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叶已鸣廊(高干) 作者:沉闇,沉暗(晋江vip12.10.02完结)





  他刚刚说完,就被夏暮回打断了,“要保护她?那他为什么不把他的心上人唐宁也送到监狱里?”话虽然依然强硬,语气却松动了许多。
  于逸晓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啊。口口声声都是齐子琪。。。。。。她要是不愿意,大哥会那么做吗?你觉得她苦,她却未必觉得有多苦。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旁人也未必懂得。”他说着转过头来看向夏暮回,“倒是你,因为这件事情生了大哥这么久的气,还跑到了国外,难道到了现在,你都还想跟他置气吗?”
  夏暮回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将脸偏了过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一丝难懂的情绪划过,让人看不懂。
  他到底是没有去见齐子琪,只是因为他知道,齐子琪要等的那个人不是他。与其让她失望,他还不如隐藏住自己心中的刻骨思念,让她好过一些。谁说少年不识情爱,他若是真的不识,又怎会情愿从自己心里剜掉那么一坨肉,也不愿意让她伤心半点儿?
  夏暮回身体底子好,加上本身伤得又不是很重,没有过多少时间就好了。他出身富贵之家,家里又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就养得金贵,为了避免家里母亲的担心,他受伤的事情都被隐瞒了下来。除了几个亲近的人之外,再没有几个人知道。
  到底是被宠坏了的孩子,虽然夏暮回和许蹇墨年纪差不多大,但是很明显,夏暮回比许蹇墨要幼稚许多,他的生活圈子虽然也不乏许蹇墨这样的人:清冷,优秀,骄傲,疏离,但却从来没有哪一个人可以像他这样,身上带着一丝丝不易捕捉的忧伤和沉郁。这样的气质,放在天之骄子许蹇墨身上,总有那么一丝的不和谐,偏偏他又能够将这一丝不和谐融合得很好,一种奇异的矛盾感在他的身上蔓延开来,却又让人不觉得突兀,反倒想要愈加地亲近他,想要去挖掘掩藏在这一种矛盾下面的原因,那究竟应该是怎样的。
  夏暮回这个人,说白了脸皮有点儿厚,许蹇墨从一开始就知道,像他这样出身的人,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他本来打算那天过后就再也不和夏暮回联系了,哪里知道,他不去联系别人,可是别人却可以时常来找他啊。他表现得越是清冷不易让人接近,夏暮回就越是想要接近他,越是死皮赖脸地缠着他。
  最开始的时候,夏暮回来找他,他还要顾及着这个人的颜面,对他敷衍了事,可是哪里知道,这个人完全就不懂颜面是什么东西。等到许蹇墨明白过来跟他不能讲情面的时候,他已经坐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和他一起飞往美国了。
  从那天陶诗序的生日过后,她和姜可晨便又回到了吵架之前的那种交往方式。好像那一次的争吵完全不存在一般,姜可晨的脸上依然是那样阳光四射的笑容,耀眼到仿佛可以融化千年的寒波。
  陶诗序想要拒绝他的亲近,但却又本能地想要接近他。一个身处寒冷之地太久的人,在面对温暖的时候,总是想要靠近,想要将那仅有的一点儿温暖纳入自己的怀中,温暖那个早已经冰凉的心。
  纵然陶诗序没有开口,但是她也知道,无论她如何说,眼下的姜可晨也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他看似腼腆害羞,实则极有主见,心里拿定了主意,根本就不会再听旁人的话,哪怕那个旁人是她也是一样。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平静而又缓慢地一路向前,大概是因为知道陶诗序不是个好惹的,加上没有了背后那个撑腰的,王红便也不再为难她,倒是时常去为难白萱。姜可晨时常来看她,在监狱里呆久了,习惯成了自然,便也觉得没有时间没有那么难过了。倒是齐子琪,虽然她还算得上是齐家的大小姐,但是自从那一次齐子皓来看过她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倒是时常有个中年男人过来看她,看起来跟她很熟的样子,对她又似长辈又似下属,应当是齐家的下属。
  时间快得很,陶诗序感觉好像没有过到多久就到了白萱出狱的日子。她也是个苦命的人,从小没了爸爸,妈妈又在她很小的时候跟别人跑了,家里就只有一个大伯和大婶,对她也不好,时常打骂,才造成了她后来胆小懦弱的性格。眼见着她年岁渐长,长得也越来越漂亮,她大伯对她留了心,那一天本想对她用强,哪里知道白萱在挣扎中将他给误伤了,她大婶和堂哥非要让她给她大伯偿命,她当时刚刚满了十六岁,加上又只是因为防卫才误杀了,也只判了十八个月。
