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血谷幽魂
行高手,己来到近前。
这时,他看出来人全着白衣,暗忖道:“原来是‘一统会’的人马!”
“停下,派出警戒!”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发令。
所有的人,全部在树下停身,接着,是几声低语,近二十条人影,纷纷出动,在周近布哨。一个高大肥壮的蒙面白袍老者,靠着树身一坐,其余的圈成了一个半月形,静悄悄地肃立。蒙面白袍老者,就是方才的发令人,苍劲的语音道:“本会长经过详细考虑,决定对付‘通天教’只宜智取,不宜力敌,故此原来计划取消……”
周靖心里猛地一震,原来这白袍蒙面老者,就是使整座武林颤栗的“一统会”会长,“逆旅怪客”的话不错,他真的亲自出马对付“通天教主”了。
“黑旗堂!”
一个老者应声而出,躬身道:“属下在!”
“即率三香主过江传令本会负责监视弟子,密切注意‘通天教’动态,并看那叫周靖的后生是否已落人该教之手!”
“谨遵令谕!”
那“黑旗堂主”早同手下三香主,疾驰而去。
周靖恨得咬了咬牙。
“一统会长”又道:“刑堂!”
一条人影,排众而出,道:“弟子在!”
周靖一听声音极熟,运足目力从叶隙下视,一看之下,不由血脉贲张,杀机股股而冒,这“刑堂”堂主,赫然就是“天邪洪谨”之子洪一敏。洪一敏迫使陈秋心行使诡计,几乎使周靖活埋在山洞之中。
如非目前情况不利,他真想下树一掌劈死了他。
“一统会长”顿了一顿之后,才道:“洪堂主,令尊之死,本会长与及会中弟兄,均极感悲悼……”
洪一敏低沉的应了一声:“是!”
周靖心中暗忖,“天邪洪谨”若非被毁于“通天教主”,“一统会长”也决不会放过他……
“一统会长”接着道:“为了替令尊报仇,同时铲除本会一统武林的顽强,洪堂主必须完成一件使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请会长谕示!”
第十二章 狼心再现
“一统会长”沉声道:“设法令‘无难先生’入盟本会!”
洪一敏面有难色地道:“禀会长……”
“你办不到?”
“属下唯一可行之途,是以他的女儿作为说客,说服他入盟,可是,他女儿似己觉察属下用心,抵死不从……”
“洪堂主,这是命令,三日之内必须办到,现在你立即起程。”
洪一敏恭应了一声:“遵令谕!”,转身离众疾奔而去。
周靖恨得牙痒痒的,不知这狼子将以什么手段对付那善良的陈秋心,他想尾追下去,但,他此刻连大气都不能喘一口,如被发觉,那后果是相当可怕的。
就在此刻
江岸之上,突地出现了幢幢人影,往来穿梭。
周靖暗忖,必是“通天教”方面发觉卡哨被杀,渡江搜索。
“一统会长”突在这时下令道:“散开备战,不到万不得己,尽量避免出手!”
人影闪晃之中,“一统会”的高手自会长以下,全部纷纷撤入山坳之内。
周靖乘机下树,向洪一敏消失的方向,全力追去,一口气赶了十里之遥,连半个人影子都没有看到。
突地
一阵凄凄切切的女子哭声,飘传入耳。
荒野,深宵,哪来的女子哭声?
周靖不期然地刹住了身形,侧耳凝神倾听,哭声时断时续,充满了绝望、哀怨、沉痛的意味,令人不忍卒听。
他循着哭声方向奔去。
一片流林,在星光映照之下,可以看见林中一座小庵,一线灯光,从窗门漏出。
是座尼庵,出家人六根清净,五蕴皆空,怎的会有这种哭声?
周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俏俏俺至窗前,从小缝里向内一张,身形陡地一震,几乎怒哼出声。
室内,一男一女。
那女的正是“无难先生”的女儿陈秋心,哭声己止,但泪痕斑剥,双肩仍在抽动。
那男的,赫然是他要追赶的“一统会”刑堂堂主洪一敏。
只见洪一敏打躬作揖地道:“心妹,一统会替天行道,志在造福武林,对令尊并不见得屈辱……”
陈秋心紧然道:“我现在才了解你的为人,你……”
“心妹,这是你的偏见,我对你的爱,唯天可表!”
