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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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静风忙道:“前辈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你是想在我之前与他一战,希望能够看出其破绽,为我所用,对不对?”
卓无名苦笑了一下,道:“可惜……可惜我……我并未看……看出!”
牧野静风忙趋步上前,双掌抵于他的后背,一边将真力源源送入,一边道:“我们已有一计,定可杀了阴苍,你不要再说话了!”司如水也赶紧从怀中掏出二粒银白色的药丸,道:
“前辈快些服下。”
卓无名吃力地摇了摇头,道:“穆……公子,你说……我……我这一辈子,究……究竟……究竟是人……还是鬼?”
牧野静风心中一紧,道:“天下谁人不知卓前辈是一个顶天立地之人?”
卓无名“哇”地喷出一大口热血,声音更弱了:“我想……想知道你……你心中真实的想……想法。”
牧野静风噙着泪道:“在我心中,卓英雄前辈,是一个真正的人!”
卓无名的脸上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以极轻极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叹……年……
华……一逝,人… …人鬼两……两分明!”突然,双眼一闭,他那伟岸的身躯已向后轰然倒下!
众人分明感觉到,在他倒下之时,响起的声音便如一座巍峨之山倒塌一般!
在这一瞬间,牧野静风想到了他在英雄楼所听到的那首词:“叹年华一逝,人鬼两分明,谁信逝者亦可追?笑煞多少人!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竟难栖,终是一过客!”
牧野静风心中默默地道:“我知道你的内心只有在死后,才会真正的安心,在你看来,死已是一种解脱,你从来没有真正地原谅过自己!”人生是否真得有许许多多的阴差阳错?
牧野静风无疑已是最了解卓无名内心世界的人了,可他们本是有着只有用血与生命才能化开的矛盾!
牧野静风对司如水道:“逝者已去,我们不妨让一些东西也随它永远地离去吧。”司如水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明白牧野静风的意思,牧野静风是想让他保守有关卓无名过去的秘密。
牧野静风又对范书道:“我不能辜负悬壶老人的期望,所以我必须进入死谷去见阴苍。
卓前辈的后事,便拜托范城主了。”
范书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可惜阴苍只愿见你一个人,否则我一定要与你同行!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可要自己保重,半个时辰你若未出来,我便杀入死谷去接应你!”
牧野静风道:“有悬壶老人之计相助,我可攻得阴苍措手不及,成功的把握应该相当大。
若是阴苍一死,其谷中的他人若想要困住我,并不容易!”
范书与他击掌道:“祝你马到成功!我静侯你的佳音!”牧野静风双手抱拳,向众人各施一礼,霍然转身,向死谷而去!
当牧野静风的身影消失于死谷谷口时,范书道:“诸位分头回去准备一下,随时都要接应穆公子!”言罢,他又对身边一名弟子道:“将孙密找来见我。”
一僻静无人处。范书与孙密并肩而立。
范书道:“你觉得霸天城内留多少人马,便可保住无事?”
孙密道:“霸天城方圆五百里之内,唯有死谷势力强过我们,而今我等在死谷之外,那么再没有其他帮派可以在三日之内,进攻霸天城。”
范书道:“可莫忘了死谷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从目前形势来看,也许穆风此行,真的会有所收获。”
孙密道:“是不是要设法告之阴苍?”
范书笑了笑,道:“不,我与阴苍私下结盟,他的目的是除去英雄楼,而我呢?自然也有我的打算。可是如今情况有变,突然杀出一个悬壶老人来。依我看,阴苍所掌管的势力这些年来虽然日渐高涨,可惜他把自己的实力暴露过早,已招来天下人共恨,实是有些操之过急。与他结盟,完全是权宜之策,同床而异梦。在他很可能会失败时,我要做的只能是落井下石!”
他目光一闪,沉声道:“传令霸天城内只留五百人,其他人马火速赶到‘死亡大道’中来,一旦牧野静风杀了阴苍,我们便一举攻入死谷,如此一来,我霸天城势必声威大振!”
孙密有些担忧地道:“即使如城主所说,我霸天城能来此处的总共也不过一千五百人,加上青城、雪城人马,也不及二千。而死谷中人,当在五千之上,以二千人马对付五千人马,只怕未必能取胜!”
范书淡淡一笑,道:“阴苍一死,死谷中人自是斗志大减,人多又有何用?”说到这儿,他若有所思地道:“却不知穆风他到底能不能成功?”
他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道:“速写一封信,上书:霸天城已增兵‘死亡大道’,不知阴谷主有何定夺?”孙密不解地道:“城主这是何意?”范书一笑,道:“我自有定数,你写好后便用信鸽将此信送出,要小心些,休得让他人发现。对了,霸天城增派人马必须分作数批,依次赶来,且要大张声势,不可偷偷摸摸。”
孙密虽然不解范书的用意,但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范书的谋略已深为佩服,当即依言而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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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奸雄失算
牧野静风进入死谷,没有任何人会拦阻,这是阴苍的命令!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这是杀阴苍的绝好机会,但愿上天能助我一臂之力!
牧野静风在死谷最核心层的那间戒备极为森严的屋子里见到了阴苍。牧野静风已发现这间屋子四周有不下百名顶尖高手!
也就是说,即使他杀得了阴苍,想要从这儿脱身而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然,这有些遗憾,但杀阴苍才是最重要的!
如能在这数月之内完成师祖的心愿,已是极为幸运了!
屋内只有阴苍一人!
这是因为他的自信。同时,更因为他不愿让太多的人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
他希望牧野静风成为他的致命秘密武器。
牧野静风一跨入屋内,房门便被人带上了。
屋子并不算小,但因为有阴苍与牧野静风同时存在,却似乎一下子变得格外拥挤狭窄!
