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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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是由刘舍传达的,很多士兵对于为什么要去蛮族的部落万分惊异,刘舍没有做任何解释,他只说了一句,“你们是跟着王爷出来的,那就说明你们都是信任王爷的。既然你们能够信任王爷,那么便没有什么命令是不能服从的。”这支半数是伤兵的队伍终于拖拖拉拉地骑上马,跟在那些蛮子的身后离开了庇护他们许多日子的城楼。其实已经有一些人知道这座城楼等于是一座坟墓,如果不是因为前途惨淡的话,能够离开本应该能够让这些人着实松一口气的。
阿尔斯勒把他的士兵都放在了前头做先导,这是在摆明了告诉司马昂,他们并不想继续与他们作战。不过他们的人数是司马昂这支小部队的三倍,计算司马昂领着人在后头突然袭击他们,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司马昂跟阿尔斯勒并排行进,有些昏迷的子攸就被他抱在怀里。阿尔斯勒带着他穿越了一片烧焦的大地,他说了几句话,他的翻译告诉司马昂,“这地方不知道怎么会着了一场大火。不过没关系,头一年被火烧过的地方,第二天牧草会更旺盛。可是这里离沙漠太近了,希望神灵能够保佑,今年从沙漠里吹过来的风不要太大。”
司马昂沉默着没有回答,一路上,他只是小心地照料着子攸。
阿尔斯勒又比比划划地说了一句,他的翻译笑了一下,翻译过来,“你很爱你的妻子,对吗?你的妻子很美,而且聪慧,我很羡慕你。”
司马昂有些惊异地看着他一眼,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敌意,恐怕在整个中州,这都是一句冒犯的话。可是阿尔斯勒笑得很灿烂,如果他都不算真诚的人,那么司马昂就算是没见过真诚的人了。他谨慎地保持了沉默,呵呵,他真该早些跟子攸多学学蛮子的语言和礼节。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司马昂从方向上判断,自己在向草原腹地行走,但是他们并没有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走,在向东走了半天之后,蛮族人开始向南走,司马昂知道这大约是向湖边前进。果然不多时,一块蓝色泪滴形状的湖泊便出现在视野中。
子攸一直都被司马昂抱在怀里,只是马背上一路颠簸,让她越发难受,司马昂一只手臂紧紧搂着她,低声问她几句话,她听见了,可也只是哼哼,没力气回答。司马昂低头用下巴在她的额头上贴了贴,触处一片火热。前面出现了一队蛮族骑兵,手里都拿着弓箭,阿尔斯勒举起双臂高声呼喊了几声,那些人都收起弓箭,飞驰过来。
这只队伍很快跟他们并在一起,司马昂发觉他们的礼仪十分简单,这里的头领应该是阿尔斯勒,可是没有人停下来对他表示特别的尊敬。这些人一过来就七嘴八舌地说着司马昂听不懂的话,偶尔还能引起阿尔斯勒的一阵大笑。来人中有一个女孩子,年纪跟子攸差不多,司马昂想起了月奴,不知道是不是蛮族的少女相貌都是差不多的,深眼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微高挺的鼻梁,还有略微矮小的身材。这个女孩子似乎十分大胆,格外看了司马昂一眼,向着他一笑,又转过头去向阿尔斯勒说了几句话。
阿尔斯勒回答了她,司马昂没有心思观察他们,一阵大风吹来,他裹紧了子攸身上的斗篷。因为加入了一些人而且不停地说话的关系,他们的马速慢了一些。不过司马昂知道就快要到了,前方已经出现了星罗棋布的帐篷,还有一大群羊,和并不太大的一只马群。
阿尔斯勒在帐篷中间下了马,司马昂也跳下马,抱着子攸稳稳地落在地上。阿尔斯勒大嗓门地嚷嚷着,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帐篷里跑出几个人来。阿尔斯勒身边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向司马昂笑了一下,司马昂冰冷着一张脸没露出什么表情。那个女孩子倒也不生气,她向前两步走到司马昂身边,一把就掀开了子攸脸上盖着的斗篷,“啊”了一声。司马昂双手抱着子攸,腾不出手来拦住她,一时间勃然大怒,张口就厉声骂道,“混账东西,你在干什么?”
