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玉辟邪





  丁天仁忙道:“姑娘不可多礼。”
  任贵问道:“春晴,房间收拾好了吗?”
  春晴依然躬身道:“总管早上吩咐的,小婢早就收拾好了。”
  任贵点点头道:“那好,你走在前面领路。”
  春晴应了声“是”,才道:“小婢给二位公子领路。”说完,低着头在前面款款而行。
  任贵连忙抬手道:“两位丁公子请。”
  丁天仁、易云英就跟着春晴身后走去。
  进入月洞门,是一片青嫩草地,中间一条白石小径,两边各有一块圆形花圃,秋菊盛开
着。
  跨上石阶,迎面是一间宽敞的客堂,两边各有两间卧室。
  春晴领着三人,打开东首两间房门,躬身道:“二位公子请进,不知这两间卧房是不是
合意?”
  任贵陪同丁天仁跨入房中。这两间房既是庄中接待贵宾之处,自然十分豪华富丽。
  丁天仁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卧室,连忙含笑道:“这样已经太好了。”
  任贵陪笑道:“丁公子认为可以,在下就放心了。”
  春晴在旁道:“还有一位公子的卧室,就在隔壁,也请过去看看才好。”
  任贵一指易云英说道:“这位是丁二公子,你叫二公子好了。”
  春晴欠身道:“丁二公子请。”
  易云英道:“不用看了,我大哥住这一间,我自然住隔壁一间了。”
  春晴应了声”是”。
  任贵道:“两位丁公子就请休息吧,在下告退了。”
  丁天仁拱拱手道:“任总管有事,只管请便。”
  任贵拱着手退了出去。
  春晴给两人打来脸水,又沏了一壶茶送上,欠身道:“两位公子如有什么吩咐,小婢就
住在后面,只要叫一声就好。”
  丁天仁道:“没有事了,姑娘请吧!”
  春晴躬身退出。
  两人各自在房中洗了把脸,易云英就朝大哥房中走来,口中叫着:“大哥!”一脚跨了
进去。
  丁天仁没有午睡的习惯,自然不需要休息,看到易云英走来,含笑道:“兄弟来得正
好,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一面拿起茶壶,替她倒了一盅茶,放到自己对面。
  易云英说了声:“谢谢!”就在他对面坐下,一面问道:“大哥要和我说什么呢?”
  丁天仁喝了口茶,说道:“这里的老庄主要我们参加了重阳大会再走,你看如何?”
  易云英道:“这是老庄主瞧得起我们,既已来了,自然也有好处,可以多认识一些武林
中的知名之士……”接着压低声音说道:“只是这里的老庄主对我们似乎太过殷勤了,礼多
近伪,我们应该小心才好。”
  丁天仁也压低声吉道:”是啊,我也这样想咯,我们在江湖上,连初出道这三个字也挨
不上,只是默默无闻的小卒而已,以他的名头,声望,何用这样拉拢我们?”
  易云英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望着大哥沉吟道:“也许他想利用我们。”
  丁天仁道:“他利用我们什么呢?”
  易云英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呢?只是他这样拉拢大哥,一定是有目的
的,现在离重阳不过十多天了,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丁天仁道:“我们一直要住在这里,过了重阳才走吗?”
  易云英道:“老庄主把我们请来了,重阳以前肯让我们走吗?”***
  第二进,偏东一座小院落中,左右两边,各有两排木制花架,架上放着数十盆兰花,一
年四季都有幽兰开花,进院落,就可以闻到袭人幽香,这里就是“兰花阁”,金家庄大小姐
住的地方。
  因为大小姐家闺名兰儿,所以就在院子里种了许多兰花。
  跨进门,本来是一问宽敞的堂屋,如今却变成了练功房,靠壁处放着一排兵器架,刀剑
枪朝,应有尽有,那像是姑娘家的住处?”
  练功房的左首,有一道门户,跨进门,又会令你呆住,因为外面是练功房,一墙之隔,
竟然会是窗明几净,四壁图书的书房,岂不是大不调和了?
