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行





姜姑娘,暗中从开封眼来等机会。后来,才知道你可能是为无俦秀士而来的。”
  “有分别吗?”
  “当然有别啦!可是很奇怪,令人狐疑。你既然不愿与周府为敌,不敢公然挑衅,甚至
不敢露面,那你来干什么。”
  “宰他,理由很简单吧?”
  “哈哈!如果我记性不差,你曾经说过……”
  “彼一时此一时,说过的话,会因时地情势而改变的,我又不是金口玉牙。我说过不能
出面对付他,但只要他一离开开封府,我就可以向他挑战。丘兄,要不要我帮助你除去情
敌。”
  “废话!”
  “你能诱使他离开开封府所属各州县吗?”
  “那杂碎正要远离开封府。”
  “咦?你怎么知道?她告诉你的?”
  “那你的消息从何而来?”他诘有意避重就轻搪塞:“她虽然没透露,但从她的行动
上,可以估计出他们的心念意图。”
  “你算了吧!你又不是妖女肚子里的蛔虫,怎知道她的心念意图?”假书生撇撇嘴:
“除非她告诉了你。”
  他不便将取得书信的事说出,风声传出,周府的人便会将他当成钦犯,出动所有的人来
搏杀他了。
  “信不信由你。”他不作解释。
  “目下他们正往开封走?”
  “我打赌他们会在郑州折向南下,一举两得。”
  “南下?什么一举两得?”假书生大感兴趣。
  “可以一面引诱神剑天绝的人出面,一面办周府要求他们所办的事。”
  “多透露一点好不好?”
  “呵呵!猜测那能猜得那么准?该走了,小兄弟,同样一句话:珍重再见!”
  “丘兄……”
  健马轻快地驰出,扭头举手一样示意。
  前面官道远处,车马早已失去踪迹,扬起的尘埃也早已落定,宽大的官道,似乎通向天
尽头,道上只有他孤零零一人一骑小驰前奔。

  马快、车轻。
  前后公然露面的有三批人马,人数超过五十大关。
  三批人马都是无俦秀士的人,但九华山庄的亲信男女,数量只有一半多一点,其他都是
武威所的有头有脸人物,实力空前强大。
  武威所起初不支持无俦秀士向神剑天绝挑衅,出了事反而改变态度,积极调度人马,配
合九华山庄的人行动,当然向外守秘,让这些把式打手冒充九华山庄的人,有效地掩人耳
目。
  轻车的后面里余,另有扮成旅客的人赶路。
  至郑州全程七十里,车马以轻快的脚程赶路,一个半时辰后,轻车驶入须水镇。
  这里是古须水县城的所在地.县在大唐武德四年置,贞观元年废,目下是大官道中途的
最大市镇。也是附近数十里内最大的市集,集期是一、三、五。届时相当热闹,平时只有旅
客往来。是一处打尖歇脚的中途站。
  今天不是集期,镇上显得有点冷清,巳牌初正之交,扫尖歇脚的旅客也稀稀疏疏。
  镇西的须水桥,桥两端都建有牌坊式的桥门,引道左右有两三间卖茶水果品的小店,供
应不需入镇的旅客购买,生意颇为清淡。
  车马在向南面的小径走了,有些人不在行列内。
  这条路虽称小径,中原地带的所谓小径可通车马,甚至可容双车并行。
  这是一条捷径,三十余里外,衔接郑州南下许州的大官道。
  如果绕郑州再南下,远了十余里。
  他们不需在郑卅落脚,抄捷径南下。
  不管至郑州或南下许州,旅客都必须经过须水镇。
  跟踪的人,也必须经过须水桥。
  普普通通的市集,经过的人通常会松懈戒心。
  估计中,必定有人跟踪的。
  车马走了半个时辰.桥西面出现丘星河孤零零的人马身影。

  明媚的春天真可爱,暖洋洋的艳阳更可爱。
  春天如果不下雨,是旅客们最舒畅的好时光。
  他,却显得无精打采。
  不,简直就是垂头丧气,挂上缓,任由健马缓缓自由小驰。
  他不想赶路,赶什么呢?
  赶上去又能怎样?把无俦秀士狠揍一顿?
  他单人独剑,也应付不了九华山庄的大批牛鬼蛇神。
  走在同一条路,却不能结伴同行,得忍受落单的寂寞,难怪他心情苦闷,垂头丧气。
  一匹健马赶上了他,骑士是个干猴似的糟老头。
  “小伙子,不要在马上发昏睡觉。”糟老头好心地提醒他,说的话却饱含嘲弄味:“你
像一个赌输了全部家当,连老婆都押掉了的倒媚滥赌鬼。打起精神来,天底下倒媚的人不止
你一个,呵呵呵……”
  怪笑声中,健马已超到前面去了。
  “这糟老头可恶?”他忍不住笑骂。
  糟老头这一番嘲弄,打散了他的马上白日梦,精神一振,恢复了英风豪气。
  一抖缰,健马恢复精力,开始小驰,驰向雄伟壮观的须水桥。

