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任心
这不是你的错,至尊教本来就是些杀千刀的混蛋、王八蛋,他们行事手段,原本就残酷无比,你没听席伯伯说,至尊教早就在打发财赌坊的主意,并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对他们下手的。”
“可是,如果不是我……在归来村时……故意……和雷振天打招呼,……也许……
他也不会想到……要去查……拍卖会的事,……也不会……找出我和花伯伯他们……的关系,花伯伯和花姐姐……也许只是……花钱了事而巳。”
小赌抬着那张涕泪交错的大花脸,鸣鸣咽咽地向杨威分析着。
杨威便用他的衣袖,细心的为小赌擦着脸,口中同时道:“那也只是或许,万一花伯伯他拿不出,或是不愿拿出钱来,一样逃不出至尊教的毒手,再说至尊教的行事,向来不按常理,他们在拿钱之后,还把人全杀光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呀!”
此时三宝和四平,也揉着红红的眼睛,上前安慰小赌:“小赌,你也知道,花伯伯很反对至尊教,说不定这次,便是因为如此,所以才遭杀祸,你也别难过了吗?好不好?”
小赌虽然仍是流着泪,但面对好友的慰藉,也勉强地挤出一抹比黄莲还苦的笑脸。
杨威更是心疼地伸出厚实的手掌,为小赌理开纠结的头发,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伤痛中的小赌,觉得好温暖,好窝心。
此时,小飞雪也是泪眼婆娑,她自己眼泪未止,却鸣咽地劝着小赌:“小赌,你不要难过,好不好?你难过,我也好难过。”
小孩子率直,往往是最深的道理。
正如此时,小飞雪听似没有道理的难过,巳经是道理最深的难过,不为别的,只因为小赌的悲和喜,巳经是她的悲和喜。
终于席老爸也走上前来,拉起小赌,抚着他的头,轻声道:痴儿!至尊教便是为打击你,方才大加渲染,此次对发财赌坊的屠杀,你若真的为此打击而消沉,不但不能唤回花家父女的生命,反而,正中至尊教的圈套,听席伯伯的话,擦干眼泪,等遇上至尊教时,再为花家父女报仇雪恨,懂吗?”
小赌又用衣袖,抹了把脸,这才点点头。
席老爸便又欣慰道:“至于花家父女的善后,门主巳经亲自前往处理,你便放心往长白山去,待来日有空儿,再回开封祭祀巳一番!”
小赌闻言,总算开朗些,杨威不禁为大哥的细心,感到心服。
席老爸见小赌情绪稍为好转,这才指着杨威和小赌二人,打趣道:“瞧瞧你们二入这一身,便是乞丐,也比你们穿得强多了,还不换换衣服好上路去。”
杨威和小赌相对一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
原来,二人的衣服,早在刚才打架时,扯碎的差不多。再因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如今这一身,可真是够看头。说是两把拖把披在身上吧,这还是掉了须的拖把吶!
当小赌他们再度上路时,已经不再像以往一样,那般悠闲快乐。
尤其,小赌人在马背上.心却飞向遥远的地方。
他想起初入江湖的种种,想起花老板对他的赏识,传他绝学。
那时的小赌,还不算江湖人,他原来只打算依照师父的交待,找到赌国三宝交差之后.便到赌国闯点名号。可是,自己却英名其妙地和一个专与至尊教作对的大哥结拜,又莫名其妙地惹上九大门派之一的终南派,如今又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少帮主的弟弟。
原本与江湖无关的花家父女,却被江湖中最残酷的至尊教所害。
难道,真如大哥所言,只要与赌有关,很难不扯上江湖恩怨?
由于小赌的沉默,因此,其它人也都没有开口。
一行五人,便在默默中赶路。
小赌深深地感觉,初入江湖那种轻松、宁静的日子,巳经过去了。
他会永远怀念那段日子,正如他会永远怀念花伯伯和花姐姐一样。
但是,小赌他将不再回头,因为他绝不去追悔过去。过去的种种不管是好是坏,毕竟巳经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
小赌他选择接受事实,从事实中体会出经验,去应付那漫长的将来,而不是去懊悔不可改变的过去,蹉跎满怀希望的明日。
眼前道路漫漫,延伸到遥远的地平线彼端。
小赌人在马背上,忽地纵声长啸。
啸声传出千里,响彻云霄,充塞大地。
八荒九垓,俱在啸声笼罩之下。
小赌意气风发,立于马背上,傲然向天地吼道:“来吧,江湖,武林,咱们便来搅和一番,谁怕谁来着!”
