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 作者:青镜晓颜(晋江2013-12-13完结)

定性，还有艺术表现力都上来了。
　　不知道是彼得罗芙娜转变了思路，还是SG被上赛季世锦赛时候的突发伤病折腾得没了心气，本赛季之初的SG低调了许多，连节目都没像往年那样大张旗鼓跑北美编了，都是用的本土编舞的作品，短节目交给斯塔尔佐夫，自由滑奥列戈芙娜，都属于中规中矩型，鉴于上赛季SG的伤病，以及BS组合的强势崛起，有北美冰迷大胆预测，双人滑的巅峰之战，将由两强争霸变成三国演义。
　　当本赛季进行到现在，俄罗斯冰迷可以愉快地将这些预测都反击回去了：就凭每场必抽BS么？还不如把退役的CN拉回来呢，CN虽然也喜欢抽，但起码可以保证最关键的那场不抽。
　　当然北美冰迷可以继续不服气：当BS的复仇模式是死的啊！再说SG也从没有一场比赛短节目、自由滑全部不失误，有什么资格说BS？
　　……
　　口水仗就是这样打起来的，论坛上的高楼也是这样的盖起来的。
　　现在，终于到了赛季末、终结一切争论的世锦赛。
　　中国队要保三个名额，俄罗斯要保三个名额，加拿大和美国想争取三个名额，其他花滑双人小国想拿到一张宝贵的冬奥会的入场券……在争论与口水中，现场所有观众屏息看着冰场上的每对组合。
　　中国派出的三对组合是三大双，这个名单太没争议了，现在的WP，虽然算不上多强，问题是后面TY和HZ全部有伤，无法保证状态，四大洲的夺冠又给了他们自己加上了一枚重重的砝码，至于这次四大洲的含金量，WH和FL集体缺席四大洲，中国队派出三对里头两对二线，WH和FL老伤……就被人无视了，冰迷看到的是，最后一组六对组合里，三面五星红旗，加一面俄罗斯三色旗再加一面枫叶旗，相比之下，男女单虽然也有选手进入最后一组，但也就那么一个人而已，冰舞更悲剧，今年可以不比预选赛就是大大的胜利了。
　　要想获得明年冬奥会以及世锦赛的三个参赛名额，仅一位选手参加今年世锦赛的，那么那位选手必须拿到冠军，两位或三位选手参加，名次最靠前的两位选手名次之和必须小于十三。所以去年世锦赛，鲍博爆冷在短节目第一的时候，中国冰迷才会疯狂地祈祷他一次性为国家队拿到三个名额，事实证明，这种搏一把的疯狂，大多数时候只是疯狂罢了……鲍博还是太年轻了，面对大好局面，他自由滑楞是抽到差一点掉出前十名，所以这一次，中国的第二位选手派的是年纪最大，发挥也最稳定的雷昀，女单那边情况特殊一点，原计划也是一老带一新，即文雯和安贞慧去，问题是文雯在之前的四大洲锦标赛中不慎受伤，于是只能派出两位新人了。
　　而双人三对都是老将，在冰迷心中，应该是四个项目中，把握最大的一个。
　　甚至中国队教练组也这么认为，孟飞经常私下念叨：“要是那小祖宗学吴晓敏韩永波那么靠得住就好了。”
　　余汉桥为鲍博辩护道：“你就别念叨了，他发挥真的已经够稳定了。”每赛季就大抽那么一两场的，这稳定性真心可以了。吴敬延听到之后则笑而不语：WH只得一对，学是学不来的。尹真的反驳更加犀利：“你倒是问问他愿不愿意凭空大上十几岁？”
　　反过来，若是WH可以年轻十几岁……吴敬延这些天也不用老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了。
　　韩永波一边活动着自己的右臂，一边向护栏边滑去……
　　刚刚的一串技术动作，咋看上去是不错的，但在专业人士眼中，毛病多多，颇多不到位的地方。
　　并不是不熟练的问题，这套节目他们已经练习过很多次，现在就卡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上——随着参加比赛的增多，他们的老伤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加上年纪偏大，恢复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意志的力量，总是有限的，有时候，哪怕咬牙，也坚持不下来了……
　　FL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有WP稍微乐观一点，毕竟最年轻，同时还休息了一个赛季。
　　韩永波靠边站定，将肩膀交给蒋学安检查，吴晓敏双手叉腰，看样子身体也很难受，所以韩永波望了她一眼就对蒋学安说：“先给看看她的腰。”
　　蒋学安原本在检查他的肌肉状况，闻言往吴晓敏那边看了一眼，随即回答道：“等下了冰再说，这里不方便。”
