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黑蚂蚁





窍捍蠖啵鼻屑湓豕猛辏?br />   四人一到,惟恐生出变化,赶往谷尽头危崖之上仔细一看,不禁大喜。原来下面山谷形如一囊,底部又似一个马蹄,当中土地三边峭壁,中心一片盆地,并有大片水塘,占地少说也有千亩以上。最奇的是沿着崖脚现出一条溪流,宽约丈许,与中心湖荡相通。
  湖旁还有一座形如宝塔、高约八九丈、方圆五六丈的小峰,因有树林遮蔽,上面并无草木,仿佛小洞甚多,密如蜂窝,当时也未留意。犀群远道驶来,一见当地水草丰美,不顾再寻仇敌,先后两三个时辰功夫,估计已进了四分之一。谷中地面宽大,许多野草小树均被踏平,纷纷赶往湖荡和小溪中游泳饮水,悠然自得,只后面赶到的犀群被蛮人临空引逗,崖上埋伏的人又暗放冷箭,越发激怒,尚在哞哞怒鸣,谷底一大片业已住了吼声。遥望来路,许多蛮人追在犀群后面镖矛并举,正在纷纷追杀。
  王翼见兰花手持一根竹管向来路遥望,方想讨过,忽听谷中群犀又在奔腾跳掷,怒吼不已。四人回头一看,见那许多犀牛不住猛窜人水,那大一片湖荡均被挤满。身在水中,仍是乱滚乱翻,互相挤撞,惨号怒吼,湖水上面鲜血四流,那在岸上的跳得更急,吼声越发惨厉,无奈后面的来之不已,一则无法退回,二则也似没有想到往回逃走,各自蹿向空地之上,满地打滚,跳纵不休。内有几只竟似怒极生疯,各向同类低头猛冲过去,互相乱挑乱触,晃眼之间乱成一大片。这一幕同类相残的惨剧真个惊心骇目,只见犀头昂处,不是此死,就是彼亡;再不,重伤血流,激怒如狂,又朝同类猛冲过去,似这样越来越多。大片盆地除谷口里许来路犀群正往前涌,还和方才一样而外,尽头和中心一带遍地鲜血四流,残尸狼藉。中午阳光之下,四人越看越怪,见群犀和发疯一般,好好赶到,有的还在吃部水草,不多一会,忽然发狂跳起,不是惨号乱纵乱跳,便朝同类猛冲,自相残杀。
  那一带相隔更高,先未看出是何原故,后来王翼听说竹筒可以望远,讨过一看,惊问:〃兰妹,你看那是什么东西?〃话未说完,旁立三人猛瞥见几个伤重倒地的凶犀忽然皮肉尽脱,成了白骨。恰巧蛮女在旁,俱都带有望筒,分别讨过一看,这一惊真非小可,兰花不愿说话,首先顺着崖顶朝谷口一面赶去。原来王翼目光到处,首先发现好些犀牛俱都变成了紫黑色,尤其伤重倒地的颜色更匀。那些发疯狂跳的犀牛身上却是东一片,西一片,多少不等。再定睛仔细一看,原来牛身上都是紫黑色的蚂蚁,方才逃往水中的已有好些倒毙水中。牛群当中已有不少皮肉均被蚂蚁吃光,成了一堆白骨。因那犀牛来之不已,受害的也只谷底一片,还未蔓延开去,后面的犀群不知利害,仍往谷底涌进。刚到不久,便跳将起来,后面挤满无路,便往前窜,所以越往后受伤的越多。
  也不知哪里来的那许多蚂蚁,最厉害是只有几个上身,晃眼布满。再往当中小峰一看,上面挂着大小万千条黑线,看去和流水一般,均由那密如蜂窝的小洞眼里涌出,其行甚急,才知那小山竟是平日所闻毒蚁自建用来聚居的蚁侄,想不到这样猛恶的犀牛竟会被此么么小虫所杀,只要沾上,无一得免。那些黑蚁也真猛恶无比,满地急走的蚁群也被凶犀猛力践踏,死了不少,仍是无一退却。犀脚一停,立时争先抢上,爬上身去,任怎奔腾跳掷无一跌落,咬紧牛身,拼命往肉里啃咬,随同凶犀狼奔象突,疯狂乱窜,互相残杀。转眼之间身上便血淋淋成了一片通红,隐闻嘶嘶喳喳蚁群啃吃皮肉之声由群牛怒吼惨号中隐隐传来。
  二人想起昨日二女所说毒蚁的厉害,果然是真。再兴侧顾姬棠拉着自己,满面惊惶之容,口中连呼〃兴哥怎好?〃此时还不能逃,手也急得冰凉,方想崖脚有水阻隔,后面还有大队犀群未到,用什方法将这毒蚁除去?忽听一声银笛吹过,众蛮人呐喊声中,回头一看,谷口外面红光一闪,跟着便见带有烈火的树枝木块由上飞落,将谷口遮断。
  二三百个蛮人同时拿着大量木柴,分着三四团将火点燃,朝下掷去,谷口已成了火山。
