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错痕





  不知道宿管老师又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我木然的打了个电话,听到小晴那边欢快的声音,我的泪流了下来,突然我对着电话大哭起来,小晴在那边急得只问我怎么了。我掩着口,话不成调,〃苏。。琴。。。苏琴跳楼。。。死。。。了。〃 
  说完,那边没有了声音,我只顾着茫然的哭泣,没有听到小晴喃喃的话语,我害死了她。 
  我不敢待在宿舍,我不止一次的回想中午苏琴回来的样子,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没有留在宿舍,我不敢再看到宿舍的窗口,恍惚中宿舍所有的一切让我产生无比的恐惧。 
  晚上,指导员让我和小晴先住在她们教工楼,唐芯回她舅舅家住了。第二天的警察调查并没为难我们,具体也没问什么,拿走了苏琴的一些私人物品。苏琴的妈妈和爸爸也从外地赶过来,我们才知道苏琴来是本地人,不过父母一直在上海那边。她的爸爸一脸的悲痛,泪流满面,相反,她的母亲很是平静,平静和指导员谈论一些事情,平静的看着我们,我却在她平静的看着我们的眼神里看到一丝阴沉。 
  自从昨天小晴回来,她的脸色就一直发白不好。我看着司徒毅焦虑的样子,也无能为力,我自己都无法安慰自己,只能说,〃你劝劝她吧,让她想开点。〃 
  我坐在校园的湖边的一角,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率的对待生命,虽然我有时总会有悲伤愤怒到极点的心情,而想到轻生来解决痛苦,但从来没想过去做。世上有多少人挣扎的活着,为什么她要放弃年轻的生命,健康的身体。为什么她是如此的坚决来彻底毁掉自己,竟不惜跳下两次,直到死亡。 
  回到教工楼,小晴一个人呆坐着,司徒毅似乎已经回去了。 
  我走到小晴面前,还没有开口,小晴就扑进我的怀里大哭起来,嘴里嚷着,〃是我害死了她。〃 
  我震惊的拉起小晴,厉声的说道,〃你说什么?给我说明白!不要哭了!〃 
  小晴看着我,用纸巾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似乎已经哭过很久。 
  良久,小晴低低的说,〃昨天我碰到苏琴,看不惯她得意的样子,就一时冲动说,‘秦方已经有未婚妻了。〃我皱了眉头,小晴赶紧说,〃秦方是苏琴交的男朋友,在本市的那所军校读书。〃 
  〃你怎么认识他的?你又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盯着小晴问道。 
  小晴似乎又要哭,但是忍住了,〃我爷爷是那所军校的校长,秦方的爸爸是本地副市长,他爸爸曾是我爷爷的学生,后转业进了机关,因为秦方的外公是学校的的副校长,秦方也从小和我们院里的男生们一起玩大的,而且和我二哥关系也很好,去年秦方考上本校硕士的时候,他爸爸给他订了一门婚事。我都去了订婚宴,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苏琴在一起的,我有次看到他们一起在街上,我问我二哥,二哥还让我别乱说。估计苏琴也不知道他有未婚妻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情,我,我,不喜欢她就一直没告诉她,昨天一生气就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没有立场来指责小晴。我看着她又哭起来的样子,想来自己做人真是失败,宿舍三年了居然不知道她是本市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刻意隐瞒,但我都不想去想了,说道,〃你给你家打个电话吧,你的状况最好回去住几天,反正。。。〃我顿了下没把反正你家在本市说出口,推门走了出去。 
  我走到指导员住的那里,想请几天假,却从指导员那里知道了一个更坏的消息,苏琴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刚听到时是瞬间的痛,后来变的麻木了。 
  我收拾了下东西,不意外在楼下看到了左腾翰闻,我皱了皱眉头,虽然他总是神出鬼没的,但是我实在不喜欢每次狼狈的时候碰到他,人在脆弱的时候总容易被温情打动。我本打算去宾馆住几天的。 
  左腾翰闻从我手中接过我带下来的几本书,一手拉着我,慢慢的走着,晚上校园里的人不是很多,但有时候所谓的冤家路窄就是形容眼前的情形吧,我看着邵宇,风尘仆仆的跑到我面前,无视左腾翰闻的说道,〃我刚从外地回来知道这件事情,若儿,你没事吧。〃 
