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启明星

夕也愿意和她聊天，两人相处起来倒是比以前和孟青做室友时高兴些。
　　一天，夏夕从学校回来，刚进门就听见林云房中传出的音乐声。夏夕知道她喜欢听歌，且喜欢把声音放的大大的。不过她比较懂事，只要夏夕在家，她就会关上门把声音调低。
　　夏夕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从音箱中传来，不禁愣在那里。她走到林云门口：“你在听什么？”
　　林云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把音量调低些，高兴地说：“周启明的新专辑，你一定没听过吧。”
　　夏夕摇头，苦涩地说：“我不大听歌。”
　　林云很起劲地说：“这张是今年暑假新出的，我出国前不久才买到的，幸运吧。这张专辑叫《异乡》，是他专门为他女朋友写的。”
　　夏夕呆呆地重复：“女朋友。”
　　“是啊。刚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消息时我们都伤心死了，可是后来又为他的深情感动。听说他女朋友也在美国读书呢，他一直在等着他女朋友回去。你瞧，这张专辑叫《异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好像他还专门跑到他女朋友的那个城市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体会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感受，然后就写了这首歌。我们当时还猜呢，不知道他女朋友在哪个学校。你看歌里写的是冬天，下着很大的雪。后面还有一小段备注，一定是写给他女朋友看的，唉，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到。很冷的冬天，这一定不会是南边的学校了，西部的可能性也很小，我猜是东北部的。哎，夏夕，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这里。”
　　夏夕干笑两声：“东北部那么多学校，怎么会是我们这里。”
　　“也是，我只是随口猜猜。他对他女朋友可真好，每首歌都蕴含着深情。你不知道，我们宿舍的人都可迷他了，歌唱得那么好，每首歌都是自己写的，虽然只出了三张专辑，却首首都是精品。人也长得帅，他的那双眼睛真是会勾魂，被他看一眼简直就要晕倒。还有笑起来，那样勾勾嘴角，性感得不得了。”林云眯着眼睛，从眼中跑出一串红心。
　　夏夕苦涩地摇摇头：“一定是炒作吧，娱乐圈哪有这么情深意长的人。”
　　“才不是。”林云大声说，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们看过他的采访，他的眼神那么真，我都能看见他眼中的痛苦，怎么可能是假的。他说他做错了事，等着他女朋友原谅。第二张专辑的最后一首歌就是为了求得他女朋友的原谅而做的。他真是好可怜，他的女朋友怎么可以这么铁石心肠。如果是我，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他这样对我，我无论如何也会原谅他的。”
　　“如果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呢。”
　　“那他一定不是故意犯下的。他那么爱他的女朋友，一直等着她，犯了错一定也是无心之失。”
　　夏夕苦笑一下：“还说不是炒作，平常的人哪里会把自己的事情大肆宣扬。”
　　林云急道：“他没有大肆宣扬，只说过那么一次。那天那个主持人好厉害，我忘了他是怎么问的，后来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好些都是后来人家挖出来的。”
　　夏夕沉默无语。
　　林云高兴地说：“以前我们宿舍老讨论他，来这里都没人和我说，现在好了，可以和你说。”
　　夏夕赶紧摆手：“不用了，我对他不感兴趣。”
　　林云白他一眼：“你一定没听过他的歌吧，听了他的歌一定会喜欢他的。喏，这张借你听。”说完她把唱片取出，装在盒子里递给夏夕。
　　夏夕木然地接过，像个木偶一样回到自己房间。
　　夏夕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想了想，把另外两张专辑也翻出来，戴上耳机开始听这张新专辑。她看了看第三张专辑的封面，一眼就见到了那个耳钉和他带电的眼神，心里猛的一抽，暗暗叹口气把封面朝下放着。
