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复醒
“不成。前两天咱们必须走得快一些。因为从日程上看王爷还不至于走到这里来。到了第三天地路程上咱们就要边走边找了。就咱们几个人。找起来困难得很。”子攸低声说。“不知道王爷受了多重地伤。”她看了看挂在自己马背上地药。心里默念着。但愿司马昂自己知道该吃什么药。不然她就只能按照军医开地那些方子给他胡乱吃了。还有一些强效保命地丹药。是从前义兄上官缜送给她地。她都带上了。但愿她能救活他。“咱们越快一点。说不定王爷就能多一分活着地希望。”
齐烈不再劝她休息了。她说地都在道理上。可是就是苦了些。京城地贵妇们只会抱怨珠宝地多少和夫君地不争气。或者只是争荣夸耀。
子攸又说道。“咱们最好要抢在王爷地前面到达那个湖边。在湖边更容易发现他。或者咱们这些人更容易被他看到。如果非要进入沙漠不可。那要找到他就太不容易了。”她看着前面地路。一眼望不到尽头。“这里地天气还是寒冷。干粮恐怕一时不会坏掉。省着些吃。到了晚上可以打猎回来。不过所有打猎用过地箭能收回地一定要收回。不要随意浪费箭矢。”
“王妃娘娘。咱们每个人都带了很多箭矢呢。比寻常打仗时候带地还多。”一个侍卫不大服气地回到。被齐烈一眼瞪了回去。
子攸看了齐烈一眼。她没有说他们这一行有可能会遇到蛮子。如果蛮族地部落联盟因为内斗而瓦解。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遇到其中一个迁移到这里来地部落。到那时候。他们只有这十几个人。到时候他们只会嫌弓弩不够多。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道这里每个人地名字。他们有地是金吾卫中难得地有士兵。有地是义兄上官缜推荐来地人。他们都不是正经地士兵。没有上过战场地人就没有面对过真正地恐惧。她不能现在就要求他们每一个人都勇敢无畏。忠诚无二。
不过子攸看得出他们中有几个人干劲十足,兴奋不已,子攸大约也体会得到他们的心境。他们是第一次走进一块陌生的土地,这次小小的出征在这些少年看起来就像一次难得的冒险。如果要找的人不是自己的夫君,那么子攸或许比他们还要高兴亢奋,可是现在她连流露出一点表情的力量好像都没有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向前走,快一些向前,或许等她到湖边的时候,她就能见到司马昂了。他的腿受伤了,不知道伤得重不重,可她不敢奢求太多了,她只要他活着。
傍晚的时候他们在一处小山坡下露宿,他们纵马驰骋了一天,山势已经减缓成了起伏的山坡。子攸让三个人去狩猎,本来除了齐烈所有人都跃跃欲试,他们骑了一天马已经见到了不少猎物的影子,如果不是王妃约束他们,他们早就去试试骑射了。
不过子攸到了这里就变得很谨慎,不肯让他们都分散出去,只选了三个人,让他们一组去狩猎,其他人留守营地,她命令所有人只能轮流狩猎,其他想去的只能等到第二天,而且狩猎的人无论有没有收获,都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回到营地。
剩下的八个人只好去点了堆篝火,一面又拿随身携带的器具搭了四个简易的帐篷——窝棚,本来是五个,但是有一个刚刚搭好,就被一个笨手笨脚的金吾卫撞倒了,他还摔了个大跟头,倒下去的时候压在窝棚上,把中间撑着的几根木头压断了。子攸记得他叫张玉才。不过可不像是块可以玉石材料,这人长得五大三粗的,一身的蛮力气。