　　吴晓敏挺了挺腰，附和道：“没事，先看他。”
　　韩永波偏头想要查看搭档的伤势，被吴晓敏阻止了，蒋学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俩的“温情款款”、“拉拉扯扯”：“别乱动！我这不看着吗？早跟你们说了不舒服不要硬抗，这还没比赛呢。”
　　“现在都坚持不下来，比赛的时候还怎么坚持下来。”韩永波说。
　　蒋学安抬头瞪了韩永波一眼，眼神相当的不客气，不过他还是把那句：“就怕你们现在坚持了比赛的时候坚持不住”给咽了回去。
　　给韩永波重新打上了绷带，那边FL几乎是掐着时间过来了，大美女方凌滑在前头，李旭东跟在后头，语气里带着万幸，还有点儿讨好：“刚刚吓我一跳……你真厉害……”
　　刚才的抛3F跳，李旭东使差了劲儿，高度不够，险些摔了方大美女，不过大美女的落冰控制力可不是吹出来的，这点儿高度硬让她站住了，就是姿态有些狼狈。
　　所以应该给点脸色，让李旭东警醒一下——正式比赛里你已经手滑两次了！不要有第三次，啊？
　　所以方凌上来就让蒋学安也给李旭东也看看胳膊，果不其然，蒋学安才摸了几下，脸色就严肃起来，让李旭东按他的要求做了几下屈张运动，就开始数落了：“你这肌力不对啊，拉伤了吧？早跟你们说了，没有精神万能护体，别学韩永波那家伙……”
　　还没走远的WH互相看了一眼，韩永波苦笑了一下，吴晓敏轻拍他的手背，以示抚慰，不过，她的表情也是苦笑着的。
　　如果可以，谁愿意呢？
　　当然，吴晓敏每次都没有强烈反对，反而默默地以实际行动支持，也是韩永波总是使用“精神胜利法”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FL组合，方凌因为早年太拼了，落下一身伤病，所以她对自己，对搭档这方面尤其敏感——并不是某些冰迷臆测的，意志不够坚强，事实上意志脆弱一点的，根本走不到今天FL的地步。
　　又过了几分钟，WP的练习也结束了，还好，他们这对除了出发前就发现的老伤外没有再添新伤。
　　再后面，就是SR、HW这些人了，吴敬延唐利坤谁也没兴趣看，于是跟着选手一起走了，倒是尹真饶有兴致地从头看到尾，什么项目都看，一个也没落下。
　　晚上回到住处，孟飞看到他还兴致勃勃地在电脑上播放他拍到的视频，忍不住问：“你拍那么多，有用吗？”
　　虽然以他这些年对尹真的了解——这家伙是不会做无用功的，他这么做肯定有用，但怎么个有用法。。。。。。以及对他“不务正业”的小小不满，仍然让孟飞问了这句话。
　　但是尹真的回答未免太简单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那你说。。。。。。我们这次，成绩会怎么样？”
　　尹真向孟飞伸出手掌，孟飞当场就楞了：“你干嘛？”
　　“算命不要钱啊？”
　　孟飞楞了几秒钟，马上掏出自己的钱包双手奉上。当然尹真是不会要他的钱的，当即把钱包丢了回去：“跟你开个玩笑呢，就当真了。”
　　“你倒是算一下啊！”
　　尹真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摇头道：“双人成绩恐怕很难超过去年啊。。。。。。”
　　“这么肯定？”
　　“嗯。”
　　“。。。。。。你说点有用的好不！”
　　孟飞原本想哪怕他真的看完三大双的全部练习，也看齐了他们的竞争对手的热身练习，可真正比赛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就那么笃定啊！转念一想：去年的成绩？去年WH冠军FL亚军，要比去年还好，除非三对都上台子，WP眼下实力明显还不够，必须要自己Clean而且在他们前面的外国组合都抽掉，同时WH和FL得保持去年水准的发挥，中国队这要攒多少年的人品啊！
　　所以，尹真这句预测跟废话没两样。　　　　　　　　　　　　　　　　　　　　
作者有话要说：　　




☆、同场训练

　　曲蕊是正月十七就返回国家队的，并且很凑巧地碰到了XL组合——他俩是为了几个月后的冠军赛而主动缩短了假期的，所以是两个人一起来的，就显得曲蕊一个人太孤零零了，XL的教练许俊是年轻想干出一把事业现在也来了，曲蕊的教练宋江川这会儿还在不情不愿地陪儿子训练呢。
　　因此，不但XL惊讶，许俊也惊讶，XL因为与曲蕊没什么交情而且有些芥蒂，寒暄过后便无话可说，许俊身为教练却不得不多问几句，可不管怎么问，曲蕊就是不愿意多讲，无奈之下，他只得打电话给宋江川，不多时，宋江川就打出租赶到了国家队，到晚上，连刘元凯都来了。
