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 作者:青镜晓颜(晋江2013-12-13完结)

何希望。
　　7年啊，耗不起了。
　　宋江川的工作重心，已经彻底转移到TY、QL、YL这三对身上，XL暂时丢给许俊磨基本功，先把标配难度练出来再说。
　　如果许俊能把XL带出来，某种程度上，他也可以出师然后自立门户了。
　　到美国已经两天，据宋江川观察，TY和YL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与编舞法伦沟通，告诉他自己对编排的某个技术的完成情况，与他交流对某个动作眼神的理解，李昂的情况最好，因为英语最好，不但无须翻译，还能给TY当翻译，就是……他不怎么给QL当翻译。
　　这……也算情理之中的事吧？毕竟李昂跟TY是老队友老朋友，跟QL却交情不深，还有今年选曲的过节在里面……他本来也不是QL的翻译，肯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常理。
　　而QL……以往这种事情，冲在前头的总是曲蕊，小家子气归小家子气，她总还是有与人交流的愿望和能力的，刘元凯就……完全不知道交流二字怎么写，记得去年到奥列戈芙娜那儿编舞，有一次解说上肢动作，奥列戈芙娜兴奋得连比划带说，甚至亲自上阵滑了一段，可他就在那儿傻愣愣地站着，也不知道听懂了没，看节目效果，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所以，QL最有效的与编舞的交流方式，是曲蕊先听，她懂了，再告诉刘元凯。
　　这一回，冲在前头的却是刘元凯，曲蕊整个人似乎都蔫了一样。麻烦在于，刘元凯英语不好，靠手势眼神交流的悟性又很差，同样是编排步伐，TY和YL一个多小时就搞定，剩下的是回去自己练习提高熟练度，刘元凯半天还是没明白法伦想让他做出的是什么样的感觉——即使动作都一样，精气神不一样，最后的成品效果可能是天壤之别。
　　国家队中两个英语特别好的教练，尹真陪着丁羽黄子希去找埃文·基纳了，谢逸群跟吴敬延的双人大部队到了韦伯那里，宋江川这里。。。。。。就只好自己请翻译了，可翻译不懂花样滑冰，解释起来词不达意，就是一个步伐而已，QL磨蹭了一下午，亏得法伦耐心好，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
　　当然，这种训练是按时收费不包在编舞合同里的，而且耽搁了行程，食宿什么的，也不是他掏腰包。
　　最后是李昂看不下去，自告奋勇去给QL当翻译，才明白，法伦是想让刘元凯的动作再舒展一点，不要这么硬邦邦的，并不是让他做出奇怪的姿态。可惜刘元凯理解成了模仿他的样子，可法伦是给他示范练习《帕格尼尼狂想曲》的上半身应该是什么样的，要他看整体效果，不是要他照搬死学自己的每个姿态，法伦希望他学的，乃是那种放松的身体状态。
　　刘元凯憋出了一身大汗，眼神迷茫而挫败，曲蕊建议休息一下，这是刘元凯也曾做过的举动——久练不成，就不要勉强练下去了，这时候，应该退开来，想一想，问题出在哪里。
　　法伦同意了，他去场边取了瓶水喝，李昂跟上去，与他聊了起来。
　　另一边，宋江川向QL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的问题所在：“你们太紧张了。”
　　我知道，因为你们太想滑好了，偏偏欲速则不达。
　　三对组合，一个教练带出来的，现在一起出来编舞，下赛季还要一起比GP，暗地里不互相较劲是不可能的。到今天为止，TY和YL编舞合乐都十分顺利，QL岂能不急？
　　他向QL解释，“法伦想要的，就是那种轻松随意的感觉，那部电影都看了吧？回忆下，你印象最深的镜头是什么？找到那种感觉……”
　　曲蕊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目光果然温柔深情多了。
　　刘元凯做着同样的动作，睁开眼却还是同样的迷茫——那电影他就没看明白，为什么有时候那两个人认识，有时候又不认识？为什么男主角最后要绝食自杀？
　　带着这样的疑惑，下午的练习，QL的表现，出现奇妙的变化——如果刘元凯是男主角理查德，曲蕊是女主角爱丽丝，那他们正好处在理查德还没有回到过去，还不认识爱丽丝，但垂垂老矣的爱丽丝却已经认出他是自己深爱之人的时候。
　　所以法伦连声说着OK。
　　李昂心中暗暗感叹一句刘元凯这家伙真是歪打正着，场上谁分得清这个反射弧比别人长三倍的家伙，是没明白剧情还是像男主角一样没明白面前的这位女子是谁呢？