子攸似乎本来是昏睡地,被司马昂的一声怒喝给吓醒了,迷茫地张开眼睛,抓着司马昂的衣服向他身上缩着。司马昂连忙柔声抚慰她,“子攸,别怕,我在这里呢。”
齐烈和刘舍就在司马昂身后下了马,也怒冲冲地走过来。
这蛮子女孩的举动,在他们看起来都太无礼了。
子攸回过头来,迷迷糊糊地看了那女孩一眼,用蛮语问她,“你是谁?”
那女孩并不大在意刚才司马昂吼她。她朝子攸笑笑。说了一串话。
子攸也笑了。司马昂有些糊涂了。“攸儿。你们说什么了?这个蛮子要干什么?”
子攸笑眯眯地说。“她说我是大颢国最美地女子。”说完这两句话她就累坏了。咳嗽了一阵子。勉强向那女孩子笑笑。就把脸贴在司马昂地胸口。沉重地喘了几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司马昂无奈地又用下巴试了试子攸额头地温度。丫头到底是丫头。都病到这个份儿上了。听见这样无关紧要地话还有功夫笑。他又抬头看了那个蛮族女孩子一眼。想要缓和一下。不再对她怒目而视。阿尔斯勒领着一个蛮族老人过来。她跑了过去。在那个老人面前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一面还回头指着司马昂怀里地子攸。
司马昂只能猜想那个穿地邋里邋遢脏兮兮地老人就是大夫。现在他有点后悔。这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巫医。就好比在京城地时候病了不去看大夫。只找和尚道士做法一样没有用。司马昂有些失望。也更加焦急起来。
阿尔斯勒过来向司马昂说了几句话。他地那个二五眼翻译又翻译了过来。“这位。就是我们最好地。大夫。我邀请你们住下来。现在就给你们搭一只新地干尔朵。可是我地部族是最贫穷地。不能给你地士兵们都有新地。他们可以住在一起。挤压。”
司马昂实在是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什么是斡尔朵。可是他很快就明白了。阿尔斯勒把他带到了一块空地上,那个巫医模样地人先是画了一个圆圈,接着又拿着一只酒杯,一边绕着这个圆圈行走一边把酒杯里的东西撒在地上,嘴里还哼着古怪的音调。随后他推到一边,几个蛮子走了过来,快手快脚地沿着圆圈插进干柳条,并且把柳条编织在一起,隔一段距离再横着插上一根粗柳树枝,最后再在外边覆盖上厚实的毡子。几乎是眨眼之间,一只蛮族的帐篷就出
马昂的面前,司马昂目瞪口呆,他前段时间跟蛮族候,对蛮族人的行军和驻防地速度就心有感触。
两个蛮子抱着厚厚的毡毯进了帐篷,手脚麻利地铺在地上,很快,几件粗笨却是用地木头家具也搬了进去。阿尔斯勒的翻译请司马昂进去,一面又承诺,还将在他们夫妻地帐篷的旁边给他的士兵们搭上几个帐篷,只是要挤压挤压了。司马昂知道他的意思是说,阿尔斯勒的东西也很少,所以他的士兵要挤一挤住在一起。
司马昂向阿尔斯勒道了谢,阿尔斯勒嘴里正叼着一根新发出来的嫩草_,见司马昂突然恭敬地跟他说话,他愣了一下,弄清楚意思之后抬起头爽朗地大笑,通过他那个不大会说话的翻译告诉司马昂,“你不必感谢我。草原人受人生命的恩惠,要用生命来回报。”
司马昂有些意外,他不知道这个男人难道从来就没想过子攸不会平白无故地放走他,给他所谓的生命的恩惠,实际上是有其他用意的吗?还是说这个人就像他的外表一样爽朗,甚少怀人?至少到现在为止,这个人都像是在真心地帮助他,那么他司马昂就能够相信他吗?大约是不会的。他信任的只有自己的妻子,而子攸大约也只信任他。他们出身在那座京城里,是靠着警惕和怀才活到今天的,他们连信任彼此都是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才得来的。可是这个阿尔斯勒不止一次不拿武器就站在他的身边,他信任自己,仅仅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妻子可以信任。
可是不管怎么说,只要他有能治子攸病的药,司马昂都宁愿感激他,也愿意回报他。
阿尔斯勒请司马昂跟子攸进他们的斡尔朵,司马昂把子攸放在一张低矮的木头床上,上头已经铺好了厚实暖和的褥子和垫子。那个巫医也走了进来,还真的在子攸的窗边念叨了一堆鬼话,司马昂只好耐着性子等着,希望他折腾完这一通之后,能有点真格的医术拿出来,再不济给他点草药也行,他自己大概也知道一两个驱寒安神的方子。
司马昂看了阿尔斯勒一眼,他和那个紧跟着他的小姑娘倒是很严肃,似乎很信任这个衣服上脏兮兮邋里邋遢的巫医。