　　夏夕取出专辑中的小册子，第一首歌的歌词后有一段备注：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我来到了你的城市，这个城市是如此的寒冷，你怎么能度过这样漫长的冬季。我不敢去找你。走在你的校园中，想着你也曾走过这里或那里，心中是无比的满足。我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体会着你的孤独。我懂得了，我给你的伤害让你宁愿忍受这样的孤寂和寒冷。我只希望能再次为你暖手，温暖你那颗受伤的心。
　　有人把手搭在她肩头，夏夕吓了一跳，扭头看，原来是林云，她忙把耳机摘下。林云的脸上满是诧异：“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怎么哭了。”
　　夏夕茫然：“哭了吗？”她伸手摸了摸脸，果然湿湿的，赶紧掩饰道：“哦，可能太好听了。”
　　林云高兴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听过他歌的人没有不喜欢他歌的，见过他人的人没有不喜欢他这个人的。”林云眼尖地发现桌上放着另两盘专辑：“啊，你有他的专辑嘛，还说没听过。”她拿起来看：“啊！还是亲笔签名的。呀！这两盘有点不一样，跟外面买到的不一样。啊！这张里面有个小纸片。夏夕，你哪里搞来的？”
　　夏夕赶紧接过那张迭得整整齐齐的纸片，轻描淡写地说：“一个朋友送的。”
　　林云羡慕地说：“能不能让你的朋友也帮我弄几盘这样的啊，还要有亲笔签名的。”
　　夏夕抱歉道：“不好意思，这个朋友很久不联系了，也没有了联系方式。”
　　林云懊恼道：“这样的朋友怎么能放过呢。”她诡秘地一笑：“是不是你的追求者。”
　　夏夕干笑两声：“才不是。”
　　林云笑道：“别不承认了，你以前一定很多人追吧。不过你现在的男朋友也不错啊，又温柔又体贴，有担当有做为，就是有点闷。你是不是就喜欢这种类型的。不过我喜欢的是另一种的，像周启明那样的，对我要很痴情的那种，还要有才气，眼神中要有内容，兼有男孩和男人的气质，别提多性感了。”
　　夏夕苦笑：“你现在还在做梦的年龄。”
　　“不是做梦，是我的理想。”说着说着林云又绕回专辑上：“你看这几张专辑，真是世事无常的代表作品。第一张专辑里面是他对现实的迷茫和未来的渴望，带点忧伤，但是能够看出他的希望和向往。对了，好像主打歌还是他和他女朋友一起合作的，写的就是他女朋友。第二张的歌则充满希望，仿佛拨开乌云见天日一般，有些还挺甜蜜，充满爱意，最后一首歌就开始不一样了。他们应该是那时候开始闹矛盾的吧。第三张全部都是他的思念和悔恨。哎，他的女朋友为什么不原谅他呢，他这样的一个人有谁会舍得让他这样伤心难过。”
　　她见夏夕坐在那里发呆，似乎没听见她在说什么，赶紧道：“哦，不打搅你了，慢慢听吧，等你听过后就会有这些感触的，以后再和你讨论。”她又嬉笑着补充：“你听第三张都会流泪的话，那听听第二张的最后一首吧。”
　　林云出去后，夏夕没有再继续听歌，她捏着手中的小纸片，没有勇气打开。那是放在第二张专辑中的，她一直没打开过，所以也一直没看到过这张纸片。夏夕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纸片放回专辑中，现在看不看对她来说都已没有区别。



　　还是爱得不够吧

　　劳动日长周末，顾峥又开着四个小时的车过来看夏夕。晚上他们亲热时，夏夕红着脸止住了他：“今天不要。”
　　顾峥停住动作，柔声问：“怎么？是不是不方便？”
　　夏夕迟疑了一会儿，没有否认。顾峥露出懊恼的表情，吻吻她的面颊微笑道：“那今天只好就这样睡觉了。”他伸臂揽住她：“夕夕，我真想你，天天盼着你赶紧毕业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夏夕叹息：“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第二天，顾峥不让夏夕干活，让她好好休息。夏夕见他这样，很是过意不去，几次想和他一起都被他阻止：“夕夕，别碰冷水。”
　　在顾峥的照顾下，夏夕享用了丰盛的午餐。顾峥微笑地看着她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眼中流露出小孩子得到糖果般的满足神色，揉揉她的头发：“慢点吃。”
　　等到实在吃不下时，夏夕放下筷子，满意地说：“吃得太饱了，都要走不动路了。顾峥，你做饭比我好多了，同样的菜我做的味道总是差一点。”
　　顾峥温柔地看着她：“那就以后都由我来做。”
　　饭后，夏夕问顾峥要不要出去玩，他毫不迟疑道：“今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
　　夏夕想起自己的借口，干笑了两声：“那做什么呢？”
　　“要不，我们看碟吧，我带了几张新的碟片。”
　　“好的。”
