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 作者:青镜晓颜(晋江2013-12-13完结)

　　越怕摔，就越不信任自己的能力，越不信任自己的能力，就越怕摔……这是一个糟糕的死循环。而且很不幸，陆斯一直都深陷其中。
　　公允地说，这不能怪陆斯，他要说责任，顶多是不如李昂有担当而已，可目前的情况，却是必须担当起来，不然XL组合，恐怕到此为止，白瞎了夏宜姿这么好的女伴。
　　XL组合在许俊前方不远处完成了一个抛3T，夏宜姿落冰翻身，因为高度差了点。许俊没有喊停——这种失误，两人都没可能受伤，技术上的问题一目了然，不需要他特别指出。
　　后面又练了几次抛3T，还有一次抛3S，都多多少少有点问题，要么落冰不好，要么周数可能不足，摔都没摔。
　　然后两人停下来喘口气，当然他们是停在许俊面前休息的，教练如果有什么要说的，可以趁现在。
　　但是许俊什么都没说，倒是陆斯想着要在教练心中挽回一点印象，设法搭讪，于是问道：“许老师，您以前也是练双人的？”
　　“是。”
　　运动员退役后当教练，很平常的人生轨迹。
　　“您搭档是哪位啊？”
　　宋江川的搭档是女单教练黄慧珠，薛畅的搭档是他妻子崔旺霞，一位俱乐部的教练，女单教练彭春梅与国家裁判张勇原来也是一对双人组合。
　　许俊一笑：“她退役之后没吃体育这碗饭，说了你们也不知道是谁——她叫白莉，你们认识吗？”
　　XL两人一起摇头，陆斯摇头之后，又想换个方向套近乎，被许俊一眼看穿，索性一股脑都倒给他：“我当运动员那会儿，成绩非常不好，成年组的还赢不了青年组的，国家队都没进。”
　　夏宜姿诧异：“青年组就能赢成年组的，谁这么厉害啊？”
　　原版的XL，现在的HZ都可以称得上青年组大BOSS了，但赢成年组选手……好吧，赢绝望组FD，或者现在的XL这种成年组，还是没问题的……
　　“还能是谁，吴韩组呗。”
　　XL一起笑起来：原来是他们，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他们那会儿，虽然表演还没开窍，但是技术已经可以看出非常厉害了，做一个，成一个，非常漂亮。”许俊说“一个”的时候，手掌就在护栏上拍一下，没错，这就是WH给他最初的印象，技术功底非常扎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已经不记得当时他们做的是什么动作，那稳稳的落冰声，依然回绕在脑海中，此后数年前，这对组合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了世界之巅，而许俊自己，则退役，然后回炉念了一阵书，现在成为了一名助理教练。
　　也算……混出点小小的名堂了吧？
　　可是他心中，似乎还有不小的遗憾，始终没有圆满。
　　虽然走上体育这条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真的选择这条路的时候，谁不是抱着要成为最好的理想呢？
　　不过许俊当年的BX组合实力太弱，连国家队都没进，整个运动生涯，出国比赛的机会更是不要指望。
　　“我退役的时候想，我自己一辈子，是再也没机会成为出色的运动员了，那就争取教出出色的运动员来吧……就这么当了教练。”
　　陆斯脸上露出崇拜的神色：“老师你好有志气。”
　　许俊却只是摇头：“要教出出色的运动员来，也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啊……肯定不比让我自己来容易——你说，我自己当年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要求自己的学生能做到，是不是……强人所难了？”
　　夏宜姿连忙安慰道：“好的教练不需要是好的运动员的，我听说俄罗斯的彼得罗芙娜当运动员的时候，成绩就很一般的。”
　　但彼得罗芙娜现在可是俄罗斯的花样滑冰女沙皇，那辉煌的执教成绩，就不必细说了。
　　许俊没接夏宜姿的话头，他正看着陆斯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自量力

　　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延误，国家队出征加拿大的队伍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抵达北京，翻来覆去倒时差累，比赛很累，耽搁机场十几个小时更累，坐飞机十几个小时再累上一把，所有人都有要散架的感觉。头一次远涉重洋出去比赛的袁婧，尤其不适应，回来的飞机上因为晕机吐了好几次，当然这也跟遇到了气流，飞机颠簸有关，总之抵达训练中心之后，她是脸色苍白直接被送到医务室去的，她的行李什么的，就由搭档李昂帮她拿了。