  她比陶诗序进来得要早几个月,过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眼下这几日便是她出狱的日子了。
  因为性格懦弱胆小的原因,在监狱里,除了陶诗序之外便再也没有朋友了。齐子琪这个人对万事都是不关心的,更加不会对她留心,在她看来,白萱之所以会这么可怜,也不过是因为她性格使然罢了。齐子琪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可是陶诗序却不能。
  她的生命当中才刚刚经历了那么巨大的疼痛,虽然努力地想要做出一副冰冷的样子,可是看到白萱却总是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平日里对白萱也多有照顾。她对白萱好,白萱心里也自然依赖她。她比白萱大了两岁,又是独生子女,平常交往的同学大都也和她一样,所以心里对白萱还多了几分姐妹的感情,经常把她看成自己的妹妹。
  如今白萱就快要出狱了,她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总是羡慕的,只是这些日子来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感情都化成淡然,什么表现出来都是淡淡的,纵然也为她高兴,却终究表现得不那么明显。倒是白萱对她十分的不舍,后来这几次,每一次和她单独相处,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等到陶诗序真要去问的时候,她又什么都不说了。
  她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讲,陶诗序便也不再多问了。终于等到了她要离开的那一日,白萱头天晚上就把东西给收拾好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狱警给带了出去,陶诗序和齐子琪一起去送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陶诗序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一天白萱的眼睛里,多了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总以为,出狱之后,于她们就是另外的一场重生,却不知道,若无死亡,又何来重生?况且,许多人也早已经将她们当成了死人。
  将这边的工作全部做完之后,许蹇墨拿出电话来看了看时间,今天有点儿晚,如果不赶快去下一家的话,回学校的时候可能就会很晚了。
  他不由得想起刚刚到这里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忌讳的,一个人总是在外面工作到很晚——陶诗序的爸爸的钱,他不想拿,更加不想问他要,毕竟他只是因为妈妈的关系才让自己出国念书的,况且,他妈妈没有工作,全要靠陶父来养着,如果他的花销再大的话,难保陶父不会说些什么。而他的亲生父亲,他也不想开口问他要钱。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他,自己与他早已经生疏了,只是碍于那一层血缘关系,那个人一直给他付着抚养费。说到感情,却是半分没有的。更何况,他如今已经过了十八岁,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没有理由再来无条件地抚养他。他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自己做?纵然辛苦,也好过问他人要钱受人白眼。
  这一年来,他身兼数职,早已经将当初出国时从陶父那里带来的钱还尽了,不仅存下了自己下一年的学费,每个月还有一些剩余,还可以给妈妈寄一些回去。
  她是个没有工作的人,没有收入来源,一天两天陶父或许还能容忍她,时间一久,就未必能够不说什么了。他这样做,也只是让自己母亲好过一些罢了——却不知道一个黄种人生活在一个白种人居多的国家里,晚上回去会有多危险。
  那天正好下着雨,黑得也早,他回去得晚,本来以为会和往常一样平静的,却没想到他骑着车在快要到学校的时候,就被一群白人孩子给拦住了。那些人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打他,人太多了,他又完全没有准备,往日的灵敏反应满腹聪明到了这里全然没有了用处。只能倒在地上抱住头任他们打。
  那个时候虽然晚,倒也不是没有人经过,他一个人倒在地上,身上是那些白人们如同雨点儿一样打下来的拳打脚踢,过往的行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来,说一句阻止的话。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腹痛难忍,觉得他可能就快要被人给打死了,他妈妈费尽了心机送他出国,却没想到他却先死在了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可能连尸体都要过好久才能够被人发现,最后或许也只是当一般的流浪汉给处理掉了。