  桥东路左一家店,路右也有一家店,店前都设有茶棚,免费提供茶水。
  路左的店棚,有四位乡民,分坐在粗制的长凳上聊天,谈到高兴处笑声起伏不断。
  路右的店棚内,一个游方法师,带了一个老香火道人,悠哉游哉的在喝茶,与粗壮的店
伙聊得正有劲。
  粗壮的店伙傻呼呼地一脸老实相,大嗓门有点打结,正在告诉骨瘦如柴的大法师,须水
镇上那一家闹鬼,那一家有妖,好意地指点大法师,向那些人家驱鬼除妖赚钱。
  蹄声哒哒,健马不徐不疾通过桥坊,驰过桥头,驰入两家小店相峙的宽大官道。
  丘星河不需歇息,不需喝茶饮马,不需光顾这种路旁小店。
  因此泰然扬长而过。
  官道宽阔,可容四车相错。
  按风俗,人马须靠左走,所以途中碰上有声望的尊亲、仕绅、官吏,通常卑下地避于道
左以表示尊敬,而且还得欠身问好。
  他也不例外,靠道左而走,目不旁视,泰然自若任由健马小驰。
  “喂!年轻客官。”路右小店的大法师,突然举起手中的茶碗,向他打招呼示意:“茶
水不错,来喝两碗解渴,看你一脸霉相……”
  他距店门三丈左右,听到叫声,本能地将目光投落在大法师身上,注意力自然而然地,
被这位干瘦的穷大法师吸引过来了。
  健马原速不变,他一面接近、通过,一面扭转头随着大法师转动,左半身成为盲点,看
不到路左小店的景象,暴露在四个乡民的完全控制下。
  他觉得好笑,这位穿了一身破法服的老法师,怎么看也个像个有道行的人,怎能驱得动
神撵得了鬼?
  他也用和蔼的笑意,回报善意向他打招呼的大法师,一面走,头一面随着大法师转。
  健马小驰,大法师的话继续吸引他。
  这瞬间,他看到了些什么。