  随见兰花飞奔向前,指挥众人赶往中心蚁坯所在,用箭朝那许多树上射去。箭上均绑有一条条的尺许黑条,落地便是一条大火,由谷中心再往里烧去,木柴树枝乱落如雨。来路那面中间一片草地已起了野烧。
  隔火望见大量犀群同声怒吼悲号,由火旁狂窜而过,下面犀群当时一阵大乱。再看那些贪残凶毒的黑蚁依然紧附牛身大嚼,毫无逃意。下面原多油藤,被犀群一踏油质纷纷涌出,更易着火。箭上所绑黑条便是石油制成,一经点燃,火势更烈。因防牛群狂窜,将身上毒蚁带逃,由外而内缓缓烧将过去。仗着地方广大,谷口群犀已被烈火隔断,后面的业已改道由口外往前侧面窜去,谷口里面的被火一逼齐往谷底涌进。声势本就猛恶,那些身附毒蚁的情急猛蹿,急痛攻心,昏迷疯狂中好些均往蚁侄小山上冲过,本就快要倒断,后面火再涌到,群犀互相践踏,受惊狂窜,又有好些只猛撞上去,嚓的一声当时齐根断裂,崩塌下来,犀牛压死了好几只,里面还有无数黑蚁立似暴雨一般向上蓬起,再满空飞舞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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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口袋谷烈火炼群犀
 
  兰花一见蚁群多得出奇,喊声不好,忙吹口中银笛。两面崖顶蛮人早有准备,各将火把点燃朝下掼落。上面俱都涂有石油,做一圆圈由外而内往里烧去。地下藤草,早被引燃。火和潮水一般齐往中心涌到,一时浓烟上腾,整座山谷成了一片火海,烧得那些凶犀焦头烂额,狂迸乱跳,加上那无量数的黑蚁被火一烧,膏汁经火,越发助长火的威力,发出一种奇怪难闻的臭味。因是火由四面包围,齐往中心烧进,当日又没有风,蚁穴所在四面均是密层层的油藤,加上许多野草灌木和牛的膏汁,遍地皆火,谷口一面更成了一条火弄。那些蚁群已被火烟包没,看不出来,偶有几只凶犀在火焰中狂窜,身上依;日黑一片紫一片。忽然一股火浪往上一涌,那紧附在身上的黑蚁首先烧焦,凶犀跟着倒地,转眼成了焦炭。因其四面隔断,无路可逃,火势又猛,先还听到火中悲号跳掷之声,不消片刻,大量群犀全都横七竖八跌倒火中,被烈火围上烧了起来。
  再用望筒仔细一看,那黑蚁也真多得出奇,地下一条条、一片片都是死蚁烧焦的黑影,中心一带全被布满,蚁蜉中心更多,想是被火逼紧,齐往穴中逃回,无奈火势太大,照样烧死,已成了几条焦炭残灰,搭向穴口附近。最大的一群竟比犀牛还要粗壮。因那火光发紫,容易分辨,先还当是烧焦的树木,看出那是烧焦的死蚁而后,兰花业已赶回,在旁笑道:〃今日万想不到除此一个大害。这毒虫本来聚居在银坑寨旁绝壑之下崖洞之中,不知何时移来此地,相隔这近,我们一点也不知道,如被突然之间大群涌来,全寨的人畜休想逃得一个。且喜机缘凑巧,一场大火将它烧光。照这火势,离地面十丈之内都被烧红,就是它下面洞穴还有余留也被烤死。好在这里环着山脚这条大水沟,火起以后水被烧开,就有几个逃出来的也无法越过。下面草木又多,油质着火全燃。此时全谷皆火,大家都被烤得难受,低处山石业已滚烫,不能立足,我们快些走吧,莫等危崖被火酥熔,随同滚落,死得才冤枉呢。〃
  说时三人遥望谷口,两面崖顶的蛮人业已避开,多半聚在谷后相隔里许的峰崖之上,手持弓刀,正在戒备。耳听犀群奔驰怒吼之声,由谷口旁边飞驰而过,忙同退下,由谷后崖壁用长索缒将下去。等到下面,那数十丈厚的山崖俱都发热,崖势又高又陡,下面又是一条泥沟,等到越往对崖,互相对看,全都成了灰人,从头到脚都是灰尘泥污,周身热汗四流。总算时已申西之交,山风迎面,甚是凉爽,又朝火谷那面吹去,当时身上一松。兰花大喜道:〃方才我真胆寒,一面是那多的独角犀牛,谷中又发现大量毒虫,实在逼得无法,才用紧急信号招呼爹爹他们留守的人快些发火,将路隔断,哪怕引起野烧。好在中间隔着几片石山溪流,就被延烧过去再想法子,也比毒虫之害要好得多。他们似因此事太险,先还不肯,总算犀群业已绕过崖角,快要走到第三条大壑附近,才命人拿了火把在后追逐犀群,过壑不远,方始发动野烧。此时我才看明,今天样样凑巧,那片野地草木虽多,一则油藤极少,好些地方不易点燃,两面均是石崖,不致引起大火。
