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令





  “谁说不闷的。”
  “那这次就当是出去玩,别想那么多,现在一切有我。”
  “哦,把小豆芽……我是说小井,带着一起晒晒太阳也不错,成天憋在暖阁里也不好是不是?”
  他又抿了唇,好久才消化完他儿子是颗名叫南宫井的豆芽的这个事实,并且一下午没给过我好脸色看。
  我说,刚才谁还信誓旦旦说什么“一切有我”的?第一个甩脸色给我看的就是你。

  第 132 章

  这次出门人数可谓壮观,可以说是他南宫令成为无上天君后第一次带着城里的人抛头露面。这种排场我从小是习惯了的,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儿子也不怕生,小家伙从出生到现

在就几乎没闹过,通常见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笑,偶尔哭两声也是因为我恼着他了。
  “莲儿!”
  坐在马车一角的人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纸卷,抬头呵来。
  我抱着小豆芽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小井,你爹好凶哦。”
  他绷着嘴角,看眼神就知道不吃我这套,“安静点。”
  你一上车就闷头看东西,不理我就算了还不允许我和儿子玩儿啊?
  “还有,别说大名,就是小名你也别想用这个。”
  “你!明明答应我的!”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那天在翔龙阁你没否认。”
  他挑起眉,笑道,“是没否认可我有答应吗?”
  我深吸一口气,“停车!”
  那人只是微微眯起眼,嘴边余一抹戏笑,“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别绊到我儿子。”
  我给气得不轻,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怀中的小家伙好像看出我想下车的意图,嘴一扁、鼻一皱哇哇的就哭了出来,一只又小又短的手紧紧揪着我的衣襟另一只小手明明也那么短却

拼命地要往他爹那里够。
  他摇了摇头,手一伸就把我和儿子捞了回来,“少游,还有多久到安庆城?”
  “如无意外一个时辰内能到达。”外面从听到我喊停车就候着的少游回答道。
  “嗯,接着走吧,某些人的话可以不用太在意。”
  我就不应该相信他,这个人的本质就是这样,不气死我不甘心的。
  臭小子有爹抱就不要娘了,刚才还哭的起劲转眼就笑的春花灿烂,啊,真难看。
  他逗着儿子玩了会,大概是前面哭累了,没一会就搭起眼做梦去了。
  把儿子抱到软垫上又拿了条薄被盖上,然后转头看我,我被他看得起了一身的疙瘩。
  “干、干吗?”
  往角落里缩了缩,很明显的在躲他了,个死人偏偏还越靠越近。
  “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过我最近记性不好,你替我想想……”
  这人怎么说话前后矛盾的,我皱眉再看他明亮的有些过分的眼,不好,有危险!
  “你有多久没让我碰过了?”
  他话音未落我身子一软,差点没从软座上滑下去。
  “青天白日的……”
  “又不是第一次。”
  “还在路上……”
  “这辆马车连风都透不进来,只要小声点……”他一边贴上来一边伸手放下了车里的第二层帘子,“这样不就好了。”
  我把眼睛瞪得像受惊的兔子的眼一样圆,“儿子……”
  “雷都打不醒他的。”
  “等……唔……”
  直接吻上来连口气都不给我喘,这下是彻底发软他要不扶着我,我就该趴地毯上了。
  难怪他刚才问要几时能到安庆城,原来就在琢磨这事。
  “别咬……你轻点!”
  “平常老心不在焉也就罢了,这时候你都不专心?”
  他重重一拍,打开我护着衣带的手,半点不温柔。
  “你这样我会讨厌你的。”
  “你讨厌我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事。”
  “……”他手探进来,我身子一紧就是憋着不哼出声。“你……让我想到……很像……”
  “什么?”
  被他手指撩拨的理智都快跑光了,我咬着牙挤出两个字,“色狼!”
  “色狼?”他挑起眉,“那好,我不介意在你面前当一回。”
  你不介意我介意!
  折腾了半日好不容易满足了他,以为能歇一会,谁知他刚给我穿好衣裳马车就停了下来。
  隔着厚重的帘子听不清外面的声音,南宫令不紧不慢的替我盘好发,才披了件外衣挑开里面的一层帘子。
  “周围安排一下,让他们先进去。”
  他吩咐完再转回来继续整他的衣衫,等一切整理妥当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扶着我下马车,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满足的淡笑。
  我红着脸一路窘进春和堂,真应该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在安庆城呆了不到三日,便又上了路。
  五月三十,未时三刻,严坞堡西堂门。
  时隔两年多再次回到这里,仍然是和南宫令一起,身份和立场却已是变化太多。
  前两年的南宫令人家至多喊他一声南宫少爷或者是无月宫宫主,忌讳的也只会是他爹,对他真正上心的能有几个?
  今次重回旧地,已然是当今武林第一人,多少人见到他要尊称一声天君,谁都清楚武林大会走的不过是个摆设,盟主这个位置已经不是有没有实力去当的问题了,而是要问天君想不想

