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乱晋 作者:卓心(起点vip2012.12.14完结,帝王)
看着平静有序的兵将,司马蘅只觉得浑身直冒凉意。城里在苦苦的坚守着,这里却是这样一副太平的景像。
“不要发呆,快走。”听着这样一句熟悉的声音,司马蘅回过头,才看清一直以来在马车上的那人的模样,是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他的双目圆瞪着,却是一副凶样。
在这样的地方,要想逃脱,那几乎是不可能了。司马蘅拖动着沉重的脚步,在那凶蛮的男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兵营中。
中年男子手持着一块似令牌样的物什,却是带着司马蘅在营帐中,畅通无阻。很快便把她带进了一顶帐营中,然后那男了便粗声叮嘱司马蘅:“你在这里,不要乱走,若没有令牌,被他们发现可疑,定会当场革杀。”说完,却是大步出了帐营,显然应该是去复命。
司马蘅知道就算出去也不可能逃走,所以也不做这无妄之事,待男子走后,便打量了下这帐营。布置很简漏,只有一张案几,一张榻案,除此再无其他。就算这样,却是要比最先关她的那充满霉味的小屋子强。
司马蘅只觉得又饥又渴,但却无人给她送吃食,也无人理会她。强忍住不适,司马蘅走到门口,掀起帐帘,朝外看去,但入眼都是帐蓬,却是分不清来时的路线。抬起头,却是能看到湛蓝的天空,阳光很毒辣,春日却是已经过去了。
直到夜色落下,才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进来给司马蘅端来一碗食物,还有一碗清水。司马蘅把食物吃下后,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夜色能让人生畏,但也能让人鼓起勇气。白日里怕人发现,不敢走动,但在深夜里,却是让司马蘅敢出去走走。凶蛮男子的话,却是制约不了司马蘅。她相信自己绝不可能这样死去,因她对如今的刘公来说却还是有用的。
帐营很多,却是让人分不清哪条才是出路。司马蘅小心翼翼的穿在帐营间,尽可能的不让巡夜的兵将看到。还好,那些兵将来时脚步声响,又有火把照亮,却是能让司马蘅很快的再被发现时隐藏好身子。
七拐八拐,出路没有看到,却来到了位于中心的大帐中。这里住的应该就是将军之类上级人物,此时帐中火光通明,显然帐中有人。而投在营帐上的影子,却又是说明不但有人,甚至还不再少数。应该是再商谈事情,司马蘅见状不敢久呆,这里守卫更严,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发现了。
就当她要转身时,却是看到帐帘一掀,从里面走出几个人来,边走,他们还边说着话。待看清其中一个人影时,司马蘅差点便就惊呼出声。这是个熟悉,但又是让她无法相信会出现在这里之人。
司马蘅飞快的转过身,朝来路上跑去。待她好不容易找回白日里呆的帐营时,那中年男子已经焦燥的等在了门外。
司马蘅隐定了下情绪,不理会男子怒视的目光,从容的进了帐营。
“若是让小人在看到你出去,那么,便会把你再绑起来。”男子尾随司马蘅进来,说话很是不客气。
“随便。”司马蘅并不为意:“只是你要知道这样做只会触怒我,到时我心情不好,会可能会误了你家公子之事。若如此,便不可怨我。”
男子生气,但却不敢对司马蘅怎么样,听了她的话,便闷声道:“你好好休息,明日主公会见你一面。”
主公?难道是刘宣王公?他怎么会来这里,不是应该在城里吗?司马蘅没有多问,待男子交待完走后,便和衣躺在了案榻上。等心静下来后,眼前便又出现了早前看到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子玉贞人,他如何会来这里的?难道是刘宣王公请过来的?可是来占卜?也对,若是有大的征战,出发却是要让巫者占卜过,子玉贞人占术不凡,请他过来也是对的。
只是看样子,子玉贞人也是在这里宿住。司马蘅看了看帐门边,那里如今多了两个侍卫。却是那男子离去时,叫过来的守卫。定是怕她再乱走,所以才叫人守住。
