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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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恰好背着山顶,加上一侧又有一棵柿子树挡住,如果有人从山上冲下来,很难发现这儿会有人藏着。
司如水隐匿好之后,忽觉有些异样,抬头向前一看,几乎笑了起来。
只见他对面的另外一棵古木下,竟站着一只小猴子,大概它是见司如水的姿势古怪,竟也把身子靠在树上,将右前肢倒提曲肘,然后稍稍弓身,两只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司如水!
司如水本是稳重笃厚之人,这下也不觉童心大起,他伸出左手,向小猴挥了挥,示意它走开。
没想到小猴也伸出前爪,向他挥了挥。
司如水顿时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他听得衣袂掠空之声、枝叶拂动声,以及暗器破空声响起,并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靠近!
司如水心头微凛,不敢再去顾及小猴了。
而范书却是隐身于一棵阔叶树上,他不可能不设法查清此事。他在树上,可以透过枝叶,向下张望。
刚隐好身子,便见山顶那边有二个人影如利箭般向山下直射!奇怪的是其中有一个人影似乎格外地庞大!
正惊疑间,范书的视线被叶子暂时地挡住了!必须等对方向山下跑出一段距离,他才可以再一次观察他们。
借这段空隙,范书悄悄地从怀中摸出几枚暗器,扣在手中,他也不知道到时候这几枚暗器会射向谁,但有备则无患——至少可以少些麻烦。
范书正待再调整一下姿势,突然发现那二个人影已出现在他的视线以内!
这让他大吃一惊.因为按照他的估计,一般人要通过这一段距离,所需要的时间绝对不会这么短!
他的心跳不由有些加快了,这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兴奋,他知道自己极可能会发现一些秘密!
也就在这时,他赫然发现他所看到的根本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人,只不过其中有一人被另外一人扛在肩上而已!
世上有人能够倒扛着一个人的重量还如此疾走如飞?
范书见识过牧野静风的轻功,知道他的轻功足以独步天下,可牧野静风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
三人离范书已只有二十几丈!
范书的神色突然一变,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发出声来!
因为他发现这三人中有一个是牧野静风,而被倒扛于肩上的是阴苍!无论是谁,见到这样的情景,都会大吃一惊的!
而扛着阴苍的黑衣人则更是让范书心生寒意。虽然离他尚在二十几丈远,但范书却已能感受到来自黑衣人身上的凛然锐气!
范书心中不由升起无数念头:“这人会是谁?阴苍为何一动也不动?难道他已经死了?
如果他已死了。那黑衣人为何还不辞辛苦将他的尸体抢来?穆风与他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诸般念头一齐涌上心头,一时怎能想个明白?
这时,牧野静风等一行三人已走得较近,范书屏息静气,连大气也不出一口。在黑衣人身后树枝乱晃,人影闪动,几个方向同时有人向黑衣人这边冲杀过来,显然是死谷弟子来拦截黑衣人了。
黑衣人行至范书几丈之外,忽然冷哼一声,道:
“有人!”
声音不大,但在范书听来,却不啻于晴天霹雳!他心猛地一沉,暗道:“他发现我了?”
但又不敢缩回身子,他担心这样会弄出什么声响来。他最担心的不是有危险,而是不愿失去发现一个秘密的机会。他知道以牧野静风的性情品格,按理不会与邪道中人相勾结,但这黑衣人身上又的确透着一种邪魔之气。
黑衣人眼中精光暴闪,他的目光向范书这边扫了过来,范书暗暗心焦。
万幸的是利刃破空之声倏然响起,六支袖箭直取黑衣人后背!
范书心中暗喜,因为如此一来黑衣人的注意力自然会被吸引过去,同时自己还可以借这机会窥视他的武功路数,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没想到寒光一闪,出手的却是牧野静风!寒刃过处,六支袖箭全都陡然折出,而且速度更快!
范书心中“咯噔” 了一下,一团疑云油然而生!因为牧野静风的这一手法他颇为熟悉,这正是“平天六术”中的招数,名为“浪子回头”,是专门用来克制敌方暗器的招式!
