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复醒
,他曾经说过,金吾卫虽然可恨,可是他们地生死都在他的手上,他不谨慎不行,不大胆又不行。”
子攸的手指攥住了衣袖,她的心里本来空空落落的,可是突然听见齐烈转述司马昂的话,却觉得暖了一些,舒服了一些。齐烈接着说道,“不是不在乎死,哪一个将军都不会那么冷血。可是死了的,不管如何,都已经死了。活着的却还活着,要为活着的人着想,才是战场上地生存之道,也是唯一的胜利之道。”
她咬住了嘴唇。疼痛从唇上丝丝缕缕地传开。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一半了。可是现在却现原来自己还能感觉到疼痛。
“王妃娘娘。”齐烈又说道。“沈将军已经来找过您两次了。他们抢在咱们前头抓到了萧国栋。萧国栋本来不承认自己跟叛变地事情有关系。但是被一同参与兵变地同伙给供了出来。这家伙就狗急跳墙了。竟然说这事儿是王爷指使地。不过王妃娘娘不要着急。我看沈将军是个好人。他是单独审问萧国栋地。没有外人听到萧国栋地胡言乱语。哦。就连关押地时候。沈将军也是把萧国栋单独关押在一个地方。不许任何人探视地。但是……王妃娘娘是不是也该过问一下这件事。”
子攸点点头。“齐大哥说地对。我是该去见见沈放。他做地很好。不过那个萧国栋不能再留着了。”
“是。沈放已经将关押萧国栋地地方告诉了我。我想他地意思也是叫咱们自行解决这件事。不过还是要王妃娘娘去跟沈将军通通气。”齐烈答道。他早就想去杀了那个萧国栋了。
“他是该死。”子攸回头看了看柳叶。他还是一点要醒来地意思都没有。“叫妥当人守着柳叶。还有。”子攸停了停。她想起了更多地事。想得有些头疼。“萧国栋必须是吊死地。自己上吊而死。齐大哥。你明白我地意思吗?”
齐烈一怔。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可是他……”
子攸咳嗽了起来,好一阵才平息下来,她低声说道,“不要让仵作看出来,不要给穆建黎留下把柄。”
烈答应了一声,想着自己还是心不够细,确实该如此办才妥当,“只不过还是把他地脑袋砍下来才解气。”他看见子攸看了他一眼,连忙又解释道,“我只是说说,我送王妃娘娘到沈放那边儿去,然后我再去给王妃娘娘办差。”
“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去……”子攸又想了想,“罢了,要取他性命也不急这一刻,咱们先去见见沈放,然后我还要见见这个萧国栋,他可真是能耐啊,居然真敢把蛮子招进来。”
“王妃娘娘有什么话只管叫我去问他,免得
他又要生气。”齐烈答道,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国栋一眼。
子攸却只是固执地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话。齐烈吩咐了几个妥当的人守着柳叶这里,免地再生枝节,又叫了几个信得过,跟自己一起随王妃出去。
沈放那边已经恭候多时了,他原本是个书生,跟一板一眼的武将不同,可说是油滑地很。他上次见着王妃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貌若天仙的小姑娘挺有意思,本来很想有机会跟她攀谈一次。
可是这一次终于见着了,却觉她不像兵变的那天晚上那样有精神,眼神有些暗淡,神情也略有些飘忽。他想起来好像这几日听见金吾卫那边说,王妃那里死了个至亲,所以见她这样倒也觉得可以理解。想到她毕竟也就是个十七八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罢了,遇见生离死别那样的事,也难免要伤心失意。
他也就纳闷,大将军是怎么想的,怎么舍得把自己这么千娇百媚的小女儿派到这种地方来守城呢?他虽然看过了她手中的兵符,可是还是觉得难以相信。他一生都耗在铜羊关这个破地方了,也没顾得上娶妻生子,虽然他才四十岁,也也想到若是自己能得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那可决计是舍不得把她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的。不过他也不想真就那么听她的话,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城池交给她管着,呵呵,这也不是她的王府,她想当家就当家。她问他什么,他都答的不详细,也不想告诉她太多,生怕她把这里都弄明白了然后给自己添乱。叛变的事虽然是她先现的,可是叛变的人本来就是他们王府带来的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也不算她有本事。