这是男子汉的誓言。
望尽荒野,便见人湮。
小赌一行人,终于又看到文明的地区。
此次,这个地方,还真是大大的文明,因为这里已经接近北京城,皇帝老子的脚下喽!
杨威手指着前面一座又长又宽大桥道:“小赌,过了这座卢沟桥,离北京城便不远啦!”
小赌忽然呵呵地笑道:“原来,所谓卢沟桥的石狮子……数也数不清,便是这么回事。”
果然,站在桥的这端,远望彼端,还真有点看不清尽头的感觉,这桥怕不有十丈左右长。
小飞雪可爱地往桥头一站,伸手横拦,居然两边都还能让大马车通行,可见这桥的宽度,足有四五个横臂那么宽。
桥下有涵孔,桥身的石栏板,雕饰精美,两根桥栏上,各立着一长排望柱,上面都雕着姿态各异’生动灵活的石狮。有的相扑为戏,有的窜首滚球,无一相同。
小赌打从下定决心搅和江湖以后,便将对花家父女的哀伤埋进心中,重新以欢乐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并非他无情,只因他不愿杨威等人为他担心。
此时,他使一时兴起,决定好好地数数这卢沟桥上的石狮子,看看到底是数得清,还是数不清。
他与小飞雪两人,一左一右,便一、二、三、四、五……一只只认真地数下去。
约有盏茶的光景,二人终于数完这座卢沟桥。两边立的望柱,各有一百四十根,石狮子四百八十五头,谁说数不清。
“他奶奶的,谁说卢沟桥的狮子数不清,这下不是给我数得一清二楚吗?我就不信邪!”
小赌满头大汗,双手插腰,说:“那个石狮子数不清的人,当时一定是喝醉了,所以他数一头狮子,就溜走一头狮子,当然他会数不清啦!”
“哈哈……”
众人好久没有如此畅快地笑啦!
于是,小赌终又神采飞扬地一挥手:“走,逛北京去也。”
“走呀!”
五人你追我赶的,蹦蹦跳跳往北京城去。
来到城门日,杨威一把拉住了小赌。
“怎么啦!咱们不是要进城吗?”
“是要进城,可是你老兄也真大方,就如此大摇大摆地进去?”
小赌有些迷糊:“不然,还要偷偷摸摸地进去不成,咱们又不是做小偷。”
杨威只好点明说道:“这北京城,不是一般地方,这里是皇帝老子的住处。”
“这个我知道呀!”
“这里的守城,也比其它的府城来的严,进出一定要搜查,没有路条证明的人,是没办法随意进出的。”
“哦!原来如此!”
小赌这才明白杨威的意思。
于是,和三宝、四平三人,嘿嘿贼笑,伸手探入怀中,取出全国通行用的路条证明。
“我们都是很规矩的人,怎么可以偷偷摸摸地做坏事。”
原来,小赌、三宝、四平三人,是老远打江南出门,因为是第一次出远门,他们的师父,可费心地为他们打点一切。临行时,还一再叮咛,出门在外的种种注意事项和规则,路条这种事,怎么会忘了呢?
三人便很嚣张地扬着路条,往城门口行去。
杨威可没想到,小赌他们还有这一招,真有些有点哭笑不得地被摆上了一道。
小飞雪是由山上来的,她也搞不清楚什么路条玩意儿的。
“小威哥,我们不去吗?”
杨威是个科班出身的江湖人,当然没有准备那一套。于是,带着小飞雪绕过城门口,往较偏僻的城墙走去,如小赌所言,偷偷摸摸地进城去。
小赌三人,在门口排了好一会儿的队,才轮到他们进城。
进城后,不见杨威和小飞雪,只好顺着大街往前逛去。
突然,迎面急急走来一个背着四个麻袋的乞丐。
见到小赌,便拱手问道:“请间可是赌少爷?”
小赌得意地点头。
那个乞丐立刻躬身为礼:“属下丐帮北京分舵弟子杜虎,奉少帮主之命,请赌少爷前往分舵见面。”
小赌一时兴起,顺手一比,平剧出口:“带……路啦!”
