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阎皇脔奴
「你说就算朕讨厌你也没关系?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你是想说自己什么都不要罗?」在这宫里、在这天下,他所说的话就代表了一切!
「对!」她此刻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强硬加诸在她身上的,她从来都没有强求过,从来没有!
「你以为自己说得那么无欲无求,朕就应该心软相信你吗?」黑阎勾唇一笑,冰冷的眼神似乎在嘲弄她的天真。「你错了,你越是说自己无所求,朕就越讨厌你!出去,朕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他冰寒的言词几乎教她的魂魄都感到颤抖,被他当场给予难堪,步永嫣只能露出柔顺的微笑,福身道:「遵旨。」
她一脸难过地转身往外步去,却在这时,被他冷冷地唤住。
「记住,以后没有朕的宣召,不准踏进大殿半步。」
「臣妾谨遵皇上旨意。」她闷闷地说完,加快了脚步往殿外奔走,从来没有感到如此难堪过!
步永嫣走后,大殿中弥漫著近乎冰冻的沉默,最后是黑阎身边的李公公开了口。
「皇上,嫣妃娘娘看起来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她是步显身边的人,谁说得准呢?」黑阎冷笑了声,心里的懊恼更加深了一分。
「那就让奴才去替皇上查查吧!」李公公温和地笑了笑,「这当然不是皇上下的令,皇上是九五之尊,说的话就是圣旨,当然不会错怪别人。可要是奴才手下真的出了一个会假传圣意的家伙,当然是非揪出来不可了!所以,调查这整件事情的真相,是奴才的职责,皇上,您说是吧?」
黑阎笑哼了声,果然不愧是待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随侍,竟然将他没说出口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红叶落尽,秋去,寒冷悄悄来临。
入宫才不过几天的光景,步永嫣却觉得已经过了一生一世。深宫里的日子总是寂静又漫长,虽然香儿与一干宫女都努力要逗她开心,可是,她的心总觉得沉沉的,有点想念……过去单纯的美好。
御花园中,一株早开的寒梅吸引了她的注意,花朵是轻轻淡淡的白色,近看却又像是浅红色的。她心里不懂,为什么明明就是同一种花儿,远看近看却竟然有两种颜色……
「听说,你那天自己跑去见皇上,是吗?」姜妃带著一票拥护自己的妃嫔命妇们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她的身后。
步永嫣闻声回眸,下意识地想找香儿,却想到她刚才说要替自己拿添暖的袍子,回绛雪轩去了。
「你怎么不说话?嫣妃妹妹,亏你出身步相府,竟然连这一点规矩都不懂!要是你的轻举妄动,教皇上以为我们这些后宫嫔妃个个都不懂事,那该怎么办才好?」说著,姜妃一行人气焰高张地将她逼退了几步。
「我做什么是我的事,跟你们无关。」步永嫣一个不慎,往后踩上了泥地,心想回去之后大概又会被香儿叨念——她交代过在宫里千万要维持仪态的完美,就连绣鞋都不能沾上一丝尘泥。
「你说什么?跟我们无关?」姜妃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好笑,与一群同伴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你当然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派人打听过,你名义上是步相爷的义女,实际上所做的事跟一般奴才没两样,要是跟你扯上关系,岂不是要教我们纡尊降贵,配合你这个奴婢吗?」
姜妃一句句说著,一步步朝她逼近,终于将步永嫣逼到了梅树旁,梅树尖锐的枝桠勾住了她的肩袖,她急著想要扯开,细致的布料却应声而裂,这个情形又惹得姜妃一群人笑得花枝乱颤。
「瞧瞧你这个样子,依我看,你根本就不适合这高贵的皇宫,以后自己识趣一点,皇上不想见到你,就别不要脸地自动送上门去!哼,竟然还自己跑到大殿去求见皇上……丢不丢人哪?!你这丫头最好明白自己的身分……」
这时,姜妃身旁的人似乎发现情况不对,著急池揪了揪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你拉我做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她明明就做了丢人的事情——」这时,姜妃终于知道武妃揪她衣袖的理由了。
「她去见朕是很丢人的事情吗?」黑阎刚才在书斋里闷得心烦意乱,想出来御花园散步,没想到就撞见了眼前的情况。他睨了步永嫣一眼,见她咬著唇,一双美丽的眸子之中盈满了泪水。
「臣妾参见皇上!」姜妃吓得脸色惨白,赶紧福身请安。
「那天确实是朕宣她进大殿的。朕有些话想对她说,所以把她找去了……对于这件事情,你有意见吗?」
「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她——」
「你是想说朕在骗人吗?」黑阎眸光一沉。
「可是……」
「你不把朕的话当回事,是打算欺君吗?」
「臣妾不敢!」
「既然不敢,就别让朕再听到半句闲言,否则朕绝不轻饶!」
「是,臣妾知道了。」姜妃咬著唇,状似委屈地低著头,眼神中却又透出对于步永嫣的暗恨。
她千料万算,都没想到这么多天不曾去见步永嫣一回的皇上,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维护她!