沈放就这么三心二意不找边际地想着,一面还跟王妃说话,几句话过去,他就觉自己不得不谨慎些了。这个王妃丫头看着似乎是神情有些飘忽,也不知道心思在哪呢,可说出的话,一句是一句,没一句闲话,多少意思都在话里头呢,既不明说,也不多说。偶尔套他一句话,他一不小心就被她逮住了,泄露了不少他本来不想说的事,让他心头好不尴尬。不过看她虽然是大将军的千金,王爷的王妃,倒不装腔作势的压人,有时候话说的多了,估摸着他有些难堪了,立时就把话头转回去了。
挺有意思,沈放又想起那个总是沉默的王爷,这一对璧人倒有意思的紧。
他这一走神,话又没收住,不小心说出来蛮子并没有全部被杀死,其中有一个贵族模样的蛮子被俘虏了。
“沈将军审问结果如何?我听说蛮子生性粗野耿直,都是不易被降服的,纵然被抓住了,若是没有本事,也别想从他嘴里探出消息来。这就像驯马一样,马的性子虽然不同,可那也是分人的。”子攸轻声说道,眼里并没有不屑,那模样好像只是在随意攀谈,可是就是让人隐隐觉得她是在嫌弃沈放无能。
沈放就算是个四十多岁的书生将军,阅历丰富,可他也是男人,被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轻声慢语地形容成无能之辈,他也有点受不住,站起身在屋里一边踱步一边说道,“现在还没审出结果来,是因为会蛮语的人大多都被澹台将军带走了,余下几个又在兵变的那天晚上被杀了。说是审问,可也跟对牛弹琴差不多,我说的他不懂,他就算说了,我也听不懂。”
“哦,原来是这样。”子攸点了点头,同情地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沈将军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哦,对,我这几日身子不好,没早来见见沈将军,是我的不是了。”
沈放还在想,早跟你说你就能有办法么?就听见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小丫头说道,“既然爹爹让我也在这儿守城,我就该为将军分忧。将军就请把这个俘虏交给我来审吧。”
沈放吃了一惊,想到这丫头还真不简单,怎么来的时候准备的这么齐全,连懂蛮子话的人都找好了,“王妃娘娘那里有这样的能人,不如借给末将用用,王妃身子单弱,实在不敢随意劳动王妃娘娘。”
子攸微微笑了笑,“不劳动我也不成啊。我若不亲自去审问那个蛮族俘虏,那谁去问他话呢?”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草原的狮子
“俘虏就关在这里沈放领着子攸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在尽头的一间房门前停下来,门口的卫兵向沈放行了了军礼,沈放向他点点头,门锁被打开了,子攸看到里面是一道狭窄的走廊。
“王妃娘娘,我可以把俘虏送到王妃那里去,王妃实在不必要亲自到这里来。”沈放不以为然地说到,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宜一个娇弱女子。
“蛮族的贵族是很讲究体面和尊重的,如果你真的逮住了一个贵族,那我就不能像对待普通犯人一样对待他们,否则就什么都别想问出来了。”子攸回答他,她已经换上了女子的装束,只是装饰的并不华丽,不过在这个只有男人的城关上,已经够显眼了。连把守这里的卫兵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沈放知道这里的士兵都是粗人,跟宫廷和王府里的那些金吾卫不同,他们只知道打仗,粗鲁得很,不懂得宫廷里的规矩,他很担心他们这样会惹恼了眼前的这位贵人。好在子攸什么也没说,走进去的时候甚至连眼都没有斜一下。
沈放在一间囚室门前停住脚,“王妃娘娘,他刚监押在这里的时候,末将……末将得罪过他,所以末将还是不进去了……”
“那就请沈将军在门口稍等。”子攸看了齐烈一眼,他会意,叫其他的侍卫也留在外头,他独自跟着子攸走进门去。
囚室的门很低,以子攸的身高尚且要低一低头才进得到里头去。这间囚室也没有窗户,里面点着一盏油灯。里面只有一张破烂的床榻和一张粗陋的木桌,桌后床上坐着一人,身上穿着蛮子地衣服,深色的部分大约是凝了的血迹,曾经编成许多根辫子的头蓬乱着披散在脑后,左耳上带着一只金耳环,右耳上带着一只红色宝石。
