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 作者:青镜晓颜(晋江2013-12-13完结)

心了。曹一鸣却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说服的：“教练，我们的技术分还是过不了20分，为什么？因为我们单跳不行？”
　　“唔，有这个原因。”
　　2A光技术分就有3分多，三周（无论哪种）更是4分往上走，两周的基础分就低多了，难度最高的2Lz也只有可怜的2。1，即使执行分加满，最后得分也不可能破3。
　　但WC的技术分目前只得17分多，也就说，即使给他们加满三周的分数，他们也未必能超过20，而且无论是上2A还是上3T，他们眼下都拿不到正执行分。
　　曹一鸣看着自己的教练，脸上的表情已经显示了他这次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而这个时候正好SF的表演已经要开始了，薛畅便拿他们做示范，向他讲解。
　　SF的难度是刚好达到标配的，不过依然问题很多。他们每完成一个动作，薛畅就立刻指出其中的优点与问题所在，别看薛畅平时嘻嘻哈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业务水平却毫不含糊，毕竟是吴敬延培养出来的学生。
　　以SF的程度，自然是问题居多。有些问题WC身上也有，薛畅还会顺口提一句。开始曹一鸣还能保持淡定，越到后来，他的表情就越沮丧。
　　SF就像一面镜子，真实地反应出他们现在的水平，对比出差距，SF在国家队都不算什么厉害选手，WC在国家队是个什么程度的实力可想而知。
　　SF的表演结束了，薛畅也在曹一鸣的后背上拍了两下，“World　Champion之路漫漫而修远兮，你们俩要好好上下而求索啊！”
　　伍丹笑得都要坐不稳了，曹一鸣也在笑，不过这笑容倒是充满了自嘲。
　　他平时爱看漫画，最爱看的就是少年热血漫画，故事中的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人公们，不论最初怎样门外汉没基础，最后总能闯出一片天地，他从小便心向往之，而且在花样滑冰上，他可不是门外汉从零开始，在地方队的时候，也是出类拔萃的。要说遗憾，那就是转项略晚了些，但是转项两年之后，WC的成绩有目共睹，他的自信短时间内迅速膨胀，这才有了那番“World　Champion”的豪言壮语。
　　现在，他终于清醒过来了。
　　漫画书再厚，也不可能将运动员们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辛苦训练全部画下来，那样的话没人会看，但这才是真实的竞技体育，比赛再万众瞩目，也不过那几天那几个小时那几分钟，而为了这几天这几个小时这几分钟，他们的训练，将持续数年乃至更长的时间，疲劳、枯燥、伤病……哪一项都可能让人心生悔意，可是这些，都将伴随运动员们的整个运动生涯。
　　何况，比起站在中国花样滑冰金字塔顶尖的选手，WC目前遭遇的这些困难，不过一个小零头而已，真正的考验，还早着呢。
　　不过，少年热血漫画的灵魂，也正在这里——因为年轻，所以敢于接受任何挑战，不管将来会如何，他们已经将自己人生的航船，对准了这个目标，然后——全速前进！
　　没有走过充满激流险滩旅程，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年轻过？
　　第三位上场的是ZJ，他们是中国国家队中第三对重组组合。
　　自打XL拆队然后又分别重组后，国家队对“拆队”这种事，已经不再一味持抗拒回避态度了，毕竟树挪死人挪活，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再走下去，拆队重组也算是一种办法，而且有YL成功的例子在，重组并不是走投无路、组合实在无法维系之后的死马且当活马医，而是一种重生。
　　ZJ组合就是这种思路转变后的第一个获益者，不像YL和XL，他们的重组后进入国家队并没有经过太多波折，一切都按前面两对重组组合的旧例来。
　　不过……
　　宋江川对ZJ的表现，虽然谈不上失望，但也觉得……难以在他们身上投注过多的期望，如果说技术上的毛糙还可以通过练习来抚平，那温吞水一样、毫无激情的表演，看了就让人提不起精神，须知HZ当年刚出道的时候，毛病比ZJ现在还多，双四更是还早得很，但人家就有本事让观众的眼睛黏在他们身上，舍不得移开。
