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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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轻地蛮族男人转过头来看着司马昂。说了一长串司马昂根本听不懂地话。蛮族男人身后地一个武士突然操着不太清楚地中州话说道。“我们王爷说。你是大颢国地小王爷。是也不是?”
司马昂微微点了点头。认识他地蛮子恐怕是会有一些。
那个年轻地蛮族男人发出一阵大笑。指着司马昂又说了一句什么。他身后地武士又说道。“怪不得这些被我们抓获地士兵。就算面对着被杀头地威胁。都不肯说出自己地主人是谁。是谁藏身在这座城堡里。原来是大颢国地王爷。那就……那就不奇怪了。用中州人地话说——幸会幸会。”
司马昂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没有耐性等着这些人奚落自己。他举起了手中地弓箭。他知道自己或许会引来万箭齐发。那个时候。他想起地只有子攸。~~~~~~~~~~~~~~~~~~~~~~~~~~~~~~~~~~~~~~~~~~~~~~~~~~
子攸瑟缩在潮湿地墙壁旁。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在流泪。她地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她咬着嘴里地手帕。呜呜地哭着。她面前只有一条不深地地下河。就算她跳
水流恐怕也只能淹没她地腰。何况那里面还有很多:鱼。她看了看齐烈。他正颓然地坐在机关所在地墙壁之下。就像已经死去了。
子攸听见一阵绞索划动的声音的时候,她就不再挣扎了,她知道司马昂已经打开了城门,在她每一次呼吸间,他都可能会倒下,死在别人的城邦之下,再也不会对她微笑低语。而她离他这么近,却没有任何办法。她不停地哭着,她渐渐地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的身子已经没有了力气,她萎顿在地上,不明白司马昂为什么能忽然变得这么残忍。把她关在这里,关在安全的地方,而他却在外边。她要在他死后才能再见他一次吗?他就确信自己会活下去吗?活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子攸口里的手帕湿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咬住手帕强忍住哭泣,仔细地倾听外边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已经结束了吗?他们全都死了?她张开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火把之下这一点光亮的地方,希望自己的耳朵还能听见什么声音。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她转过头把耳朵贴在墙壁上,还是没有,没有任何声响从墙壁上传来。她绝望了,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了,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她独自哭泣着,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一百年?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在这里哭泣的只是魂魄。她觉得痛苦,却不知道哪里痛苦。
渐渐地,她有了幻觉,她听见司马昂的脚步声,她熟悉的那个脚步声急匆匆地向她走来。她有了一点欢喜,难道幽冥之事,果然是有的吗?可是她再听听只能听见自己的耳鸣声,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有人在重重地敲击这里的石板门,齐烈跳了起来,警惕地握着手里的重剑,可是门外那个人叫了他的名字,他欣喜若狂,“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是王爷,是王爷来了。一定是没事了。”
可是他回头看看王妃,像是对一切已经置若罔闻,她仍旧萎顿在那里,像是已经不行了。齐烈吓坏了,想要去看看王妃怎么了,可是又急着开门,口里乱叫着“王妃,王妃,你醒醒。”
子攸昏沉沉地说不出话来,她想告诉齐烈,那只是他的鬼魂来了,她还在哭着,只是已经发不出声音。
齐烈打开了石门,惊喜地看着王爷走进来,“王……王爷。”
司马昂看了他一眼,又扫了周围一圈,“王妃呢?”
“在……在那儿啊。”齐烈结巴着说。
司马昂又看了一眼,才在火把底下的阴影里看到子攸,双手被反绑着,萎顿在地上,他站在这里,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马昂的心头突突地跳,生怕子攸已经出事了,他大步过去,把子攸抱起来,她还是活着的,身上虽然已经被墙壁和地上的潮气浸湿了,可是她还在呼吸,口里被塞了一只手帕,她就像一只小猫一样呜呜地低声哭着。他抖着手把她嘴里的手帕掏出来,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子攸,子攸,醒醒,子攸,我是……我是司马昂,看我一眼。”
子攸还是哭着,就像再也停不下来了。司马昂不断地抹去她脸上的泪,蹲下身吧她搂紧怀里,摸到她的手冰冷得可怕,他着急地不断搓着她的后背,低声而不断地重复着,“子攸,我是司马昂,醒过来,子攸,暂时没事了,醒一醒,子攸。”
子攸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伸出一只手绕过他的腰,把他紧紧抱住。“你是不是死了?”