  就这样,还恐下午风向不对,烧往我们那面。照此情势,野烧已不致引起,这样零零落落的几处小火只烧掉一些树木,草都不会点燃,再好没有。早知如此,决不会用此火攻之计,白烧这许多犀牛。我们附近有此毒虫,却是凶险极了。〃
  王翼笑道:〃我也觉着犀牛虽然凶恶,周身都是有用之物,留在那里慢慢猎取岂不是好?无奈这东西为数大多,实在无法,其势又无法留出一些,只想一烧而光,永除后患,不料无意中去掉这样一个大害,犀牛也未完全烧死,你是怎样放它逃走的呢?〃兰花笑答:〃我早就想到这东西从头到脚全都有用,全烧可惜,又恐这条山谷容纳不下,一个回头惊窜,照样有害;来时想好主意,谷外两处火堆均有专人把守,可以移动,又在斜坡那面设下两处火堆,谷口发火之后,犀群自然望火惊避,旁边火堆业被我们的人拆散,让出一路,来路又起了野烧,逼得它们只得向前。到了前面平崖,再被火一挡,只有坡下空宽无火,自然不顾命顺着斜坡惊窜下去。犀牛颇有机心,受此重创,以后恐不会再来了。因其天性猛恶,就是这样,火初起时,当头数十只狂窜过来,收势不住,仍往谷中窜进,被火烧死。你说这东西又有多厉害吧。〃
  说时,众人已走往最高之处,遥望谷那面犀群正和潮水一般纷纷顺着斜坡滚窜下去,互相践踏,怒吼之声震动山谷,望去万头攒动,仿佛一大片灰黑色的瀑布顺坡急驰,地方之大,数目之多,分外显得惊人。再望来路,也有一二十处火头带着浓烟顺风涌来,时断时续。当地草木肥鲜,虽不易全数引燃,吃风一吹,浓烟滚滚,也似大小十几条黑龙蜿蜒滚转,随风飞舞。犀群后路已断,奔驰更急,地又宽大,只陷身大壑那许多死伤的犀牛被火隔断,又无法起立逃走,只在壑中怒吼而外,还有零零落落一二十只走单的犀牛隔在野地无火之处尚在怒吼,往来惊窜走去,不消多时便可过完,一块石头落地,收获更多。
  众蛮人早由不得同声欢呼起来。有的还想等它过后跟踪追杀,多打它些回去,兰花忙即传令止住,说:〃为人不可太贪,今日已是万幸,得了不少犀群,过完便要想法灭火,免留后患。天上虽然有云,是否下雨拿它不定。还有口袋谷蚁穴也要仔细查看,毒虫是否死光,有无遗留。野地里那些残余的犀牛打它先非容易,此次犀群多得出奇,也许别处还有,如不全数搜杀,与人遇上,就能将它打死,也不免于伤人。方才我看大壑下面死伤的犀牛至少近千,沿途死伤的还不知多少,聚集起来这一笔财便两年不去采荒叔公也都喜欢,不致见怪。现在我便做主,至少放你们三月工,只在山中耕地,种出稻来,又是许多食粮,再种上菜,以后不打猎也有吃的。牛肉先吃不完,只盐没有那多,须要你们各人去采,到时每人约可分得一条牛,只将皮骨交还,想腌起来的盐要自采,莫非这还不足么?〃
  众蛮人以前所得全数都要缴上,除每日两饱外,一点也得不到,心想拼性命去往林中采荒,任得多少,俱都无份,虽然不敢不去,十九没有心思。自从近年兰花管理全山,赏罚分明,量力而分所获,一面又请了人来学会织布,妇女无须去往林中采荒,以免丧亡。男多女少,常起争杀,众蛮人方始有了私财与家室之乐。所分物产也由兰花暗求凤珠与老王说好,和公物一样运往山外,去换他们心喜的衣物用具,不消一两年大家都有了衣服用具,好过得多。不似以前身上只围着一片兽皮,冬夏一样,冷热不均。因此众人对她万分爱戴,只管令出必行,刑法严厉,极少有人怨恨。
  孟雄叔侄虽觉此是创举,一是爱女力争,一是爱妻之命,不能不听;兰花和众蛮人也真争气,果然行了新法,所得反比以前日有增加。兰花乘机又和老寨主订下一定岁贡,只要所得物产超出;日例一倍以上,便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