　　但宋江川又不能苛责ZJ组合，责备周奕莹吗？小姑娘与袁婧同龄，只大些月份，只半年时间，她与姜智予能磨合到这种程度，就很不错了，所以不但不能指责，反而要表扬呢；指责姜智予么，他从来都是如此，从在NJ组合就是这个样子……这个样子，这个死板的小子……
　　等等？这形容，怎么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宋江川揉了揉太阳穴，自打那次法国站生了一场病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精力大不如前，不但是身体常常会觉得累，就是脑袋也不是那么好使了。
　　不过，盯着姜智予那张什么时候都一副表情的死板脸，宋江川还是想出了那个“似曾相识”是谁了。
　　他最偏心的，QL组合。
　　女伴竭力想要表现点什么，但因为种种原因不得法，男伴干脆没有艺术表现力一说。诚然，青年组时期的QL，表现不乏闪光点，早期颇有几套节目，像《How　Deep　Is　Your　Love》、《魅力女人》、《爱之梦》、《黑桃皇后》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但是越大反而越来……越来越木了……
　　难道真是伤仲永？
　　宋江川自然更愿意理解为转型期的阵痛，他们长大了，不能再玩少男少女纯情小清新那一套，至于为什么FL前几年才尝试转型，到现在还能玩小清新那一套，而WH干脆就没有转型一说，这想法都被宋江川下意识地排除在脑海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与失望并存

　　曲蕊上场前，好几次深深吸气做深呼吸，这是她让自己尽快镇定下来的一种方式。不管是前面出场的WC、SF、ZJ还是最后出场的XL，都不过是陪客，QL和其后的YL才是这场选拔赛的真正主角。
　　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又都没有说破。
　　因为，如果连这些陪客都赢不下来，你们有什么资格去比世锦赛？
　　这才是这场选拔赛的真正意义吧？因为QL的实力还没有足够说服力，如果TY和HZ中任何一对还能出来比赛的话，这个机会肯定不会落到QL头上，因为这两对组合用他们在国内国际的比赛中的一系列表现，已经证实了他们的实力，不需要再通过这种选拔赛来证明了。
　　QL只能、必须得到冠军。
　　她又想到了HZ的世青赛三连冠了，实力是一方面，得有多强悍的心理素质才能抵挡住包括自己在内的众多选手的轮番冲击还岿然不动，牢牢坐稳青年组No。1的宝座？
　　想着这些的时候，曲蕊已经跟着刘元凯的脚步滑到了冰场中央。一抬头，就看见刘元凯的下巴，还有下巴上青青的胡茬。
　　这段时间他们练得很辛苦，又要练冰上技术又要额外加练舞蹈，又迟迟见不到进步。其中的烦躁艰难可想而知。但宋江川说这样的困境，才是最考验意志的。他拿中国一双WH来给QL做榜样：WH不是每个技术动作都精准的可以拿去当教科书吗？这种精准难道是天生的？绝不可能，只能是赛场下千锤百炼的结果。还有，那种强大笃定的心理素质，也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去看看WH早年的比赛视频就知道。十几年艰苦训练，如果没有顽强的意志和不屈不饶精神，WH早就被冬奥会冲金失败的挫折给击垮了，说不定这会已经跟CN那样退役了事。
　　“听好了，你们不是天才，从来都不是。但不是只有天才才配站在这块冰场上，也不是只有天才才有资格站上领奖台的，你们一样也有机会，当然，这也是对你们的考验，你们必须要先在这样的训练中打磨自己的技术，打磨自己的意志，然后才可能做到，神甚至超过你们的对手还有偶像。天赋不是通往成功的必要条件，汗水才是。”
　　宋江川说这番话是认真，而且充满信心的。
　　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让他的手握住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曲蕊最后一次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的甜美的微笑，头稍稍抬起，凝视着自己的搭档。
　　摆开场POSS的时候，额角擦到刘元凯的下巴，他低了下头，脸上是一个温暖的微笑。
　　要开始了哟。
　　曲蕊也笑：是，我准备好了，一切听你的信号就是。
　　广播里音乐响了，QL组合开始在冰上翩翩起舞。
　　观众席上的宋江川难得地抬起了头，不止是因为关心QL，还因为QL开头这几十秒钟的POSS摆的终于是那么回事的！
