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器系列
黑白两道最杰出的两大杀手的第一次相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惊险微妙之局!
“虫某一向不为别人所动,虽千万人指责鬼失惊的不是,我却始终觉得你身为百年来最强横的杀手,别出蹊径,在武学上实有过人之处,只是一念之差投奔将军,未免便是天性邪恶之徒。”虫大师眼射寒芒,“六语大师是我知交,却因我而死,你我之间恐怕也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了!”
鬼失惊苦笑一声,“虫兄息怒,我受命于身亦是不得已为之。”
“将军权利心过重,虽报治国之志,但做法却是人皆唾之……”
“虫兄且勿多言,将军大恩在身,鬼失惊自小天地不容,只愿报知遇之恩!”
“我一直认为做一名杀手,亦应有道!”
“别对我说什么大道理!”鬼失惊轻轻念道,“能杀人不为人杀的就是好杀手!这就是杀手杀人的不二法门!”言罢已然出手。
适才虫大师正容相斥鬼失惊,实是战略上奇妙的一招,正是要让鬼失惊觉得自己失道寡助,气势方能彼消此长。鬼失惊怎能不知这个道理,所以终于强行出手。
鬼失惊左掌护胸,右掌击向虫大师的前胸,虫大师巍然不动,待到掌近三尺,鬼失惊一声长啸,护胸左掌突然加快击向对方面门,右掌则吞吐不定,罩住虫大师的量天尺。
这就是鬼失惊的武功。
沉雄中见轻逸,虚变中见狠毒。
而虫大师,冷然面对鬼失惊全力一击,巍然不动。
怦然一声大震,在鬼失惊掌力迫身已不及变招之际,虫大师竟然侧身以右肩硬接鬼失惊一掌。
鬼失惊做梦也没有想到虫大师竟然用血肉之躯来挡他这一招,他一直防备的是虫大师左手的量天尺,却不料这一刻虫大师竟然用已废的右臂当武器,趁他掌力触身稍一迟滞的时间,量天尺终于出手……
虫大师被鬼失惊掌力震起,斜斜投入瀑布中,半空中一口鲜血喷出,和着水汽,宛若下了一场血红的雨……
一道红线在水潭中迅快远去。
而鬼失惊的右肩亦被量天尺洞穿,痛澈心肺……
一个照面,胜负已决。
两大杀手,两败俱伤。
鬼失惊凝立瀑布前,也不包扎伤口,惘然不语。
这么精心的布局,毕竟还是被虫大师逃了。
他唯一的误算,就是六语为虫大师不计生死的硬挡了他蓄势良久一招绝杀。
他唯一的失策,就是他对敌时算好了一切的天时、地利、武功、经验……
却忘了还有……人性。
那份忘情赴义的气吞山河……
那份舍身取义的豪侠血性……
他确信虫大师身中毒来无恙的“龙井穿”,再加上自己那一掌,至少三个月中绝不能再与人动手,可是直到适才虫大师命悬一线,也没有使出他最可怕的那个武器,那个让将军深忌的……影子。
鬼失惊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虫大师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偷天弓》——命运与幻想 四、十一席位、二个骷子、一声笑
秋天。
美丽而善感的季节。
最令人寂寞的是秋天的黄昏。
就像是一把剑,没有了光芒,没有了生命,然后在暗哑中等待黑夜的来临。
最令人惆怅的是秋天的落叶。
就像是一个攀登过顶峰的剑客,在无敌于天下后惘然折下的一段剑锋,然后在落寞中等待冬日的死寂。
就在这个晚秋的黄昏,余收言带着他的剑踏着满地的落叶慢慢走入了迁州城。
一阵轻风吹来,剑光一闪,飞舞的黄叶中却赫然有一片血红的树叶被穿在了剑上,余收言摘下那片叶子,喃喃道:“漫天落叶中,这是唯一的一片红了。”想了想,笑了笑,把那片叶子别在他衣领上,神情却活像别了一颗钻石。
“兄台满面风尘,何不坐下共饮一杯?”一间小酒店边坐着的一位白衫人突然发话。
余收言笑道,“我最喜人请客,却又最怕喝酒,这应该如何是好?”
那位白衫人年约二十七八,虽是坐在一间破旧的酒肆边,却浑不在意,一身白衣仍是一尘不染,仿若胜雪。“兄台剑非凡品,剑法更是难得一见,却只刺下一片树叶,实在可惜!”
