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心桥 作者:绯寒樱(晋江2013.05.02完结)
刘思娇把帽子手套摘下来放进包里,一坐到位置上就看见刚才那么时髦的女郎在低头擦着鼻涕:“感冒了?你穿的也太少了,不会是还不适应北京的天气吧。”
她的小外套虽然很漂亮,可那么薄薄的一层,在北方的大风侵袭下一点作用都没有,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啊。聂予棠带着鼻音说:“嗯,这不约你们一起逛街嘛,听说这边有活动,正好买件羽绒服穿。”
“你没有羽绒服?”在这儿没羽绒服谁受得了。
聂予棠老实地摇头:“我的衣服都是旧金山带回来的,那边很热,冬天都不用穿很多。”
刘思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为什么不早点买?都零下好几度了,你回国也很久了啊。”
她淡淡笑着:“没钱嘛。”
刘思娇囧了,看看她的衣服和包,说没钱谁信啊。聂予棠搓搓手:“走吧,看到网上说有几个牌子打折打得很低呢。”
果然被她抢到一件二折的羽绒服,赶紧穿在身上,她长叹一声:“北京的商场活动真狠,才两折,比上海便宜多了。”
刘思娇和方芯华面面相觑,省钱省到连保暖都不顾了,也太夸张了吧,光她的那个包至少都能买二三十来件羽绒服了啊。
午饭去的是Subway,聂予棠点了当天特价的三明治:“我在美国也常吃这个,连锁店好像比麦当劳还多,三明治的个头也很大,可能因为老外吃的多吧。”
刘思娇对她的一系列举动表示怀疑,外表看像个富家小姐,但刚来北京的时候拖着那么重的箱子还坐地铁,现在买件衣服还要等打折最低的时候,吃饭也只选特价的点,但关系不到那个程度她也不好直接问出口。而方芯华则没有那么多讲究:“砂砂你是不是少数民族啊,皮肤好白,鼻子好挺,眼窝也有点深,看着好像欧洲人。”
“我妈妈是哈萨克族的。”
“哈萨克族?”听着很熟悉的样子。
“……新疆那边比较多。”
刘思娇冷不防说了句:“那个你喜欢的热依扎就是哈萨克族的啊。”
方芯华想了想:“对呀,怪不得那么漂亮呢,那你会不会讲你们那边的话?”
聂予棠摇摇头,方芯华又问:“北京这边满族比较多,看着都和汉族没区别,诶,你们平时吃饭什么的是不是有很多忌讳的?”
“穆斯林嘛,不能吃猪肉。”聂予棠猛地看了看手里的牛肉三明治,“不过现在很多人都不讲究这些了。”
“热依扎的头发是黑色的,你的怎么那么黄?”方芯华羡慕地看着她一头栗色长发,“是染的吗,哪里染的?真好看。”
聂予棠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上海染的。”
“哦,上海啊,也忒远了。”本来还想问问是哪家理发店,自己也可以去染一下。不过她很快发现了新问题,“那么久了怎么发根还是有颜色的呢?”
“我头发长得慢,而且本来就不是很黑。”
刘思娇随口说了句:“你没钱买羽绒服倒有钱染头发啊,果然每个人的消费观念不一样。”
聂予棠看了她一眼:“北京的房租太贵,我的工资都交给房东了,等这个月发钱了就会好点。”
这可真不像有钱的样子,一听这话刘思娇同情心冒了出来:“你住哪儿呢?在北京工作房子可真是个大问题。”
“租了个地下室。”
“怎么不跟人合租呢,有些地下室没暖气的。”
“好像是没暖气,我买了电热毯,一回去就坐床上,反正也就是个睡觉的地儿。合租还不太习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就现在这地下室房租交了半年才肯让我继续呆在里面。”
刘思娇想象着她当时又要找工作又要找房子,人生地不熟的确实非常困难,自己住在父母家,吃喝住都是免费,看起来要幸运很多:“放心啦,慢慢会好起来的,你们这行业不是薪水挺多的嘛,熬过开头几个月就会顺当起来的。”
聂予棠点点头:“不过我打算读在职研究生,一年要几万块,又是一笔开销。”
“在职的那种公司认可吗?我听说有的地方连海归的学历都不认同。”
“都毕业多少年了,我也考不上专业的研究生了,只能读读在职。”
“干嘛非要读啊,本科不是挺好,我和小华都是本科生。”
聂予棠苦笑了下:“我们那儿的人起码都是个硕士,我不想和人家差太多。”
刘思娇想到某人是硕士,某人的老板是博士,在她们院里硕士就顶天了,才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吃完三明治,聂予棠擦了擦手又开始无意识地摸无名指,看来这是个习惯性动作:“你们说给男人买生日礼物,送什么好?”