  这里当然也不像是姑娘家的住处,却是像终日埋有经书堆里的考相公的书房。
  姑娘家的闺房,可在楼上,楼下只是她练功、看书的地方,这就可以看出这位兰儿姑娘
对文才武学都有相当修养了。
  这时,从走廊上传来一阵咚咚履声,老庄主金赞臣刚跨进院落。
  一名青衣小婢慌忙迎了出来,看到老庄主立即躬下身去,说道:“小婢叩见老庄主。”
  金赞臣只唔了一声,举步跨进练功房,一直朝书房行去。
  春云跟在老爷身后,走近书房门口,就娇声叫道:“启禀小姐,老庄主来了。”
  她喊声出口,老庄主已经跨近书房。
  兰儿姑娘今年十八岁了,出落得像花朵一般,是金赞臣唯一的掌上明珠,这时看到爹跨
进书房,慌忙像一阵风似的迎了上来,娇声道:“爹,您老人家怎么有空到女儿书房里来
呢。”
  听她这句话,可见老庄主平日是很少到这里来的了。
  金赞臣一手摸着花自长须,呵呵笑道:“为父饭后随便走走,经过这里就进来看看。”
  兰儿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抿了下红菱般小嘴,娇声道:“女儿才不信呢?”
  刚说到这里,春云已经端着一盅茶送上,说道:“老庄主请用茶。”
  金赞臣道:“放着就好,唔,你站到外面去。”
  春云应了声“是”,放下茶盅,依言退了出去。
  兰儿望望爹,说道:“爹好像有话要和女儿说了?”
  金赞臣在一张黎花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一手捋须,说道:“兰儿,你也坐下来,为父
确实有话和你说。”
  兰儿轻笑道:“女儿早就知道爹一定有事了。”她在爹下首的一把椅上坐下,说道:
“爹,现在可以说了吧?”
  金赞臣看了女儿一眼,徐徐说道:“兰儿,你平日练武,不是经常喜欢穿男装的吗?”
  兰儿道:“爹,你老人家到底有什么事呢?”
  金赞臣道:“为父自然有事了。”
  兰儿催道:“那您老人家就快点说咯!”
  金赞臣道:“事情是这样,今天为父邀请了两个年轻人到庄上来……”
  兰儿粉脸蓦地红了起来,没待爹说完,轻呻道:“那和女儿有什么关系?”
  “唉!”金赞臣微微摇头道:“这且不去说他,为父因重阳大会近在眼前,今年……
唔,这两个年轻人,和今年大会关系重大,为父膝下无儿,只有你这个宝贝女儿……”
  兰儿扭了下身子,娇声道:“爹,您老人家今天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金赞臣笑了笑道:“为父几时吞吞吐吐了,是你打断了为父的话头。”
  兰儿道:“好嘛,爹说下去咯!”
  金赞臣道:“为父的意思,咳,咳,为父今晚要给两个年轻人洗尘,为父膝下无儿,所
以要你改扮男装,出去应酬一下。”
  兰儿脸上又是一红,问道:“这为什么呢?”
  金赞臣道:“重阳大会,应邀而来的,都是为父数十年来的老友,为父身为主人,自然
要陪着他们,这两个年轻人和我们老一辈的人在一起,就会格格不入,所以想到由你改扮男
装。可以代为父招待他们。”
  兰儿问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金赞臣微笑道:“为父邀请来的,自然是大有来历的人了。”
  “大有来历的人?”兰儿奇道:“这话从爹嘴里说出来,那一定是非比寻常之辈了,爹
快说他们是谁呢?”
  金赞臣拈须笑道:”你见了不就知道了吗?”