“可惜?”余收言一哂,“世间万物,生命不论大小高低,均值得我尊重。而再好的剑却也只不过是一块顽铁,纵非凡品,在我眼里却仍及不上生命的高贵。”
白衫人眼中一亮,若有所思,“兄台出语不凡,花溅泪可有缘相识么?”
“花溅泪!”余收言仰天长笑,“好名字,却是凄婉了些。”
花溅泪亦是一笑,“家父自命风流天下,却害得我的名字也沾染了怜香之气。”
余收言问道,“见花兄人品亦是风流人物,却不知来此小城有何贵干?”
“江南三大名妓之临云小姐忽来迁州府,花某只想再睹风采。”
“哦!久闻临云小姐琴动天下,艳播四方,奈何身无寸金,你若想请我,不若请我去品茶观美。”
花溅泪以掌拍桌,“好!我与兄台一见投缘,区区小事自当尽力。只是如今时辰尚早,见你一身客尘,何妨先让小弟做个东道。”
余收言挺胸,朗然道,“我叫余收言,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字么?”
“为什么?”
“哈哈,就是怕我言多有失呀!”余收言长笑中远去,“现在可不能让花兄看穿我的底细,不然就怕晚上无人来以金赎我了,我这便先去青楼中大吃一顿……”
花溅泪望着余收言渐去的身影,嘴上轻轻念着这个江湖上陌生的名字,面上泛起了笑意,对着余收言的背影传声喊道,“要见临云小姐你别忘了应该先找到‘宁公主’。”
晚风中,一面飞扬的蓝色旗上正书三个鲜红的大字——宁公主。
余收言差点便笑出声来。
原来“宁公主”并不是人,只不过是迁州府最大的一间花楼的名字,在这个小城中原本并不起眼,如今却因江南名妓临云小姐的来到竟然门庭若市。
虽还是黄昏时分,“宁公主”中已是灯光明亮,笙歌渐起。
他整整衣襟,大步走去。
余收言一身破旧,竟是被以貌取人的龟奴拦在楼外。
看门的龟奴斜睨余收言靴子上的一个大洞,“今日不比往常,临云小姐芳驾初临,你也想一睹芳容?今天席上可都是有来头的人物,你就别来出丑了。”
余收言也不动气,仍是笑嘻嘻地说,“我乃县知府刘大人的贵宾,你敢拦我?”
那龟奴半信半疑,却仍是不让余收言进去。
“哈,这位小兄弟是谁?刘大人你可认得吗?”
余收言抬头看去,发话之人三缕长髯,神情镇定,来人正是微服来此化名鲁秋道的水知寒,堂堂县知府刘魁和包扎着手腕的葛冲、手持剑柄的雷惊天以及真正的鲁秋道便在身边作陪。
“咄,何来冥顽村民,敢冒充我刘魁的贵宾!”
余收言面不改色,仍是一付笑嘻嘻无所谓的样子,先对水知寒一拱手,“这位可是就是鲁大人吗?晚辈余收言这厢有理了。”
水知寒眼望余收言,心中暗地揣咐。要知鲁秋道来此的消息虽然被将军暗暗传播出去,但江湖上所知之人却实在不多,这个貌不惊人满脸不在乎的年轻人却是从何而知。“余小弟不必多礼,你可知冒充刘知府贵客、藐视朝庭命官是何罪名吗?”
“鲁大人文采斐然,倜傥风流,小生不才,效颦大人说什么也要见见芳播天下的临云小姐,一时只好口不择言……”
水知寒面上不动神色,微一颔首,“余小弟既是同道中人,这便先请!”
余收言哈哈笑了一声,“鲁大人如此容人之量,收言心中已有数了。”也不客气,当先迈入楼中。
刘魁等人面面相觑,见水知寒不表态,也不敢作声,一并进入。
大厅中已摆下一圈十一个双人席位,除了余收言另有二人各座一席,看来是迁州府的大商贾,见刘魁到来忙一一起身施礼,刘魁介绍了众人,毫不掩饰水知寒化名鲁秋道的身份,而那真正的鲁秋道则化名左清。
余收言随便坐在一席中,狼吞虎咽,据案大嚼,众人都不禁微微皱眉。
余收言抬头笑道,“呵呵,小弟一路疲乏,不吃点东西一会见了临云小姐出乖露丑不要紧,却怕是连累了各位的雅兴。”
水知寒放声大笑,“余小弟言语有趣,做事不拘,我欣赏你!不过以余小弟如此人物来迁州想必不仅仅为了见一眼江南名妓吧!”眼中隐露杀机。
余收言手也不擦,遥向水知寒一拱手,“在下来意鲁大人一会儿便知,不过这一次宁公主之行是有人请客的,却是不劳大人破费了。”言罢又是专心对付桌上的点心水果。
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风韵甚佳的女子翩翩行来,她身材娇小却健美,莲步轻移,仿佛全身都充满着弹性,未见人到先闻一阵轻笑声,“各位大人光临,贱妾有失远迎,只是希望临云姑娘走后也常来赏面呀!”