方芯华两耳竖起:“是什么样的关系?”八卦啊八卦!
她有些犹豫:“比朋友要亲密一点……”
“男朋友?”方芯华激动了,才回国三个多月就有了男朋友,美女的速度真是不一般,“你以前没送过男朋友礼物?”
“还不算男朋友呢。”
那就是还在暧昧期了,方芯华朝刘思娇挤挤眼:你看看人家,多主动啊,新世纪的女性就应该这样:“那就送他该送男朋友的礼物,他如果接受就说明默认和你的关系了。”
聂予棠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倒是没反对,刘思娇怀疑地看着她:“你又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别帮了倒忙了!”
“小说那么多是白看的吗?你有问题还不是都找我么,哪次给你乱出主意了?”
刘思娇鼓起腮帮子,不情不愿地说:“好吧,那你说送普通男性朋友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下个月厉璟文就生日了,再送个二十块的东西也实在拿不出手。
方芯华捅了捅她:“哈,你哥要生日了啊?”
成天“你哥你哥”地调侃她,听多了也很烦,何况拜某泡菜国的电视剧所赐,“哥”这个字如果从年轻女孩子口中喊出,有那么点暧昧的意思,她虽然竭力否认,可脸还是红了:“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我哥就我哥,别那么阴阳怪气的好不好?”
那边聂予棠也感兴趣了:“你还有个哥啊?”
方芯华正想告诉她厉璟文的事,被刘思娇使劲一掐疼得叫出声来,没了羽绒服的保护,很容易就掐到皮肉,她揉着胳膊没好气地警告她:“只有一个词能形容你的行为,那就是欲~盖~弥~彰!”
刘思娇张了张嘴没有反驳。
聂予棠笑眯眯看她们你来我往,最后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些,普通朋友的话随便送什么都行,实用的东西比较好,如果关系不错的话,像咱们搞IC的就送个高级点的鼠标喽。我在美国的时候看他们送相框送CD送什么的都有,不过既然不是情侣,可别送打火机啊钱包之类暧昧的东西。”
暧昧?刘思娇记起他每次出差都给她带很多小礼物,巧克力啊围巾啊化妆品啊,她从来都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生日礼物更是年年不同,今年的是……她忙问:“如果是送花……”
方芯华很不屑的样子:“连我都知道,送花一般都是有意思了才会送的吧。”
“那,送人菊花是什么意思?”她的心跳开始加快。
方芯华十分惊奇:“你收到过菊花?谁这么有创意啊,那不是送死人……”
聂予棠打断她:“是雏菊吧,小小的那种,不是上坟用的大菊花。”
“对对,白色的小雏菊。”
果然聂予棠笑了起来:“雏菊?暗恋的意思啊,没看过韩国的那部电影《雏菊》吗?挺出名的啊。”
暗恋!oh my lady Gaga!刘思娇垮下嘴角:怎么办,我可真是个大白痴,还暗中笑话人家喜欢菊花呢,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他肯定还以为她把那束花给丢了呢,刘思娇欲哭无泪地想起他手术那天自己也在万众瞩目之下送过他一捧雏菊,天哪,让雷劈死她吧!