  若不是那天晚上夏暮回见他久久没有回来,担心他,打他电话通了又不接,才出来找他,恐怕那天晚上他就真要给人打死了。
  夏暮回远远地就看到了许蹇墨倒在旁边的那辆自行车,又猜到他可能出了事,打了电话报警,这才将他给弄了出来。
  他平常也算谨慎的了,只是来了这儿那么久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再警醒的头脑也有放松的时候,刚好他放松的时候,就碰到了那样的事情。他自从来到了这里,无不是尽量低调,不惹人注意,也没有与谁结什么仇怨,但是一个人太优秀的话,就算想低调,也不可能低调得太厉害。
  他自认不是招人讨厌的人,没想到还是免不了麻烦。那些人他都不认识,想来想去,便也只有一个可能:这里是白人聚居的地方,他又说黄种人,有些极端的种族分子会觉得看他不顺眼才对他动了手。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排外的关系,这样的事情有第一次还有第二次,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下次小心就是了。
  至于夏暮回,他从到了这里之后就成天和许蹇墨腻在一起,许蹇墨本来以为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弟,就算出来念个书也应该是前呼后拥的,哪曾想他其实和自己也一样,一样的住学校寝室,一样的吃,一样的喝,甚至还和他一样的打工挣钱,要不然就没有学费和生活费。
  见到夏暮回他才明白,许多人对于豪门的理解其实并不那么正确,大凡真正的豪门,在选拔人才上面必定是残酷的,他们只奉行“优胜劣汰”的原则,一旦被选为家主,要担起的就是整个家族的兴亡重任,自然是不能怠慢了。而这中间一旦落败了,等待他们的,是比死还要残酷的命运。就算没有那么多的继承人,对于仅有的那一个,也只会更加的严苛,而不会因为只有他一个,而有半分的放松。
  许蹇墨从店里出来,又去取了自行车,坐了上去,已经是黄昏时间了,他骑着山地车从这个浮华的城市的大街小巷一路行过。哪怕就算走了这么远,其实在他的心中,始终藏着一个地方。
  那是他的母校,那个古木参天,有着浓郁学术气息的地方,而不是这里,这个处处透着一种金钱和腐朽的城市。学校是建在山上的,一条大马路旁边是参天的小叶榕,隐天蔽日,不胜阴凉。每当他骑着车子从这个城市的一端赶到另一端,他就恍然像是回到了当初的学校,那个时候,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女。。。。。。
   做完兼职回到学校的时候还不算很晚,夏暮回早就在寝室里面了。
  见到他回来,赶紧放下手中的电脑跑出来,看到许蹇墨手中拿着一个名牌女装的包装袋,便一把抢过来,刚要打开看,却又被许蹇墨给一下子抢了过去。
  许蹇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神色有些不豫,但是对于脸皮厚得可以的夏暮回来讲,就算现在许蹇墨跳起来骂他,他也不可能觉得有什么,更何况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袋子被许蹇墨抢了过去,他却没有放松,反倒嬉笑着将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朝许蹇墨凑近了说道,“你买什么女装?不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女朋友没让我知道吧。”他说着八卦兮兮地用手肘拐了拐许蹇墨的肩膀,说道,“说出来让兄弟给你参谋参谋呗,万一你找到个不好的,那就活该你倒霉了。”
  许蹇墨抬起眼睛来闲闲地扫了他一眼,“你很闲?”夏暮回碰了个软钉子,有些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知道许蹇墨不愿意再在这件事情上面说下去,便也不再打趣他,转过身回到了他刚才起来的地方。
  许蹇墨走到厨房里洗了手又洗了碗,里面有夏暮回留下来的晚饭,他忙了一天了,都还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晚上还要完成今天的功课,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恨不得扳成四十八小时来用。
  将微波炉里的菜端出来,他有自己盛了一碗饭,因为刚刚来这里,西餐之类的都还吃不惯,正好夏暮回也不喜欢吃那些,但又是穷学生,请不起阿姨,又不能成天在外面吃,他们两个人便合计着学做饭。
  夏暮回不用说了,他以前在家的时候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不要说学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