刘魁哈哈大笑,“只要宁公主一日尚在,我是无论如何要来的。”
“刘大人说笑了,宁诗舞人老珠黄那入得了大人的眼。”
“谁不知诗舞你是迁州府的第一美人,来来来,今日给你介绍一下朝中的第一才子鲁大人。”
原来此女正是此处的大老板宁诗舞,以楼为名,外人便以宁公主名之。一时刘魁忙着介绍众人相识,宁诗舞久经大场面,应付自如。
寒喧过后,宁诗舞的眼光却飘上了谁也不识的余收言,“这位公子不知是什么来路,可有熟识的姑娘吗?”
“在下余收言,今日才来迁州府,只是因为有个朋友请我来此一睹临云小姐的风姿,不料还未见佳人却先见了公主芳容,已是不虚此行。若不是等人付帐,收言转身就会走了。”
宁诗舞咯咯轻笑,“还未见临云小姐,余公子如何便要走?”
余收言吃下桌上最后一块点心,悠悠道,“宁公主已让我惊为天人,委实难信临云小姐还能姿容尤胜……”
宁诗舞含笑尚未答话,水知寒已是鼓掌大笑,“余小弟此言一出,我等自命风流的老朽都该退休了。”
余收言转身凝望水知寒毫无做作的笑脸,想到其绝不容人的恶名在外,心中暗讶,“久闻鲁公风采,晚辈实是班门弄斧了。”
宁诗舞娇笑道,“今天借了临云小姐的面子,请到这么多精彩的人物,贱妾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各位。”
端坐一旁原本不发一言的左清笑道,“宁公主有何不解之事但请明讲,在座诸位恐怕无不以可答美人的疑问为荣吧!”但见水知寒眼神一凛,才想起自己此时身份是刘魁的幕僚,本不应在此场合抢先发言,尴尬一笑。
余收言察言观色,心中已有了一丝明白。
宁诗舞美目望定诸人,“此间席位是十一席,各位可知是什么缘故吗?”
众人这才发现果然如此,要知大凡宴客席位都是双数,此间布置倒真是有些蹊跷,纷纷凝思不语。
余收言大笑,“在我看来,大凡美丽聪慧的女子,便如天边流云,其思想似若鸟迹鱼落,天马行空,岂是我等粗鲁男人能懂?此处布置想必是和临云小姐有关了,只是其中神秘之处还请宁姑娘讲说。”
一声轻咳,一种似不带半点烟火气的声音幽幽响起,“天下男人都如余公子般懂得女子心意,才是做女子最大的福气……”
随着众人的眼光,一位一身蓝服的女子亭亭立于厅外。
只见她,眼光若离若即,眉间似蹙似愁,嘴角沾笑非笑,语音如怨如歌……
大家心中齐齐一震,都知道来的正是江南三大名妓之临云姑娘了。
旁边还站了一位水绿色装十八九岁的小婢,也是十分清秀。
窗外。
暮色已浓。月兔东升。
好一个秋月斜照的晚上。
宁诗舞揽住临云的香肩,“姑娘怎么这么早出来了。”
临云对水知寒盈盈一福,“我行遍名山秀水,便是为了一睹天下英雄的风采,今日鲁大人大驾光临,临云心实喜之,故特意早来相迎。”
水知寒遥遥拱手,“鲁秋道一介文人,何敢以英雄二字称呼。”
临云轻轻一笑,“我生来只喜弹琴弄文,对男人的打打杀杀实在厌倦。别人都认为英雄都是剑啸江湖的人物,而对我来说,英雄二字却是另有含意的。”
水知寒虽是化名鲁秋道,对此风月场所的言词却委实不太精通,忙转换话题,“这十一席位可是按临云姑娘的意思摆成的吗?不知有何用意?”
余收言眼见左清一双眼睛盯紧了临云,口中喃喃有词,一付想说话却忌惮的样子,心中对此人的身份再无怀疑。
“清儿,你来说吧!”临云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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