  兰儿听得十分好奇,点头道:“好嘛,女儿答应您老人家了。”
  金赞臣大笑道:“这才是乖女儿,为父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东方玉《玉辟邪》
第 七 章

  现在己是上灯时候,西花厅上灯火辉煌,如同白昼,中间一张红毡圆桌上,早已摆好了
银匙牙箸。
  今晚是老庄主擎天手金赞臣替赶来赴会的几位老友和今天邀请来的丁天仁兄弟的洗尘
宴。
  丁天仁、易云英是由总管任贵陪同来至西花厅的,这时厅上已经有一道、一俗和一个非
道非俗的三人,正由主人金赞臣陪同坐着闲聊。
  金赞臣看到两人走入,慌忙起身含笑道:“二位丁公子,老朽给你们介绍……”
  在座三人因主人站了起来,也一齐站起身来。
  金赞臣指着头椎乌木簪,身穿灰布道袍,额下留着疏朗朗花白长髯的老道人,是成都青
羊宫观主景云子。
  俗家装束,脸型清瘦的老者是武当名宿成都归云庄庄主归耕云。
  另外一个非道非俗,头盘道髻,身穿的却是一件洗得快发白的蓝布大褂,个子瘦小,满
脸皱纹,留着一把黄苍苍的山羊胡子,但一双深邃的小眼之中,却隐隐闪着金芒,则是邛崃
石破衣。
  能在乐山山庄作客,被视为贵宾的,当然都是武林中的大大有名的人物,丁天仁、易云
英连连抱拳作揖,口中说着“久仰。”
  金赞臣也向三人介绍了丁天仁和易云英,只说他们是一双兄弟,并没有说出他们师门来
历,但在座的三人,都是老江湖了,只要看金赞臣对两人口气十分客气,自可想得到这两个
少年人必是大有来历之人,自然也纷纷还礼,说着久仰的话。
  双方一阵寒暄之后,金赞臣已经抬手道:“大家不用客气快快请坐。”
  丁天仁、易云英落坐之后,一名使女送上两盏香茗。
  金赞臣回头道:“春容,你要任总管去叫少庄主出来。”
  那名使女答应一声,退了出去,过了约莫盏茶光景,只见从厅外走进一个身穿天蓝夹衫
的少年公子。
  这人年约十六八岁,生得玉面朱唇,剑眉星目,只是个子稍嫌瘦小了些,但依然不失为
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这少年公子一直走到金赞臣面前,躬身道:“爹叫孩儿出来,不知有何吩咐?”
  金赞臣拈须笑道:“澜儿,还不快去拜见景云道长、归伯父、石道长?”一面朝三人
道:“他是犬子澜儿,单名一个澜字,力挽狂澜的澜。”
  少年公子金澜朝三人躬身为礼。
  金赞臣又指着丁天仁、易云英二人说道:“这两位是丁天仁、丁天义贤昆仲,你们都是
年轻人多多亲近!”
  金澜目光一抬,连忙朝两人拱手道:“两位丁兄多多指教。”心中暗道:“这兄弟二人
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爹把他们说成大有来历的人,自己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丁天仁含笑道:“金兄好说,在下兄弟今后还要金兄多多指教呢!”
  金澜看他还算谦虚,脸上微微一红,也浮起了浅浅的笑容,心想:“这还差不多。”一
面说道:“丁兄太客气了。”
  金赞臣站起身抬抬手道:“大家可以入席了,景云道兄、石道兄、耕云兄,你们三位年
龄较长,请上坐吧!”
  景云子钉了个稽首道:“善哉、善哉,贫道和归师弟近在成都,石道兄……比咱们远多
了,所谓远来是客,应该由石道兄上坐才是。”
  石破衣大笑道:“道兄这话就不对了,道兄乃是青羊宫一观之主,兄弟,哈哈,只是一
个假道士,假道士还没关系,又叫破衣,堂堂乐山山庄,请一个破了衣衫的假道士坐在上
首,何况兄弟喝起酒来,吃相不雅,岂不笑话,所以这个万万不可。”
  他这话听得大家不觉都笑了。
  丁天仁心想:“这位石破衣倒是突梯滑稽之流!”心中不觉对他颇有好感。
  金赞臣笑道:“石道兄既然不肯上坐,景云道兄就不用客气了。”
  景云子眼看没人可以谦让,只得坐了首席,接着就是归耕云、石破衣、丁天仁、易云
英,都相继入席。
  两名青衣使女手执银壶给众人斟满了酒,只有景云子以茶代酒。
  石破衣没待主人敬酒,一手拿起酒杯,咕的一口,就喝干了,青衣使女看他杯中已经喝
干,连忙替他斟上。
  那知石破衣还没待她转身,又把一杯酒喝干了,那使女只好再给他斟满,石破衣又一口
喝干。
  那使女再给他斟酒之时,石破衣悄声道:“姑娘最好给我另外打一壶酒来,不然的话你
光给我一个人斟酒还来不及,没工夫给其他的人斟酒了。”
  那使女红着粉脸还没开口,金赞巨含笑道:“石道长吩咐,你就再去打一壶来,送给石
道长好了。”
  那使女答应一声,迅速退下,不大工夫,果然另外捧着一壶酒,送到石破衣面前。
  石破衣大笑道:“所以朋友越老越好,金赞臣老哥知道我假道士的脾气,酒喝得快,这
样一壶一壶的来,才够意思。”
  这时两名青衣汉子已把菜看陆续送来,由两名青衣使女端上菜。
  主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