　　林云敲门让夏夕出去，拉到她房间里不知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顾峥取出碟片，打开光驱，愣了愣，脸色有点黯淡。他把碟片放进去等着夏夕回来。
　　好半天，夏夕才回来。顾峥问：“她找你什么事儿。”
　　夏夕笑：“让我帮她参考穿什么衣服。”
　　“有约会？”
　　“应该是吧。什么片子？”
　　“矩阵，国内翻做黑客帝国。上映的时候没来得及去电影院看，只好现在补了。”
　　夏夕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现在开始吧。”
　　顾峥看她一眼，把她拉到自己腿上，手掌贴着她的小腹：“夕夕，有没有不舒服？”
　　夏夕有点不自在，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脸红道：“还好。”
　　“什么时候结束？”
　　“过，过几天。”
　　“上次是什么时候？”
　　夏夕脸变得更红，离开他的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小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峥笑：“记住日子不好吗，你自己总是这样糊里糊涂，我来帮你记住。”
　　夏夕结结巴巴：“忘，忘了。”
　　顾峥看着夏夕不说话，良久，他叹息一声：“夕夕，你不想和我做直说就行了，我什么时候勉强过你。为什么要找一个这样的借口。”
　　夏夕的脸色由红转白，低头不语。
　　顾峥把一个东西扔在桌上：“是因为他吧。”
　　夏夕抬头看了一眼，身体一震，继续低头沉默。
　　顾峥冷笑一声：“你根本就没有忘了他，听见他的声音都这样，见到他的人还不……”他接着自嘲道：“我这么个活生生的人还比不上一张照片，一个声音。”半晌，他叹气：“你只是需要我在你身边吧。”
　　夏夕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顾峥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收拾东西。夏夕抬起头看着他，张了张嘴，仿佛想挽留他，最终还是低下头。
　　临出门前，顾峥看她一眼，见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咬咬牙，头也不回地出去。
　　夏夕一动不动地坐了会儿，起身把唱片收好。她茫然地看看窗外，顾峥的车已经不在了，他走了。夏夕呆站了会儿，回到电脑前面开始做功课。林云也出门了，房子里面更是安静，除了硬盘转动的声音就是她的呼吸声。她第一次发觉安静原来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东西，可怕得让人窒息。可是她必须适应，不是吗。
　　刚开始，夏夕不能集中注意力，后来才慢慢静下心来。不知学了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夏夕走出去把门打开，顾峥正站在门口，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见到她，顾峥板着脸说：“我拉了些东西。”他看见她眼中的喜色化为深深的失落。
　　夏夕讪讪道：“哦，进来拿吧。”
　　顾峥叹息一声，上前一步抱住她：“我把你给拉下了。”
　　夏夕心里一松，软软地靠在他肩头抽泣：“别离开我。”
　　“不离开，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
　　夏夕抽噎着：“我怕你走了不回来。”
　　“为什么不留住我？万一我真的不回来了呢？”
　　“我看你生气了。”
　　顾峥无话可说，心想，夕夕，你难道不知道我生气的正是你这种态度吗？对我一点也不在乎。最后他只好叹息一声：“我不生气。我怎么会真正生你的气呢。”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爱我一点。
　　这次风波后，两人重归于好，顾峥没有问过夏夕任何关于周启明的事，而夏夕也把自己心中的那点悸动小心地收藏起来。
　　两年很快过去了，夏夕与顾峥的感情如小溪流水般平缓而稳定地发展。顾峥对这种状态并不满意，他觉得夏夕对他还是有所保留，她对他不够依恋。顾峥忘不了第一次与夏夕同床共枕她抚摸他头发时那充满爱意的眼神，他知道她在通过他看另一个人，他渴望她也能这样爱他。他想向她求婚，考虑很久后还是放弃了，他知道她还没有准备好。顾峥很气馁，难道他就要这样一直等着她吗。
　　周远在夏夕的第二年暑假就毕业了，他接受了W大的职位。出发前他来向夏夕辞行。夏夕不知道说什么话祝福他才好，只是说：“周远，你要好好的。”周远淡然一笑。
　　林云仍会不时对夏夕?