步永嫣揪住了被枝桠勾破的衣袖,有些吃惊地看著黑阎,心里正觉摸不清头绪,就被他瞪了一眼,「你还不过来?」
「我……」她愣愣地望著他朝自己伸出的大掌,迟疑了半晌,终于提起裙襦,快步往他走去。
黑阎强硬地握住她不肯交出的纤手,根本就不管她心里有点抗拒,拉著她转身就走。步永嫣忍不住回眸觑了姜妃等人一眼,虽然被欺负的人是她,但此刻姜妃惨白的花容看起来却有点可怜。
渐渐地,跟随在黑阎身后而来的宫仆们挡住她的视线,她才收回目光,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握得好热、好紧……
第四章
阎皇脔奴
软嫩的嘤咛勾动著男人最本能的渴望
狂烈的快感几乎要将人吞没
只想在你身上完完全全释放——
「怎么?怕了吗?」黑阎回眸问著跟在他身后的娇人儿,被他握在掌心里的小手,感觉有点冰冷。
她摇了摇小脑袋,想要否认,却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既然要待在宫里,你迟早要习惯这种事情。」他口吻淡然地说道。
「可是……」她黯然地敛眸不语。
「你想说自己不是心甘情愿入宫的,所以不需要、也不必要学会习惯吗?」说完,他挑起眉睨了她一眼。
「我……不敢这么想。」她确实是没那种想法,但不想待在宫里却是事实。只是,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除了他的身边,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没那么想最好。」他不悦地闷哼了声。
「你为什么……要替我辩护?那天明明就是我自己闯进了大殿,为什么你要说是自己召见我的呢?」
「朕……高兴。」他迟疑了半晌,终于昂起刚毅的下颚,完全就是任意妄为的高傲神情。
其实是因为那天她离去之后,他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后来李公公发现一名手下神情有异,追问之下,才知道整件事情是姜妃与其他妃子联手戏弄她的,她根本就没有说谎。
不过,他不愿在她面前承认自己误会了她,所以刻意摆出骄傲的姿态,不肯轻易认错。
「难道只要你觉得高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吗?」她柔嫩的语气中透出了幽怨,因为她也是他「任性」之下的受害者。
「朕……」他猛然住口,冷哼了声,硬是不肯在她面前赔罪,就算是被她误会也无妨。
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有点烦,有点闷,想要见到她,见到她之后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事情。
见他半晌答不出解释,步永嫣心里一恼,就像个倔强的孩子般,想要抽回被他紧握住的小手。「放开我……」
她讨厌他!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期待他说些什么话来安抚她,可至少她不希望自己只是他一时高兴之下,强要进宫的女人!
如果他说喜欢的话……如果他肯说有一点点喜欢她,或许,她可以觉得释怀,或许她就会觉得后宫的岁月不再度日如年。
但他没有!
黑阎直勾勾地瞅著她微微涨红的娇颜,硬是不肯放开她柔嫩的小手。
怎么可能呢?缭绕在他心中不去的眷恋感觉……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然如此简单就勾起了他心中的悸动?