“没有。”司马昂耐着性子柔声哄她,“我还活着,你也还活着,攸儿。”他顾不得别的,低头在子攸的面颊上疼惜地亲吻,“子攸,清醒一些。”
齐烈抹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再在这里站着,他走出门去,石门后头的走廊里站着的都是他的兄弟,那些被俘又被释放的人,“怎么?”他愣了一会儿,“你们怎么都自由了?”
有一个也闹不太清是怎么回事,又有些被惊吓过度的金吾卫朝楼梯上头指了指。在那里,一群蛮子中间站着一个年轻的,脸有些熟。齐烈开始还有点纳闷,他怎么会对一个蛮族的武士脸熟,向上走了两级台阶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才看出来——这,这不是王妃娘娘放走的那个俘虏吗?那个死了的可汗的干儿子?巧了,怎么竟然碰见了他?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子攸好容易才止住哭,司马昂掩住了她的脸,抱她出去。门口的侍卫向后让开,阿尔斯勒也命令蛮族武士退开,司马昂走过他面前的时候,略微向他点点头,他也向后退了几步,给司马昂让开路。
子攸一直到被放到司马昂的褥子上,才张开眼睛,情形了一些。“司马昂。”
“嗯。”司马昂握住了她的手,“是我,不哭了,子攸。”他拉起子攸的手,看到她手腕上一圈青紫,还有些地方破了皮,带了点血痕,知道她是被绑上之后挣扎得太过了,他小心地查看了她的手腕,想找点药来,又想到已经没什么外伤的药了。
“是怎么回事?”子攸伸出一只手来抚摸着司马昂的脸,“为什么……司马昂。”
司马昂低下头去,让子攸吻了他。子攸的眼里又滚落了一颗泪水,被他擦干。子攸轻声问他,“为什么会没事?”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会平安无事,司马昂还在这里,在她身边。
“那个人叫做……”司马昂想了一下那个名字的发音,“阿尔斯勒?是这个人吗?你曾经救过他的性命?”
“阿尔斯勒?”子攸想了一下,她点点头,她想起来了,她放他走的时候,可并没有真的心怀好意,可是现在他却放了司马昂和她吗?“我记得他。在你们走后,他曾经领着一伙蛮族武士偷袭铜羊关,直登上了铜羊关顶上。后来……后来被沈将军给擒获了,我没有杀他,把他放了回去。”她又想了一想,“他是死了的可汗的养子。我本来以为他会被卷入蛮族争夺王权的战争,可没想到他到这里来了。他放了我们?”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打算放了咱们。”司马昂慢慢地说,他现在有点不想说这件事,“你又发烧了?”
“我不要紧。”子攸伸出胳膊搂住了司马昂的脖子,额头抵在司马昂地额头上,“他放了那些士兵吗?”
“是地。他认出我是你地丈夫。就放了那些士兵。”司马昂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说他是被派到这里来守着这里地。他自己地族人。有男人和女人就在这里不远地地方放牧。他请咱们跟他走。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要抰地意思。不过我想他本来是能把我们全部杀死地。那要比要挟咱们更省力些。”
“他有多少人?”子攸低声问司马昂。
“我在这里只见到了几百人。不知道他地营地里还有多少人。”司马昂回答道。他又摸了摸子攸地额头。越发忧心忡忡。子攸地确是在发烧。“子攸。你身上觉得怎么样?睡一会儿么?”