子攸没说他什么,他尴尬地不住地瞥着子攸,生怕她一时恼了重责他。子攸看了他们一会儿,就骑上马绕着营地四周跑了一圈。齐烈紧紧地跟在她身后,想知道她要干什么,结果发觉她只是详细地查看了周围的地势,警醒地瞧了一圈情况。他有些佩服,王妃是真的没有打过仗么?就在这么忧心王爷生死的时候,她竟然还能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而又合情合理,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怎么做。最难得的是,她这么谨慎持重有条不紊,不动声色地就让所有跟着她出来犯险的属下都对她信任十足。要知道,如果士兵们无法信任他们的将军,仗是绝不会打赢的。齐烈甚至觉得,如果真有前世今生的轮回的话,那么王妃的前世一定是个将军,所有她才从有这股子从娘胎里来的能耐。
小小的营地里传来一阵欢呼,那三个侍卫本事不俗,才半个时辰,竟然拖了一头成年的鹿和几只回来。几个喜欢田猎的少年烤鹿肉的本事也不错,这一顿晚餐所有人都饱餐了一通,就连根本就什么都吃不下的子攸也逼着自己硬吃了好几块鹿肉,可是她心头窒闷,吃了什么都哽在嗓子里咽不下去。齐烈在一边才打开酒囊,就被她抢过去,仰头就是一大口烈酒。
有人发出一声低低的赞叹,子攸放下酒囊,面不改色。
这天晚上齐烈安排了轮流警戒,每次三个,每次两个时辰,以后每天晚上都按照这个顺序继续轮换下去,王妃独自睡一个帐篷,其他人挤着睡另外几个。齐烈自己是第一班放哨的。
可是子攸也只是快天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个更次,不过虽然是睡在野地里,却也比最近在铜羊关里的时候好得多了。大约是这里距离司马昂更近了。
她睡不着的时候,就披着厚实的大裘衣裳坐在帐篷外的篝火旁,时不时地向火堆里填些干柴木头。齐烈走到她身边来,现在走到了铜羊关的外头,他才想到了更实际的事,“王妃娘娘,如果我们没能找到王爷呢?”
子攸刚向篝火里投了些树枝,干燥的枝条燃烧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噼啪声,子攸看着篝火,说话的时候神态很安然,“那我会把你们打发回铜羊关,然后我自己继续寻找,一直找到……我倒在这块土地上的时候为止。”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逼近的危险
子攸躺在她的帐篷里,听着风声在荒原上呼啸而过,大颢国的帐篷比不得满足的帐篷那么保暖防风,冷风或多或少地也吹进了帐篷里。子攸的鼻子上冻得很凉,她忍了一会儿,就整个人都蜷缩进她的狐狸皮斗篷里,这里面的温暖让她渐渐困倦起来。外边大风的声音在她的耳朵里慢慢低了下去,她摸着手腕上已经被捂得温热的玉镯,心里有了一丝安定,她已经骑了一天的马了,到了这个时候困倦终于重重袭来,压住了她心头的不安和思虑,她睡了过去。
子攸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梦里还听得见大风呼号,可是渐渐地她在梦里模糊意识到还有一种声音,比大风刮过草叶山峦的声音更尖锐些的声音,就夹杂在大风里。子攸翻了个身,张开眼睛,眼前一团黑暗,连呼吸也有些憋闷,子攸呆了一会,猛然坐了起来,温暖的斗篷还顶在她的头顶。她呼出一口气来,才想到半夜的时候自己嫌太冷,是钻进斗篷里睡着的。
她从头顶上拉下斗篷,仔细听了听外边的声音,只有大风刮过的声音,帐篷外还有两个轻轻的脚步声,大约是哨兵在来回走动。子攸想到自己大约是听错了,现在天还没亮,时候还早,应该再睡一会儿。她重新躺下,闭目安神,静静地听着大风的声音。可是忽然之间,在两次大风的间歇间,她听见了一声隐约的号叫,那绝不是风。她张开了眼睛,等了一会儿,在一次大风停下来的时候,她果然又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号叫。
子攸坐起身,解开头发,简单地把头发束进一只金环里,拎起斗篷裹在身上,就弯腰走出帐篷。三个哨兵,一个坐在篝火旁,两个正在四周走来走去。
那个坐着的先看见子攸了,“王妃娘娘,您怎么起来了?是不是冷了?”
