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复醒
“进城去。”子攸没有选择了,可是她现在越发怀城里某种神秘的东西,或许比外头更危险,她真后悔没有从铜羊关上带一个这附近的向导来。她最先进了城,侍卫们跟着进去,在城门后头,她没见到一个人影。狼群如影随形,巨大的门没有像开始那样慢慢移动,而是轰然关闭,狼群被隔在了外头,有几只狼挤在一起来不及逃窜的,已经被压死在城门下。
子攸他们之前在月光下的戈壁上行进,为了防止暴露目标就没有点火把,现在大门和城墙隔绝了月光,子攸发现他们置身在一块漆黑的地方,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她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难道是这里还有人居住?还有那个部族的遗民躲在这里生活?她的手握紧了短刀的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子攸在一片漆黑里慢慢地向墙边移动。有一个金吾卫在摸火折子,“他妈的,我的火折子掉了,谁那里还有?”狼口脱险的亢奋还刺激着他,他骂骂咧咧地说,也顾不得王妃还在这里。
“不要点火。”子攸压低声音说道。那人在黑暗中似乎愣了一下,“王妃娘娘,这里黑漆漆的,也知道有什么古怪,为什么不点着火看看?”
齐烈在一旁低声说道,“点着了火咱们就在明处了,现在还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敌是友。王妃,这个城里是什么构造,为什么弯弯曲曲的这么狭窄,跟咱们的城一点都不同。”
现在他们的马都挤在一起了,跌跌撞撞的,如果要是这功夫倒了一匹马,那管保至少能压住五个人。子攸没有回答齐烈的问题,她最先从马上跳了下来,摸索着贴到墙边,慢慢地向里走。
齐烈听见王妃下马,接着就不知道她在哪了,他着急了,“王妃娘娘,您不能自己乱走。
”
子攸还是没回答他,是她把他们领到这里来的,她想自己弄明白这里到底有什么,她不能让他们走在她的前面。她的脚碰到了一处台阶,四周还是一团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伸出手,她能摸到石头墙。她慢慢地上了一阶台阶,把左手也伸了出去,两只手刚好能摸到左右的墙,这座城里的道路真是狭窄。她听见齐烈又着慌地喊了一声,她仍旧沉默着,双手扶着墙壁,脚在下面丈量着台阶的高度,这里的台阶可真高,难道原来住在这里的人身材都特别高大吗?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不再回答齐烈的呼喊,她一言不发,只顾自己慢慢地向上走。
下面的侍卫有些乱了,齐烈吼了一声,命令他们待在原地,他自己顺着王妃大概的方向寻找了过去。
子攸本能地感觉到她正在走地台阶上面有人。可她看不到。也听不见。她尽量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地向上爬。两只手还摸着两边地墙壁。希望自己能在危急时刻站住脚。不至于摔下去。上面还是没有动静。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有人吗?”她用蛮族地话问了一句。
这一句话让齐烈听到了她地位置。“王妃娘娘。你是怎么到那上面去地?站在那里别动。别再向上走了。”
“你是谁?你是活人?还是鬼魂。”子攸用蛮族地话轻声问道。她听得见自己地呼吸声。她听见自己用蛮语向那个人低声说了一句。“如果你在我地路上。请帮帮我。”
那确实是一个人。一双手从子攸地张开地胳膊下面伸过来。一把抱住了子攸。子攸惊叫了一声。身子腾空而起。被抱上了上面最高地一阶台阶。她贴在一个人地怀里。她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听见耳边那人发出一阵开心地笑声。她呆住了。她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她说不出话来。眼泪无声地滑落下去。她被紧紧地拥抱住。那人止不住地笑着。在她地耳边吻了又吻。“子攸。你一进来我就听见你说话。你一上来我就闻到你身上淡淡地香味。”
子攸地胳膊慢慢地收紧了。搂住了他地脖子。她朝思暮想地人。竟然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毫无征兆地在她地路上等着拥抱她。“我……哈……”她哭得说不出话来。“我……”她呛住了。狼狈地咳嗽起来。司马昂轻轻拍着她地脊背。“嘘。嘘。别哭了。这么哭可是要哭坏了。”
“你……还活着吗?”子攸紧紧抱着他。再也不想松开了。活着或者死了现在她都不在乎。她就是不想再跟他分开了。“是你吗?司马昂?”