就算她是一只豢养在他身边,随时都可能咬断他脖子的老虎,他都不肯轻易放手!
「放开我……」步永嫣没发现他黑眸中闪动著炽热的光芒,一味地想要挣脱。「如果皇上没有要紧事情的话,臣妾要回寝宫去了。」
这时,像只无头苍蝇的香儿终于看见了主子,一时喜出望外,抱著暖裘匆匆地跑了过来。
「娘娘,原来你在这里!香儿去了梅树旁看不见你,心里快要急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让黑阎心情一沉,眸光顿时转黯,他放开了步永嫣纤嫩的小手,「你走吧!」
步永嫣一得到松放,就像是一只得到自由的鸟儿,迫不及待地转身从他身边飞奔逃离……
「娘娘,刚才皇上跟你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他为什么都不来看你?」香儿一边替主子穿衣添暖,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
「没有。」步永嫣摇摇头,心里有点难过。
为什么……明明是她急切地想要挣开他的手,然而,当他真的放开她,她的心里竟然感到一阵失落?
难道,她内心真正的想法,是希望他握住她的手不放吗?
「那……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来看你?」
「没有。」
「那娘娘也没有求皇上要抽空到咱们绛雪轩来罗?」
「也没有。」她依旧只是摇摇头。
香儿觉得自己根本就是白问了,主子的答案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娘娘,你为什么不懂得把握机会?刚才跟你面对面说话的人可是皇上耶!」
「那又怎样?」
步永嫣有点不高兴地噘起嫩唇。自从她进宫之后,每个人都在提醒她黑阎是皇上,是她绝对不能反抗的天子丈夫,可她宁愿他不是……
「娘娘,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里是皇宫,如果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就代表咱们绛雪轩以后前途无量……」这时,香儿忽然住了嘴,看见有人往她们这里走过来,「娘娘,那不是皇上身边的李总管吗?他正带著人往这里走过来了呢……」
该死!
明明他就不想让她走,为什么要逞一时之气,眼睁睁地看著她走掉呢?
回到书斋之后,黑阎忍不住对自己生起闷气。
记得她与他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间书斋里。
那时他正闭目假寐,听见门外传来异样的声响,没想到一睁开眼,看见的会是一张灵秀白嫩的脸蛋。
她那双彷佛小白兔般又圆又大的无辜美眸,深深地吸引住他,他不假思索,立刻起身追逐!
「皇上……」
一道娇嫩的嗓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黑阎蓦然回眸,看见步永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匆忙地跑进书斋,见到他背门而立,似乎有些惊讶。
「你来做什么?」他看著她旁若无人地闯了进来,脸色一沉,心想外面的人是死光了吗?否则怎么没有人阻挡她呢?
他没料到门外的守卫早就被李公公藉故调走了!
「我……我……」她瞥见他那双阴沉的眸子,被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会又有人骗你说朕要召见你吧?」
她摇摇头,「李公公说你人不舒服,好像病得很严重,可是又不肯让太医看看,要我过来劝劝你……」
「你觉得朕看起来像生病的样子吗?」
「不像。」她很老实地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朕的身体好得很,不劳你担心。」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不肯放下身段。
「那……那一定是李公公搞错了,臣妾告退。」说著,她大大地鞠了个躬,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转身就要跑走。
为什么宫里的人都喜欢说谎骗她?步永嫣心里好懊恼,因为她觉得自己好笨,老是被人骗!
「慢著!」他忽然出声唤住了她,「你先别走,朕发现自己头真的有点昏,双腿无力,两眼昏花,好像真的生病了……」
「怎么会?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她飞快地跑过来扶住他,而他也当然不客气地把高大身躯的重量加了一半在她身上。
「可是,朕现在觉得头好像更昏,眼前的东西好像都在打转……一定是生了很重的病,才会这样的,是不?」他故意装出虚弱,并且故意反问她。
被他这一问,步永嫣心慌意乱地摇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赶紧扶著他在卧榻上躺好。「你不要紧吧?我去教人唤太医过来帮你诊脉。」
说著,她转身就要跑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