  我还未张口,左腾翰闻一把把我抱在怀里,他身上发出的凌厉气息让我说不出话来。 
  〃邵大少爷,你该明白有些人你是碰不得的,可能以前我的有些做法让你们误解了,不过没关系,我来告诉你,这个女人是我的。〃 左腾翰闻慢慢的说道,语气有种让人寒栗的感觉。 
  说完,手紧紧的拉着我走了,我不敢回头看邵宇陡然变得苍白的表情,不敢想象如果回去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是自私如斯。 
  坐上车的我,远远的坐在一边,他整个人给我的压力让我浑身发冷/。 
  一直到别墅,他面无表情。我战战兢兢的跟在他后面,进门看到吴妈亲切的面容,我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哭了起来。 
  〃这孩子是怎么了?〃吴妈抚摸着我的头,关心的问道。自从左腾翰闻生日后,吴妈常常把我当自己孩子般的看待。 
  我摇了摇头,再次哭出来感觉好多了,我无法说明自己为何而哭,所有的事情积压着似乎一下爆发。 
  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校园大家都是忙着期末考试忙着放假回家,谁还会留意在意一个轻生的芳魂。我把宿舍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宿舍,承载着多少日子的回忆,满满的。 
  过了安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挂上耳机,我发呆着等候登机。 
  左腾翰闻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弯,眼睛迷茫奇怪的看着他,自从那晚去别墅,他一直没露面。吴妈似乎说他去首府了,没太在意,中午走的时候给吴妈打个电话的时候,吴妈还故意的告诉我他晚上会回来。 
  左腾翰闻看着我,皱了下眉头,〃玉佩呢?〃 
  我很好奇怎么问这个问题,他不是没在意吗。我指了指自己的背包。 
  〃拿出来。〃他面无表情的说。 
  我以为他要要回,赶忙翻出刺绣的布袋,倒出紫玉佩,交给他。 
  左腾翰闻接过紫玉佩,抚开我长长的头发,慢慢的给我带上,眯着眼说,〃不许再摘下来了。〃 
  我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但是什么也没有说,低头看了一下,紫色的玉佩贴在我微白的胸口上,锁骨上胎记粉红的映衬下,有股妖媚的味道。 
  左腾翰闻低下头,吻上我,大庭广众之下我的脸立刻红了下来,努力要推开他。他仿佛知道似的,抵死纠缠,许久,被他放开,我喘息的红着脸。这时候,响起开始登机的声音,我不敢抬头看四周,低声的说,〃我要登机了。〃转身,拿起椅子上的背包,匆匆的跑了,没有看到左腾翰闻眼里流露的笑意。 
第二十二章 
  下了飞机,哥哥已经在出口等我了,我欢呼着跑过去,哥哥开心的笑着,接过我的行李,揉揉我的头说,〃怎么又瘦了?〃 
  我呵呵的笑着,〃哥,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不让你过来吗?〃 
  〃小丫头,我来带你去姐家,晚上,大家给你接风。〃哥哥笑着说。 
  我和哥一路笑着说着,走出机场,坐上车,我又问道,〃哥,姐怀的是男孩女孩?〃 
  哥哥看了看我一脸期待的样子,说,〃你是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都喜欢,只要是姐生的。〃我想了下说。 
  〃呵呵,姐这次怀的估计是双胞胎。〃哥哥笑的一脸得意的样子。 
  〃真的?!〃我听了,惊喜的合不上嘴。 
  来到姐姐家,爸爸妈妈已经到了,正坐在客厅看戏剧,姐姐一脸幸福的窝在沙发的一角吃着水果。看到我们进来,妈妈走过来,捏捏我的脸,笑呵呵的但又埋怨的说,〃 怎么在学校没好好吃饭,又瘦了。〃我瞥了瞥嘴。 
  姐在一边笑着说,〃瘦了好看多了。〃听了,我得意的笑起来,这时候姐夫围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着说,〃小若今天回来,姐夫要好好做一顿,巴结巴结。〃 
  一家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直到现在我才稍微对姐夫有些好感,仔细打量着在银行工作的姐夫,其实是个耐看的人,也许第一印象太一般,我总觉得配不上美丽贤惠的姐姐。现在看来,姐姐是很幸福了,眼眉间也找不到以前的阴影,全被幸福填的满满的。 
  暑假炎热的让人觉得漫长。 