  …
  文学殿堂 扫校  旧雨楼·云中岳《我独行》——第十一章 苇塘脱险 
云中岳《我独行》 第十一章 苇塘脱险   假如先前糟老头不嘲弄他,毫无疑问地,他仍然稳坐在鞍上,垂头丧气做白日梦,意念
飞驰,飞到早已远去的轻车上了,那有工夫留意路旁的变化。
  不对,哪种目光。
  上了年纪的人,数十年风霜不断锻炼、耗损、老化,那双眼睛不可能再保有凌厉的慑人
厉光。
  不但有慑人的厉光,而且有一种妖异惑人的光芒。
  这瞬间,一阵寒流通过全身。
  那是一种先天所潜在的本能,生物界逃避灾祸的自发性保命反应。
  没有思索的余暇,本能反应与经验反应,在这电光召火似的刹那间。爆发出正确的行
动,扭身向右翻滑,从大法师的一面倒下。
  面对凶险,置之死地而后生。
  四个乡民,在同一瞬间手脚齐动。
  一声慑人心魄的怪啸,从大法师的口中发出,三道青虹同时脱手破空而起,向健马的上
空集中。
  另一个老香火道人,闪电似的飞扑出路心。
  四个乡民所发射的暗器,真可以用群来形容,破空的锐厉啸声,令人心胆俱寒。
  同时,四人随着暗器群飞跃而进。
  丘星河似乎会变。变成扁平的物体,平贴在地,高度减至最小最傅限,瞬即疾射而起。
  噗一声沉闷声暴响起。
  他和飞朴而来的香火道人憧成一团。
  可怕的打击及体,他也本能地给予对方致命的打击。
  健马长嘶,蹦起、陪倒。
  所有的暗器全部落空,健马却遭了殃。
  大法师到了,云帚如天雷下击,罡风罩住了他和老香火道人。
  显然要将敌我双方一帚打尽。
  老香火道人的脆弱脖子,在他一抱一挟一扭之下,头部再来一记大回旋,面孔转至肩后
方。
  头转过肩,表示颈椎的关节筋已经断了。
  他的小腹丹田,也挨了老香火道人右肘尖一记重击,力道千钧,足以裂石开碑。
  生死关头,他忘了痛楚。
  求生的强烈欲望,激发了他生命的潜能。
  帚下的刹那间,他抱住老香火道人没有知觉的身躯,奋全力滚翻,将老香火道人翻至上
面。
  “是你!”他厉叫。
  肉裂声慑人心魄,云帚把老香火道人的背部变成一团乱刀斩切般的模糊烂肉。
  他不但认出大法师是谁,也看出老香火道人是何人物。
  那不是老香火道人.是一个中年女人扮成的。
  大法师也是中年人,并不老。
  两男女的化装易容术并不高明,激烈运动中露出了原形。
  这瞬间,他的右手食指二指虚空向上疾点。
  大法师的云帚,击烂了女同伴的背,云帚还没有收回,眉心便出现一个指大洞口。鲜血
溢出。
  眉心距丘星河的指尖,仅三尺多一点,足指功威力最可怕的距离。
  练了天罡指火候已有八成的人,三尺左右虚空可贯穿两分厚的铁片。
  丘星河临危拼命,这一指非同小可,几乎贯穿了大法师的头颅。
  呃了一声,还没挺身站起收帚的大法师,晃了一下,顺势向前一仆,仆倒在血肉模糊的
女伴身上,开始猛烈地抽搐。
  人影暴起,疾射小店的屋右侧。
  店后是矮树丛,和须水河东岸的芦苇与树丛相连,是藏匿的好地方。
  四个乡民飞越倒下的健马上方,刚好可以看到丘星河钻入屋后矮树丛的朦胧背影。
  枝叶摇摇,背影瞬即消失无踪,速度之快,已达到人的体能极限。
  “咦?追!”
  一个乡民大吃一惊,这一面的变化怎么快得如此离谱?不但没有死的丘星河,而且摆平
的却是法师和老道。
  两方面同时发起空前猛烈的突袭,大法师这一面两个人实力最强,却死得如此迅速,怎
不令人大吃一惊?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一追,像是没有头的苍蝇,漫无目的乱飞乱撞,不可能追及了。

  丘星河匿伏在水际的芦苇丛中,春日水盛,芦苇大部份淹在水中,下面全是烂泥,人藏
在密密麻麻的新芦中,即使留心搜索也不易发现。
  小腹的痛楚开始扩大、蔓延。
  他知道,丹田受到严重的伤害。
  那扮老香火道人的女人,练成了可怕的阴柔奇功,奋力一击,一般正统的内家气功,必
定一击而散,小腹成为一团腐烂的碎脏残肉,可怕极了。
  精力耗尽。他在生死边缘挣扎。
  他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躲在新声的烂泥中,他定下心神运气行功,为保住性命而挣扎,把快要消散了的元气,
一丝一缕引回气海,浑忘椎心的痛楚。
  不久,猛烈痉挛的身躯逐渐稳定下来了。

  两名扮成行商的旅客,策马驰过桥东。
  小店前围了一堆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路中,一滩血迹已凝结成紫红色了。
  “咦!你们怎么啦?”一位行商勒住坐骑,颇感好奇地询问。
  人群一分,行商看到了己拖放至店前的死马,鞍后的马包仍在,村民不敢搬动,必须等
本镇的里正甲首前来处理。
  “不久前,有旅客在这里斗殴。”一位村民惶然说。“六个打一个,死了两个人,尸体
已被背走了,留下这匹死马,正等候报官相验。”
  两位行商好奇地下马,一个上前察看。
  “咦!是那位丘老兄的坐骑嘛!”行商讶然轻呼道:“天杀的!那些狗养的在这里暗算
了他。”
  “老天爷!马身上到底中了多少枚歹毒的暗器。”另一位行商也察看片刻,脸色大变,
叫:“暗器都被起走了,无法追查线索啦!”
  “你把马包带走,我来问明经过。”第一位行商向同伴指示道:“不然无法向小姐交
代。”
  “最好在附近找一找,也许可以找到遗落的暗器。”
  “好的,我先打发这些村民。”
  入暮时分。车马驶人新郑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