司马蘅是被一阵阵响亮的号角声吵醒的,她本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爬起来一看,却原来是兵将在做操练。那雄壮的呐喊声,却是一声声充斥着司马蘅的耳朵。让人听了,不由得热血沸腾。若是他们会去援助刘曜,定是可以把鲜卑人打败。可是如今,他们只是无事人般在做着操练,置城里的百姓不顾,却是都随他们的主公叛变了他们的家乡。
司马蘅再见到刘宣王公,他隐坐在帐中的榻案后,跟第一次在王府中见到他时无异。司马蘅恍惚间,却是似乎回到了年节时候进府的时候。
看到司马蘅进来,刘宣王公圆胖的脸上露出和气的笑意,他站起了身:“清河公主,可安好?啊呀,最近琐事繁多,无能好好招待公主,是我的不是。”
司马蘅看着这样的刘宣王公,淡淡的道:“王公客气了。”
“来来来,坐坐。”刘宣王公很是热情:“一直想见公主一面,却是不得见。今日里却是要与公主好好套套近乎。”
司马蘅未多作客气,依言便盘坐了下来,却是没有说话,只等刘宣王公说出他的意思。
“不知公主昨夜在这里住得可好?兵营简陋,还望公主不要见怪。”刘宣王公却不急说正事。
“王公不在城里,却在这里与我闲话,难道就不担心鲜卑人把城墙攻破?”司马蘅却不耐与他这样消磨下去。
刘宣王公的眼睛一眯,看着司马蘅笑着回道:“刘将军在那,就是多我一人不多,我是不担心的。”
“为何这里将士不去援助,传出去,王公叛乱的名声可担待得起?”司马蘅再次问道。
刘宣王公显然不是这么容易会被司马蘅激怒的,他却是比司马蘅要老练许多,脸皮自然也厚了许多:“自是担待不起的,这不,便想要公主的帮忙。”
司马蘅一噎,却是一时答不上话来,她显然不是刘宣王公的对手。在话语间,便让刘宣王公占了上峰。
刘宣王公又道:“人生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失散与家园,又与亲人无法相见。唉,若不是形势逼人,谁又会远走它乡。公主,你说可对。”
司马蘅再次沉默。
刘宣王公便自顾的又道:“离家之人,怕心心念念的就是与亲人一聚。”然后便又问道:“公主,你说可对?”
第七十五章 揭穿
更新时间2012…9…17 22:00:16 字数:2581
司马蘅从帐里出来后,再回到了她住的那个帐营,随之摆在她面前的是笔墨与竹椟,却是要司马蘅写封信。若不是这次写信另有目的,否则司马蘅很是乐意写上这么一封信。她想告诉她的兄长,她很好。再可以淋漓尽致的倾诉离别后的种种,只是如今,她望着桌案上的笔墨却无法写下一字。除开近乡情怯外,更多的是不知该如何下笔告诉他,刘宣王公的意图。
“若心思烦闷便与我同去走走吧。”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司马蘅抬起头,便看到背光而站的子玉贞人。本来刘宣王公还要与她说些话,但子玉贞人的前来打断了他们。出门时,司马蘅便与子玉贞人过一面。对她在此,子玉贞人似乎并不意外。
此时子玉贞人出现在这,显然与刘宣王公谈论完了话。
司马蘅便跟子玉贞人出了门,穿过繁多的帐营,来了帐营门口。子玉贞人从侍卫手中牵过一匹马,然后回头对司马蘅问道:“可会骑?”
司马蘅以前在洛阳宫里时,司马睿曾教过她骑马。但骑术并不精通,最多也就只能坐在马背上走动,奔跑却是不行的。如今听子玉贞人这么一问,却是点了点头。
子玉贞人见状,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然后倒也没有多问,只是吩咐侍卫牵来一匹矮小些的马让司马蘅骑。
待马牵来,司马蘅没有犹豫便翻身上马:“我们去哪?”
侍卫没有阻拦司马蘅出营,不知是否因子玉贞人的关系,还是刘宣王公有过什么吩咐。出了营帐,便是一条河流,顺流而下,却是远远能看到一片宽大的草地。
子玉贞人策马走在司马蘅身边:“我若是苦闷时,便会出来走动走动,心思自然会活络起来,人精神便会好些。”
“子玉贞人能知未知之事,难道还会有什么心事烦扰于你?”司马蘅微微转过头看向子玉贞人。
“我只是巫者,却不是神,自然会有烦恼。”子玉贞人扬声道来:“话说回来,那神说不定都有烦恼事呢。”
“哦?”