“用不着再对我花言巧语!”
“心妹,我可以发誓……”
“用不着!”
“心妹,如我对你虚请假意,必粉身碎骨而死,皇天可鉴!”
陈秋心凄然道:“敏哥,我只希望你不要逼我。”
洪一敏用手托住她的香腮,亲了亲,道:“心妹,我身为刑堂堂主,奉会长之令,恭请令尊出山,如果你不帮忙,难道你忍心看我犯令而死?”
陈秋心毅然绝然地道:“家父遁迹林泉,与世无争……”
“以令尊的大才,应该兼善天下,岂可独善其身?”
“没有人能逼迫他老人家做他不愿意的事。”
“连亲如父女的心妹也一样?”
“不错!”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心妹,会长令我三天完成任务,否则以会规处治!”说着,一副泫然欲泣之状,顿了一顿,又道:“心妹,你腹中的一块肉,是我俩爱情的结晶,难道你忍心让他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陈秋心芳容一惨道:“我们可以走,天地如此之大,难道没有我俩容身之所?”
洪一敏摇了摇头,道:“一统会耳目遍天下,插翅难逃!”
“我们可以依靠家父,我家居处的布置,没有人能越雷池一步!”
“不,心妹,我还要为家兄报仇。”
“不管怎么样,我办不到!”
“心妹……”
“上一次你逼我引诱周靖,几乎酿成巨祸,现在,我不能再接受你无理的要求。”
“心妹,我怀疑你是不是真心爱我?”
“怀疑的应当是我!”
“心妹,你好象变了?”
“是的,变了,变得不再柔荏可欺!”
“心妹,你一定不答应?”
“办不到!”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没有!”
洪一敏面色阴晴不定地一连数变,最后突地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死死地盯陈秋心,好半晌才以一种感人的声调道:“心妹,你不为未来的孩子着想?”
陈秋心咬着下后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避世、归隐,好歹总得让我完成这一次使命!”
“以家父作为牺牲品?”
“一统会长有彻底整顿武林的雄心,求贤若渴,怎能说是牺牲品呢?”
“对我用不着下说词,自古以来,野心勃勃的枭雄,能在武林称尊的有几人,有好下场的又有几人?”
“心妹,你真的绝情至此?”
“绝清,你……你……”
陈秋心在连说了两个你字之后,不再言语,但秀眸之中,却射出两股怨毒至极的光芒,接着,她粉腮大变,娇躯徐徐倒向洪一敏的怀中……
这情景看得窗外的周靖目眦欲裂,杀机大炽。
洪一敏俊秀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意,他把陈秋心放倒木榻之上。
周靖正待穿窗而入,但转念一想,又强忍住了,他要看看这生就一副金玉的外表而却有着一颗豺狼之心的人,如何对付他的爱人。
洪一敏伸手摘下陈秋心发上的一支玉钗,纳入怀中,然后击了两下掌。
两个壮汉,应掌声而人,打了一揖道:“参见少院主!”
“应称呼堂主!”
“是!”
“她已被我点了阴维六脉,自己不能冲解,你俩加意看守。如果我二十个时辰之内不返,那就是发生了意外,你俩把她送往总会坛,请会长裁夺!”
“遵命!”
不言可喻,洪一敏取下陈秋心的发钗,目的是作为信物,要挟“无难先生”入盟“一统会”,万一发生意外,仍可以陈秋心的生命,换取他的平安。
周靖钢牙咬得格格作响,甘小梅的话不错,陈秋心是爱上了一只有野心的狼。
陈秋心是当代奇人“无难先生”的独女,身手决对不弱,若非是在毫无戒心之下,洪一敏岂能轻易得手。
洪一敏大踏步出房而去,对陈秋心根本没有半丝怜惜之情。
两壮汉各端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就在洪一敏离开之后,一条人影,鬼魅似地掩入室中。
两壮汉似功力不弱,立时警觉,齐齐“哦!”了一声,站了起来。
其中之一喝问道:“什么人?”