　　李昂将袁婧的行李拖下汽车，不过他是男的，要进女宿舍不方便，只能先放在自己这里，等没去比赛的选手结束练习了，托跟袁婧住同一个寝室的夏宜姿开门。
　　然后他就碰到了夏宜姿和陆斯。
　　李大公子虽然眼睛经常长在头顶，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他跟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说明了情况，夏宜姿答应帮忙，他就拎着袁婧的大行李箱，跟着往女宿舍而去，陆斯就走在了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上去。。。。。。大概因为他是夏宜姿的男朋友？可是明明刚刚夏宜姿跟李昂的几句对话只有最浅显的热情，并无特别的情意。。。。。。
　　行李箱放到了地方，李昂向夏宜姿道谢过，就下楼回自己寝室休息了——他也累得不行了，旅途辛苦加倒时差，万幸他身体底子好加上之前有这样的经验，累归累，咬咬牙还撑得下来。
　　回寝室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再醒来的时候是饿醒的——因为滞留机场，加上在飞机上的时间，他们至少有两顿饭都是胡乱打发过去的，刚下飞机倒时差是第一要务，没吃饱饭就被忽略过去了。
　　洗脸的时候，就听见楼下有人在打球——宿舍楼后边有一个球场，面积不大不小，闲暇时有人会在这里打打篮球羽毛球，选手们被教练罚跑圈也往往在这里。
　　下楼之前，李昂从窗户里往下张望了一下，原来是陆斯这家伙，不过，一个人打球不觉得寂寞吗？
　　等他吃完饭回来，陆斯还在球场上，一个一个地往篮网里丢，走近了看，他丢得毫无准头可言，大多数都没进框，进去的都是瞎猫带着死耗子的运气。
　　“你这样打球不行啊，”他冲陆斯喊了一句：“怎么，心情不好？”
　　打球本是个高兴的事儿，约上一帮好友一起打个痛快，球场上拼尽全力但求一胜，下了球场大家感情更进一步，陆斯这样。。。。。。看着更像感情受挫后的。。。。。。借酒浇愁？可是中午看他跟夏宜姿两个人挺正常的一点都不像吵架了的样子。
　　陆斯把球往他面前一送：“打一场？”
　　李昂犹豫了：因为他刚吃完饭，不宜剧烈运动。而一时冲动要跟他“单挑”的陆斯也不禁忐忑：他大概不愿意跟我单挑吧？既然他都不把XL当做对手的话。。。。。。而且打篮球赢他又有什么意义？差不多相当于打羽毛球赢了象棋冠军，下象棋赢了羽毛球冠军一样。。。。。。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钟，是李昂先开了口：“我今天还倒时差呢，状态不好，你真要来一场，不如。。。。。。下周末？还是在这里？”
　　陆斯点头：“好，不见不散！”
　　哪知李昂下句马上反问：“你是不是就想找我打球？我看经过这儿的人也不少，结果你就请我一起打球了。”
　　“。。。。。。”再次被人看穿的陆斯瞠目结舌：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精明啊。原来以为被叫做“李大公子”，他应该是个高高在上不通世事的家伙呢。
　　所以他也就不掩饰了：“没错，想找你单挑，很久了。”
　　“咦，找我单挑？咱俩……有过节么？”　李昂心道，我怎么得罪这家伙了？他实在没有这个印象，他与陆斯，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吧？而且上次他的生日宴会上，陆斯对自己还是很友好的嘛。
　　要说单纯的看不顺眼，这话也应该是我来说才对吧……你这家伙到底哪点好，让夏宜姿对你死心塌地的？
　　“单挑又怎么了……”陆斯也摇头，怕了？我找你单挑就是因为你得罪我了？他的小师弟鲍博还跑韩国去跟人家一哥李旻宇单挑呢，这俩压根就语言不通，要不是当时有安贞慧可以当翻译……就只能靠比划来交流了。
　　第二天训练，宋江川问许俊：“夏陆组合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好？”
　　抛跳都失败多少次了？陆斯是没吃饱饭吗？一点高度都看不出来！再低一点夏宜姿就要直接摔了。
　　许俊也纳闷：他虽然把陆斯叫去谈心，可并没有加他的训练量啊？莫非这家伙自己偷偷加了量？只能摇头不语，心中考虑着要不要再找陆斯谈一下人生。
　　到XL这个份上，训练量是不能随便加的，没有教练在一旁指导，很容易受伤。