让你坐上这个位置。
  换句话说就是他南宫令来挑人,若能有特别满意的说不定还能跟着回皇城谋个出人头地。
  其他人经过南宫令上次的整顿肃清,都吃过大亏所以知道什么人不能惹,量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想法。
  可有一个人不同,这个人就不得不防了。

  第 133 章

  在严坞堡见到严海兰并不奇怪,让我惊讶的是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还好好的,可现在却是个手筋脚筋具断的废人了。
  “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可满意了?”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事与我脱不了干系,但问题是那次她挑我脖子的帐我还没跟她算她就自己闹失踪了,紧接着后面一连串的事要不是今天看到她我都要忘了,不过听她这口气,怎么

着被人废了的事也要算到我头上来不成?
  “谁干的?”
  我打了个眼色让赵嬷嬷抱着小家伙先进去,万一我没控制好说了什么刺激的话,她拿我儿子开涮就得不偿失了。即使她现在手足具废,我也不感冒这个险。
  “你心里清楚。”
  “真正想替我出头的人根本不会留你这个活口,以免日后横生枝节。废了你的人恐怕是知晓你的性格,先让你不痛快又算准了你会来找我麻烦。”顺着说下去,脑海里已经有个大概的方向

了。
  “不过……”她忽然抿唇笑得嫣然,“倒让我想开了一些事也看清了很多东西。”
  她的眼神诡异,我心里唐突一跳,她再张口定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面若仙谪却血染满手,心如冷石毒似蛇蝎,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你不怕吗?”
  “怕他又不会让我好受,我逃开他落到的下场你们也都当戏看了,现在既然一切说开了我又何必再自讨苦吃。”
  怎么样都好,只要我不触到他的底线,矛头就永远不会指向我。
  南宫令疯起来绝对是要人命的六亲不认,又不是没领教过。哪次的试探不是血淋淋的教训?他南宫令试探我的手段相对来说可要轻柔的多了。当然,这些事自己明白就好,至于南宫令

看没看出来我不清楚,反正他一天没挑拨开我也就装不知道这回事。
  “我不相信你能定得下心。”
  “你相信与否同我何干?”
  大概是看她的眼神犀利了些,她微微偏过头移开了视线。
  “别指望你会得意一辈子,你亏欠了君观,一报还一报迟早要应验的。”
  只知道当年我上天绝教玩,老教主是我看不顺眼让大哥动手杀了的,君观能苟活那是我大小姐良心发现,至于事情的起因又有谁会去追究?就算他们知道我被毒蛇咬一口差点去阎王殿