“我大概活着吧。”司马昂笑着把她抱起来,低声地说着玩笑话,“要不你摸摸看。”
子攸搂紧了他的脖子,“你……还能笑出……混账……我……”她哭得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下边的侍卫只能听见王妃突然之间大哭起来,都愣住了,可是听着王妃又是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不像是遇到突发的危险。齐烈大步向上走,大声问着,“王妃娘娘,出什么事了?”
司马昂把子攸放下,却还搂在怀里,向身
影里吩咐道,“把火把都点上。”他笑着大声说,吧,是我。”
齐烈呆在了台阶上,“是王爷,你真是王爷?”
“是我,齐烈,你这是什么问话,难不成我还是鬼了吗?”司马昂笑着说,他搂着子攸,现在心情极好,一面说着,一面还用手给子攸擦着眼泪,又低头哄子攸,“别哭了,我的小夫人,你领来的这一堆侍卫还在下头看你的热闹呢。火把,把火把都点上,下边的人不要乱动,这里地地形很复杂,台阶很多,不大好走。”
子攸还在哭,“谁敢看热闹,我挖了他的眼睛。”
“是是。”司马昂趁着火把还没点上的功夫,在她的脸上吻了无数下。
刘舍在他身后把火把送了过来,另外一些士兵也在下头把火把都点上了,挂在墙上插火把的插槽里,照亮了城楼里乱七八糟让人目不暇接的各种楼梯和转弯。不过他们也不及去看那些东西,最重要的是王爷就站在上头!
齐烈不等火把点上就急急忙忙地往上跑,不提防下头地台阶高矮不一,差一点就滑倒摔下楼梯去。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司马昂向他笑道,“辛苦你……”他愣了一下,“齐烈,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我……”齐烈的一腔欢喜被冻了下去,支支吾吾地说,“是……撞的……”
“撞的?”司马昂哈哈大笑,“莫不是你撞在拳头上了么?”
“是被我打地。”子攸在一边忍不住了,嚷了一句。“他猜拳输了自愿给我打的。”
司马昂好笑地看着齐烈,“你们这一路可是怎么过来地呢?子攸有那么大力气吗?”
齐烈知道子攸给他留足了面子,没有提到他在路上那次近乎哗变的举动,“是……确是猜拳输给了王妃。不过也是撞在王妃地拳头上了,当时……王妃在骑马。”
司马昂大约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了,一笑不语。“刘舍,你带大家找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说。”子攸转过身,把脸藏在他的怀里,他搂紧了子攸,安慰地抚摸了她地头发,他知道子攸撑不住了。齐烈还想问他是怎么会到了这里,他笑了,“还饿着吧。刘舍,带齐烈去用些狼肉罢。”
齐烈缓过神来,也看到王妃站都有些站不住了,连忙向后退,跟着刘舍下去。
司马昂拉着子攸离开楼梯,向一边的走廊里拐去,在走廊里第一间房门外有一个侍卫在站岗。子攸留意到司马昂走路的时候有些不稳,一条腿似乎不大敢用力。她的胳膊伸过去,搂住了他的腰,帮忙撑着他,他在子攸的头顶上吻了一下,“没事,只是个小伤。”
子攸发觉自己被带到了一间宽敞的房子里,只是屋里只有少量的家具,空空荡荡的一间大房子,中间被司马昂支了一间帐篷。子攸从没见有人在屋里支帐篷的,她忍不住笑了一下,被司马昂看见了,他颇有些得意,“还好吧?哈哈,我也刚到这里来一天,这座城——或者说这个堡垒,实在是大的很,还有好些地方,我没来得及进去看。”
司马昂掀开帐篷的一角,扶子攸进去。里面一张榻上铺着厚实的狼皮褥子,不过子攸现在看见狼皮就觉得有点恶心。还有一张小几,上面放着一盏形状古怪的油灯,几上有一只壶一只杯子,还有司马昂的剑。
司马昂扶着子攸坐下,在油灯下仔细端详了子攸半晌,“瘦的可怜。”他给子攸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抚摸了子攸的嘴唇,“连嘴唇都干成这样了,你饿不饿?我就知道你会出铜羊关的。”他叹了口气,跟子攸对视半晌,子攸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他被踢得哈哈大笑,过去把子攸搂紧怀里,没轻没重地死死按在自己怀里,“我想你啊,子攸。”
子攸狠狠给了他几拳,“什么地步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你这混账……”子攸又哭了起来,手指紧紧攥着司马昂的衣服,任凭司马昂再怎么哄她,她都只是要哭,哭个痛快。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子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要么就是她太累了,一不小心哭得睡过去了。不过即使是睡着的,她也感觉得到心里的安宁平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司马昂在低声叫她的名字,她能感觉到司马昂在她脸上的抚摸,可是她不想醒过来,她已经太累了,好不容易才能睡着。只不过这个司马昂……“烦人。”子攸张开眼睛,骂了一句,司马昂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子攸是怎么了,正心急如焚地低声唤她的名字,她忽然张开眼睛骂了一句。
“攸儿,是我,你怎么了?”司马昂坐在她身边,把她抱起来搂紧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额头有些热,不会是发热了吧?
