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魔刀





  她这个“好”字刚吐出口,右手玉掌一招,一股淡白的“尘雾”,朝他头脸
洒下!
  施鸣峰“树剑”一招“错竹横枝”,正要向她指来时,突然一股凉意向自己
脸上扑来,机伶伶打了个寒噤,站立不住,晕倒地上。
  雾林黑狐罗玉英一阵得意狂笑!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她挥腿朝施鸣峰身上踢了一脚,阴阴地说:“穷酸,你早晚还是落在我姑娘
手里,格格格,你再凶也逃不过我罗玉英手上的‘云雾尘烟’,格格格。”
  雾林黑狐罗玉英说过这话,收起皮鞭,从腰间取出一口不到尺长的短剑!
  她两眼吐出噬人似的凌芒,注看了晕倒地上的施鸣峰,好像自语的道:“施
鸣峰,我罗玉英睚眦必报,从来不受人的委屈,这次你栽在我手里,只怪你生不
逢时,别怨我姑娘心狠手毒了!”
  她说出这话,短剑出鞘,一剑就要向施鸣峰咽喉致命部位刺下。
  突然,一声娇叱:“贱婢,你有几个脑袋,敢动我鸣哥?”
  这一股声音,清脆嘹亮,中气十足!
  雾林黑狐罗玉英蓦然暗愕一震!
  就在她略作迟疑,纵目循音搜望之际,又是“呛啷”声,金铁交鸣声起!
  罗玉英手上这口短剑,给一颗晶亮的银丸子,竟打得脱手飞脱!
  眼前的变化,不过眨眼刹那间而已。
  “噗!噗!”两声,两瞥纤红矫捷的身形,从客店围墙斜飞而下。
  这两人正是“田舍村姑”林翠翠,和施鸣峰朝夕挂在心头的“静弟”于静!
  就凭刚才短剑脱手震落,和这两瞥身形飘落,罗玉英已知道这对少年男女,
身手不凡,不是当前武林中等闲之流。
  罗玉英斜落半步,注目朝两人掠过一眼,好像“似曾相识”,一时就记不起
来了,她冷厉地道:“你们是谁?插手要管你家姑娘闲事?”
  田舍村姑林翠翠紧绷了脸蛋儿,气鼓鼓地道:“贱婢,你别问我们两个是谁,
我知道你就是半死不活,专门害人的‘雾林黑狐’罗玉英!”
  田舍村姑林翠以这几句话骂得像玉珠走盘,清脆有力,一口气说完。
  罗玉英给她骂得本来这张苍白的脸上,这时泛出一层骇人的青紫色,格格格
冷笑说:“小丫头,既然知道姑娘厉害,就得乖乖把你这条命留下吧!”
  田舍村姑林翠翠人品娟秀,骂人却高人一筹,毫不顾忌,娇叱声道:“贱婢,
放你臭屁,咱们两人来就是你的催命瘟神,勾魂使者”林翠翠一口气把话说到这
里,只听到一响清清脆脆结结实实“啪!”的声音。
  雾林黑狐罗玉英这张青紫的脸膛上,泛出五条手指红痕!
  她挨了林翠翠一记巴掌!
  这可以说雾林黑狐罗玉英浪迹江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林翠翠打了罗玉英一汜巴掌,酥胸一挺,两手仰腰一叉,嘟了嘴道:“贱婢,
你再说,姑娘就再打。”
  雾林黑狐罗玉英挨了这记耳光,心里羞愤至极,可是对方的出手利落,有几
分顾忌起来。
  旁边于静指了施鸣峰峻声冷厉地说:“罗玉英,凭我们两人足可把你‘摆
布’,你知趣的话,快把他救醒过来!
  罗玉英听于静说这话,癫狂似地纵声大笑起来!
  格格格!
  格格格!
  这缕笑声像是荒冢鬼号,野林枭啼,饶是林翠翠、于静都是身怀绝技的巾帼
英雄,听得亦不禁头皮发炸,背脊透凉,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罗玉英笑声落,冷毒地说:“哼!你们来得晚了,晚了!我这个‘云雾尘烟’
出手,只有等死,没有解药!”
  于静、林翠翠听得像当头挨了一记闷棍,蓦被错愕怔住!
  田舍村姑林翠翠一想不对劲,心里慌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雾要黑狐罗玉英身肩一晃,拔腿就要溜走!
  乌黝黝的一角,突然传出一阵破锣似的吼叱声:“深更半夜,鬼叫鬼嚷的,
把人害死就想溜走,天下没有这等便宜事!”
  这是花婆李映红,客房外的声音把她吵醒过来,发现被害的竟是施鸣峰,当
然不会放过罗玉英了。
  旁边又是一阵说话的声音:“老相好,千万不能放过这只‘狐狸精’,我兄
弟躺在地上不开腔,已遭了她毒手啦!”