他们两人,本就是无法共存于一个空间的!
就像水与火那般无法共存!
两人默默对视了有一袋烟的工夫!目光相碰处,宛如有火星冒出!
然后,牧野静风开口了:“水姑娘在什么地方?”阴苍道:“她很好,我知道你会为她而来的。”
牧野静风冷冷地道:“不仅仅为她,同时也为你而来,因为我要取你的性命!”
阴苍诡异一笑,道:“你我之间,也许有别的路子可以走,比如……我们可以合作!”
牧野静风神情肃然道:“绝无可能!”
阴苍道:“为什么这么自信?也许当我告诉你某个事实时,你就会改变主意了。”牧野静风傲然一笑。
阴苍继续道:“难道,你未曾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牧野静风警惕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阴苍微微一笑,道:“你曾经服食过‘忘情水’吧?”
牧野静风道:“是又如何?”
阴苍得意地一笑,道:“既然你已承认服食了‘忘情水’,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在药中做了手脚,此时的你,体内已潜伏有剧毒,从中毒之日起,一个月内如得不到解药,你将经脉尽爆而亡!”
牧野静风心道:“果然与悬壶老人说的一模一样!”
口中却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阴苍叹了一口气,道:“可这是事实,你不妨以内家真力冲击‘气海穴’试试!”
牧野静风不屑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样的伎俩!”当下,他便提运真力,然后向气海穴冲去——这一切,全是做给阴苍看的,他深知阴苍老奸巨滑,如果残演得不够真切,只怕会有露馅的危险!
便见他忽然轻轻地“啊”了一声,神色剧变,惊骇地道:“这……这是为何?”
为了加强效果,他甚至以内力逼出一头细密的汗水来,眉头深深锁作一团!
阴苍仰天长笑!
牧野静风咬牙道:“用这等手段,算什么英雄?”阴苍戛然而止,道:“英雄?不错!
我根本不是英雄,我亦从未打算做什么英雄,英雄的下场总是可悲的,比如卓老儿,如果他不是一心想当什么英雄,也许现在他还是好好地活着!”顿了一顿,又道:“所谓的正义侠道全是虚伪的,权力与地位才是真实的东西!” 牧野静风的手按在剑柄上,缓缓拔剑。 阴苍很平静地看着他,用那种胸有成竹的目光看着他。
他不相信世间真的有不怕死之人。
何况,牧野静风应该明白他自己就算出手了也未必能杀了阴苍。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牧野静风拔剑的速度很慢,慢得让人怀疑他的剑是否已与剑鞘锈作一处!
他目光中的凌人杀意却在一点一点地减弱,阴苍发现牧野静风的喉节滑动了一下,似乎在费力地咽下一口口水。
这绝不是一个绝世高手在临战前应有的动作!
绝世高手在出手之前,他的所有精气之神乃至情感、思想都是集于一处。在那一时刻,他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出招。
而多余的动作,哪怕仅仅是细微如咽唾液也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但牧野静风却有了这种本不该有的动作!
这只能说明他的内心深处有了矛盾与动摇——察觉到这一点,阴苍的嘴角处不由挂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已完全相信自己的计划即将成功!牧野静风会成为他座下最出色的一员战将!
他知道人的心灵便如江河之堤一般,只要有一点点的缺口,便会越冲越大,最后整个大堤便完全崩溃!
比如姬冷,当年也曾与牧野静风一样怀有一腔热血与所谓的侠义之心,但他终是被阴苍的邪魔魅力所折服,成了如今阴苍最为得意的心腹战将。
现在,阴苍便在等待着牧野静风心灵中出现一个缺口。
在剑身即将脱离剑鞘前的一瞬间,牧野静风的动作凝住了!
阴苍的心中一阵狂喜!但他绝不会把这种心情表露在脸上,否则很可能会刺激牧野静风的斗志!
牧野静风的眼中闪过一种复杂的光芒。
终于,他开口道:“我有三个要求。”他的声音已有些嘶哑。
阴苍心中大石终于落地!他点头道:“你说吧。”牧野静风道:“第一,先放了水姑娘。”阴苍未加任何思索,便点头应允。
接着,便见他拍了拍掌,姬冷应声而入。
阴苍道:“立即放了水姑娘。”当年他为了笼络姬冷,连自己手下的护法也不惜杀之,何况现在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水红袖?再说他将水红袖擒来,其目的本就是为了牧野静风。
一旦得到了牧野静风,他便可以让牧野静风潜回白道内部,在这一点上,牧野静风所能起的作用是他人无法替代的!
一个连卓英雄都可以二次为之做出重大牺牲的年轻人,江湖中人怎不对他刮目相看?
姬冷看了牧野静风一眼,恭身而退。
牧野静风又道:“我不希望此事让江湖中人知道。”阴苍同样是立即答应下来了,他本就不会让江湖中人知道此事,如今的牧野静风在江湖中已是名声鹊起的少侠,他可以借此身份为死谷做许多事。
阴苍道:“那么,第三件是什么事呢?”牧野静风“铮”地一声收回了剑,他道:“我要得到可以化解一年毒性的解药。”
阴苍在极短的时间里转念无数。
他心想:“难道他是希望能在这一年内把自己所中的毒化去?这并非绝无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我只需及时将悬壶老人除去,他要化开此毒就更是困难了。再说这一年中,他一定会为死谷做出不少事。这便可以成为我心中的把柄,因此到时就是骑虎难下了。”当下,他应允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但现在我身上只有三个月的解药,你先将它服下,剩下的我立即让人送来!”言罢,他探手入怀,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皮囊,小心地打开木塞子,然后从里面倒出三粒紫色的似乎有些透明的药丸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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