子攸向前走近了几步,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番。他是个大约二十几岁的男人,皮肤被晒得黝黑,鼻梁高挺,一双深陷在眉骨之下的黑色眼睛正在警惕地打量着子攸。齐烈伸手挡住了子攸,他不希望子攸靠得更近了。子攸向他点点头,他放下手,但是站在了子攸前面一步远的地方,把她和那名囚徒隔开了。其实他是多虑了,子攸在一进门地时候就看到那个蛮子的双手和双脚都已经被铁链拴住了。
轻的蛮族男人哼了一声,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子攸。齐烈恼怒地一手按在剑柄上,只等子攸一声令下,他就要上前去宰了这个无礼地蛮子
子攸并没有被他激怒,她平静地看着那个蛮子,忽然说了一句话,齐烈和那个蛮子同时一怔,齐烈惊讶是因为他听到了一句奇怪的他根本就听不懂的话。而那个蛮子惊讶是因为他绝没想到眼前这个中州的小女孩会说他们的话,他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按照草原地标准来看,这个小女孩太瘦太小了,就像个孩子。
“你是谁?”他用自己地语言低声问她。
“我知道你是谁。”子攸咳嗽了一声。她试了几个音。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蛮族地话来。说起来地时候有很多地音得都不大准了。不过她还记得那些句子该如何说。“你是阿尔斯勒?是那个灵魂已经去侍奉月神地可汗地养子。”
那男人愣住了。子攸本来只是随便一猜地。现在看却是猜中了。
从出事地第二天早上起。她就在想那些蛮族勇士在并没有援兵地情况下攻城。那简直就是蛮干。即使现在老可汗死了他们群龙无。可是他们地长老议事会也绝不会同意进行这样一次没有多大意义地军事冒险。
“中州地女儿。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那个男人用一双正黑色地眼眸瞪着子攸地眼睛。他地眼神很锐利。锋芒毕露。毫无遮掩。
“我看到了你脖子上地金色项圈。我知道那是皇族底细地象征。我知道逝去地大汗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没有继承权地儿子。我也知道大汗地儿子就叫做阿尔斯勒。”子攸按照草原人地说话方式继续说着。她地蛮族话已经说得越来越顺溜了。“那么。我面前地男人。你就是草原上地狮子吗?”
“阿尔斯勒的含义的确就是草原上的狮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像是本能地想对给予他尊重的人还以尊重,他的右手按在胸前向子攸行了个礼,“我就是那只被俘的狮子。”
子攸微微屈膝还礼。
“我从不知道中州人也知道草原人的事情。”阿尔斯勒看着子攸,语气已经变得很柔和了。齐烈很少在战场之外的地方见到蛮族人,他真没想到一个蛮族男人在说话的时候竟然也会有优雅的举止,他本以为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粗鲁地像个畜生。
“中州人是不会连自己的对手都不知道的。”子攸答道,她抬起头来看到阿尔斯勒正在看着她的眼睛,在中州的风俗中,是
哪个男人这样盯着自己妻妾以外的女人这样看的。的视线很坦诚,仿佛他这样做是最合乎情理的。
“中州的女儿,我想并不会有太多的中州人了解我们草原人的。”阿尔斯勒说道。
“那么草原人又有几分了解中州人呢?”子攸笑了,事情真的是如此,这两个民族如此接近,却从未互相了解。
“至少我大约也知道你是谁了。中州军队的主人,也就是你们的大将军,就是你的阿爸吧?”阿尔斯勒忽然说道。
这一次轮到子攸怔住了,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这样的情形,就算是这铜羊关里她自己的人,也未必有多少人能轻易猜出她是谁。这里是中州,女子……女子是什么呢?除了她们的容貌姿色,其他的一切都不会被重视的。可是草原人地眼线却看到了她。
阿尔斯勒也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继续说道,“草原上的巫师曾对我说过,有一个中州的女儿,她被草原上最美的女人抚养过的,她会说草原的语言,会骑马射箭。她还小的时候,就曾经向她地父亲誓说要把年年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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