　　其实今天训练状态不好的还有YL，他们的抛3A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成功的。不过考虑到他们昨天才回来，一路辛苦，可以理解。
　　最好的状态，是要留给比赛的。只不知道吴头会把中国站第三个名额给谁？可惜这个名额给YL的几率，不会很大就是……毕竟他们前头还有TY、HZ、QL三对呢。
　　下周开始的日本站，国家队派出的是WP和HZ，没有宋家军什么事儿，所以大家有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来调整状态……
　　只是许俊还没找上门，夏宜姿就对陆斯发了一通火：“你可真……真……真会来事儿啊！”
　　不怪她气得咬牙切齿，幸好教练不知道，要知道陆斯这家伙跟李昂单挑篮球结果搞出一大块瘀伤来，虽然还够不上队内惩罚，教练大发雷霆是少不了的。
　　本来花样滑冰的小伤小病就多，而且小伤小病还特别容易发展成大伤病，陆斯可是有受伤前科的，还拉上一个同样有伤病前科的李昂搞篮球这种激烈对抗，还真把自己弄伤了……
　　在女王勃然大怒的时候，陆斯是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的，他也很纳闷自己找谁不好，偏找李昂，本来已经过去的事情，又让人不得不联想起来……唉！幸好李昂本人倒是不以为意的。
　　“他伤到没有？”
　　“嗯？”
　　“我是说李昂。”
　　“他……！”一提及这个，陆斯又是一阵懊恼。打篮球嘛，个子高的人当然可以占点优势，可是李昂虽然没他高，可1。82m跟1。77m相比，又能有多少优势？而且陆斯自己还是个瘦高的电线杆体型，说白了就是三个字——没力气！不但没力气，还因为个子高，重心高，屡次被李昂撞得站都站不稳，虽然李昂也说不上有多少球技，但他的本能反应相当准确，一下子就击中了陆斯的软肋——个高的人，敏捷往往差一些，而且陆斯的投篮准头稀烂，他是一早就看出来了。
　　以投进篮筐为准的话，两人对抗了十来分钟，谁也没有投进去，可以算是打成平手了，但这个时候的陆斯不但肩膀撞青了一块，还气喘得没法直起腰来，李昂趁这个机会，直接就无视他，一拿到球就退后几步投篮了，虽然他准头也不咋地，总比陆斯好那么点，就算失败了，因为他体力好，速度快，动作灵活，总是能比陆斯先抢到球，抢不到也能在第一时间破坏陆斯的球，就这样来回了四五次之后，终于投进了第一个球。
　　李昂捡起球，还给陆斯，对他说了句：“勇气可嘉。”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看他的神情，陆斯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还有句：“恕不奉陪”没说出来。
　　虽然不是压倒性的输掉，但输就是输，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这算是自取其辱吗？陆斯想，夏宜姿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了，XL大概是很难超过YL的了，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实话，很残酷，可惜夏宜姿当时说给自己听的时候，自己没往心里去……还在这个时候无聊弄出伤病来，而且幸好伤的是自己，起码他自己可以自作自受，要是李昂伤到了……。一个人坐在球场上的时候，陆斯不断地想，幼稚、冲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任何一条都足以让李昂不把自己当对手了——陪你玩一次，但，也就一次了。
　　所以面对愤怒的夏宜姿的时候，陆斯是无言以对的。
　　“下次不会了……”
　　“还下次！”
　　“再也不会了……”
　　“算了……”夏宜姿摇摇手，“你有那个心找李昂的麻烦，怎么不想想我们现在的情况！”前一天教练刚因为训练不专心找他谈话，第二天他就吃饱了撑的玩篮球去了……
　　“我会加油训练的！”
　　夏宜姿沉默，陆斯急了：“真的。”
　　夏宜姿还是沉默。陆斯拉着她的手：“我错了，我……你说怎么罚我都认……别这样……”
　　“听其言观其行。”夏宜姿最终只挤出了这六个字。
　　陆斯本想说：“怎么听着像新闻发言人……”但是被夏宜姿美目一瞪，他立刻端坐作表决心状。其实有没有夏宜姿这一次发火，陆斯也会将自己的目标定位YL——不管这个目标现不现实。鲁迅说有的人就喜欢自己的对手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