“说的就是你。”子攸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你吵什么?”
司马昂笑出了声,“你是睡着了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司马昂搂紧了她,真是瘦了很多,这段日子,想必是很不好过的。“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我不吃狼肉。”子攸一想起自己差一点被狼吃了,就觉得有点恶心。司马昂好笑地拿过茶盅来喂她喝了一口水,“还有点别的,我叫他们拿上来?”
子攸被他喂水喂得有些脸红,可司马昂却做的自然而然,“不想……吃,等会再吃吧。”
“那给你这个。”司马昂放下茶盅,腾出一只手来从怀里摸出来一块桂花糖。“这个是走前你给我的。”
子攸笑了,“你还留着。”她撕开包裹着桂花糖的纸包,把那块糖放在口里,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她还不知道司马昂是经历了怎么样的惊心动魄才走到这里来的,身上还带着她的糖,可她心里的酣畅淋漓是难说的。
“嗯,咱们那匹马喜欢吃的紧,我喂了它不少,这是剩下地最后一块,给你吧。”司马昂说得很诚恳。子攸愣了一下,皱起眉头,咬着那块糖,却恨不得咬上司马昂一口。司马昂看着她发笑,“夫人,再睡一觉么?”
子攸推开他。自己躺在他地床榻上。动来动去地在床榻上蹭了个舒服地位置。“不想睡。”
“那吃点东西?”
“不想吃。”小几上那盏油灯把帐篷里照地昏黄而温暖。她虽然是瞪着司马昂地。可是心里却有说不上来地满足。司马昂就在这里啊。含笑坐在她地身边。比她祈求地还要有精神。他比走地时候略略瘦了一些。不过眼睛里地神采却比在铜羊关时还要好。子攸知道司马昂经过地事一定不轻松。可他现在看起来却这么好。
“不想睡也不想出。那为夫……”司马昂说着向子攸俯下身在。似乎是要吻她。子攸脸红了。推了他一把。“走开走开。我忽然又想睡觉了。”
司马昂笑了起来。凑到她身边去也躺下。一只手撑着头。从上往下看着子攸。“小夫人。你还满有力气地?不累吗?你是怎么到这里来地?你为什么出铜羊关来呢?”司马昂地眼睛很亮。子攸看出他有点微妙地自得。他明知道自己是出来找他地。还要故意这样问。是想听她亲口说一说有多想念他。有多心疼他。有多着急他么?
子攸眯起眼睛。“我就是出来打猎地。”
“都打到这里来了?”司马昂给了子攸一副吃惊的表情,半真半假,装得还挺像,子攸“切”了一声,不爱搭理他。
“迷路了。”她哼了一声,揉揉眼睛,“草原上看哪都一样,就迷路了。”
“真的?”司马昂有点无奈,“那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着都让人心疼。”司马昂轻轻抚摸着子攸地头发,“打猎的时候被风吹的?”
“是被狼吓的。”子攸闭上眼睛,司马昂的手掌贴在她的面颊上,温暖得很。
司马昂笑了,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可是她听出他很愉悦,“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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