　　或者……是我没有明白他们？
　　在李昂看来，曲蕊不是一个好姑娘，不值得去喜欢，无论是他还是刘元凯，可刘元凯偏就吃曲蕊这一套，为此还“踢”走了夏宜姿，夏宜姿论相貌、论性格、论能力，可是甩曲蕊十条街的！
　　正常人果然没有办法理解奇葩的思维方式啊……他暗暗感叹，然后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而对面吃饭的TY在讨论他们的《夜之幽灵》，法伦安排的衔接有些超过俞攀的能力，出现了顾上不顾下，顾下不顾上的情况，练习的时候几次被绊到，或者勉强做了下来，却影响到其后的技术动作。
　　宋江川“崩盘”的预言，不幸言中了，只希望，他的预言仅限于练习的时候，HZ在练习的时候也失误多多，真正比赛之时，却从未有过崩盘。
　　因为李昂是宋家军中，滑行技术最好的一个，TY最后停下讨论，问李昂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在短时间提高滑行技术。
　　李昂向一边指了指那边的教练们：“我如果有办法，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宋江川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他能有什么办法。李昂自打练双人以来，就是这样的滑行技术，从来没有想过提高，当然，以他这种在单人都算不错的技术，的确也没有提高的迫切需要。
　　TY神情沮丧不已，俞攀说：“只好多练习了。”熬熟练度这种事，他们已经做成了习惯，做成了本能。只是这次凭直觉，俞攀预感这次恐怕下死力也未必有效果。
　　老鹰有些时候会飞的比鸡还低，但是鸡永远飞不到老鹰的高度。俞攀感觉到现在的他们和他们的目标FL就好比鸡和老鹰，他们现在在某一个方面的确超过了FL，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因为他们和FL的差距是全方面的。
　　滑行技术只是最先暴露出来的一个短板而已。今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问题一个一个浮出来。
　　根子还是在基本功上，当然俞攀有部分是因为先天的缺陷，学东西比别人慢，李昂现在的基本功，是进双人以前就打好的，俞攀现在却还要回头补课，
　　思索之后，李昂还是给出了建议，不过是在俞攀耳边悄悄说的：“可以找找孟教练，尹教练，或者余教练。”
　　宋江川并没有在滑行技术上帮到自己太多，也就是说，这位一流的双人教练一样有不擅长的地方。
　　但是中国队有会教滑行的教练。
　　李昂见过的滑行技术漂亮的国家队年轻一辈选手，首推男单鲍博，他的师兄，XL男伴陆斯在这方面也非常不错，原版XL夺冠的那次世青赛上，女单的文雯也给了他同样的印象，这三个人同一个教练带出来的，也就是说，孟飞带出来的选手，滑行至少不会太差——一个两个好可以是凑巧，光李昂亲眼见过的，就有三个了，他没见过的李峻林、韩皓、陈洁歆据说也同样是以滑行见长的。
　　只是国家队四个项目隔行如隔山，来往很少，教练更是不允许跨项。但李昂知道，孟飞的队友尹真，与他们的教练宋江川交情不错，余汉桥不但交情不错，还是冰舞出身，与孟飞一样，也是公认教滑行有一套。
　　至于怎么请教，那就看TY自己的本事了，相信他们有办法的。
　　俞攀一点头，拍了一下李昂的肩膀，以示感谢。
　　在李昂和TY两人言谈甚欢的同时，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QL，以及袁婧，彻底成了隐形人。袁婧还好，只是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而已，李昂并没有完全将她排除在外，QL却是被李昂当做了不存在，尤其是曲蕊。
　　饭后遛弯消食的时候，刘元凯似乎终于回味过来了：“曲蕊，你说开头送金表的老婆婆是不是画像上的那个女演员？就是老了几十岁？”
　　“是，所以她才送手表给男主角，说我在等你回来，因为他们原来就是恋人，不过那时候男主角还没回到70年前，没认出她来。”
　　“你说如果她不送手表，男主角是不是不会做梦跟她认识，不对，他做梦的话，老婆婆怎么会知道呢？而且他们年纪差了那么多……是70年吧，都差三代人了。”