　　夏宜姿不无嫉妒说了句：“果然一线选手就是不一样了呢。。。。。。”
　　好歹QL如今也是四大洲上过台子的，起码在国家队内，也算得上是个准一线了，国际比赛。。。。。。就得看下赛季他们还能不能保持这样的状态，毕竟上过四大洲或者欧锦赛的台子而如今沦落到二线甚至更远的选手，大有人在。
　　而曲蕊自己么。。。。。。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面对宋江川，曲蕊自是不愿讲太多，还是坚持是为本赛季最后一场的冠军赛，以及可能的世团赛想加码练习。可QL不是XL，近期并无技术难关亟待攻克，老那么往死里练根本就不科学，退一万步说，世团赛也好，冠军赛也好，离现在至少一个月呢。
　　到底是视曲蕊如亲生女儿的教练，见曲蕊自己不愿说，宋江川也没有逼问，只让她上冰溜了一圈就说刚放假回来不能马上上训练量，把她赶去休息了，同时悄悄告诉刘元凯没事多陪陪她，自己背转身就拨通了曲蕊的姑母电话。
　　曲蕊不说，总有人会说的。
　　而一个人面对刘元凯的时候，曲蕊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她的妈妈……居然为了个外面的男人，抛弃了她和爸爸，还说了不少她爸爸的坏话，从头到脚、完完全全否决了这个跟她过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
　　她静静地说，刘元凯静静地听，因为只有刘元凯知道，现在只是曲蕊的发泄，发泄完了就完了，关键是最后……那才是最让曲蕊痛苦的地方。
　　“我爸这辈子，是不是很失败？”
　　刘元凯想了想，点头道：“曲叔叔工伤之后，的确就一蹶不振了。”
　　“那……那我会不会跟他一样失败？”
　　有一个如此失败的父亲，有一个前半生懦弱无能，后半生突然发疯一般要爱情不要丈夫女儿的母亲，曲蕊不得不怀疑自己未来会不会重蹈覆辙，无论是重蹈谁的覆辙，都让她觉得前途无比灰暗，这样的前途，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尹真在电话里问宋江川：“这就是曲蕊的家庭情况？”
　　“嗯，我跟她亲姑姑还有刘元凯确认过，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
　　“这姑娘不简单。”
　　“哎？”
　　“长到现在没歪，有点心计也不阴险，有点脾气也不过分，相信我，她将来绝不会跟她爹妈一个样的。”
　　“……那就好。”
　　“……就是会矫情一点，自私一点……不过只要刘元凯受得了，也就没什么……”
　　宋江川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她现在情绪很不好，我要怎么劝她比较好？她自己不愿意跟我说，我真的也不好说什么。”
　　连难过都不知道为什么难过，等于要射箭不知道箭靶在哪里。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刘元凯，需不需要你出马，他才是最了解曲蕊的人，而且我觉得，以你说的情况，刘元凯不会让你插手的。”
　　宋江川依言找来刘元凯一问，刘元凯果然连连摇手道：“教练，还没到那地步。”
　　“为什么？”
　　“这不是个光彩的事情，曲蕊不愿意……闹大…。。。”
　　宋江川想了想，点头表示认同。这年头离婚不是丑闻，他自己就离了婚，但那是感情破裂后的好聚好散，为了儿子，两人还经常碰头，起码表面上还能来往，而曲蕊的父母在这个过程中表现着实教人摇头——懦弱、自私、不负责任……若是队友和其他教练知道她的父母是这样的两个人，很有可能对她本人也带上同样的看法，特别是宋家军的TY、YL、XL都已经表现出过对曲蕊的排斥的前提下。
　　“那就这样吧，要是你也搞不定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也……跟她说一声，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这个教练。”
　　宋江川郑重地许诺，刘元凯郑重地点头应下。
　　从训练馆往外走去，曲蕊还像昨天那样，坐在篮球架下，呆呆地望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