是巧合,抑或另有蹊跷?
思忖间,黑衣人三人已从范书所在的树下经过!
范书手中之暗器扣得很紧,暗器已被汗水浸透!他本是怀疑牧野静风被黑衣人挟制,但见他为黑衣人挡下了暗器,便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测。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使他的暗器一直扣在了手中,没有出手的机会与对象!
此时,司如水正在受着煎熬。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一只身上长着毒刺的虫子落入了他的脖子,起先还没什么感觉,到后来,则越来越痒,不但痒,而且痛,如针尖扎着一般的痛,忽儿又变成烈火灼伤时的火辣辣的痛!
痛倒好忍些,可那种深入骨髓的痒却是让司如水难以忍受!他几乎把自己的牙都咬碎了,脸上肌肉一下一下地跳动着,身上的肌肉更是绷得铁紧!
对面的小猴被他痛苦扭曲的脸形深深吸引了,竟也在那儿龇牙咧嘴挤眉弄眼!
司如水终于忍不住把身子向后挤了挤,让老树干与被毒虫蜇着的地方用力挤压。
“沙”的一声,一张老树皮被挤得脱落下来了。
黑衣人眉头一跳,霍然转身!
他那如寒刀般的目光使小猴也惊得尖叫了一声,抱头就跑!
黑衣人眼中有愠怒之色,反手一抓,一片树叶便划空射出!
小猴一声尖叫,应声倒地!
司如水一惊,以为对方已发现了自己,但等了片刻,却未听见有脚步声向自已这边走来,正忐忑间,突然树后有一个人影闪出!
司如水大惊!一看才知是范书!
范书低声道:“他们下去了。”
话音刚落,一杆标枪飞射而来,直取司如水的心窝!
司如水赶紧一闪,“笃”的一声,标枪深深地插在范书与司如水之间的树上!
范书只来得及简单地说一句:“是死谷的人!”
司如水忙道:“现在是否还冲上山去?”
范书心道:“牧野静风与阴苍都已不在谷中,只有傻瓜才冲上去!”
但口中却道:“有一点难度,因为死谷中人已被惊动!我们且试试看!”
正说话问,已有一个人影从一棵被雷劈过的树后闪出,如一只灵猿般扑向范书,手中长鞭直卷范书的下盘!
范书反手一按,恰好按在一只树瘤上,他的身子便已贴着树干飞窜而起!同时手中早已扣好的暗器已飞出了二枚!
那人只见眼前寒光一闪,接着喉头一甜,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便倒地而亡!
范书飘然落下!
司如水被他如此出色的暗器手法所深深折服,范书心中却暗暗为两枚暗器不值,扣在手中这么半天,却只取了一个小角色的性命!
两人胡乱地拣了一个方向,便斜着往山顶上冲去。
司如水突然问道:“被死谷弟子追杀的是什么人?”
范书一愣,心道:“原来他还没有看见穆风三人!” 当下略一犹豫,道:“我也未能看清楚,只知道共有三人,其中有一个人蒙了面,身穿黑衣。”
司如水正待开口询问,只听得不远处有人大声喝道:“简直是目中无人,居然还敢杀回来!”
“哗”的一声,前边一棵手臂粗的树倒下了,树后现出两个人来!
一个是宗逾,另一个则是巫姒!
范书并不认识宗逾,但他却知道巫姒的手段!知道这外表妩媚的女人颇不好对付! 而她身边那个手持长枪的男子既然能与她并肩而立,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飞速转念,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对司如水道:
“司先生,你先下山,这两人不好对付,我挡上一阵子随后就下去!看情形今天是不可能有机会上山了。”
司如水忙道:“我怎能独自一人偷生?”
范书焦急地道:“现在不是推辞客套的时候,我自有一计对付他们,你若不走,我这计谋反倒不好布署了。”
司如水心道:“他一定是怕我不走,才如此说的,那么我就更不能独自一人走了。”
范书见他还不走,很是着急,他叹道:“今日我可是要被你害惨了,你若不走,我定是必死无疑!”