　　曲蕊很耐心地为他解释：“那不是做梦，是男主角在梦里回到了70年前，那时候女主角也才二十多呢，所以他们是不存在年龄差距的，但是男主角好像没有办法长时间留在70年前，女主角苦等了他一辈子，所以开头才会对男主说‘我等你回来’啊。”
　　刘元凯咋舌道：“好玄，这真的不是科幻片？”
　　曲蕊反问道：“你觉得像科幻片？”
　　“……我觉得是爱情片。”
　　“本来就是，如果没有爱情的话，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会认识，也不会有后来穿越70年的事情，也不会有这片子了。”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可以穿越时光，可以让人等待一生，可以让人连生命都放弃，这是曲蕊的结论。
　　“可是开头的时候，男主角根本就不认识女主角，但是女主角已经爱上他了，这逻辑……好费解……”刘元凯摸着下巴，努力地思考，试图找出其中的逻辑关系。
　　曲蕊脸上肌肉抽搐：“女主角70年前见过他啊！他后来回到了70年前，而且，你怎么不说男主角看女主角的照片就一见钟情了呢？为了这个还费劲巴拉地还跑到70年前去追她，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眼睛一瞪：“爱一个人还讲什么道理！”
　　刘元凯顿时矮了三分：“我就是想找个合理的解释嘛……”
　　两人边走边说，渐渐远去了。
　　在一旁听了个全场的宋江川却若有所思。
　　刘元凯一直以来的表演短板原因他似乎有点摸到头绪了。
　　他是带着头脑带着理智上场的，所以，刘元凯从来不曾因为情绪起伏而崩盘过，可也正因为太冷静，难以全情投入。
　　自己都没法打动自己，更不用说打动观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曲终人散

　　今天下午就要离开美国了，这是最后一次上冰接受法伦的指导，6位选手都百分之百地投入，认真聆听这位奥运会季军的每一句话，认真观摩他的每一个动作。法伦也的确对他们都提出了非常有针对性的建议。
　　对TY的建议最简单——提高滑行技术，至少这个短板已经限制了TY的进一步提高了。除此之外，法伦以为，俞攀的动作不协调有幼年脑瘫的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不自信造成，理由是TY的《月光》都可以闭眼托举了，如果是脑瘫造成的不协调女伴不掉下来才怪！也就是说，俞攀是有这个能力的，但是他的不自信，封印了自己的能力。
　　然后是YL，法伦没有给他们现成的经验，但是建议他们可以看看情况类似SR组合是怎么做的。李昂若有所思地答应了。
　　SR中的男伴理查德森是李昂的老对手，当年XL就是战胜WR以及俄罗斯的KG拿到世青赛冠军的，而且两人今年居然有可能在GP碰头——虽然YL就参加11月中旬举行的中国站，但SR的2站GP极有可能是本土日本站加中国站。
　　这个对手是熟悉的，但又是陌生的，李昂一时间无比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能与老对手在赛场上再见真章一回。
　　当然，李昂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碰头的机会，会提前足足4个月！
　　对QL的建议法伦没有直接告诉他们，而是告诉了宋江川，因为QL那会儿正在练习他们的新难度——托举5BLi。
　　曲蕊曾抱怨过刘元凯的表演短板，他的呆木程度跟同是孙家班出身的黄子希如出一辙。法伦以为，刘元凯的表演最致命缺陷在于就没有理解过编舞的意图，他压根儿不知道编舞要他这么干，以及为什么这么干，只是一味机械的模仿。
　　曲蕊也有这个毛病，但是她比刘元凯强的地方在于，会自行领悟，而且悟性不错，有领悟得好的时候。
　　法伦说完了，宋江川沉吟良久，不吭声。但是临行告别的时候，他是紧紧握着法伦的手，真诚地说着感谢的话。
　　大牌不大牌的他不管，这次是真来对了。
　　带着新编好的3套自由滑，3对双人选手踏上了返回北京的飞机，不过，当他们回到北京，就先被雷劈中了一道。
　　不是宋江川原以为的宁瑶又偷懒了，或者姜智予不干导致的NJ拆队，而是……吴敬延手下的FD，申请退役。
　　傅紫筠，24岁，董晨曦，27岁，他们是吴敬延手下双人组合里年纪最轻的一对，组队时间也最晚，前面三大双都没退，他们反而最先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