“天上响雷,传说是天之怒气所致,那看来神定也是会生气会烦躁的。”
“呵呵,那倒也是。”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在这里?”子玉贞人转过话峰,问道。
司马蘅紧拉着僵绳的手,慢慢放松了下来,任由马带着她前进:“贞人难道不是为刘宣王公占卜而至?”
“在公主心里,子玉可就只是个会占卜之人不成?难道,你就不会想到我或是刘公的谋士之类的?”子玉贞人问道。
“那,子玉贞人倒说说你是还是不是?”
子玉贞人微微一笑,却是不答,伸手一指前面:“我们过去那边。”
草地上无树木遮挡,一到那里便有阳光照射,不一会,额上便渗出密密的汗水。还好,穿过草地便是有一条溪流,那里有风吹过,却是凉快不少。
子玉贞人下马,却是徒步朝河边走去。司马蘅自也是下马,跟在他的身后。到了河岸边上,却是有树阴。子玉贞人掀开袍裾,席地而坐。司马蘅见状,便也坐在他的身边。周围清幽,却是谈话的好地方。
“公主可知城里如今的情景?”子玉贞人待司马蘅坐定后,便问道。
司马蘅摇头:“我已好多日未听到城里的消息了。”又问:“子玉贞人可知一二?”
子玉贞人只是问:“依公主之看,这场仗是胡人赢还是鲜卑人赢?”
司马蘅回道:“我只是一介女子,这些事情又如何能知?”
“公主不必太过谦虚,你谨小慎微,在这样的世道中能活了下来,却定有你的过人之处。”子玉贞人回头朝司马蘅一笑,那如金子般闪亮的脸庞更显得熠熠生辉。
“我只是运气好些罢了,贞人怕是不知道,若不是遇到永明君,我早已不是饿死,便是病死矣。托永君的关照,这大半年来,一直安乐的生活着,却是未受过苦难。有时想想,上天对我却还不算太过绝情。”司马蘅苦笑了下。
“那公主对永明君定是心怀感激?”
“他终归是我的救命恩人。”
“所以,公主很是为难。不知该如何选择才对是吧?”不等司马蘅回道,子玉贞人又道:“他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公主却是要为自己多想想才是。”
司马蘅微一皱眉:“子玉贞人是来当说客的?”
“是,也不是,主要还是公主自己的想法重要。”
“我现在,才有一点感觉贞人好像不是只是巫者那么简单。”司马蘅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刘曜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子玉贞人并不简单。这样看来,刘曜是否早就有所什么发觉。
子玉贞人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只是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只是生存下来的手段而已。”
司马蘅看着子玉贞人那俊雅的侧脸,想着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样的安静俊逸,却是无法与此时他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子玉贞人太过真实了一些,真实得有些让人心惊胆颤。
“贞人以前曾可以在宫里为国君占卜,这样的好事却也能让你衣食无忧,为何如今选择这样一条路?”司马蘅心里说不上为何有些失落。
“安康大道,荆棘之路,只是各人看到的不一样而已。对我来说,安份了太久,总想不再安份一些。”子玉贞人站了起来,举目望去:“鲜卑的将士最迟今晚,便能攻进渭城。那里,会有新的故事发生。”
司马蘅从地上弹跳了起来:“今晚便能攻破?”
子玉贞人回道:“公主是在为永明君担忧?其实你应该高兴才是,鲜卑人赢说明刘公赢,而刘公将与你兄长结盟,那么便也能说是你兄长赢。你兄长赢了,公主难道不高兴?”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所以,你才会说,我与亲人的见面会在春日里?”司马蘅突然这样问道。
子玉贞人有些疑惑的回头看着司马蘅。
“也许这一切都是在你的算计中,你知道国君定都后,定会派永明君回来对付刘公。而这也是你不肯跟随国君的原因,跟去你只可能永远都是巫者。不去,你却可以有更大的作为,比如攻下一座城池,甚至更多座。无论如何,永明君踏入这城池时,便踏入了你的阴谋。你什么时候策划这一切的,我无法得知,可能很早,可能更早。这一场战争,你只会赢不会输。”司马蘅定定的看着子玉贞人,有些疑惑的事情却是在一瞬间全部想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