子攸没有回答他,只是向四周望,这是黎明前夕,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她什么都没看到。她问那个哨兵,“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那个金吾卫摇了摇头,“没有啊?哦,只有刮风的声音,这地方地风可真大。再没有其他声音了,想是王妃听错了。”
另外两个哨兵也走过来了,其中一个低声说道,“怎么没有声音?王妃娘娘,您也听见了?是野狼嚎的声音,风停的时候就能听得见,真难听,人家说鬼哭狼嚎,那是再没说错的,狼嚎起来就像鬼哭一样凄厉。”
子攸被他说的只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就在他说完话的时候,风又停了,又一声狼嚎传过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近了一些。这下连先前坐着的那个金吾卫也听见了,“还真是狼叫啊,这半夜听起来真人。”
“怕什么。猎物送上门来不是更好。”先前就听见狼嚎地那个金吾卫说道。他从前经常打猎。可惜京城附近地山上狼都极少。他还嫌不过瘾。现在心里巴不得来几只狼。好让他痛痛快快地射它几只。
可是子攸没有他那么轻松。“可我怎么听人说。冬天和春天交际地时候。是狼最恶地时候。”
“是。王妃说地很是。
”那个金吾卫也谨慎了一些。王妃地话让他想起了一些老猎手地话。“刚过了一个冬天。狼地猎物少。也就都是饿狼。特别凶。而且越是酷寒地冬天之后地狼。就越是凶。听铜羊关上澹台老将军地兵说。旧年地这个冬天就比往年都冷。狼也厚地很。有地晚上在铜羊关上都能听到他们地嚎叫。平时狼是很少靠近铜羊关地。其实它们鬼精得很。很少靠近人多地地方。尤其是不去人打仗地地方。可那次王爷带着大家打那场胜仗之后。就有人看到黎明地时候有狼在战场上撕咬尸体。这可是从前没有过地。”
“那你们还等什么呢?”子攸越听越是心里不安。“多点上些火堆。我听说草原狼到了这个季节就会成群出没。咱们只有十几个人。还是不要遇到狼群地好。”
那个金吾卫总是不大在意。不免觉得王妃虽然貌似精明强干。可到底是个小女儿家。胆子小也是有地。不过王妃说多点火堆那他是赞成地。他正觉得背后寒风刺骨呢。点上一圈火堆倒是挺暖和地。所以子攸说完了话。他虽然不大以为然。可还是跑去忙着堆干柴。
另一个侍卫就觉得有点严重了,“王妃娘娘,既然如此,用不用叫醒齐侍卫他们几个。”
子攸摇摇头,她知道那几个侍卫都累得很,没必要因为一点怀就把他们都叫醒了,若是那样一惊一乍的,也很难再往草原深处走了。“谨慎一些就是了,还睡着地人就让他们睡吧。你们惊醒些。”
子攸横下心来也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想着生死有命,自己都已经到了这个
,还有什么可怕的。索性合上眼又缩进披风里又睡;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她走出帐篷来,走到营地的那一圈火堆外头,有那么一会儿,风吹矮了衰草,她恍惚看见不远的草丛里蹲伏着灰黑色的影子。她心里有些紧张,如果真的有狼的话,它们距离她就太近了。她面向外,慢慢地倒退着走回营地中间。
“王妃娘娘,您看见什么了?难道草丛里真的有狼吗?”那个胆大的金卫还没睡觉,子攸觉得他是故意没去换岗的,就是为了有机会猎一匹狼。子攸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一箭向子攸方才看的那个方向射了过去。什么声音都没有,子攸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她看花了眼,如果有狼的话,即使没被射中,也会被吓跑吧。
子攸叫人去唤齐烈他们几个起来,执勤的侍卫把昨天打了还没吃的兔子烤了,马马虎虎算一顿早餐,带着的干粮按照子攸说的没动,还好好地收在各自的包裹里,挂在马背上。
这一天还要赶很远的一段路,离开铜羊关的时候子攸叫他们多带了几匹马,路上可以换着骑,马歇人不歇,马不停蹄地赶路。到了中午的时候,子攸再次查看地图,核对方向,他们走的比她预想的还要快,这样看来,如果今天晚上不歇息,天明时候就能抵达湖边。他们可以在湖边休整,或许司马昂这个时候也能走到湖边,子攸想到这里,就有些眩晕,几乎要跌下马去。
她稳了稳,略减了些马速,他们已经跑出了山地,入眼的尽是平缓的草地,衰草无限,一直连到天边,他们已经进入了广袤的草原,子攸单单是向远望一望就觉得有些眩晕。齐烈知道她是体力不支,想叫队伍停下来休息一阵子,子攸还是固执地摇摇头。她回头跟齐烈说话,偶然向后一瞥便愣住了,就在他们马队后面不远的地方,两只略略高出草丛的灰色影子正在紧紧地跟着他们。
“王妃娘娘,怎么了?”齐烈看到王妃脸上神色突变,也连忙回过头去看是着呢么,突然看到两只野狼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也愣了一下。
子攸低声说道,“齐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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