司如水听他竟不惜得罪自己,而希望自己在一怒下先行下山,不由大为感动,他道:
“范城主既然如此厚意,那在下若再执拗,岂不有失恭敬?望范城主多多保重!”
言罢立即转身向山下疾掠而去。
范书心头稍定,这时巫姒与宗逾已发现来人并非黑衣人重新杀回,而是范书,都颇为惊讶!
范书向四下看了一眼,方深深一揖,道:“阴谷主可好?”
巫姒目光一闪,冷笑道:‘你是来看我们死谷笑话的吗?”
范书一脸的不解,道:“我与阴谷主暗结盟约,自应同仇敌忾,又何来‘看笑话’一说?”
宗逾冷声道:“你便是范书吗?”
他其实也知道阴苍与范书有盟约之事,但因为霸天城的势力不如死谷,所以他竟直呼范书之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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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双邪盟约
范书也不以为意——至少表面上是不以为意,他道:“正是在下。”
宗逾道:“你为何会在我死谷腹背处出现?”言语咄咄逼人,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范书心平气和地道:“我暗中听说有一神秘人物会乘有人从‘死亡大道’发动进攻的时候,借机从死谷后面袭击死谷,我有些担心,所以便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巫姒脸色一寒,粉脸带霜地道:“你如何知道来迟了一步?”
范书一怔之下,立即平静下来,他道:“我方才上来时,见到了不少死谷弟兄的遗体,故有如此一说。现在知道我只是无端猜测,那是再好不过了。”
巫姒与宗逾换了一个眼神,宗逾语气不善地道:“如今,正在进攻死谷的人中,大部分都是霸天城的人,对此,你有何解释?”他的手紧握长枪,似乎范书的回答稍不如他意,他便会立即出手!
范书吃惊地道:“我曾以飞鸽传书给你,告诉你们为了双方的利益,我们霸天城不得不违心地向‘死亡大道’增兵,我也向阴谷主征询了意见,却迟迟不见回音,为了不至于被他人看出我与阴谷主之间有密约,所以我只好敷衍了他们—一”
宗逾、巫姒心道:“我们谷主此时生死未卜,又如何能向你回话?看来他所说的话倒十有八九是真的。”
当下语气一缓,宗逾道:“如有诚意,你便去设法退兵!”
范书故意道:“这是阴谷主的意思吗?”
宗逾不耐烦地道:“难道我们谷主还会希望你们攻打死谷不成?”
范书心道:“其实不用你们说,我也是会退兵的。虽然阴苍已不在死谷之中,但死谷这一江湖最大的黑帮势力决不会因为阴苍的不复存在而立即崩溃,他们还可以再挣扎一番,群豪一时半刻还无法取得彻底的胜利,既然如此,又何苦让霸天城的数百弟子再作无谓的牺牲?”
阴苍一走,死谷的覆灭便是迟早的事,即使没有外界的进攻,死谷内部的力量也会一日一日地涣散、减弱!
霸天城作为这次攻打死谷的生力军,何愁以后不声威大振?
范书如此一想,忙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立即赶去早作安排!”
一拱手,他转身便走,走得是那么匆忙,而且毫无戒备,似乎他根本不担心宗逾与巫姒有可能从身后袭击他!
其实,范书心中是颇为担心的,一则巫姒与宗逾两人的联手一击自己只怕应付不了,同时他也知道为了追击黑衣人,此时自己四周一定已有不少死谷弟子隐匿着,一旦自己与对方发生冲突,他们一起攻出,那自己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他才宁可让司如水先走,否则既不能用这种方法来骗过巫姒与宗逾,也不能凭司如水的帮助胜了对方,那么岂非更糟!
现在看来,自已的判断选择是正确的,不但借此脱了险,而且还赢得了司如水更大的信任与尊重。
范书疾掠一段距离后,见身后无人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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