　　从去年休赛期就开始的舞蹈训练，终于听到打水漂的响声了——他们跳的是华尔兹，上半身的姿势摆的确是那么回事，脚底下蹦擦擦的步伐都踩在了音乐节拍上！
　　宋江川感概万千，差点就要泪流满面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
　　他的目光始终不离QL，越看越高兴，越看越想喜极而泣，这一回的QL，不但是姿势摆的是那么回事，两个人之间的交流，终于，终于让人看得出来！
　　这首曲子的旋律是优雅的，情绪是轻快的，但是之前的QL，由于曲蕊老是苦着一张脸，要么就是面无表情，她一这样，刘元凯就更加木讷了，配合还可以凭借多年的默契达到能够完成技术动作的程度，这种整套只是机械地完成所有的动作的节目，可不就是艺术表现力约等于零么？
　　现在，能看到曲蕊在面对面的时候，用温柔还略带一点点羞涩的目光望着刘元凯，而刘元凯也用同样充满爱意的目光望着曲蕊。
　　再多看了他们几眼，宋江川也感叹，不知不觉中，他们真的长大了……从什么时候起，刘元凯这小子，已经长成了身材魁梧，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呢？嗯……身体姿态什么的是没有李昂俞攀陆斯他们几个好看，长相也挺普通的，但是刘元凯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所有的动作很干净很有力度，绝不拖泥带水——这是跟TY一起训练久了，潜移默化过来的好习惯。看样子，这么说来，刘元凯跟俞攀是有点像的，学东西慢，但是学会之后很牢固。宋江川还记得5年前，QL刚组队那会儿，刘元凯的问题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不过到了今天，他自己技术上的问题已经不多了。
　　宋江川面带欣慰的微笑，看着QL从自己面前滑过，刘元凯在后，曲蕊在前，只见她脚底下一转，从滑行方向向后变成了与刘元凯相同的向前，就在她转向到位的瞬间，刘元凯的手已经扶在她的腰间，下一秒钟就发力起抛，捻转三周！从准备到位到动作启动，间隔时间之短，普通观众一般反应不过来，当然，这回选拔赛的观众席上坐的不是专业的教练员就是专业的运动员，从QL的滑行路线变化上就能预估出QL接下来要做什么。看到QL的这个捻三之后，大家还拍了几下巴掌，不是出于礼貌，而是出于表扬。
　　这个捻三，放在本赛季的任何比赛中，至少都是GOE＋1的。
　　重要的是，被刘元凯放回冰面上之后，曲蕊很明显冲他微笑了一下，那是满含信任与甜蜜的笑容：你可以做到的，然后你真的做到了。
　　在旁人看来，只是一个捻三，但在宋江川和许俊眼中，从开头，到现在，QL的表现，比起2站GP以及2场国内比赛时候，变化太多了！
　　果然组合的主导权是要交给刘元凯的啊……至少，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
　　宋江川刚刚这么想，现实就给他开了个大玩笑，QL组合的单跳3S双双出问题了。QL组合比起其他选手，编排上稍微有点不同。其他选手都是把自己难度最高、最容易失误的技术放在最开头，比如YL就是抛3A放第一个，QL组合却总是把最擅长的捻转或者抛跳放第一个，原因就是害怕一上来就失误了，后面容易一起都砸了。如果第一个就成了而且成得比较好，心理上就稳住了。
　　这次3S出问题正是QL如今的擎天柱刘元凯，看样子，似乎是因为前面成功得太容易，到这里，有点……松懈？
　　曲蕊倒是跳的还行，起码单拎出来，基础分都拿得到，刘元凯因为从起跳就没绷住劲儿，空中直接空掉了，一周而已。
　　可惜了啊……刘元凯的3S质量一向不错的，这一失误的，他们的技术分马上要掉3分以上，须知YL组合也是会三周的，还有抛3A的技术优势……而且，由于在中国站的好成绩，YL在难度、发挥、编排都差不多的情况下，PCS虽然还是比QL低，却不会像以前那样低一个档次，也就是说，QL的资历这个优势现在没有了。
　　宋江川看了一眼裁判席，技术组长兰晓鸿，这家伙是国内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技术上不是一般的吹毛求疵，YL抛3A已经不止一次被他判存乃至降级，HZ的抛4S翻身、双足、扶冰扣分比国际比赛还狠，还有过没有摔倒却直接…3的记录，搞得他们原本双四的高基础分优势荡然无存。
　　这是上面安排的裁判名单，照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