  清早,我出门,坐上一辆公共汽车,去静家。认识静,其实很巧合。高一暑假的时候,我去文化馆学书法,自己比较偏爱隶书和篆体,一直学着也只是个习惯罢了。那天路过文化馆学乐器的那里,以前总有些学生来学古筝,我这次却看到一个女生独自在拉二胡,我听不出好坏,只是觉得好听。等她拉完一曲,就上前和她交谈,当时觉得静说话轻轻柔柔的,让人听了很舒服。后来开学正好静到我们学校读书,又正好和我一班,我仗着自己学习好,又受班主任喜欢,在开学排位的时候和静坐了同桌,想来自己高中最后两年里一直占着静,干什么都拉着静。常常惹的芮她们翻我的白眼。 
  静的家在距离市区大约三十多里的荷镇,以产荷花出名。这里的景色说是十里荷花也不为过。 
  静和她阿姨一起住,没听静说起过她父母,而容姨一直是她话题对象。容姨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有着含蓄不张扬的美,和她相处总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我总觉得她个有故事的人,也偷偷的问过静,却也一无所知。静很崇拜容姨,也很爱她。她们情同母女有时更胜于母子。 
  刚下车,就看见静打了一把花伞,在路一旁等我。 
  看到我下车,就急忙跑过来,高兴的说,〃若若,你可来了,容姨早上还念道着给你准备了一些点心呢。〃 
  我哼哼了两声,笑着说,〃嫉妒了,容姨就是喜欢我〃 
  静笑着拍了我两下,我们沿着青石铺成的小路向静家的小院走去。推来院门,再次惊叹一把,每到静家一次,我都要感叹一次,容要和静把她们的小院种满各种花卉,栽种有序,让人赏心悦目。静拉着我走到后院,容姨在亭架下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些点心和水果,看到我们回来了,笑着说,〃若若,变漂亮了。〃 
  我有点脸红的笑了笑,说,〃容姨,您还是这么漂亮,而且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一点都不像三十多的人,感觉就跟我们一样大似的。〃 
  容姨笑着把我拉坐在亭下的椅子上,我迫不及待的拿起点心往嘴里塞。 
  背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荷花,清风吹来,传来阵阵荷叶荷花的青香。静家的后院,一直是我的最爱,青石砌成的石坪,没有栏杆的紧挨着这片荷花塘,石坪的右边是硬木搭起的凉亭,坐在亭子里面看着近处远处的荷花,边慢慢的吃着容姨做的点心,真是享受啊。 
  我眯着眼睛一脸幸福的模样,和静坐在亭子里聊天。 
  容姨拿出早上采摘的莲蓬,坐在一边听我们说笑着,一边剥着。静跟我说了个笑话,她们班有个女生是承德那边的,说高考的时候,老师说少数民族有政策,要加分,她立刻举手问老师她是不是也是少数民族的,老师奇怪的问她说你不是汉族吗。她回答道,老师,班上只有我一个人是汉族啊。老师无语了。 
  我正在吃一个葡萄,一听噗哧笑了起来,呛着了自己。我低下头,猛咳,容姨连忙拍拍我的背,笑着说,〃看你笑的。〃 
  我抬起头,笑着说没事,却看到容姨奇怪的看着我的胸前,脸色都变了。我低头一看,刚才咳嗽时,紫玉佩滑出了衣服外面来。 
  我奇怪的问道,〃容姨,怎么了?〃 
  容姨努力镇静下来,说,〃若若,我可以看下你这个紫玉佩吗?〃 
  我点了点头,把结扣打开,递给她。静也奇怪的看着容姨。 
  容姨把紫玉佩翻过来,看到左腾翰闻这四个字时,脸色变的更白了。我连忙拉着容姨的手,说,〃容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容姨看我的眼神复杂奇怪,又把玉佩还给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我不知所措的看了看静,静拿过我手中的玉佩,问道,〃这个玉佩,你哪儿来的?〃 
  〃别人送的啊。怎么了?〃我说道。 
  静奇怪的看来看去,以没看出什么,就给我说了声,〃我去看下容姨。〃 
  我点了点头。 
  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打通了左腾翰闻的电话。电话一通,我就急忙的问道,〃你认识一个兰如容的人吗?〃 
  左腾翰闻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知道。〃 
  我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突然也觉得自己打电话太唐突,我吸了一口气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