  梁上伸手莫八这时也披了衣衫出来,他说过这话,赶紧奔到施鸣峰跟前!
  莫八一摸施鸣峰脑袋,“哇哇”大叫起来。
  “老相好,我兄弟果然给这只‘狐狸精’害了,你千万不能放过她!”
  莫八这声嚷叫,林翠翠、于静现身出来,涌到施鸣峰那边。
  莫八抬脸一看,发现是她们两人,他突然想起过去“迦南庵”“银鼎香果”,
大声向林翠翠道:“林姑娘,你的‘他’又遭害了,你赶快把他治救过来,进去
巷子里拐弯第一间,是我兄弟的客房,快抱了他进去!”
  莫八不伦不类的说出这话后,转过了脸对于静又大声道:“你是我兄弟的
‘静弟’,咱们赶快把这只‘狐狸精’抓下,千万不能放过她。”
  梁上伸手莫八这付调派工作,虽然有点突梯出奇,他们两人都听从了。
  田舍村姑林翠翠经莫八说这话,就双臂抱起施鸣峰,走向那一间客房去。
  花婆李映红虽然有时候对人疯疯癫癫,行事任性,至于对施鸣峰说来,倒是
关怀倍至,十分爱护。
  现在听梁上伸手莫八一说,施鸣峰遭害在眼前这个少女手里,心头怒火涌起,
恨不得活生生把这个小女子吞下肚里!
  她把雾林黑狐罗玉英拦住,手上这根拐杖,一记一招,好像七世冤家八世对
头似地,朝对方致命要害部位连连袭去!
  罗玉英见半路杀出程咬金,给这老太婆拦住,一交手之下,才知道是个劲凶
强敌。
  这时梁上伸手莫八和于静两人衔尾来到!
  莫八摇旗呐喊,可称一绝,真正手上功夫遇到一流人物,就是英雄无用武之
地了!
  于静就不是那回事了!
  他对施鸣峰估价之重,已超逾自己生命之上,施鸣峰如遭害意外,至少在他
说来,是一桩无法弥补的后果。
  于静乃是一代武林异人,“湖海亭主”戴笠翁”安政的衣钵传人,能挡得住
他的,今日江湖中只有能指数出来数人而已。
  于静在含愤之下,赤手双拳,记记绝招,朝雾林黑狐罗玉英打来。
  罗玉英遭到前后夹攻!
  如果以武林辈份来说,罗玉英今晚所遇到的劲凶,该是武林中两代异人。
  两对一,大打出手,梁上伸手莫八指了这个罗玉英破口大骂:“你这只‘黑
狐狸’、‘臭狐狸’、‘骚狐狸’,死不要脸,深更半夜,调戏我兄弟不成,竟
来个‘霸王硬上弓’,对我兄弟下毒手,不要脸,死不要脸!”
  雾林黑狐罗玉英再是身怀上乘绝技,碰到花婆李映红,和于静老少两人,几
乎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梁上伸手莫八拉开喉咙,尽龌龊挖苦之能。“黄婆骂街”似地破口大骂,罗
玉英即使不想听,结果这些肮脏话,还是一字不溜进她耳里。
  罗玉英气极、怒极,注意力一松,手上招式亦就疏忽了!
  只听于静一声冷叱:“贱婢,替我倒下!”
  只见他戟指出手如电,已落在罗玉英周天重要部位之一的肩井穴上!
  罗玉英陡然感到半个身体一阵凝骨酸麻,左臂无法伸展。
  花婆李映红拉开破铜锣似地嗓子,吼叫地道:“小狐狸,让老婆婆送你归
天!”
  这个“天”字刚说出口,雾林黑狐罗玉英发觉一股浑厚无比的劲风,已从自
己盖顶压下来!
  “啊!”罗玉英闪避不及,才吐出半晌声音,李映红这记拐杖落在她头顶上,
脑袋开花,死毙地上。
  旁边梁上伸手莫八鼓掌大叫道:“活该!活该!诤辍赖煤茫 ?
  一个扬名宇内,武林人称“神州五女”之一的“雾林黑狐”罗玉英,平素行
道阴险狠毒,丧命在她手里的江湖中人不知凡几,这次因着胸襟偏激,暗算施鸣
峰,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似乎天理循环,因果不爽,冥冥中已有了这样的“注
定”。
  李映红一拐杖把罗玉英打死,莫八鼓掌叫好,李映红却不领他的这份情,用
手一指于静,大声问道:“小偷儿,他是谁?”
  莫八给她问得眼皮连翻,半晌,才吡牙咧嘴嘻嘻笑了道:“老相好的,你要
问他是谁嘛,说来跟你‘花婆’李映红还有一段不大不小的渊源呢!”