另一个目光一扫来人背上的霸王鞭,面色大变道:“你是周靖?”
来的正是周靖,他背上背的“霸王鞭”是最好的标志。
周靖俊面罩着浓厚的杀机,半言不发,一闪身,向其中之一出手攻去,出手之势,快逾电光石火,而且用的是“血谷”给学之中的第二式“二招夺命”。
一声栗人的惨号过处,那壮汉倒卧血泊之中。
另一壮汉怔得一怔之后,疾朴而上。
周靖一闪身 避过来势,又是一招“二招夺命”。
惨号再传,又是一具死尸。
周靖连看都不看一眼,急欺榻前,伸指点开了陈秋心被制穴道。
陈秋心一跃而起,纵掌疾划,厉声道:“洪一敏,你不是人,是禽兽!”
陈秋心这猝然一击,出手之势,奇奥无伦。
周靖可估不到对方有这一着,避无可避地当胸挨了一掌,踉跄退了五步,大声道:“陈姑娘,是我!”
陈秋心出手之后,惊觉不对,但己收不住势,及自闻声之下,更加感到愧疚,急忙施礼道:“周相公,想不到会是你,适才……”
“陈姑娘,没有什么,不必放在心上!”
“那狼子呢?”
“走了,我们追!”
陈秋心宛如在伤心绝望的境况中遇到了亲人,泪水忍不住扑颗颗地直流,悲声道:“周相公,你第二次救了我,而我不久曾经……”
“陈姑娘,我明白,不能怪你,洪一敏已奔向隆中山。”
“什么,他去找家父?”
“不错!”
“我要亲手杀他!”
“我们走,迟恐发生意外!”
“好!”
陈秋心满怀悲愤,随着周靖离庵上道。
星光寥落,东方已然破晓,又是一天的开始。
并行中,陈秋心若有所感地向周靖道:“周相公,一个人生平不能做错一件事,尤其是女人,我现在深深地体味到一失足成于古恨这句话的含意!”
周靖长长地喘了一口气道:“陈姑娘,你太善良了!”
“是的,与其说善良不如说懦弱还来得恰当些,我觉悟了,但,迟了!”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这是周相公随口安慰之词!”
“不,陈姑娘,你还年青,走错了路,可以从头再走起!”
“谢谢你的安慰,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那姑娘的打算……”
“第一,我要亲手杀死那没有人性的狼子……”
“第二呢?”
“第二……唉!我已有妥善的打算!”
“在下可以知道吗?”
“这个,恕不便事先奉告!”
一条人影,呈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陈秋心激动至极地道:“是他!”
“不错,是他,我们追上了!”
“周相公,望你不要插手,由我……”
“陈姑娘,我认为我们的速度应该缓下来,以免被他警觉!”
“我要立刻迫上他!”
“不!”“为什么?”
“我们尾随到‘隆中山’,看他如何对令尊行使诡计!”
“我好象半刻也不能忍耐……”
“陈姑娘,这样可以省了许多口舌向令尊解释。”
“好,依相公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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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中山,晓夏初开。“无难先生”所居的双溪之前,卓立着一个俊美倜傥的少年,他,正是“一统会”刑堂堂主,也就是陈秋心的爱人洪一敏。
洪一敏相度了一下地势,扬声隔溪高叫道:“无难前辈,在下洪一敏,受令媛之托,有要事求见!”如此,一连叫了三遍。
不多时,一条人影,越溪而至,来的,正是遍世独处的“无难先生”。
洪一敏急施一礼,恭声道:“晚辈洪一敏,见过前辈!”
“无难先生”打量了洪一敏一阵之后,冷冰冰地道:“你方才说什么?”
“晚辈受令媛之命求见!”
“她现在何处?”
“一统会总坛!”
“什么,这丫头在‘一统会’总坛?”
“是的!”“无难先生”目如电炬,再度一扫洪一敏,道:“她在那里做什么?”
洪一敏毫不思索地道:“令千金在会坛被奉为上宾!”
“无难先生”老股勃然变色,气呼呼地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