! 

  随即,刀剑出鞘声响成一片! 

  但小木知道,即将到来的绝不是厮杀,而是——杀戮! 

  一个不可逾越、不可战胜的强者对弱者的杀戮! 

  思忖间,幽求一声长笑!笑声中隐有一丝说不出的不屑与傲然! 

  伴随着长笑声,急促嘈杂的马蹄声、脚步声、怒喝声响起。无疑,是怒蛟旗全力围击开始了! 

  小木静静地坐在马车上,仿佛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变化与他毫无关系! 

  他根本无需猜测结果.因为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怒蛟旗的覆亡! 

  惨叫声与人体倒地的声音随之而起,那生命的最后时刻所发出的声音都很短促,让人深深感觉到生命的脆弱! 

  在这其中,极少听到金铁交鸣声,正因为如此,这种死亡的降临才格外让人刻骨铭心。 

  小木觉得自己甚至听到了长剑插入人的躯体时发出的声音,他的手心一阵冷一阵热,隐隐觉得死者在死亡之前的震颤已被他触摸到! 

  当然,这一切只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的神情是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冷静。这种表情,实在不该在这种场合,在一个十岁的少年脸上出现! 

  倏地,一切的杀戳声都归于静寂! 

  车厢内部响起了“格格”之声,很轻微。当小木明白这是坐于他右边的人上下牙齿相磕发出的声音时,心中有一种怜悯、藐视的感觉。 

  如果对方知道此时自己竟被一个十岁孩子藐视、怜悯,只怕根本无地自容! 

  幽求缓声道:“小木,我相信你绝不至于不敢现身见我!” 

  小木未曾开口,突然觉得背上微微一痛,一把短剑已抵在他的背上! 

  只听得他右侧的怒蛟旗弟子嘶声吼道:“幽求,这小子现在落于我手中,如果你不想让他就此送了性命,就放我们走!只要你有诚意,我们自会在适当的时候放了他!” 

  幽求显得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冷笑道:“洞庭十二坞枉称江南三大帮派,应付一个十岁的小儿,竟也如此大动干戈,贴身守卫实是滑天下之大稽!” 

  顿了一顿,又道:“我未见到那小子的面,怎知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小木右侧的人名为姜青,听幽求如此一说,本待说“信不信可由不得你”但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地改了口:“我就让你见见他!” 

  言罢,伸手欲撩开车厢前垂挂的车帘。但当他的左手在触及门帘的那一瞬间,突波挟制,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强悍得无以复加的绝世内力狂袭而进,生生逼入他的体内! 

  瞬息间,他的五脏六腑承受不了这种空前强大的压力生生爆碎! 

  随即真力迸射,将他的体内骨骼齐齐压折! 

  姜青的生命在电光石火之间烟消云散!他的短剑只消再递过数寸,就足以取了小木的性命! 

  但他已无力做到这一点.此等致命的杀着,远比一剑穿心更为可怕! 

  他的同伴敖子青见姜青突然鲜血狂喷,甚至连耳鼻中也有鲜血四溢,双眼在瞬间充血,而他的身躯却如同发酵过度的血团,一下于瘫倒在座下,顿时目瞪口呆! 

  门帘落下,幽求高大伟岸的身躯伫立于门前。 

  只怕姜青在死亡降临于他身上时,也不曾明白本在三四丈开外的幽求,怎么会如幽灵般出现在车门前! 

  敖子青的右手仍是紧紧地握在刀柄上,但此时他的刀仿佛已锈住了一般,再也无力拔出一寸! 

  敖子青以一种临死之兽般绝望的目光,望着幽求。 

  而幽求却是看着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