三人的约会在刘思娇混乱的思绪里结束,临出门时,照例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和手套,聂予棠一下子注意到了:“这手套怎么和我的一样,就是颜色不同。”
掏出来一看真是一模一样,她总不能不承认吧:“嗯,就是和你们公司的人一起团购的。”
聂予棠奇怪:“你和谁认识吗?怎么会和我们公司的人一起团购?”
方芯华憋不住了:“就是厉璟文啊,还记得吗?”
聂予棠终于回过味儿来,指着刘思娇惊讶地嘴都合不拢:“啊,原来你就是Giles那位神秘的女朋友啊!手套就是给你买的?”
方芯华耸耸肩:“可不是我说的啊。”
刘思娇无力地解释着:“我不是他女朋友,只是邻居家的妹妹。”
“可是Sasa在微博上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他没有否认啊,手套也是给女朋友买的,大家都看见了。”
好吧,她也看见了,那个Sasa可真八卦!再多的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她只能尴尬地笑着,左手使劲捏着方芯华的手腕,恨不能揪下一块肉来,后者苦不堪言。
下了地铁,刘思娇慢慢悠悠往家走,这个点回去离规定时间还差很远,需要想一个早点回家的好借口,大姨妈来了肚子疼?她双手合十,希望昨天厉璟文打的电话还能起作用。
手还没放下,老妈的催命电话就杀到,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左右看看没有敌情才接通手机,“娇娇啊,晚上带璟文回来吃饭,他都好久没到咱家来过了,快点啊!”
她连一个音都没发,刘母就挂了电话,立马觉得自己悲催极了,好不容易周日摆脱了厉璟文,又要主动邀请人上门,他不知会怎么想自己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太无耻了一点。
可现在只能厚着脸皮了,她垂头丧气地找到男人的号码拨出去:“文哥,你现在有空吗?我妈让你去我家吃晚饭呢。”
抬出长辈来应该不会被拒绝吧,厉璟文确实没有犹豫:“你在哪儿?”
“在品泰苑门口。”
“你找个地方呆着,别在外面吹风了,我大概要四十分钟才能过来。”
听从男人的吩咐,在便利店里等到了那辆熟悉的轿车,坐进副驾驶室的时候,她很不好意思:“文哥真是太麻烦你了。”
厉璟文伸手拨了拨她被风吹乱的刘海:“没事。”
突然的亲密让她猛地往后缩了缩:“没打扰你工作吧,我也不知道我妈怎么一定要你去吃饭。”
厉璟文将车缓缓开到楼下车位上:“我今天没什么事,就去菜场买了点菜,看到猕猴桃挺好的,就买了两箱,待会儿给你家拿一箱去。”
刘思娇知道他本来是打算对付一顿晚饭的,心里更是过意不去,有她在的时候,不管吃的什么,至少营养能够保证,可听厉母说他自己一个人基本就是泡面馒头的干活,冰箱里的菜买归买,可人家很少动手烧啊。
刘母接过心中完美女婿人选送上的水果一点都不客气,笑呵呵问:“今天你俩干什么去了?回来的还挺早。”
好久没审查了,刘思娇脱下羽绒服:“逛街呗。”
“都逛什么了,商场不是打折挺厉害嘛,啥也没买啊?”他们进门的时候手上只有一箱水果。
“没看中就不买呗。”
刘母嗔怪道:“你不买就不买,怎么不知道给璟文看看?还穿着前两年的旧衣服呢。”
他俩还没到能互相买衣服的份上吧,刘思娇越发不自在了,厉璟文将她脸上的别扭表情收入眼底:“我不用买衣服的,娇娇说要去看男装,是我不想去。”
刘母罗嗦了几句就进厨房和老伴弄菜,对女儿能有此觉悟表示欣慰,看来处得还不错,回头应该和未来亲家沟通沟通。
刘思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看着他:“你用不着这样,我挨两句骂没什么的。”
“我不想他们操心,一句话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刘思娇咬着下唇,突然嘴贱地说:“以后分开了,他们还不是会更难受嘛。”
厉璟文的表情木然如石雕:“有人追你了?”
“是有院里的同事追我,不过我没答应。”
现在不答应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