三人便跟着杜虎,左转右转地往丐帮北京分舵而去。
当杜虎停下身来请小赌他们稍待时,小赌三人不禁咋舌道:
“我的乖乖,居然有这么漂亮的乞丐窝啊!”
原来,杜虎带小赌他们来到一条胡同里,一户人家门前。
这户人家的门口,二只半人高的巨大石狮,分坐左右,朱红双扇大门上,有个偌大的铜制叩门兽环,看样子,还是个大户人家也!
杜虎闻言,笑道:“北京城的地方大,当然分舵的门面也要体面些,才够看头呀!”
说着,他举手叩动兽环。
(上集完)
第九章 游龙醉丐
“谁呀!”
“吃四方的。”
“要做什么?”
“请客来着。”
大门伊呀地打开。
门内,十余名丐帮弟子,分立左右两旁,见着小赌,众人齐齐抱拳躬身道:“恭迎赌少爷!”
小赌三人,倒是一愣。
没想到丐帮会来上这么一手,实在叫人意料之外。
小赌生平就怕这种正式、严肃的场合,如今,只得硬起头皮,有模有样地虚手一抬,回道:“众兄弟兔礼!”
“谢赌少爷!”
需知,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帮下弟子众多,人员散布也广,有些同是帮中之人,可能一辈子也没见过面。
要统治如此一个复杂而又庞大的帮派,当然无法亲自监督,便要借着严明的纪律和严谨的组织结构来达到分层管理、分区统治的目标。
所以丐帮对上下之分,相当重视。
而小赌不但是丐帮少帮主的拜弟,更是屡救丐帮的恩人,这种场面,还算是小卡司而己吶!
小赌等人跨过门槛,三宝和四平便在小赌的暗示下,掏出一大叠银票,一左一右地打赏。凡是在场的人都有份,一人一张,谁也不吃亏,包括刚才带路的杜虎在内。
当众乞丐们低头偷瞄一眼银票,不禁失声惊呼:“一百两!”
小赌以为他们觉得太少,搓搓手道:“呵呵!对不起,初到贵宝地,不知这里的行情,各位兄弟别见怪,三宝、四平加赏。”
“是!”
又是一人一张,这次赏大些。
“我的妈,五百两一张呀!”
“老天爷,咱们发财啦!”
众乞丐这下子可乐昏了头。
“咳!咳!”
忽然中院传来一阵干咳了众丐帮弟子这才回过神来,肃手垂头,乖乖地站在两旁,不敢吭一声。
一个年约四旬,留着短髭的削瘦乞丐,拱手向小赌:“赌少爷,属下北京城分舵主吕良,代众兄弟谢过赌少爷打赏。”
小赌豪气地哈哈笑道:“不用太严肃,大家随便就好。”
众丐帮弟子听到这些话,马上就爱上这位可爱豪爽的赌少爷。真他妈的对上众人的胃口。
吕?闻言,当下也朗声笑道:“好,就听赌少爷的,大伙儿可以下去。”
吕良吩咐过丐帮弟子后,又向小赌肃手让道:“赌少爷快请,少帮主等你有一会儿了。”
于是,小赌就跟着吕良往大厅而去。
小赌人才进大厅。
杨威已经扬声招呼道:“小赌,你们怎么这么会磨菇,到现在才来。快过来,我帮你引见一位长辈。”
小赌这才瞧见,大厅上除了杨威和小飞雪之外,还坐着一位白发苍苍却红光满面的老乞丐。
这个老乞丐,背上密密麻麻的背了一大串麻袋,看来他的身份不低,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个足有斗大的酒葫芦,咕噜咕噜地猛灌。
小赌这人,有酒是兄弟。
当下,快步上前,笑谑着道:“我们规规矩矩地做事的人,当然比那些不守规矩的人要吃亏,这是正常嘛!”
老乞丐放下大酒葫芦,冲着小赌睨眼道:“小娃娃,那么你喜欢规规矩矩喽?”
小赌嗤鼻答道:“那要看什么规矩,我老……老实说,只喜欢能让人吃瘪的规矩!”
小赌本来想说:“我老人家。”
结果见到眼前白发苍苍这个老乞丐,他可没勇气跟他比老,这才临时改口。
老乞丐自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
倒是杨威会心会意,咬着舌,硬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