  于静本来转身要去找林翠翠,探听施鸣峰的伤势如何,一听莫八说这话,不
由诧异的站下来!
  于静心里暗暗奇怪,自己和花婆李映红,可说风马牛各不相关,哪里说得上
半点“渊源”。
  李映红听得一楞,瞪眼大声道:“小偷儿说话你胡扯,我跟他并不相识,哪
有渊源可谈?”
  莫八含蓄地笑了说:“你把我那位兄弟看得像自己小孙子一样,对他照顾得
无微不至。”
  说到这里,一指于静嘻嘻笑了又说:“他嘛,他就是我小兄弟的‘他’,现
在说来是我小兄弟的‘静弟’,叫于静!”
  莫八说的这些话,于静听得满肚子狐疑,理会不出话中含意,不过莫八前面
说的几句话,于静听得心里暗暗感动,至少对李映红有很好的印象!
  花婆李映红听得像只乌鸦似的“呱呱呱”大笑起来,点头不迭道:“原来有
这么一回事!”
  老太婆走到于静跟前,两眼流转不停的看了他半天,才道:“孩子,我是你
‘鸣哥’的李婆婆,我老太婆倚老卖老,你也叫声‘李婆婆’吧!”
  于静不清楚她和莫八的话中含意,一听李映红这么说,所以晚辈之礼上前道:
“于静拜见李婆婆!”
  这一个别出心裁的引见,把花婆婆乐得又像头乌鸦叫似地大笑起来。
  于静不安地道:“李婆婆,不知鸣哥伤势如何?”
  李映红还没有回答,莫八接上道:“‘于静兄弟’,你不必替你鸣哥担心,
那位林姑娘会着手成春,把他治救过来的!”
  梁上伸手莫八说这话,有他的一番道理!
  他刚才看过施鸣峰受伤情形,只是周身发凉,没有一个伤处,他相信施鸣峰
是受了罗玉英用“冰魄寒霜”诸类所练成的独门暗器。
  莫八知道林翠翠会有她师父“冰魄圣婆”郑琳的传授,学得岐黄秘术上的绝
技“驱寒大法”,在白马山“迦南庵”时有救过施鸣峰一次,所以他有恃无恐的
向于静说出这话。
  于静一皱眉,指了罗玉英脑浆进流,惨不忍睹的尸体向李映红道:“李婆婆,
这具尸体怎么办?”
  花婆李映红蹙眉沉思时,莫八不耐地接上道:“这只‘臭狐狸’,死了还找
人麻烦,干脆找个地坑把她埋了算啦!”
  突然庭院隐暗的一角里,传出一缕“阴阳怪气”的说话声音,道:“哼!谋
财害命,再来个毁尸灭迹,下手干净俐落,主意倒真不错!”
  三人听得吓了一跳,急转身循声看去,大树后面一拐一拐地走出老头儿!
  这老人长得离奇,头大如斗,银发披肩,身材却是矮矮瘦瘦几乎跟十四岁童
儿一样!
  梁上伸手莫八一瞪眼,道:“老家伙,你是谁,鬼鬼祟祟躲在树林后面干什
么?”
  怪老人朝他扫了一眼,冷冷说:“凭你这块‘料’,不配跟老夫说话。”
  莫八碰了个大钉子,找不出下面的话来说了!
  老人走到罗玉英尸体旁边流转了一眼,自言自语地在道:“这女娃子生前长
得如花似玉,死后连头脑都分不出来,可怜,可怜!”
  老人这几句话,听得三人怦然一震!
  花婆李映红心里暗暗几分嘀咕,这老头儿行踪出现,在自己视听之下,竟懵
然不知,难道像这样一个糟老头儿,亦会是武林中一个高手?
  她忍不住大声道:“糟老头儿,你究竟是谁呀?”
  老人转过脸朝她咧嘴一笑,道:“疯老太婆碰上糟老头儿,倒是才子佳人天
生一对,嘻嘻嘻,话又说回来,老夫家里有糟糠妻脸婆,这事就不敢答应了!”
  花婆李映红这张满布皱纹,鸡皮疙瘩的脸膛,顿时涨得通红。
  旁边于静不由“噗”的笑出声来!
  从他眼前的情形看来,显然这位形相出奇的老头儿,亦是个风尘异人之流。
  于静抱拳含笑道:“敢问您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人嘻嘻笑了说:“有道是‘礼多人不怪’,孩子你这么问,老夫只有告诉
你了,老夫几位同道你们都有见过,老夫‘南斗子’余井栓,亦是‘三子十一生’
中之一!”
  梁上伸手莫八听得一撇嘴,冷冷道:“又是这批老家伙!”
  莫八脱口无忌说出这话,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