报道的事,也只会说是我贪玩自食其果。这就好比一头奄奄一息地狮子和一只受伤地鹿放在一起,绝大多数的人仍是会选择同情后者。
  “那你睁大眼睛看着吧,别死的比我早。”
  “你……”
  “算命的说话虽然都不靠谱,但有句话我还是很听得进的,我会长命百岁,所以你起码也要活到一百零一岁。”
  她抬起眼,表情颇为怔愣。
  希望你不要像岳玲荷一样执迷不悟。
  见我再无话,小满适时迎了上来,“外边风大,夫人还是回屋里歇息吧。”
  离开前余光看到她悄悄拉紧了袖子,以掩去腕上狰狞地刀痕。
  ……
  可能是平生第一次出远门,小家伙今天特别兴奋,闹了半宿就是不肯睡。
  “再不乖,小心你爹打你!”
  到后来我没耐心了,直接掳袖子准备动手的时候某些人终于应酬完舍得回来了。
  “……做什么?”
  他难得瞪起一双凤眼,居然还给我咬牙切齿。
  “看不见吗,打你儿子啊。”
  我看到他嘴角往下一沉,眼眉一跳,很好,该我倒霉了。
  “你出来。”
  “不要,我就不信治不了这死小子,他不睡我今晚也不睡了,你出去。”
  刚说完突然发根一痛,低头看去,某个小人握起一团肉乎乎的拳头猛拉我的头发,还咯咯笑的欢。
  “垣儿!”
  他爹冲过来掰开他儿子小小的拳头,细眉微拧,臭小子看到他爹这个表情总算知道收敛安静了下去。
  可还没等我完全抽出头发,他小嘴一撇转眼哭的是惊天动地。
  “你先出去。”
  他爹低声嘱咐,我听不得小孩子哭,刚才那股拗劲就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哪还管那么多先撤了再说。
  我出去喝了杯水压惊,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里面的动静渐渐转小了,又过了会南宫令走出来,施施然地模样好像刚才那么大动响都是幻觉。
  “睡了?”
  他点头,眼眉间略有倦意。
  “扯疼了吗?”
  我反应了一瞬,“臭小子的力气能大到哪里去?”
  “嗯。”他伸手拔下我发上的簪子,以手为梳滑进发间,压低了的声音格外沙哑,“明儿有很多好戏可看,还是早些休息吧。”
  其实我还好,估计是他真的累了,想让我哄他睡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要么不睡,睡了也必定要我在旁边才能睡着。
  罢了罢了,看在你今天破例没给儿子好脸色看的份上,我就当一回观音菩萨好了。

  第 134 章

  这一睡就睡到晌午,醒来时身边已是空空如也,摸摸被褥透凉透凉的。
  “夫人,要起吗?”
  “嗯,君上呢?”
  “辰时擂鼓四响,西堂口开打,君上得去坐镇。”
  起身梳洗好到里屋看了眼熟睡的儿子,留了阿青帮着嬷嬷照看他爹的心肝宝贝,便往前面西堂口去了。
  南宫令挑了个较为偏远的院子,好处是比较清静,坏处是路远,坐了辕车过去也要一刻钟的时间。
  行到堂口外辕车还未停下就有一波接一波的喧哗声传来,忽听这般闹腾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南宫令自然坐在上座,身后不见四护法只跟着一个鬼红衣,倒是他下下下……下座叫不出名号的身后站了一群人不算,还个个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架势。
  才被西陵国的事缠了会,这江湖上新人辈出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如同雨后春笋般冒的快,一眼看过去尽是些陌生的脸。
  不太想引人注意,选了侧梯上平台,我都是在后面绕,南宫令没瞧见我是正常,可有些人坐在偏台上明明视野狭隘还不好好的看着当中的大圆台,硬要学那贼子眼尖的不行,一声容莲

喊得何其□!
  我僵硬的转过头往声源处看去,就见双子安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朝我猛挥,他不嫌丢脸他身后的双子危已经是整张脸都黑了。
  好在圆台上打得精彩,今儿在场熟得我的人也不多,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走上去南宫令正眯眼看的专心,我在他边上坐下他都没给什么反应。
  于是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居然是桃花谷的谷主陶知秋亲自上台,和他交手的……那不是海凤楼的瞿海凤吗?
  瞥了两眼无意间撞到严肃青待的桌上,他正巧也看过来很快又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老滑头有人在背后给你撑腰了是吧?什么态度!
  再回头往下看,我一愣,什么时候多了几十双眼睛钉到我身上来了?
  瞅了眼身边人还是撑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看着下面,想了半天后来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我坐的位置太过扎眼。我以前老觉得奇怪,就南宫令这种别扭的要命的性格大概也就我这种脑

袋被门夹过的人才会认死一个不放,现在是明白了,第一他南宫令太会装,第二如今这世道原来都是以貌取人的。
  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