巫医念叨了一阵子,偏偏这个时候子攸又真的醒了些了。司马昂扶着她的脖子把她搂紧怀里,她还能朦朦胧胧张开眼睛了,但是看起来好像对自己是在哪,在做什么都一概不清。
她张开眼睛,阿尔斯勒和那个小姑娘都松一口气似的笑了,阿尔斯勒还拍了拍那个巫医的背,满脸都是佩服的意思。司马昂真有些烦闷,那个巫医似乎得到了鼓励,从身后的学徒手里拿过来一只脏兮兮的杯子,从怀里摸出几只小壶,极其随意地向杯子里兑,凑出一杯药水来,送到司马昂身边。
司马昂目瞪口呆地接过杯子,巫医做了个“喝”的动作,又指了指子攸。那是再明显不过的意思了,叫他把药水喂给子攸喝。司马昂一手搂着怀里的子攸,一手拿着那只杯子,“你……你都不用诊脉吗?”
那个翻译把这话转成了蛮子的语言,不过诊脉这个词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他就把这个音又学了一遍,巫医和阿尔斯勒面面相觑。司马昂僵在当地,把这东西给子攸喝,那他是万万不肯的,可是不给子攸喝,他又解释不通为什么要这么做。
子攸却正在口渴,“渴呢……”她哼了一声,司马昂连忙扶起她,“我去给你倒水来。”
可是子攸却等不得,迷迷糊糊地看着司马昂的手里拿着一只杯子,她也不问那是什么,就以为是司马昂倒给她的水,她发着热,渴得急了,随手抄起那只杯子,一仰头就给喝了。
“啊。”司马昂失声惊叫了一声,惊慌地抱着子攸,“子攸……”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子攸抓着自己的嗓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喝了一杯辣椒兑的汁,火辣辣地从嗓子直烧到耳根,好像耳朵都能冒出气来。
“子攸。”司马昂心里一疼,痛苦地想要抱住子攸。
子攸却向后一仰,躺回床榻上,“我的娘啊,好热啊。司马昂,快给我点水喝。”司马昂惊讶地发现她好像呼吸畅快多了,话也说得出来了。
阿尔斯勒笑着拍了拍司马昂的肩头,他的翻译也兴高采烈地说,“没事,这就是对的药。幸好这次老医者没犯错。”
司马昂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难不成这里的人治病都要靠撞运气么?(未完待续,如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攸等不得了,迷迷糊糊地看着司马昂的手里拿着一只不问那是什么,她发着热,渴得急了,随手抄起那只杯子,一仰头就给喝了。
“啊。”司马昂失声惊叫了一声,惊慌地抱着子攸,“子攸……”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子攸抓着自己的嗓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喝了一杯辣椒兑的汁,火辣辣地从嗓子直烧到耳根,好像耳朵都能冒出气来。
“子攸。”司马昂心里一疼,痛苦地想要抱住子攸。
子攸却向后一仰,躺回床榻上,“我的娘啊,好热啊。司马昂,快给我点水喝。”司马昂惊讶地发现好像呼吸畅快多了,话也说得出来了。
阿尔斯勒笑着拍了拍司马昂的肩头,他的翻译也兴高采烈地说,“没事,这就是对的药。幸好这次老大夫没犯错。”
司马昂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难不成这里的人治病都要撞运气么?
子攸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舒服多了。她张开眼看了看四周,司马昂换了个帐篷?他怎么搭得这么高这么大的帐篷?她渐渐感觉到自己出了很多汗,连衣服都湿透了,她的两只脚在被子里互相碰了碰。抬起眼睛看看四周,地上有厚实的毡子地毯,上面还有些织花,只是比不得家里的那些那样精巧;旁边还摆着木头打的桌子和柜子,粗笨得很。她看了一圈,视线转到右边,吓了一跳,“啊。”司马昂正在看着她微笑,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
“司马昂。”子攸叫了一声,随即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司马昂,“原来你在这里啊!那我都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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