“不。”子攸倔强地说。司马昂只好躺下。把她抱在身上。她紧紧搂着司马昂。“我应该跟你出去见见阿尔斯勒。好翻译清楚他到底想怎么样。可是我……就是不想松开你。”
“没事地。攸儿。不急在这一刻。没事。”司马昂轻轻抚摸着她地头发。“没事。只要你别再发热了。攸儿。什么事儿都没有。”
“还有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说没事就没事了吗?”子攸忽然呜咽了一声。又哭了起来。司马昂想劝她别哭。又怕憋出好歹来。可又不会说什么。只好一口一个。“都是我不好。子攸。都是我不好。”
子攸却不放过他,“说了一百次了,要跟你在一起,要跟你在一起,你也都答应了。可一遇到这样的事,就先把我给抛下了。要是没有你,我要怎么活着呢?为什么要把我置于那么难过的境地。
”子攸一边说一边哭着,想从司马昂的身上起来,又被司马昂给按住了,她恼怒地挣扎着,折腾了一身汗,“不要搂着我,不要拉我的手,不要亲我。”
“子攸,子攸,是我不好。”司马昂搂紧了她,在她地额头上不住地吻着,忽然忍不住说,“只会抱怨我。那时候在京城外的树林里,你不是也抛下我,自己跟那几个蛮子走了。”
子攸扁嘴哭得更厉害,“你还翻旧账。”
司马昂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时候?可是他抱着子攸的这一刻还是想笑,“我不说了。好不好?饶了我吧。”
他把子攸放回去平躺着,子攸嫌弃地摔开他的手,他只好松开她,慢慢地抚摸着她又有些发热地额头,结果也被她推开了。司马昂俯下身去,亲吻了她的额头,鼻子,“再也不会了,这一次我真地保证,再也不会了。”
子攸不吭声了,可是也没有力气起身,司马昂再摸摸
头,只觉得更热了。他站了起来,子攸也没有再拉放。他犹豫了一阵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先给子攸盖好了斗篷。走到外边,齐烈和刘舍都在这里。
司马昂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那个阿尔斯勒,就是那些蛮子的头儿,现在在哪里?”
刘舍没有留心,“大概……大概是在下头呢。”
司马昂点点头,“齐烈,你留在这里守在门外。刘舍,你跟我下去。”
刘舍不大知道王爷想干嘛,今天整个事情在他看起来都很蹊跷。那个蛮族的头领就在洞开地城门口,看起来对司马昂并没有多少戒备。任由司马昂走到他身边去,他朝着司马昂一笑。
司马昂没有心情猜测他到底要如何,他试着问他,“我能跟你说话吗?”
阿尔斯勒侧过头倾听身后武士的翻译,那名武士又操着生硬地中州话翻译了头领的话,“当然可以讲话,大颢国地王爷。”
“你的部落里有大夫吗?看病地大夫。”司马昂询问他。
阿尔斯勒听完翻译立刻点了点头,他的武士转述了他的话,“是那位中州的女儿病了吧!我的部落里有医者,医术很高明。如果你能够像那位中州的女儿一样信任我,你应该带着她到我的部落里来。我们还有药材。”
虽然司马昂对他说的医术很高明的医者并不报以什么希望,可是这个时候,他确实愿意相信他。他看着阿尔斯勒,“如果我的妻子信任你,那么我也信任你。”
阿尔斯勒咧开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好吧,尊贵的王爷,你可以带着你的妻子跟我一起走。当然还有你的士兵,他们都是好样的,我说的是真的,我很少夸赞中州的士兵,不过看起来他们和你一样都可以称得上是英雄。”
司马昂从翻译那里听到了他的恭维,不过他不置可否,既没有领情的意思,也没有答谢他。这不和草原的礼仪,不过阿尔斯勒还是觉得可以宽容他。
这个男人现在看起来又笨又沉默,跟他那个聪明善解人意的妻子很是不同,毕竟这个男人连草原上的话都不会说。可他在战场上毕竟很勇敢,算是个英雄。
司马昂不再犹豫,他回到帐篷里抱起了昏昏沉沉的子攸,给她换了一件披风,又把一直给她当做被子盖的斗篷裹住了她。他把她抱了起来,贴着她的面颊温柔叮咛了几句,她朦朦胧胧地回答了他一句,他又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
命令是由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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